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路狂欢
郎木寺外，厉婕靠在奔驰车头，手里夹根烟，凑到嘴边抽了一口。
傅敏等得有点无聊，掏出手机想给雍浩打个电话。
厉婕看到傅敏手机上的屏保，随口问：“照片里的人是你哥？”
傅敏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厉婕，画面里，傅敏留着寸头，骑一匹黑色骏马在草原上飞驰。
他脸上的笑，恣意夺目，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耳边呼啸的风声。
在他身后，远远的，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头牦牛，笑容里盛着整个夏天的阳光。
“我哥跟我比赛呢。”傅敏的目光凝在照片里的傅政脸上，语气温柔。
厉婕轻笑，“所以，你输了吗？”
傅敏有些惊讶，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厉婕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动物有灵性的，你只想驯服，你哥，跟你不一样。”
傅敏敏锐地问：“你怎么知道？”
厉婕笑笑，“看照片，感觉。”
傅敏闻言微微有些走神，他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还是他上小学的时候，暑假和傅政住在藏区的亲戚家。
邻居家要办婚礼，整个村子的人都来帮忙撺掇。
院子里垒起了两口灶台，一头牦牛被拴在沙枣树上。
第二天它就会被杀掉，变成婚宴上待客的美食。
傅政经过那头牦牛时，忽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傅敏问傅政：“哥，你看什么呢？”
傅政若有所思的说，“它哭了，它不想死。”
傅敏不是很懂，他凑近了看牦牛，什么也看不到。
他吊儿郎当地说，“哥，你连我都猜不透，能猜透一头牛？”
傅政走到牦牛身边，抬起手，那牦牛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头蹭着他的手。
不久以后，眼里的泪水，忽然掉出来。
傅敏第一次看到动物会流眼泪，也是第一次，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感染。
藏区草原，阳光灿烂，旷野的绿意，汹涌的扑在傅政的衬衫上。
傅政轻轻摸牦牛的脑袋，“傅敏，我们救救它吧。”
于是，他们半夜偷偷蹿到邻居家，把那头牦牛放了。
因为这事，家里赔了邻居好大一笔钱，他们被家人混合打了一顿，又赶去放羊。
夕阳下，他们躺在草丛里，被打肿的屁股还火辣辣的疼。
傅政嘴里衔根草，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笑得眉眼飞扬。
傅敏收回思绪，转头看向厉婕，“你说的对，我哥，跟我不一样。”
两人说话间，远处的山坡上，走下两道熟悉的身影。
厉婕嗅到一丝荷尔蒙摇荡的气息，朝雍浩和李兰宁笑得一脸八卦。
“你俩背着我们做什么坏事去了？”
雍浩含蓄地说：“你猜啊。”
李兰宁笑着看了一眼厉婕，然后朗声说，“睡他去了。”
她说得认真且平静，没有丝毫忸怩。
厉婕和傅敏笑着打量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雍浩不好意思地推了傅敏一把，咋咋呼呼地说：“走吧，我快饿死了。”
傅敏一肚子坏水，问他：“你体力这么差吗？”
十几分钟后，四人把车停在一条步行街外。
街两边花里胡哨的店面，挨挨挤挤地铺陈开来。
雍浩看到一家卓玛藏餐厅，门脸瞧着还挺干净的，“咱们尝尝藏餐吧。”
他回头招呼众人，正要抬脚往饭店里走，忽然发现手机不见了。
“我手机呢？”他茫然地在身上一通乱摸。
厉婕提醒他，“会不会在车上？”
雍浩转身往街外走，李兰宁追了上去，“我跟你去找。”
厉婕和傅敏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长街两边的路灯和小店渐次亮起暖黄的灯光。
两人转悠到老街尽头，抬眼看到一面古朴的招牌，金漆描的藏语被日晒雨淋得褪了色。
店门口挂着件大红色的女士藏袍，华灯初下，那抹明艳的红，闯入傅敏眼睛里。
他盯着那件藏袍看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厉婕的声音，“这件藏袍挺漂亮的。”
店里的老板娘见生意来了，笑呵呵地招揽，“你可真有眼光，这件是纯手工的。”
“你摸摸这面料，看看这领口和袖口上的花纹，都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厉婕问老板娘，“可以试试吗？”
老板娘连忙点头，麻利地把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递给厉婕。
厉婕抱着衣服，走进店里的试衣间，说是试衣间，其实就是拿两块木板挡起来的角落。
厉婕走进试衣间，关上简陋的门板，傅敏站在门外，安静地等她。
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傅敏听到试衣间里厉婕的声音。
“傅敏，你能帮我吗？”
傅敏隔着门板问：“怎么？”
厉婕轻声说，“我右手还是麻的，一只手不方便换衣服。”
傅敏迟疑，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两条腿已经鬼使神差地先行动了。
他推门进了试衣间，一进去，全身上下绷紧了。
他没想到试衣间这么小，逼仄的空间里，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转身都难。
傅敏喉结滚动，低声问厉婕：“怎么帮你？”
厉婕指指她解了两颗口子的衬衫，“帮我脱下来。”
傅敏的身体再次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伸手解厉婕的扣子。
扣子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一粒粒解开，红色衬衫摆动，黑色胸衣和雪白融成一道火焰。
傅敏看着自己的手，目不斜视，扣子解到底，傅敏帮厉婕褪下一边袖子。
他的指腹无意在她纤薄的蝴蝶骨上滑过，携走一丝她身上的体温。
微凉的，有温度，但却不多，像极了她这个人。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缠，一种暗涌的暧昧在角落里蔓延。
傅敏小心翼翼抬起厉婕打了石膏的胳膊，帮她把衬衫的另一条袖子一点点褪下来。
衬衫滑落在脚边，她白腻纤细的身体，避无可避地坦露在眼前。
傅敏垂着眉眼，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人的眼神偶尔碰触，却没有言语交流,试衣间里的温度不知不觉在升高。
“然后呢？”傅敏眉目隐在幽暗里，声音微哑，低低问她。
两个人站得太近了，呼吸贴在一起，鼻息间都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傅敏觉得有点上头，像酒喝猛了，他向后退了退，却发现背后是冰冷的墙。
试衣间里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帮我穿衣服。”
厉婕要笑不笑地打量傅敏，目光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挑逗。
傅敏喉结滚了滚，拿起雪白的缎面衬衣，帮厉婕穿上，接着是大红的藏袍，最后是宝蓝色的腰带。
傅敏把腰带环在厉婕身上，这个动作，几乎是将她圈在怀里。
他动作放得有些缓慢，有点笨拙，又像刻意拖延时间，让这片刻暧昧停留得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