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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 正文 Chapter 76

所属书籍: 亲爱的阿基米德

    甄爱受了言溯的启发,给刚才的案子作总结:

    “主持人长得太高,只有身高和他相当或高出一点的人,才会想到从背后用绳子勒他。所有人里,唯独更高个的律师满足这个条件。

    作案的过程就是现场表现出来的,他把主持人勒住,主持人拼命挣扎,但最后还是咽气了。律师担心他死不了,抓住他的头往案几边角上狠狠撞。但律师身上没溅到血,估计是用主持人的毛毯拦着。”

    言溯唇角微扬:“真巧,我们想的一样。”

    说什么“真巧”,让她莫名砰然。

    甄爱瘪嘴,瞪他一下,细细思索一遍又心有疑问:

    “可阿溯,虽然主持人的杀人现场和前几个不一样,但也存在这种可能:同一个凶手会在一连串案子里表现出不一样的特征和信息。”

    言溯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所以?”

    她掰着手指解释:

    “A:律师是杀死主持人的凶手,

    B:主持人的死亡现场和前几个没有相同点,

    由此推断出结论C:律师不是杀死前几个人的凶手。

    这个推理过程是错误的。”

    “哦?”他挑眉,脸色苍白,却染了几分欢愉。听心爱的女人自发自地用他心爱的学科论证问题,世上没有更让他觉得惬意的事了,明知故问,“为什么错误?”

    他纯粹只是爱听她的嘴里讲出他心里想的事。

    就像偶遇,就像碰巧,一次又一次,总给他意外的惊喜,百试不爽。

    “通常,人们看见杀人现场有相似的地方,就会先入为主,认为是连环杀人;反之则认为不是一个凶手;但这是错误的。杀人现场有没有相同点,和是否为连环杀人,这两者之间不存在绝对相关的联系。”

    她托着腮,很认真,“你看,如果我是凶手,我有预谋,于是我干净利落地杀了几个人。但这不能保证我忽然临时起意去杀主持人的时候,还这么稳妥。”

    言溯眼底的笑意无声放大,惬意又满足,补充一句:“这在逻辑学上,犯了无关推论和跳跃论证的错误。

    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把这四起案子当连环杀人,而是一个个单独分析。前几个案子确实不能排除律师的嫌疑。”

    甄爱趴在他身边,听了这话,突然开心。她真喜欢他严谨而专业的性格。在她眼里,只有这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性感。

    演员小姐说什么“坏男人更讨女人喜欢”,那是多么没有逻辑的话!

    她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很轻,怕撞上伤口,偎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邀请他:“那我们一起,一个个单独分析吧。

    先从医生开始,十几秒的黑暗,凶手就杀了医生,把他拖到餐桌底下,旁边的拳击手和幼师毫无知觉,简直是不可能犯罪!”

    言溯听言,撑着坐起身,甄爱立刻扶他:“怎么了?”

    “配合你!”他坐去沙发上,有些虚弱地靠进垫子里,眼神奕奕,“我是医生,你想想,要怎样才能在十几秒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

    用凶手的方法思考?

    甄爱觉得刺激,莫名心跳加快,兴致更高了。

    但在正式扮演凶手前,她下意识地担心言溯会冷,特意给他盖上了毛毯。她小心用毯子下摆盖住他的腿,又轻轻用毛毯拢住他的脖子,掖了掖;

    言溯有些怔愣,还不太习惯她这样小女人的温柔贴心,但略一回想,心底就笑了。

    只是后一秒,她换了冷静的脸,瞬间进入状态:

    “我要杀你的话,方法很简单。用餐巾包住手术刀刺进心脏就好了。可是,”

    她微微眯眼,眼前浮现出餐厅当时的情景。医生坐在幼师和拳击手中间,木椅后面是蜡像,

    “可你死了就会倒下去,会砸到椅子和蜡像,发出巨大的声响,或许会砸到旁边的人。那,我是怎么静悄悄杀了你,又把你拖到桌底去的?”

    甄爱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言溯,忽然一下子搂住他的肩膀:“难道杀你之后,我很快抱住你,公主抱那样?”

    言溯唇角弯了弯。

    甄爱瞪他一眼,嗔怪他不认真,脑子里继续分析,她挨着他的头,喃喃自语:“黑暗中我看不到你心脏的位置,当然要先要用手去丈量一下。”

    说话间,细细的手指很轻很轻地往言溯的左胸处爬去,因为顾及他的伤口,只是点到为止的触碰。

    言溯看着她白白的指尖在他胸口蜻蜓点水般地弹钢琴,蓦然觉得心口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撩拨得无可奈何的痒。

    她真是最好的止痛药!

    他分心一秒,思绪又被她的声音拉回:“丈量你的胸口,这么奇怪的举动,你为什么不斥责我?我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喊救命?为什么不痛呼……”

    话没说完,甄爱脑中闪过一道光,几乎是条件反射:

    “因为你的嘴被堵住了。”

    眼前陡然浮现不久前她给言溯剜箭头的那一幕,他痛得浑身紧绷,但她堵着他的嘴,即使他喉中沉闷地哼了一下,却被她的深吻吸收。

    甄爱惊愕地睁大眼睛:“杀他的是个女人!”

    只有女人才能吻住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只有女人才能亲密地去摸他的胸口,而不会引起他的排斥。

    言溯淡笑,毫不吝啬地夸赞:“嗯,不错。”

    甄爱很惊喜自己的发现,但想到接下来的问题,又不理解:“可男人都很难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在不碰到旁人蜡像和椅子的情况下,把医生的尸体抱到桌子底下去;女人就更难做到这一点了!”

    言溯见她遇上了死角,遂摸摸她的头:“Ai,你刚才还说,不要先入为主。”

    不要先入为主?

    这句话的意思是……

    她一经点拨,瞬间豁然开朗。

    因为凶手是女人,所以这场杀人案才变得格外简单。

    她抿着唇笑:“我知道了。这下,我们还原现场吧。”

    她松开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蹲到他的腿边,仰着头认真又兴奋地看着他。

    他陡然察觉不妙,想要阻止,她已经开始说话:“杀了你再把你拖下来,多麻烦啊。不如,你来桌子底下找我啊。”

    她歪着头,语调慵懒又娇憨,带着点嗔怪的意思。

    她很入戏,而他也是。

    这样低头看着脚边的她,坐在他的两腿之间,他真有一种想听她的话从沙发上溜下去吻她的冲动。

    与此同时,她软若无骨的小手从他的裤管伸进去,沿着他的腿,轻轻地,蚂蚁一般,一路向上摸。

    言溯吃惊地盯着她。

    她眼睛黑乌乌的,像葡萄,白皙的脸纯真无暇,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手上分明做着引人的动作,脸上却不带丝毫狎昵或是引诱的意味,反而很认真地在探索。

    这样的两种对比呈现在她脸上,本身就是强烈的诱惑。

    她不自知,摸上瘾了似的,细细的手臂整个伸进他的裤子里,和他的腿交缠在一起,绕过了膝盖窝,还要往上探。

    言溯脸红了,直觉小腹像是着了火,热辣辣的,身体有点儿像被唤醒的弓,不安而又难耐,即将要绷起来。

    可是,天,他真喜欢这种亲昵的抚摸;空间有限的裤筒里,只有她的手柔柔地摩挲着他的腿,隐私又亲密,让他迷恋。

    他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她继续往深处探索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甄爱原先只准备象征性地摸一下,展示女性凶手把死者引诱到桌子底下的过程,可小手伸进去,便触碰到了他柔软的毛发和手感极好的皮肤,还有饱满而流畅的腿肌。

    他裤子里暖暖的,她细细的手臂贴住他的腿,好亲密!

    她像是上瘾了,鬼使神差地想要往更深了摸,真想把自己整只手臂伸进去和他抱在一起才好。可他坐在沙发上,屈着腿,活动范围有限,她不能再进一步了。

    甄爱心里发烫,定了定神,望住他,继续还原:“我在下面,给你暗示。所以你主动地钻到桌子底下来了。”

    言溯盯着她,心跳如鼓地沉默着。

    她缓缓从裤管里抽出手来,起身跪到沙发上,小手伸到他的脖子后边抓住他的后脑,凑近他的唇:

    “你到桌子底下和我幽会。我们疯狂而热烈地亲吻,我的手爬到了你的胸口,你当然不会介意,因为这是亲密的爱抚。”她顾忌他的伤,手只是伏在他的肩膀上,

    “但就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我找准了你胸口的位置,手中的刀刺进了你的心脏,而你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么,骤然死了。”

    ☆、糖果屋历险记

    言溯抿抿唇,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

    甄爱讲完了,立刻松开他,自己坐好,一脸兴奋和期待,像等待表扬的孩子:“怎么样?怎么样?我想的还对吗?”

    言溯愣愣的,半晌尴尬地咳了咳,嗓音微干:“嗯,很对。”他飞快收拾好心绪,“凶手是个女人,但有的女人可以排除。”

    4个女人。怎么排除?

    甄爱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一点一滴,再度认真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每个人的位置,尸体的情况……

    细想了一遍,她整理清楚了:

    “医生的尸体没有任何奇怪的引人注目的地方,如果是演员,她脸上的浓妆和嘴上的口红会在医生的嘴上留下痕迹,那我们当场就会看出异样。”

    说道此处,她擡眸看了一眼言溯,他目光中带着鼓励,示意她继续,

    “然后是女仆小姐,她坐在桌子的最尾端,她要是从桌子底下爬到医生身边,这个方法太不安全。途中有可能撞到其他人的腿。所以,也不是她。”

    “医生主动钻到桌子底下去,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两人之间有亲密的默契。如果是幼师小姐,她坐在他身旁,想要亲他的话,完全没必要钻到桌下去。用这种方法会让医生觉得突兀又奇怪,他的诧异和反应速度都要消耗好几秒。”

    原来不可能解决的案子,在这一瞬间变得简单,

    “只有坐在他斜对面,没有化妆的模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