第一三零章坦言
程煜辉拉着她到床前,冷声问:“你看看,这里有做爱的痕迹吗?”
床铺整洁,不显凌乱,连褶皱都很少,显然没睡过。
“你知道我喜欢在浴室做,没准是那里。”他拽着她走,一把推开浴室门,浴室干燥无水渍,很干净。
“还有阳台。”
“我不去。”虞娇抓住门把手,嗫嚅道:“我信你。我错了!”
“你信我?别啊!”程煜辉面露嘲弄的表情:“我都不信我自己。”不由分说拽着她到阳台,壁灯发散黄悠悠的光芒,摆了很多绿植,无处插脚。再拽她回到房里:“仔细查查,我还喜欢在哪做,你最清楚。”
虞娇被他的话刺伤了,红着眼眶道:“你和林玫一起看电影、逛商场,给她买许留山的杨枝甘露,爆米花和汽水,送她回家,带她玩密室逃脱、看音乐剧,趁灯暗后你们悄悄的拉手,我都看见了,你今晚又带她回家你说过不带女人回家的,可你为她破例了,你们明明就在谈恋爱,即便没上床,你能说你们没有过拥抱接吻吗?”她微顿,语气颓然:“当然我没资格怪你什么,这是你的自由,但你,你要跟我说清楚,我不是那种明知你有女朋友还纠缠不清的人,我只会祝你们幸福!”
程煜辉点燃根烟抽了两口,目光黯沉地看着她,忽然说:“秦北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他虽然把你留在会场、自己提前走了,但他的眼线一直都在。我开林玫的车回到这里,她穿着礼裙开车不方便,想进来换件衣服,我认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虞娇听懂了他话意,但总觉哪里怪怪的,不及深究,只是问:“一楼有客房,她可以在客房换衣服。”
程煜辉没说话,这就是林玫耍的心机了!他纵然表现的如此明显,她仍然不肯放弃,坚持要色诱他。
他道:“我跟林玫说清楚了,我有性功能障碍,很难勃起!”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虞娇惊呆了,睁大眼睛朝他腹胯间瞪去,再回到他的脸上,下意识地问:“林玫不会信吧?”
“她信!”程煜辉答的很快:“没人会去质疑一个医生关于病情的诊断!她也不例外。”效果可以说立竿见影。
这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典范!虞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很好笑吗?”程煜辉淡淡道:“虞娇,你怎么不懂,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其他女人的事。”
虞娇刹时白了脸,他的话,简直比方才更令她难受千万倍。
程煜辉把手中烟撚灭扔进烟灰缸里,走到她的面前,俯视她:“这条裙子秦北送的?”
虞娇不愿再骗他了,点点头。
他拉她到穿衣镜前,站在她身后,她不知所以,却也挣脱不了,只得看向镜中的他,正疑惑时,却见他的手极快的伸向她的衣领,毫不留情的大力扯烂,单薄的绸缎哪堪这般对待,嘶啦一声脆响,露出她的大片肩颈,她惊呼,连忙用胳臂捂住胸前。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果然他问:“秦北咬的?”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点点头。
那一口咬印很清晰,泛起紫红淤痕,是故意为之。虽然刺目,他仍定定盯着,低声问:“虞娇,你每次出任务,都用同样的战术吗?”
“什么?”虞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是听错了,对吧?!
程煜辉说的很直白,没有任何感情修饰:“你每次出任务,都会想方设法去诱惑你的新目标是吗?让他对你生出好感,既而有了爱情,肉欲令他深陷,再窃取情报,得手后把他一脚踢开,从此消失不见?对我是、在广州也是、现在轮到秦北了,是吗?”
宋局长从北京回来后,给他带来两份机密人事档案,只有阅览的权限,他看后,大受震撼。
虞娇转过身,擡手扇了他一耳光,程煜辉没有躲避,但目光阴鸷。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不堪。你前时说我羞辱你,你现在也成功羞辱到我了。”她含泪道:“既然如此,我们没再见面的必要。”不管裙子烂了,揪紧扯破处就要走。
程煜辉叫住她:“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还有萧龙,你的那位卧底搭档!”
虞娇根本不想知道,她只想赶紧逃离他,逃离这个伤心地,但萧龙的名字又令她顿步,她等着他说。
程煜辉倒不急着说了,而是走向衣橱,取出一条红裙子给她,平静道:“等会离开时,总不能穿着破衣服出去,你换好叫我。”
他去阳台抽烟,今晚月色皎洁,凉风轻送,吹的风铃发出乒乒响声,平时不觉得,此时倒是听了一曲清音。抽完半根后撚灭,回到房内,穿着红裙子的虞娇,端坐在椅子上,他不由地出神,待她扭过头来,立刻又清醒了。
他倚着桌沿而站,似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道:“小叔死后,冯浩给我一个邮箱地址,说唐馨想跟我联系时,会往这里发邮件。五年后,我终于收到了一封邮件,唐馨发来的,她告诉我,她是一名缉毒警察,长期潜伏在毒贩集团内部执行卧底侦查任务,冯浩牺牲了,她需要新的联络人,她有重要情报需要传递。你不必怀疑,和你邮件来往的,一直是我,而不是刘家宏。”
虞娇简直像在听天方夜谭,她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程煜辉坦言:“五年前,这个伤我至深名叫唐馨的女孩,在把我推入崖底后一走了之,我才发现,我竟对她一无所知。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肆无忌惮的伤害一个要把她纳入人生、共度未来、那么爱她的人。她没有心么!我恨她摧残了我的感情,恨自己一腔真意错付,与其说恨她害死了我的小叔,我更恨自己引狼入室。整整五年,我工作、生活、交友,表现的一切如常,却没人知道,我深陷在绝望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舅舅舅妈、领导同事以及其他人给我介绍过不少女孩,希望我恋爱结婚,营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做不到。我要告诉唐馨,这五年我单身至今,不是在等她,她毁了我,毁了我爱人的能力。当发现她以另一种身份再度和我交集时,我只想做一件事。”他微顿:“我要彻底的搞清楚她的底细!”
他说他被推入崖底,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也同样跌落崖底,那里荆棘遍生,她熬不下去时,总会擡头仰望,知道他在星云之顶,便勇气增生。
虞娇泪流满面。
五年前最惨痛的时刻再次重提,无论对她,还是他,其实都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