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保时捷帅哥是陈星禾昨晚在网上认识的。
他主动打招呼，陈星禾看了看他的主页，她问：“车是你的吗？”
他：“如假包换。”
他看过她的主页，问：“腿是你的吗？”
她回：“原片无修图。”
然后两人就约了今天下班见面，陈星禾让他在地铁口接的她。
玫瑰花的包装看上去能卖到399，吃饭的餐厅人均价格500，这样的约会就是奔着有回报去的，陈星禾让他在半路上能停的地方停了车，她说：“我有事，不去吃饭了，你约别人吧。”
帅哥措手不及，但还是保持风度，“工作的事吗？要不我送你过去，等你忙完再去吃也行。”
陈星禾低头嗅玫瑰，她笑弯了眼睛，“不必，就算我去跟你吃饭，今晚你也碰不到我的手。”
“谁说我要做什么了？”帅哥笑得暧昧。
“别想了，我不会跟你饭后喝一杯，听你问我跟前任怎么分手的人生是否有烦恼…然后被你的聆听感动投入你怀抱半推半就去酒店，假装不知道你整晚都在幻想我的裸体，安慰自己说你很贴心。”
帅哥脸色一变，又很快调整好，“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你想多了。”
陈星禾还是笑：“是吗？那你可想好了，要是去吃饭，大几千就没了。”
她看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多，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在午夜前约个姑娘。”
说完她就打开车门下去，“多谢你送我，玫瑰留给下一个，别浪费。”
她走出去几步，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星禾转身候着，在他快靠近的时候一脚踹上了膝盖。
“你有病啊！”帅哥破口大骂。
陈星禾：“怎么？你有药吗？”
“神经病！”
陈星禾离开。
前方不远处就是地铁站，这会儿乘客少了，她进站刷着手机等车，一打开就看到了温单风的短信，他说：“你赢了，我不是一号我知道了，不要冲动。”
发短信时间正好是她下班后的几分钟。
地铁到站，下来了好多人，陈星禾进车厢在就近的空位坐下，地铁再次启动，她看到对面黑漆漆的玻璃窗上自己的身影，一个不开心的女孩。
这一瞬间，她被懊悔自责和无以言说的难过击中，其实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为了他那句“她不会去约别人”，她就非得证明一下。这样的胜负毫无意义，她也知道，可她控制不住，她总在对抗一些无意义的情绪。
窗户里出现一个人影，他路过陈星禾，短暂地遮住陈星禾的身影，然后落座在她身旁。陈星禾感到眼眶发热，她向后靠去，沉重地叹气。
不知过了几站她下了车，旁边的人也跟了出来，车站内的乘客上一拨下一拨，列车离去后，就剩下他们两个。
“干嘛跟着我？”她问。
温单风不回答，他一路开车追上来，又在她下车的地方跟进来，他想确认她是跟认识的人走的，没有危险，做这些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很受伤的，此刻确定她是聪明的懂得保护自己的，他更难过，为着他对她的轻视，所以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陈星禾看他眼睛：“还要追我吗？”
温单风很想赌气说一句“不”，但爱情不是这样运作的，放出去的心很难说收回就收回。
“追女朋友是一天就放弃的吗？”他反问。
陈星禾默默坐去铁皮长椅上，温单风跟过去，下一趟的乘客逐渐多起来，陈星禾看着他们排队，慢慢把头靠在温单风肩膀上。
温单风忍了又忍小声说了句，“你今天的行为真的很蠢你知道吗？”
陈星禾仰头看向他，两人的距离似接吻一般，她说：“不久之前我才兴高采烈地搬进男友家，上个周末我却在你那寻求慰藉。”
温单风的心如坠冰窖：“你还喜欢他。”
“不。跟他没关系，我是说我的生活状态，目前我没兴趣认真恋爱，我也没兴趣思考自己要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尤其讨厌太严肃认真的东西，所以你真的不要费力气追我，也千万别再说什么恋爱不恋爱，你能从我这得到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温单风没有回答，她看上去那么难过，嘴里却说着不要爱她。
他静静地陪她看地铁一趟趟开过，等到车站内再无乘客，他才给出他的决定。
“你有你的规则，我也有我的要求。”
“你的要求是什么？”
温单风牵起她的手，“不要再为了证明无聊的态度而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陈星禾的心泛起潮涌，她没办法忽略这份真挚关心，她开始后悔把他拉进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里。
两人默默往外走，陈星禾对他说：“是网友。他的车是租的，租车行老板是我朋友。”
“那也危险。”
“正常智商的人都不会在租来的车里犯案，那相当于带着身份证去派出所犯法。唔……顶多是晚上去别的地方干坏事。”
“那也不行。”
陈星禾笑了。
“答应我。”他重申。
“我就喜欢冒险，我喜欢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是嫌我不能让你心跳加速吗？”
“哈哈。”
两人手牵手走出地铁站，外面的空气和街头的喧嚣是真实的世界，陈星禾把坦诚留在地下，她恢复平日神态对他说：“你该回家了。”
她神情疲惫，温单风面向她，认真地问：“就现在，你想要什么？”
陈星禾第一反应是想要他的身体，想要一点人类的陪伴。温单风跟她一起打车回到上地铁的地方，他的车吃了张罚单，两人回了陈星禾家。
温单风抱着他的姑娘踏踏实实睡了一觉，作为回报，她给了他一个晚安吻，是让他轻轻吻在她额头上。
“这样也不错吧？”
“你真的很烦哎！”
“陈星禾。”
“嗯？”
“我是在追你，你不接受，但你又肯跟我亲近，这很让人迷惑，你说你不想听严肃的话不想考虑太多，那我就不问了，要是哪天你接受我的追求了，你得告诉我好吗？”
陈星禾过了很久才回答：“嗯。”
陈星禾通过多方打听收集了关于赵新的信息，据说他工作很清闲，日常也负责给团队开早会，为什么不愿意当内训师呢？她不明白。
在陈星禾看来，业务部的人是最容易拉拢来内训的，因为他们爱赚钱，而且当讲师还能有成就感，何乐而不为？
打听不出来，她只能下去找赵总聊，谁知她刚表明了来意就被赵新骂了出来，说他的工作还轮不到一个基层专员来安排，好死不死这一幕还被孙开看到了，陈星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回到内训部，陈星禾去找老洪，她原话转告：“赵总说我是基层，没资格跟他说话，您看您要不要换个高层去跟他谈。”
老洪皮笑肉不笑：“要不要把全公司的工作都交给管理层，你们白领工资享清闲？”
陈星禾嘿嘿笑，“原来这就是白领一词的由来啊？”
“出去！”
陈星禾拉开椅子坐下，“老大，您至少得告诉我为啥死活要他吧？业务能力很出众吗？不是四五年没升职了？”
“你的任务就是让他主动报名内训师岗位。”
“那我总不能把他员工账号偷来替他报名吧…”
“快周末了，要偷动作快点。”
“……”
陈星禾郁闷地从老洪办公室出来，恰好温单风要去找老洪，两人擦肩而过，陈星禾的右手被握了一下，一颗巧克力落到她手心。
幼稚……又不是小学生，老拉什么手？她剥开巧克力吃掉走回工位坐着思考赵新这件事。
工龄近十年的老员工，四五年没升职，业务部四个副总，老赵最清闲，脾气还很臭，怎么看都不像是企业不可或缺的人才。
陈星禾杀进老洪办公室，“公司想辞退赵新是吗？”
老洪挑眉，还真是有点机灵劲，夸奖的话没能出口，机灵小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十分嫌弃地质问：“这不该是人事部的活吗？”
就跟她是总监似的。
老洪瞪了她一眼说：“谁说要辞退了？在公司散布这种人事变动谣言倒是会被开除。”
“不就是老员工开除成本高吗？想逼着人家自己走是吧？缺德啊真缺德，有这心没这胆吗？咱们这总经理也不行啊。”
温单风默默瞪了她一眼，她才不行呢！
老洪：“公司看中资深员工的业务经验，这是培养人才传承业务经验的宝贵活教材。”
陈星禾不信鬼话：“内训讲师有钱拿，干嘛这么抗拒？谁会嫌钱多？”
老洪头疼起来：“干好你的分内事。”
“哦。”
晚上九点，办公室基本没人了，温单风来找陈星禾，向她透露了一个内幕。公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是集团创始人前董事长梁永骅留下来的一句话，凡是在公司服务超过十年的员工，除非严重损害公司利益，否则不得轻易开除。
陈星禾不理解，“不做事就开除啊，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
温单风：“公司层面自有考量，为公司服务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的员工随意开除影响不好，一个有温度的企业应该重视人才培养关爱员工，所以才有我们内训部门，对于一些跟不上公司发展的落后员工、资深员工，我们不能一脚踢开，应该培养。”
陈星禾以为是她走后老洪跟温单风说的内幕，她信了一半，在她看来，上司总是爱说鬼话，培养人才就是个幌子，目的还是想在十年工龄来临之际找个理由以最低成本开除不合格员工。这种事做起来很让人不舒服，但陈星禾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基层员工，别无选择。
她突然叹气，烦躁不已。
“要让他接受岗位调动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我的办法，无情的打击，指出他是一个废物这件事，让他看清现实别在嫌弃他的环境里讨饭吃，有尊严的离开。另一种就是你的方式，说一些企业有温度员工要感恩的话，说一些会让我生理性反胃呕吐的酸话……”
温单风被她逗笑，陈星禾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要我去鼓励安慰吹捧一个老男人，我真的会吐出来，但这种事你就比较擅长了，你挺会说这种话，要不你去吧。”
温单风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很高兴你需要我，但是这件事必须你自己完成。”
“没劲。”陈星禾收拾好包包下班。
两人一同离开，进了电梯，温单风说：“我们不能只挑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也要面对不喜欢不想做但不能不做的事，否则抗击打能力会很低。”
陈星禾又开始嘴硬：“是吗？那我非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怎么办？”
温单风笑起来，“你不会的。”
“你又知道了。”
他面向她扶着她肩说：“因为你答应过我了啊，不会再为了证明无聊态度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我没答应。”
温单风指了指她心脏的位置，“心里答应了，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