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苏蒙看着陈迈，觉得眼下的场景有点难以理解，也许是看到她疑惑的眼神，陈迈又补充到：“我的意思是我们试着相处一下，不是之前当彼此的挡箭牌，而是像处对象那样相处。”
苏蒙笑了起来，她问：“你今年多大了？”
问完她突然想起来他和姜钧是同学，两个人今年都二十七岁。
陈迈：“二十七。”
苏蒙：“你刚才说想和我处对象，这个说法有点老派。”
陈迈也笑：“不然我换个说法，你要不要考虑让我做你男朋友？这种可以吗”
“呃，这个说法有点油腻，不过你说的语气让我感觉你很真诚。”
陈迈：“我是，你的想法呢？”
苏蒙：“你之前一直不想和女朋友分手，一直在挽回，所以你现在是确定你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吗？”她接着问，“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陈迈：“我和她分手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她选择离开。”
“复合我之前是想过，现在不想了，我们都选择向前走了。”
苏蒙看着陈迈，想起第一次见他，就发现他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这会看发现好像还是。
她于是点头：“好啊，我们试试。”
两个人一早在健身房露台确定彼此的准情侣关系，苏蒙在想人生真是处处有转折。
她拿出手机，给方尧发了一条信息：早，见面之后觉得不大合适，就不继续了解了，祝好。
发完她自己都觉得措辞有点做作，但她暂时想不出别的说辞，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结。
两个人从健身房出来一起去快餐店吃了早餐，陈迈要送苏蒙回家，苏蒙：“不用了，我几步就到，你赶快收拾一下去上班吧。”
陈迈：“嗯，好，我们再联系。”
苏蒙在回家的路上有点恍惚，和方尧见面后聊天自己一直有点抵触，这会和陈迈说话没有抵触的感觉，是颜值即正义还是自己有点看上他了。
苏蒙觉得真实的原因有可能自己就是见色起意，不能细想。
苏蒙回家洗完澡换上上班要穿的衣服，她看着落地镜，效果还不错，换了新工作之后，林园维专门带自己去置装，逛了几家店，买了不少衣服，有人买单的感觉不错，但是苏蒙一直觉得自己给自己买单更爽。
到了办公室，苏蒙把带来的盒饭放在办公室的冰箱里，她有时间的时候会自己前一晚上做好盒饭，第二天带到公司当做午饭，一直吃餐厅，带饭可以给自己换个口味。
公司附近有不少好吃的店，色香味俱佳，唯一不足就是价格像在抢钱。
坐在位子上打开电脑，每天第一件事是去看邮件收件箱，苏蒙一一点开邮件，大部分都是别人抄送自己的，剩余的一小部分是需要自己处理的，她拿出工作簿开始列出处理顺序。
最上面一封邮件是十几分钟之前发过来的，苏蒙点开看完，然后又从头看了一遍，确认了结果，自己之前申请去国外培训的邮件有回复了。
苏蒙在邮件中锁定了那个关键词：Approved.
咨询部这次有三个人通过审核，一个是部门主管，她之前一直参加，一个是苏蒙，另一个是在办公室讲咨询部之前从来没有普通职员参加这类培训的那位同事。
去国外培训的名单一出，在咨询部办公室好像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其他同事没有什么反应，在电脑前还是跟往常一样各自忙自己的工作。
部门主管从她的办公室走出来，击掌让大家暂停，给大家报告这个好消息，最后建议大家以后碰到这样的机会也要多去争取。
办公室一众人好像对主管的马后炮不太中意。
既然确定要出国培训，接下来就是处理签证，准备东西，查询注意事项等一系列的事情。
苏蒙上午处理工作的间隙突然想起相亲的后续，她给云亭发了信息说明了情况，云亭过了一会回：不合眼缘阿，以后有合适的再给你说。
苏蒙想提自己目前正在了解一个，以云亭的性格好像应该会说出在了解又不是确定关系，也去和别人了解了解这种话来。
这样想好像说出来更麻烦，还是不要说了。
这次出国培训去新加坡，为期一周，去别的地方走走，苏蒙有点期待，因为是培训可能空余时间不多，但学习之余在当地转转也很好。
下午苏蒙收到陈迈的信息：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苏蒙回复：好
陈迈：那我们几点出发，7点可以吗？
苏蒙：时间没问题。
陈迈：我在你小区门口等你。
苏蒙：好，到时候见。
苏蒙结束忙碌的一天，有些数据还没有处理完，明天早去一会加班。
下班回到家，苏蒙把衣服脱掉先去洗了澡，头发不用洗，洗完澡穿着睡裙重新化了妆，用夹板卷了头发。
在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在试衣镜前做对比，最后选了一件简单的小黑裙，搭配了项链和耳钉，因为今天的发型，又把耳钉换成耳坠。
有时候出门苏蒙会在衣服上提前喷好香水，穿着衣服闻着喜欢的香气心情会很好，今天她想了想，还是暂时不要喷了。
苏蒙出小区的时候看到陈迈的车已经停在路边，陈迈下车过来给苏蒙开车门，他今天是白衬衣黑西裤，两个人看了看彼此的穿着一块笑了起来。
坐进车里，陈迈扭头看着她：“今天很漂亮。”
苏蒙问：“我之前不漂亮吗？”
陈迈眼里含着笑，整个人好像温柔起来：“之前也漂亮，但是今天因为关系的不同格外地漂亮。”
苏蒙感觉脸有点烧起来，但很快热度又冷却了下去，她从小脸红得快，消失得也快，很难让人发觉，她笑了笑说：“谢谢，听到赞美我很开心，你今天也很帅。”
说完她转头看陈迈，他的侧面也很有味道，这会他嘴角上弯，正专心看着路况在开车。
车里一片沉默，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但苏蒙感觉这种沉默并不让人觉得尴尬或者不适。
陈迈开口：“要不要听歌？”
苏蒙：“你有自己的歌单吗？”
陈迈：“没有，你有推荐的歌单吗？我们这会也可以听电台，歌好不好听就要看运气了。”
“有音乐APP吗？”
陈迈回想了一下：“好像有，”他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在这，有没有想听的歌？你搜一下。”
苏蒙输入一个自己喜欢的国外女歌手的名字，出来她的歌单，点了从头播放。
陈迈没看屏幕，听到旋律，张口说出歌手的名字。
苏蒙：“你也经常听她的歌吗？”
陈迈：“她的歌很有力量，之前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听，每次听完心情都会不一样。”
苏蒙点头：“嗯，除了好听之外，她的歌也不会拘泥于一种风格，每次的新歌都会给人不同的感觉。”
两个人在路上商量去吃什么，最后去了上一次苏蒙和沈京一起去的日料店，老板正好在柜台，竟然还记得苏蒙，虽然没有预定，但这次特意给他们安排了包间。
至于被记住的原因，苏蒙觉得可能有两点，一是她看热闹不小心被泼了生鸡蛋，二是她最后拿啤酒泼了别人。
对老板的安排她很感谢。
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包间，找到门牌推门进去，房间很宽敞，包间也很精致，私密性比一层要好不少。
在包间门口脱掉鞋子，苏蒙有点庆幸自己今天穿了船袜，如果没穿在店里光脚还得需要一番心理建设。
坐定后服务员过来帮忙点餐，两个人都拿着菜单，苏蒙上一次过来吃，还记得味道不错的几样，询问陈迈的意见，最后点了上次的几样，再加了一些其他的。
两个人等餐的时候开始闲聊，苏蒙讲了老板给换包间的原因。
陈迈听完问：“多久之前的事情？”
苏蒙大致说了个时间。
陈迈：“那天是不是我在外面遇见了你和沈京？”
苏蒙突然想起来：“对，就是那天，谢谢你送我们回去。”
陈迈：“最后你泼他啤酒是有点解气，但是也有点危险，因为你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苏蒙点头：“确实，当时就想那么做，做完之后开始感觉后怕，所以两个人赶紧走了，出门后还特意绕了一下。”
话音刚落，包间门被拉开，服务员双手端着食盘弯腰进来。
这时门口正好走过去一对男女，可能是因为推拉门声音的关系，以及人天生的好奇心，里面的人向外看，路过的人朝里看，四个人打个了照面。
门口女生苏蒙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看到门外的女生变了脸色，苏蒙突然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再擡头看陈迈，他脸色也变得不大好。
气氛已经开始有点沉闷，一片安静中服务员摆完食材，说了一句：“请慢慢享用，”然后退了出去。
苏蒙自己开始调蘸料，问陈迈：“需不需要我帮你调？”
陈迈反应过来，脸色这会有点恢复了，“不用，谢谢，我自己来。”
苏蒙夹了一片生鱼片，味道很鲜美。
她擡头看对面，陈迈还是没有动筷，只是看着眼前铺满的一桌，好像在思考从哪里开始吃。
苏蒙沉默了几秒，看着他说：“吃饭的时候要心情好，食物才会好吃奥。”
陈迈擡头看她，正好看见苏蒙安静地冲着他笑。
陈迈苦笑：“这么明显吗？”
苏蒙：“你还行吧，刚才那个女生比你要明显。”
陈迈怔了一下，他没说话。
苏蒙为今天的约会认真打扮过，现在眼前还有好吃的美食，她接下来没有说话，包间里非常安静，只有杯盘碰撞的声音。
苏蒙又吃完一片鱼，擡头看见陈迈坐在对面，筷子已经搁置在一旁，专心在看她吃东西。
她被人看着吃东西，这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后知后觉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眨眨眼睛：“你怎么不吃了？这个鱼味道很不错的。”
她拿起旁边的公筷，给陈迈夹了一片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边夹边说：“我觉得这个不搭配任何蘸料，原汁原味最好吃。”
陈迈拿起筷子把生鱼片吃掉，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觉得食物好吃，之前因为心情的关系，有点食不知味。
苏蒙手里拿着酒水单子在研究，陈迈看她看得很认真，问：“你要不要点清酒或者其他酒？”
苏蒙放下菜单：“我从刚才就想点，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约会，我如果喝醉了可能会形象全无，还是算了吧。”
陈迈笑：“想喝就点，我会在旁边监督。
苏蒙摇头：“还是算了，你今天开车不能喝，还是一起喝比较有意思。”
陈迈在她的影响下也开始真正的享受这一餐，最后两个人实现光盘行动，还有点意犹未尽，一人点了一小碗汤面来吃。
苏蒙向后坐：“坏了，我感觉我今天晚上有点吃撑了，怪你后来老是给我夹肉。”
陈迈：“托你的福，我也吃的很好。”
接着两个人异口同声：“一会要不要去遛弯？”
两个人看着彼此笑了起来。
出了日料店，两个人开车去了江边，这次把车停在了大桥边，晚上的大桥因为灯光像一条发光的彩带，桥上车流很密，颜色在不断变化流动中。
夏天的夜晚，江边的温度正好，陈迈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路边正好有甜品站，有人吃着走过去苏蒙看了一眼。
陈迈：“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苏蒙回：“你这样问真是让我一秒回到小时候，小时候我爸会打着遛弯的借口带我出去吃冰淇淋，我妈在家很少让我吃，每次出来吃到真的是好快乐。”
“看来大家小时候经历都差不多，家里总会有一个严的，一个比较宠孩子的。”
两个人站在甜品站前，陈迈问：“你选哪个口味。”
“我要朗姆酒提子口味的吧，弥补一下刚才没喝成酒的遗憾。”
陈迈对穿着红色工作装的服务人员说：“麻烦来一份朗姆酒提子口味，一份黑莓巧克力口味，谢谢。”
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上面放着木勺，两人走到江边找到一个长椅，坐下之前陈迈用刚才买冰淇淋送的纸巾擦了椅子，还让苏蒙穿上他的外套。
陈迈解释：“这样向后靠的时候裙子不会弄脏，吃完后会有点凉，如果一会你觉得热再还给我。”
苏蒙看着他，很认真地在表扬他：“谢啦，你好sweet.”
陈迈听到后，脸突然热了一下，幸亏江边光线不是很好，没显现出来。
两个人坐下准备吃冰淇淋，前面是有点昏暗的江面，岸边江水不断拍打着堤岸。
苏蒙把她的冰淇淋用手托着放在陈迈面前，问：“你要不要先尝尝这个口味，我还没吃奥。”
两个人这会靠着很近，彼此的存在感突然强烈了很多，陈迈看着她好看的睫毛下面亮晶晶的眼睛，真的很像小朋友在认真交换零食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她说：“我也还没吃，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两个人分别挖了一勺对方的冰淇淋，苏蒙尝完之后说：“这个黑莓巧克力口味也很好吃。”
陈迈又把盒子递到她跟前：“还要不要吃，你可以先吃这个，剩下的我再吃。”
苏蒙摆手：“我专心吃这个，这个量不小。”
最后两个人都没吃完，因为天气的原因，没吃完的也很快在盒子里化掉了。
陈迈把纸盒拿去扔掉，苏蒙这会刚吃完冰淇淋真的感觉有点冷，她裹紧身上的外套，感觉暖和了不少。
她问陈迈：“你冷不冷？”
“我没啥感觉，你穿着就行。”
“真羡慕。”
“男女体质不一样吧。”
苏蒙突然想起要出国培训的事情，她刚想开口的时候一阵江风吹来，头发突然乱舞，有的还张牙舞爪地飞到陈迈脸上去了，她收拢头发，压在西服下面，陈迈帮着她把头发掖进去。
陈迈看着她。
苏蒙：“你好像有话要说。”
陈迈点头，但是没立即开口，好像在斟酌说辞：“晚上在日料店吃饭时遇见前女友，我没有预料到，我的情绪也确实是有波动。”
苏蒙转头看了看他，两个人眼神接触，她看着陈迈说：“嗯，我觉得这个很正常。”
说完她把视线又转回江面，她在日料店，还有这会，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介意的。
她觉得自己要说下自己的想法。
“人们经常做完艰难的选择后，在很多时候情绪会不断反扑，我们就会不断地情绪内耗，我做的决定对吗？我是不是一时冲动？是不是本来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只是我当时没有发现而已？”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种事情的答案也只能自己去摸索。”
“人始终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觉得在这样的前提下就没有对错。”
陈迈听完她说的话，没有说话，苏蒙知道他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两个人一起看着江面，江面上不断有汽笛声传来。
回去的路上，车里播的还是那个女歌手的歌，播的几首都比较应当下的夜景，苏蒙时不时地跟着唱几句。
陈迈扭头看她，说：“唱得不错，安可。”
到了苏蒙小区，陈迈把车停在路边，因为小区不能进外来车辆，剩下的路陈迈走着送苏蒙回家。
两个人在人行道上并排走着，苏蒙开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我过几天去新加坡参加一个公司培训，在那待一周的时间。”
陈迈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有时候跳出自己的生活圈和工作圈，会发现不少之前没发现的事情，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可能会自然而然地得到解决。”
苏蒙点头：“确实。”
“你最近需要准备的东西应该不少，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苏蒙：“你也很忙，之前这些事情留学期间一直也是自己在处理，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迈：“嗯，有过类似经历，我知道你自己没问题，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给你帮助。”
这句话突然把苏蒙戳中。
她眼睛有点发热，赶紧转头假装在看路边的小店。
两个人在苏蒙小区门口分开，苏蒙跟陈迈摆手后进了小区。
陈迈到家后给苏蒙发完信息，换上运动装，设置好参数开始跑步，今天强度大，半小时后他大汗淋漓地从跑步机上下来。
洗完澡他穿着居家T恤和短裤从卫生间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客厅拿起手机。
里面有一条信息，来自苏蒙：“今天晚上我过得很开心，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