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姜钧放下遥控器,表情还很闲适，他说：“好啊，聊些什么？”
沈京看着他：“我不喜欢在亲密时刻被人束缚住,让我感觉非常不适。”
姜钧楞了一下,他看向沈京，沈京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很清明。
他说：“对不起，我以为是一种情趣。”
沈京点头：“两个人都同意是情趣,有一方不情愿就不是情趣，是一种强迫。”
接着她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了,我如果愿意我会说出来，我如果说不要，并不是我在矜持，我在说相反的话。”
“跟意淫拍出来的片子中不一样。”
姜钧的脸开始发红。
沈京：“最近一段时间我确实感觉不快乐，我想我们还是需要多沟通,感情稳定了更需要持续的维护。”
“听到你说不快乐，我心里很不好受，我觉得自己给你带来很多困扰。”
沈京：“说实话,有困扰，但更多的是快乐,我们跟以前一样一起努力。”
姜钧听后表情明显松了下来,他忽了一口气,说：“我以为你要跟我分手。”
沈京：“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之前不是也和前任谈过不短的时间吗？”
“我不会出了问题不解决,直接谈分手的。”
她接着说：感情中两个人要想长久地走下去,就需要不断地去磨合，一方只是单纯地配合另外一方,最后都处不来的。”
姜钧：“你希望我怎么做？”
沈京：“我希望你是发自内心地想去改变，而不是为了我不得不去改变，如果是为了别人，那样会很痛苦。”
姜钧一直知道自己有控制欲的问题，之前谈的恋爱确实也因为这个出了问题。
沈京问：“你为什么总想知道别人在做什么？”
他很坦诚：“因为我缺乏安全感，确定别人的行踪，会让我感觉好很多。”
沈京：“做一件事不是单单为了自己舒服，也要考虑对方的感受，你总是要我交代自己的行踪，我会很无力，感到自己被否定，会感觉很受伤。”
她说：“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我希望你去面对这个问题，去找心理医生谈谈。”
“我也有心理问题，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去接受心理咨询。”
姜钧心里受到震动，他没说话，看着沈京。
沈京也看着他的眼睛，“身体不舒服了大家都知道去医院看看，心里不舒服了，也需要去医院看的。”
她站起来，向姜钧伸出手，说：“我们一起？”
姜钧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好，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接着在沈京耳边低声说：“对不起。”
***
周槿在医院做腰椎手术之后一直住在余山半山腰的疗养院里，陈迈每天会抽出一段时间去那。
周槿已经在疗养院里住了不短的时间，和住在相邻房间的几个人已经逐渐熟络起来。
这天陈迈刚进了周槿的房间，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周槿一看见来人说：“今天这么客气，还敲门的。”
接着她对陈迈说：“陈迈，这是你康阿姨，住在隔壁，人很好的，总是给我带好吃的。”
陈迈笑着打招呼：“你好康阿姨，谢谢你照顾我妈。”
康韵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年轻人，赞不绝口，对周槿说：“你真是好福气，自己事业做得大，家庭美满，一双儿女都这么优秀。”
她问：“陈迈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
陈迈还没开口，周槿：“他二十七，还没结婚。”
康韵眼睛一亮，“对他们年轻人来说正常，年纪也不大，长得真不错呀。”
康韵：“现在在处着吗？”
这回周槿没说话。
陈迈：“康阿姨，我有女朋友。”
听见陈迈的回答，康韵脸上有点失望，周槿见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管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张罗。”
康韵：“对，现在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但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得好好挑挑。”
康韵这次就是专门来看陈迈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不好再打扰人家母子讲话，说自己理疗预约时间到了，便借口告辞了。
周槿：“迈迈，你不用每天都来，这里离市区远，来回折腾不少时间，我在这都挺好的。”
“最近公司走上了正轨，我不太忙了，我爸还没来吗？”
“他今天早下班，已经到了，和张姐一起去附近超市买东西了。”
陈迈看着房间内有不少水果蓝，他打开一个，拿了几只橘子去洗，回来坐在窗台下小桌旁，在那剥橘子。
周槿：“你看看篮子里，好像有专门开橘子的小刀。”
陈迈找到小刀，开始在那专心致志地剥橘子。
夏日下午的阳光从窗台斜照进来，周槿看着儿子低垂着眼睛，鼻梁挺直，一副邻居家好孩子的样子在那剥水果。
知子莫若母，周槿知道他从小到大虽然看着不声不响，实际上主意大得很，陈瑜看着咋咋呼呼，但从小没少被陈迈撺掇着做出头鸟。
周槿：“公司现在业务怎么样？月销售额大约多少？”
陈迈大致说了一个数。
周槿点头：“做老板刚开始一切都要自己上心，时间长了适应这种节奏慢慢就会好一些。”
她接着问：“你们两个现在处得怎么样了？”
陈迈手里动作丝毫未停：“还行。”
剥完橘子，陈迈把一瓣瓣的果肉倒进榨汁机，机器开始嗡嗡作响。
陈迈把一杯果汁递给周槿，周槿爱喝果汁，最爱的果汁是现榨的橘子汁。
周槿接过杯子：“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等我出院后，改天带她回家一起吃饭。”
陈迈：“行，我都可以，得看看她的意思。”
周槿问：“怎么说，她对你还不满意？”
陈迈点头：“嗯，咱们愿意娶，别人不一定愿意嫁。”
周槿知道陈迈在调侃自己，心里也跟着开心了不少，正想说话的时候陈广白和张姐回来了，手里都拎着超市的袋子。
陈迈站起身来去帮忙。
陈广白看着周槿手里的果汁，故意说道：“真幸福，有现榨的果汁喝。”
周槿脸上挂满笑意，“你儿子刚才榨的，给你也留了。”
接着她招呼张姐，“张姐，也有你的，赶紧来喝。”
张姐说：“你们先喝，我一会，我先把买来的东西放冰箱里。”
张姐对陈迈说：“迈迈，我一会炖汤，你吃了饭再走啊，回去还要自己解决晚饭。”
陈迈说好。
周槿住进疗养院之后，张姐也跟着来了，她本就是住家保姆，雇主在哪她在哪，她在陈家做了有十多年了，已经是家人了。
这家疗养院价格高昂，价格也包括一日三餐，吃得也很不错，但周槿已经习惯了家里的饭菜口味，张姐在家也不放心，所以白天待在这里，晚上回云顶小区，每天周槿的司机来负责接送。
周槿需要卧床，父子两个打算去院子里随便走走，这家疗养院不看名字，样子很像用来度假的别墅区。
陈广白说道：“最近我忙你妈这边的事，也没顾上去看你姐，你有空多去看看，她怀孕正是脆弱的时候，你多关心她一下。”
陈迈点头。
这时院子里突然起了凉风，灌木丛下掉落的干枯叶子被风吹起，在精心修剪的绿油油草坪上飞舞。
天空开始阴云密布，逐渐盘旋成一大片厚实的乌云，看不到边际，天空已经变成暗黄色。
陈广白：“突然变天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天气预报已经成了下雨。
陈广白：“看样子雨不小，你晚上在这住吧，再要个房间。”
陈迈：“爸，趁雨还没来，我现在就回市里，我不上去了，你跟妈说一句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冲父亲挥了挥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苏蒙专心看着眼前的数据，手指时不时在键盘上动两下，突然主管走过来，告诉大家：“外面天气不好，大家今天可以提前下班。”
苏蒙在工位上伸了个懒腰，心想今天早回家，晚上可以做点复杂的菜式。
她往窗外一看，才知道外面天色早已经昏天黑地。
幸好苏蒙包里常备雨伞，她开始想如何回家的问题，她平时开车上下班，车停在公司车库里，这会看样子雨会很大，为了安全起见，她打算打车试试。
结果大家好像也都是这么想的，苏蒙打了预约电话，点进去一看自己的排号已经遥遥无期。
看天色越来越差，她收拾好东西先赶紧下楼，离公司大楼大约五百米有个地铁口，苏蒙想起之前的暴雨新闻，看了之后对雨天坐地铁这件事心生抵触。
她记得附近好像也有公交站牌，打算去坐公交车，到了站台也有很多人在那里等车。
因为天气不好，大家好像也没了平时自觉排队的约束，公交车一来，全都身手敏捷地乌泱一下冲车门围了过去。
大家上车时像在压缩鱼罐头，司机本来是坐着的，一看很多人需要上车，直接从驾驶座上站起来，拿着喇叭不断冲着后面喊：“大家向后走，向后走，今天天不好，都往后挤挤。”
苏蒙是被活生生挤上车，这会已经站到了公交车的后半部分，门口还源源不断地拥上人来，司机大声告诉还试图挤上来的人群：“这辆车满了，下一辆马上来，大家坐下一辆。”
坐上车的人当然希望车子赶紧走，司机提醒前门站着的人侧下身子，这个时候大家非常配合，车门终于关上了。
这辆车感觉已经严重超载，像一个已经吃撑，在挑战自己胃容量极限的胖子，发动机一响，颤巍巍地动起来了。
苏蒙扶着座椅的靠背，前后左右都是人，大家这时候也无师自通，学会了合理利用空间，扭下身子都不可能，只能是一个姿势在那挺着。
突然车顶吧嗒吧嗒声越来越密集，终于下起来了，顷刻间大雨如注，刚开始车里的人还能看见车外的雨势，很快外面的雨就像被直接泼到车窗上，白茫茫一片，彻底看不见了。
司机早已开了雨刷，雨刷快速地来回，伴随着咯吱声刷个不停，车里的人刚开始还有人说这雨真大，后来大家都不讲话了。
公交车劈开雨幕，向前行驶，很快就听见车头和轮胎破水的声音，车身还不断摇晃，苏蒙感觉好像在坐船。
她突然想起什么，姿势艰难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林园维编辑了一条信息：“妈妈，我下班没开车，车放公司了，已经坐上公交了，你们下班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即使姿势艰难，苏蒙也要打字编辑文字信息，她很少发语音信息。
确认消息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调成来电有铃声模式，然后再放进包里。
她刚站稳公交车突然停下不走了，司机接了个电话，挂掉后站起来跟大家说：“抱歉大家，前面水太大，车走不动了，刚接到公司通知，安全起见公交车停止运营。”
车厢内一片哗然，司机双手向下压了压，像在安抚：“大家两个选择，可以继续待在车上，等雨小了再走，另一个是大家可以自行下车，找个地方避雨，现在看不清路面，走着回家非常危险。”
说完前后车门都被打开，外面雨势如注，风还不小，雨顺势淋了进来，门口的人赶紧往车里躲。
车门打开终于能看见外面是什么情况，有人说好像到了吉祥寺广场，苏蒙这个平时不记路的竟然还有点印象，平时开车很快就到的地方，如果自己步行回家的话大约需要四五十分钟。
雨还是很大，仍然有人陆续下车，车里气氛焦灼，在车上站着也很难受，苏蒙从包里拿出雨伞，接着确认包的拉链是不是已经拉好，也跟着下了车。
没想到一下车就像站进了河里，外面路面积水已经很深，苏蒙快一米七的个头雨水已经到了自己膝盖。
雨很大还有风，下车之后雨伞起到的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苏蒙撑着伞，跟着前面的人，小心翼翼蹚着水向街边走。
路面彻底变成了河面，积水还有流速，水是土黄色的，里面还夹杂着不少树叶和枝条，站在水里能明显感觉得到。
苏蒙庆幸自己的生理期上周结束了。
站在积水里不安全，大家很快找到一家还在营业中的连锁超市，苏蒙也跟着走进超市，大厅里人满为患，有来购物的，有来避雨的，大家都被困在这里。
在来的路上苏蒙的衣服已经湿的差不多了，幸亏今天穿的深颜色，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苏蒙拿出纸巾擦了擦脸和脖子，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妈妈，赶紧接听。
“妈，我现在在吉祥寺广场这边，在超市避雨，你别担心了，你们都到家了吗？”
“嗯，雨小了积水退了我再走，放心，一定注意安全，这里正好是超市，有吃的。”
苏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放下手机，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雨势还是很大，全是哗啦呼啦的雨声。
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苏蒙以为还是林园维，立马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苏蒙，你下班到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