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直到太阳在天空高高挂起，时针已过九点，俞秋棠都没有醒来。她静静缩在被子里，一直深陷于睡梦之中。
早就醒来的夏千枝悄悄穿好衣服后便撑在一侧，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昨天可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今天必须让这位筋疲力竭的大可爱睡个够。
——拜托轻点儿……
——那里……等等……
——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每当想到那些声音她便会嘴角勾起，俞秋棠竟然也会用那种方式喘气，每一声都甜到心里。
夏千枝悄悄观察熟睡人的脸庞，一脸痴笑。毕竟俞秋棠老年人作息天天六点多起，能像现在这样尽情欣赏她睡颜的机会不多。
皮肤光滑细嫩，鼻子挺挺的，睫毛长长的。黑眼圈稍稍浮肿，眼角有鱼尾纹，高高的颧骨下侧也有淡淡的法令纹。但即便是这些标志着人到中年的小瑕疵都赏心悦目。
指尖的触感在脑海中闪现而来，汗水混合着九月温热的雨水。
黑夜的场景历历在目，总在不经意间勾得人心跳加速。
夏千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时，窗帘缝隙透来的阳光又明媚了几分。
抱紧俞秋棠的时候，精神竟能够带着身体上的愉悦感达到最高峰，就好像她们共用一个感官。
她曾以为，俞秋棠唱歌时的声音是最好听的——直到昨夜。
要不是柔弱的贵妃实在受不动了，夏千枝真的很想持续到天明。
俞秋棠眉尖微蹙，从梦中醒来。她刚睡醒睁眼的那一刹，双眼皮会变成略带疲态的多眼皮。她将被子向下推了推，擡手拨拨挡住侧脸的头发。
“早上好。”夏千枝轻声在她耳边说。
俞秋棠转过头来，香肩全露，锁骨一览无余。
是了，她还没穿衣服呢。而一想到这里，夏千枝就气血上涌，颇有流鼻血的趋势。虽然昨天已经很过分了，但她真的很想再折腾一次。
平时越禁欲，在特定时刻的诱惑力就越足。
“早上好。”俞秋棠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
听到她的声音疲惫成这样，夏千枝只能快速收起一切龌龊的想法。尤其是在俞秋棠今天下午还有一个电视台访谈任务的情况下。
年轻人要有节制。
懂得克己复礼才能带来光明的未来。
夏千枝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身上部分肌肉酸痛。”俞秋棠说得很含糊。
但夏千枝当然知道她是指那些肌肉部位酸，立刻脸颊一烫。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俞秋棠翻身坐起，去寻找睡衣的同时还不忘用被子遮挡身体。
“怎么，我不能看吗？不是该看的都看过了吗？”夏千枝没忍住，又开始调戏这只大可爱。
俞秋棠低头悄声道：“有点儿害羞……”
“好吧。”夏千枝坏笑，但特意让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
然而下一秒。
俞秋棠顿了顿，羞怯地看看她，竟将被子移开了。那具纤瘦的身体瞬间展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夏千枝愣了。果然又在顺着自己，暖流在心间滑过。
正要识相地将目光移开时，某些触目惊心的细节却将眼球牢牢盯死在原处。
“你这……”夏千枝不记得自己用过很大的力气，但不知怎么就留下了这些罪证。一定是这家伙皮肤太细太薄了！
俞秋棠一脸迷惑的低头，在看到皮肤上的斑驳后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的脸都红到滴血。
负罪感满满，死后没脸进天堂了。
夏千枝率先干咳一声，说:“你今天穿衬衫吧，而且扣子要全部扣上。”
“好。”俞秋棠飞速穿起睡衣。
“别做饭了，你这么累，直接点外卖吧。”看到俞秋棠犹豫的表情后，夏千枝补充一句。“这家绝对信得过，我经常点。”
浑身无力的俞秋棠也确实没了做饭的力气，只得乖乖点头。
夏千枝知道她有洁癖，每天都要打扫一遍卫生，便主动设置好了扫地机器人并扫干净床。
“谢谢。”俞秋棠微笑。
夏千枝挑挑眉：“你这洁癖该改改了，隔几天再打扫又不会死人。”
“也是，我也想改，但……”俞秋棠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
夏千枝笑了。一辈子长着呢，什么都不着急。
“没关系，慢慢来。”
等外卖的过程中，俞秋棠在卧室的书桌前整理下午访谈的相关信息。
夏千枝则在沙发上刷微博。自从两人的关系再度变化之后，她便开始默默关注“一叶知秋”的超话，很大程度上有恶趣味的心理。
然而近些天来帖子刷着刷着，她却越来越黑人问号。为什么大家都站那家伙攻啊！不科学啊！
【@鱼虾都好吃：同人17之《俞霸总和她的小娇妻》
这7年来，也不见得有多想她，只是看着夏千枝那张脸，偶尔会闪过那只野兽在哪儿的短暂想法。一见钟情是什么？那是童话。但俞秋棠仍然想要得到她……】
【@千枝我老婆：天后女人味十足，人间顶级诱受[色][图片][图片]……】
【@谁不喜欢姐姐：#俞总攻一生推#天呐，俞老板这几张少年感十足[流泪]真想被这样的姐姐压倒[图片][图片][图片]】
夏千枝脸部肌肉直抽搐，猫一样的杏眼炸毛般瞪向屏幕。
她们的攻受地位竟然还有质疑的余地？她气得七窍生烟，网友们一个个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于是乎，她立刻管孟梦要了公司的公用马甲，在那群站俞秋棠攻的粉丝下面愤慨回复。
【提子罐头：俞秋棠才是受！！！！】
分别在五组不同的帖子下回复后，夏千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评论区。
后来，孟梦在发帖记录里看到了这些回复，表情复杂。夏老师，哦不，姐，你才是标准的傲娇受吧。
**
十月初，池卿家的麻将局恢复了。
某天，柳宛宛突然在姐妹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碗碗：3号打个麻将？@枝@不负卿】
【不负卿：三缺一】
【碗碗：让老哥把嫂子带来呗】
【枝：…】
【不负卿：好主意！】
尚未见过俞秋棠真人的池卿很是好奇，当即便向素未谋面的好友之妻发出了邀请函。邀请函发出后，池卿直呼紧张，因为从没和这种国家队大佬有过私下深交。
而柳宛宛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因为她估摸俞老板从没见过闺蜜打麻将输得天昏地暗的样子。
于是乎，俞秋棠暂时加入了三缺一的麻将局，池卿的阿房宫也终于重新有了热闹的气氛。
第一次登门拜访池卿家的俞秋棠提了一瓶红酒，从装束到妆容都无比正经，正经到旁边的夏千枝觉得自己在对比之下像是去夜店的。
夏千枝曾尝试提醒。
——那是我高中闺蜜，不用这么见外。
俞秋棠却坚定地摆摆手。
——第一次见面，还是应该礼貌一些。
于是初见俞秋棠时，池卿立觉国家队自带的压制感扑面而来。那严肃挺拔的站姿，那永远猜不透在想什么的微笑表情，都让她的气场到直冲天花板。
然而在热情寒暄一阵子后，所有顾虑立刻烟消云散。原来和俞老板说话是一件无比轻松的事，情商这么高，语气也这么温柔，年轻人的流行梗也都略知一二。
不过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那从体制内带出来的老干部风格。
池卿看看俞老板，又看看亲爱的闺蜜，神秘地摇摇头。
“又要干什么？算命吗？”夏千枝皱眉。
池卿继续摇头，吐槽道：“俞老板和你坐一起……莫名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夏千枝继续皱眉。
俞秋棠歪头，像只乖巧蹲在旁边的大萨摩耶。
柳宛宛立刻会意，边笑边接：“军婚的感觉。”
“……”夏千枝翻了个白眼。
池卿和柳宛宛笑得花枝乱颤，左一个“军嫂”右一个“军嫂”乱叫了起来，把夏千枝急得红了脸。
俞秋棠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慈爱地看着三位。年轻人的玩笑很有气氛，年轻人的友谊真是可爱。
——你真是攻还假是攻？
笑够之后，池卿一脸怀疑地看向夏千枝。
——真的！不许再质疑！
夏千枝瞪眼。
过了一会儿，池卿从冰箱拿出几罐啤酒，扔给夏千枝和柳宛宛后，双手将另一罐啤酒呈到俞秋棠面前。
“我不喝酒，谢谢。”俞秋棠笑眯眯答。
“好习惯。”池卿赞叹，已然成为了俞老板的粉丝。
四人坐到全自动麻将桌的四个方位，真正进入到今日的重点环节。
“俞老板平常打麻将吗？”池卿随意将扔到桌面上。
“过年偶尔和亲戚打打。”
柳宛宛忙道：“那肯定也比夏老哥打得好。”
“哈哈哈哈，肯定的。”池卿哈哈大笑。
俞秋棠转头，冲自家女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夏千枝又无辜中枪。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我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还能因为这个抛弃我？这么想着，她将剩下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俞秋棠确实不怎么打麻将，刚开始两局还要边打边问规则。但随着渐渐熟悉起来，她和Hiro相同的学霸特质便展现了出来。
没过多久，俞秋棠便可摸准剩下三人扔牌的惯用套路，同时在内心暗暗算下每种成胡方式的概率大小。而且不管摸到什么牌，表情都一模一样，谁也猜不准她面前那一溜牌究竟进展如何。
俞秋棠明明能赢走剩下三人几乎所有的筹码。
但她说什么也不肯收，并认真解释道：“有金钱介入就算赌博了，我曾经也是公家人员，不可以沾赌。”
……
一句话，让剩下三人默默收起了平常一直在用的德扑筹码。俞秋棠说话有一种魔力，让人愧疚得直想钻地的魔力。
池卿一脸耐人寻味地看向好闺蜜。
——俞老板在床上也这样？
夏千枝的手从桌子底下钻过去，狠拧了池卿大腿一把。
——滚！
“东风，真就不来好的。”柳宛宛扔出一张牌。“俞老板什么时候回北京？”
“后天。”俞秋棠摸一张，然后面不改色地扔出一张八条。
“夏老……呸，千枝陪你去吗？”
俞秋棠瞥一眼夏千枝：“嗯。”
池卿不禁好奇地问：“你们以后打算住哪里啊？”
“都行，看她。”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啪，一张八万扔下。
池卿和柳宛宛的眼睛被爱情的酸臭熏瞎了。
N局过后，万年输的夏千枝终于胡了一次。俞秋棠点炮，且点得很精准。
但池卿和柳宛宛很难不会觉得，俞老板在故意放炮，毕竟夏老哥一直以来输得太过荡气回肠。算了，放就放吧，哄女朋友开心这事谁没干过。
“对了柳少，你女朋友呢？怎么不带她过来？”
“分了。”
池卿和夏千枝对视一眼，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过去几年内，柳宛宛分分合合的频率实在太高，从没见过她持久到半年以上。
“感觉年纪大了，感情就没那么热烈了。可她们小姑娘总要求全身心投入感情烈如火，我就没办法了。”柳宛宛神色凝重，叹了口气。
“莫不是还在惦记某人？”池卿眯起眼睛笑。
“没有，早忘了。”
“当初你可喜欢某人喜欢了四年呢，说不定一次性把热情全耗光了。”池卿一脸坏笑看向柳宛宛，柳宛宛别开眼神，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空气突然安静。
“哪个？”夏千枝疑惑，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你别装了。”
“没有，我真不知道！”
柳宛宛低下头，手里摩挲着一张牌，久久没有打出。
池卿啧啧嘴，冲夏千枝挤挤眼：“天呐，当事人竟然一无所知，柳少你这青春喂了狗啊。”
夏千枝震惊。
俞秋棠不明觉厉，也跟着震惊。
柳宛宛疯狂给池大仙使眼色。
池卿这才想起正主俞老板还在旁边，立刻闭了嘴。
“怎么回事！别当谜语人啊！”夏千枝急了。
柳宛宛将手中的牌扔出，一脸懊悔地叹道：“别提了，反正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喜欢？
夏千枝一脸迷茫。
在某一瞬间，柳宛宛擡头看向窗外雨过天晴的傍晚；也就是那一刻，夏千枝看到了高二时的柳少。
而如今从一个姬佬的视角来看，夏千枝突然想起了青春岁月一直没在意过的事情。
哗啦啦。
全自动麻将不知疲倦地洗着牌。
某次篮球联赛过后，斜阳金黄，路边的电线杆都镀上了一层金。柳宛宛穿过一群迷妹的簇拥，向赢了比赛却只有高年级学长们围拥的自己走来。
柳宛宛单臂夹着篮球，高高的鼻梁两侧全是灰尘和汗水。
——一起回家吗？
——干嘛？
——我经常在路上看见你，顺路。
——嗯？好啊。
那时的大部分女生都视自己为女性公敌，比长相清纯还水性杨花的池卿更甚。不仅抢男生还抢女生，暗恋柳宛宛的迷妹们更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她们怎么这么讨厌你。
——谁知道，可能觉得我会抢她们的男朋友吧。
柳宛宛摇头。
——真是的，明明你比池卿那家伙老实得多。
——随她们便，反正高中才三年。
一个细节闪过脑海。
听到那句话的柳宛宛单手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在烈日下咕嘟咕嘟地灌水。她的脸颊很红，但又不像是被晒的。
——是啊……才三年。你不会觉得太短了吗？
夏千枝想起了更多。一模过后那难过的神情，毕业时单独拿出一套校服让自己一个人在上面签名的神情，在远处注视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
而也就是那一个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让青春的片段无比温柔。
懂了，可惜懂得太晚。
夏千枝忽然觉得很对不起高中时期的那个帅气潇洒又有点傻乎乎的柳少。
可再转念一想，当时的柳少也不够勇敢不是么？如果像俞秋棠一样，上来单膝跪地拿个戒指结结巴巴地吐字，那可就没有误会的余地了。
夏千枝看向正对着麻将认真思考的俞秋棠，好像一无所知，又好像全都知道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谢谢你。
她在心里默默说出这句话。
又一局麻将结束。
池卿的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微笑，她好像想起了大洋彼岸的那人。
“点咖啡吧？”池卿提议道。好像是想Hiro了，也像是想借咖啡提起低落的精神。
柳宛宛挑眉：“快晚上了喝什么咖啡，有病。”
“就说喝不喝！”
“喝。”
池卿照常先问贵客：“俞老板先点，想喝什么？”
“普通的拿铁就行，我受不了苦味儿。”俞秋棠很礼貌地回答。
点好后，池卿转头看向两位闺蜜：“你们呢？”
“美式。”柳宛宛和夏千枝异口同声。
“真没品位，美式那么苦有什么好。”池卿嗤之以鼻。“看看我和俞老板多有品位，拿铁才是永远的神好吗。”
“那Hiro呢？”柳宛宛憋笑。
“她也喝拿铁啊，”池卿眼神开始闪烁，“反正都比你们有品位。”
柳宛宛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直捶桌子。一旁的夏千枝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笑什么！”池卿噌一下从麻将桌前站起，恼羞成怒地拎起柳宛宛的领口。
柳宛宛轻松打开她的手，笑道：“你这前女友当得太不合格了，咱阿寻姐姐嫌牛奶腻，根本不喝拿铁好不好？”
眼看气氛即将诡异，俞秋棠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个人口味的偏好而已，我们继续打麻将吧。”
根本不喝拿铁。
池卿睁大眼睛，有些神经质地看向夏千枝：“怎么可能！”
坏了。
夏千枝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能说谎，只能闷闷答道：“Hiro和我在一起时，只点美式。”
“但她不是最喜欢牛奶了吗？”池卿的语气越来越焦急。
夏千枝和柳宛宛对视一眼，一脸不知所云地看向这神经兮兮的闺蜜。
“Hiro一直不喜欢喝牛奶啊。”
池卿整个人木了，木成定格的黑白照片，嘴唇开始颤抖：“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柳宛宛滑稽地笑着：“她跟你说过好几遍了。”
夏千枝跟着默默点头。
“她……不是傲娇么？”池卿仍没反应过来。
柳宛宛也明白了。
她猛然站起，反拉住池卿的衣领，恨铁不成钢地低吼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她是天底下最不会傲娇的人了！”
池卿突然哭了。一直只在戏里哭的池影后，终于在现实中哭了。
谁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哭得如此之伤心。
麻将打不下去了，夏千枝和柳宛宛慌忙上前，左右一边一个疯狂安慰她。
俞秋棠仍在状况外。对于感情上的事情她实在束手无措，只能笨拙地问：“她还可以回来吗？”
“她去日本了。”池卿一把鼻涕一把泪。
俞秋棠顿了顿，瞥一眼夏千枝，说：“其实……三个小时的飞机，和从北京到上海差不多。”
池卿愣住了。她看看俞老板真挚又坚定的眼神，呆呆道：“是哦。”
柳宛宛抓住池卿的手疯狂摇晃，眼神疯狂暗示。她们都想起了约莫一个月前，俞老板的那次电话。毫不犹豫，毫不拖泥带水，然后没过几天，戒指都戴上了。
是啊。
“吾辈楷模。”池卿最后擤了一把鼻涕，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除了状况外的俞秋棠本人，剩下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那晚的咖啡很苦，但苦得很香。
魔都的霓虹灯光也颇有魔幻之感。
在三人小心翼翼的注视下，池卿顶住经纪人的狂骂，推掉了十月所有的工作。
后来。
云层之上，飞机划过天空，留下一串白色的云样轨迹。
后来。
下了飞机后，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一群外国人的注视下狂奔。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