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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马仕姐姐 正文 第70章 其实最懂爱情的,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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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其实最懂爱情的,是男人

    她说到做到,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把朱之文的财产洗劫一空,全都放在她婆婆的名下——

    孝顺的男人才是这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因为他们所谓的孝顺,就是给妈妈买台最新款的吸尘器,至于妈妈是不是喜欢做家务,谁在乎呢?

    而刘灵却手把手地把这个农村妇女变成现代女性,趁着给甜甜做早教的时候,顺手把婆婆也教了,教她识字、教她用智能手机、教她怎么下载APP、教她怎么坐地铁……

    而朱之文甚至不知道他亲妈有银行卡,有几张,分别都在哪个银行,密码是多少……

    一想到此,刘灵就忍不住想笑。

    他哪儿知道打理一个家有多难,有钱了之后,他一心一意地演着“中产阶级”,女儿一定要送去学个艺术的、一家人一定要时不时出国旅行的、跟小区的邻居们一定是要搞好关系的……

    于是刘灵把所有家庭相关的联系方式都换成了朱之文的,什么时候接孩子、什么时候交学费、什么时候准备签证资料、小区的物业大会要不要出席、水电费怎么缴、婆婆什么时候去检查身体、甜甜什么时候看牙医、谁谁谁的血常规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一窍不通。

    两个月不到,朱之文就拜下阵来,同意平分财产。

    不过即便是谈妥了资产的事,在孩子抚养权上,两个人也陷入了巨大的分歧——刘灵从来没想到,朱之文居然那么喜欢孩子,非要跟刘灵争甜甜不可。

    她忍不住问他:“你到底在跟我争什么?”

    “那也是我的孩子!”他很愤怒地说。

    她知道他从小就羡慕电视上那些三口之家,男人工作了一天之后,有个孩子叫爸爸的场景——那简直就是朱之文对完美生活的玛丽苏幻想。

    然而等他真的拥有之后,却亲自破坏了它。

    直到多年之后,刘灵才惊诧地发现,其实最懂爱情的,是男人。

    他从来都很清楚他想在刘灵身上获得什么,包括并不限于,一个能跟他一起奋斗的妻子、一个体贴“识大体”的儿媳妇、一个智商和行动力超群的妈妈……

    至于爱情——

    爱情是有钱有闲的人才会遇到的事情。

    比如终于不再为经济和社会地位而发愁的,他自己。

    最神奇的是,她还是在朱之文对甜甜的教育上发现的这一点。

    有那么一阵子,甜甜沉迷《小美人鱼》不可自拔,说,她也想为了王子变成泡沫死掉。

    彼时朱之文出轨的事刚曝光,刘灵听到后笑得悲从中来,让甜甜去讲给她父亲,朱之文却吓了一大跳,问刘灵:“你怎么能让她看这种书呢?”

    “什么书?《安徒生童话》?”

    朱之文没说话,只是亲自跑了趟书店,把甜甜最爱的童话故事全都换成了什么科普书,什么有关性别教育的、儿童健康的、危机处理的……然后磕磕巴巴地跟她讲,童话是不可信的,王子公主什么的都是假的,不可以为了别人死,尤其是男人。

    刘灵狂笑不已,看着他那张夹杂着愧疚的脸,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什么都懂,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但他是在乎甜甜的。

    因为这个,刘灵愿意放弃甜甜的抚养权。

    彼时离婚冷静期刚刚落实,他就是借抚养权问题折磨刘灵,谁知道刘灵放弃了,他反倒一脸错愕,问:“你不要甜甜了?”

    “我撑死了就是从这条街搬到那条街,打车都不超过二十块,判给谁有什么区别啊?”

    “可是……哪有妈妈愿意放弃孩子的?”

    “哦,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争的是吧?”刘灵当即就笑了,说:“你还是不要试图动你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脑子了,以你的能力,想道德绑架我还是有点难度的。再见啦,祝你幸福!”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人生所有的决定,唯一的问题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疫情的出现。

    刘灵是在1月18日拿到的离婚证,而广东省则在1月21日宣布进入战时状态。

    2020年到2022年,甜甜的三岁到六岁,一个儿童最宝贵的社会化时期,几乎都在家里度过。疫情的反复和学校来来回回的停课,让甜甜彻底失去了安全感,她现在见到任何人都怕得要死。

    为了甜甜要不要看心理医生这个问题,刘灵跟朱之文重新陷入了旷日已久的争论:甜甜的性格问题是摆在桌面上的,朱之文也赞成,但他不同意刘灵带甜甜去看心理医生,觉得一旦看了,就表示甜甜不是个“健康”的小孩了。

    刘灵奄奄一息地看了朱之文半天,才不可思议地说:“朱之文,你他妈的是个上过学的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你对现实世界有误解好不好?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六岁的小朋友跟同学说自己去看心理医生,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到底能不能分得清轻重啊?而且,甜甜不可能跟任何人讲这件事的,因为她根本就不跟别的小朋友沟通,你就没发现吗?”

    刘灵都快崩溃了,朱之文则涨红了脸,低着头道:“那也不行,你能说服我,但你能说服我妈吗?”

    “我可以跟她去谈——”

    “不可能!”朱之文难得严肃地一拍桌子,道:“你只要开口说一个字,我妈都会觉得是她的错,是她没有带好甜甜——你知不知道我妈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辛苦?”

    刘灵皱眉看着他的手,好家伙,居然都敢拍桌子了?

    她说:“你休想拿这个话题绑架我!她带孩子辛苦只能说明你是个废物,而不是说明我是个不及格的母亲……”

    “噢,你的意思是你还觉得你是个好母亲?”

    两个人在朱之文的办公室里,刘灵回头看了看办公室外的那些员工,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朱之文,你想清楚,跟我吵架你根本不是对手的,我今天闲得要死,可以骂到你怀疑人生,当场痛哭,但你连我半根毫毛都伤不到——你确定你要跟我争论谁作为家长更不合格吗?”

    朱之文顿了顿,这才转移了话题:“总而言之,中国的心理医生水也很深……”

    刘灵仰天长叹:“你这个智商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基础的逻辑能力呢?你能不能直接列个表,把你不赞成的理由一个一个写下来,不要在这里继续胡搅蛮缠了?”

    ……

    朱之文假装整理着桌上的文件,隔了一会儿,又问:“你还好吗?”

    刘灵愣了半天,问:“你是被甩了还是怎么着?”

    他没说话,只是低了低头,刘灵就哈哈大笑起来,站起来,拎着包道:“好样的!人家妹子也没那么傻的。这样吧,你先去找个人诉说一下你的失恋烦恼,等你脑子恢复正常后,我们再讨论甜甜的问题。”

    她笑不成声地离开,回公司匆匆见了个客户,却接到了婆婆的电话,说她腰不舒服,让刘灵看看谁去接甜甜。

    刘灵先是打了电话给朱之文,朱之文在开会,她自己则要去机场接一个明星——

    没办法,她只好打电话给了Jason——Jason的公司就在甜甜的学校附近,因为一起看过几次球,甜甜把Jason归类到“认识的人”的范畴里了。由于是紧急求助,Jason一口答应,刘灵又跟老师解释了一下,接到明星、见到了经纪人之后,确认了一下合同,剩下的就交给下属去处理了。

    她这才又赶回市区,见甜甜在建筑事务所里玩着建筑模型,心总算安了下来。

    为表感谢,刘灵请Jason一起吃饭,Jason同意了。

    结果好死不死的,一出门,就看到朱之文的车停了下来。

    他愤怒地瞪着正在跟甜甜说话的Jason,眼见着脏水就要泼过来了,刘灵毫不犹豫地说:“你胆敢指责我一个字,我都会把你的艳照贴的到处都是。”

    朱之文顿时语塞。

    而刘灵则跟没看到他似的,带着甜甜和Jason继续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朱之文没跟上来。

    Weak!

    刘灵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她到底是怎么爱这个男人爱了这么多年的?

    整个三月,刘灵就忙着这些琐事了。

    所以,她根本没有留意到钱闪闪的变化。

    这一年的春天,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哪怕远在天边的顾西穗。

    她刚到宁夏的第一周过得还是很舒服的,掐指一算,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红泥酒庄的后院跟个农场似的,养了好几只羊、两只狗、还有几只鸡。每天天不亮,顾西穗就会被鸡鸣声吵醒,权西森起床,她则翻个身继续睡,直到楼下传来说话声,才匆匆梳洗下楼,跟阿姨们学煮饭。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工人和农民都需要大量的体力劳动,他们的早餐都是高碳水,什么饼啦、面啦、羊肉啦……

    顾西穗之前跟小高姐学了半天的和面都不得要领,如今总算逮到真人教学了,天天在那里学和面,只求早一点也像有魔法一样搞出光滑而有弹的面团。

    而权西森就在一旁笑着看着她折腾,自己则开始做咖啡。

    红泥所在的位置离山脚是有点距离的,买个东西要开一到两个小时的车,连快递都要去自己下山取。

    这就导致他们过着一种以物易物的互助生活,一大早,权西森负责提供咖啡,王美佳则会拿着她烤好的面包来换咖啡,老陈则负责出火腿——本地还是回民居多,他们还得等工人都走光了,才悄咪咪吃点火腿。

    吃饱喝足后,王美佳和老陈撤退,住在山脚的工人则乘坐着公司的货车上山,顺便把快递和蔬菜、以及其他生活用品带上来。

    这个酒庄根本不像一个现代企业,而是更像一个公社。

    权西森什么也不交代,而他的员工都是各忙各的,会计自己做账、学农业的大学生带人去葡萄园、工业用品到货了工人自己去取,累了就到处晃荡着抽烟,休息够了自己找事情分派任务……

    而这个时候,权西森基本都在忙着洗衣服。

    顾西穗看得一头雾水。

    跟着他回到房间,看着他把衣物分门别类扔进滚筒洗衣机里,包括了顾西穗的。

    她皱眉问:“你为什么在洗衣服?”

    “因为他们之前洗坏过一次,被吓到了,怕我的衣服太贵赔不起。”他站在洗衣机边,没什么表情地解释。

    顾西穗则吃惊地看着他把一件LoroPiana的毛衣扔了进去,忍不住问:“这个……是可以扔进洗衣机洗的吗?”

    “反正迄今都还没洗坏,应该就是可以的吧。”他也不确定地说。

    妈的,这正常人都赔不起好吗?你这个败家子……

    顾西穗本来还想吐槽,之后才想起主题,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不用跟他们交代工作之类的吗?”

    “不用。”

    权西森摇了摇头,然后就笑了。

    在布满阳光的洗手间里,他穿着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裤,收插口袋,慢悠悠地讲起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说他其实准备把红泥卖了的,毕竟他还在念书,对葡萄酒也一无所知。

    但这些人却被吓到了,马勤远说:“你别卖哈!如今卖不出去的!要不然这样,你继续回去上学,我们帮你工作,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你……你一卖,这群娃娃就没地方住了。”

    那一年是扶贫工程压力最大的时候,贺兰山上至少有大半年都在零度以下,山脚正在建一个居民安置点,但大家都不想下山,因为山下没工作,山上有。

    而且红泥什么水电暖气食物都不缺,都知道权老板不在乎钱,工人就算闲着,也都有东西吃。

    等权西森决定接下来,他们才集体松了一口气,自那之后,就开始无比珍惜工作机会,没事做都会自己找事做,假装很忙,权西森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自己瞎折腾。

    顾西穗还吃惊于权成飞居然这么好,权西森却道:“他才不是不在乎钱,只是因为,那些都是别人的钱而已。”

    “那……股东也……无所谓吗?”

    “谁说是他们的钱了?”权西森一脸讽刺:“一开始是刘先生他们的钱,但后来开销越来越大,他就把梦玲的股权抵押出去了,变了现。”

    他没讲具体数字,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不是个小数字。

    等于是说,他绕了一个大圈,花的还是姚总的钱。

    顾西穗大致明白了,就没再问下去了。

    她就每天困惑又新鲜地看着他们像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一样,有规律又闲散地运转着。两个阿姨简直是统筹小天才,一大早就开始嘱咐司机去山下买什么,有多少个人吃饭;谁谁谁的功课没带,得给送到学校去;那只羊最近病了,得看看;谁谁谁请了病假,其实是昨天喝多了,得骂。

    这公司纯粹靠她们俩运转起来的。

    唐臣则总是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研究葡萄酒,真如权西森所说,动不动就推开权西森的办公室门,一脸兴奋地说:“你快来尝尝这个!”

    而权西森的工作就更杂了,一边远程指挥着叶密,一边跟各地的经销商联络,时不时还要接待一下访客。

    这酒庄的客人不断,有时候是附近其他酒庄的人,有时候则是大酒庄的人,有时候则是政府的人,依然在为线上展览而忙碌——

    这工作效率真的没谁了。

    虽然顾西穗总觉得她的人生都浪费在会议上了,但这种一个会议都没有的工作模式她更看不明白。

    只不过,现在她体会到权西森当初天天跟Candy坐在那里看着她忙碌的心情了。

    于是她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大堂的沙发里,悠闲地喝着咖啡、看着书,扫一眼权西森在干嘛。

    其实他还挺忙的,小公司,人人都身兼数职。

    但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慌乱,有事就说事情,需要出门时就跟顾西穗打个招呼,套上外套;没事就对着电脑做他手边的工作,或者抱着水杯在窗前发呆,或者皱眉思索。

    顾西穗看得津津有味——正如他当初看她工作时一样,光看着,就high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