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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非要和我结婚 正文 第025章 看起来聪明

    【可我觉得我不够聪明,即使赢了游戏,也只是运气】

    ——

    “清清以前来过香港吗?”

    “小时候来玩过,十几岁的时候吧。”

    “来香港迪士尼玩对不对?”

    “嗯嗯是的,那时候是……小女孩嘛。”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也去广州玩过,吃过几次早茶。”

    林妈妈招呼侍者拿来菜单,细细跟我讲:“早茶很讲究字号的,你不要看东西都是一个名字,味道不一样的,粤语讲真系正,你听不听得懂?”

    我摇摇头。

    “哎。”林舒琴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指着林州行道,“小州也不会讲,深圳长大的。”

    我斟酌着用词,很小心地说:“听说林董是内地人。”

    林舒琴点头道:“他爸爸是北方的。”

    “拿来,我来帮你点。”林州行忽然开口,让我坐到他身边去,坐下时很隐秘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大概是我提了不该提的事情,因此小声说:“不好意思。”

    他没回复,但浅浅笑了笑,把菜单推过来:“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要是看名字不认识是什么东西,我给你讲。”

    林舒琴长年住疗养院,但看这气派,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她的专属别墅,三层楼高的小洋房穿梭着医护人员和工作人员,管家是英国人,叫Wilson,已经上了年纪,白发苍苍但神采奕奕。林州行跟我说这是他外公留下来的老管家,不仅帮忙打理生活事务,其实基金会和林老先生留下的一些其他小产业也会帮忙代管,林州行评价他妈妈道,我妈做了一辈子的大小姐。

    我笑说,百乐只要还在,你也可以做一辈子少爷。

    林州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一下,说,你不明白。

    我的笑容落下去,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我们并未亲密至此,因此从未互相剖白。这不仅是一种谨慎,也是一种保留,秘密的共担是需要负起责任的,林州行并没有打算把这种压力给到我,从这一点来说,他从来对我温柔。

    家里还有很多空置客房,早已安排过打扫好,从窗口看出去,能望见修剪得当的花园和干干净净的路面,偶有园丁穿梭,我不仅向林州行感叹道你小时候就是这么长大的吗?好像电视剧里面的那种豪门哦。

    “我妈确实是这么长大的,我不是。”林州行冷冷的纠正我,“我是在深圳长大的,吃肯德基和麦当劳。”

    我替他总结:“你的意思是,除了家里钱多一点,你就是个普通人。”

    “嗯。”

    想想也是,我和林州行认识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他妈妈身上的这种强烈气质,好像一朵娇柔的温室玫瑰,被好好养在玻璃罩中,细心存放至今,仍是鲜妍,我以前从未对林董起过什么很特别的好奇心,但因着见过他妈妈,不由得好奇起他爸爸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让林州行变成了这样?

    不过关于他爸爸的事,明显是林州行的逆鳞,没什么特别原因,我不会再问了。

    陆鸣西回来其实是一件大事,陆家早年下南洋,根基一直在海外,近年来国内发展势头很好,陆家也开始动了回国的心思,先是让长子陆鸣东回来探探水深,随后小女儿毕业,也随之回国,更看得出陆家决心。

    但陆家想要转移中心,首先第一步还是拉拢和投靠老朋友,这几家中回国最早的就是林家,随后周家也入股百乐,共同携手至今。

    罗家与林家亦敌亦友,生意上偶有冲突,规模不及林家,却与陆家的关系更近。原因无他,罗家是第二代当家,直接承接父亲人脉,但百乐如今的执掌者,林州行的父亲林平舟,虽然姓林,但只是入赘的女婿,是他们这个体系中的“外人”,彼此态度寥寥,都是林舒琴在出面维系。

    而林州行又更特别一点,他是林家唯一的儿子,却游离在百乐之外,长年不在深圳,但和外公这一派关系又表现的比他爸爸要亲近,更刚好有个特殊原因,把事情恰好串在了一起。因此陆鸣西回国后没有急于回深圳,反而留在了香港,而且把周家、罗家和她哥哥都叫来了香港,借着毕业回国的噱头,邀请林舒琴和林州行,还有我,前去参加晚宴。

    ……等等?

    为什么还有我?!

    因为……因为我就是那个刚好的、恰好的特殊原因,把我带回国是陆家实际出的力,陆鸣西开口邀请,林家的确非去不可。

    商务晚宴大型会议我也出席过很多次,因此穿上了带来的一套晚礼服,但林妈妈却看着我说这身不行,并且毫不客气地也一同批评林州行,说他的西装也不行。

    “妈妈帮你在英国定制的那套怎么不穿?”林妈妈一边安排Wilson去找一边嗔怪林州行,说他今年总不回来,没办法量体,只能穿去年的,可是每年都该订一套新的,不然人家要笑你的呀。

    林州行终于在他妈面前显出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来,说随便。

    “反正今天的主角也不是你,快去吧,去给清清买一套。”林舒琴推着儿子道,“首饰就带我的好了,等衣服买回来我来帮你们配。”

    林州行拒绝道:“你去给她买。”

    于是又被说了:“哪有男孩子这样对女朋友的。”林妈妈补上一句,“人家都是恨不得妈妈消失多和女朋友相处,你怎么回事。”

    “嗯。”

    “好了好了,走吧。”我伸手把他挽着,放软了嗓音撒娇,“陪我去嘛。”

    林州行动了一下,但小声跟我说:“正常点说话。”

    “怎么了呀?”我戏演到底,学周琦的语调故意恶心他,“州行,我想让你陪嘛。”

    林妈妈因此很满意,笑眯眯道:“早点回来,从家里一起走。”

    司机把我们放在置地广场,说等一会儿来接,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林州行终于能放开了手脚抱怨,说要不是因为我,根本都不用去。

    是是是,都怪我,谁叫这事的确是我欠他人情,我低眉顺眼地应,哄了一会儿,顺口问道,你这么不想去,难道就没有一个熟悉的吗?

    我本来就很少回深圳,林州行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着我笑道,哦,周琦算熟一点的。

    嗯,我也笑,介于我现在的身份,是不是该礼貌性吃醋一下。

    随你。

    我想了想,以周小姐的性子,就算我不找她麻烦,她大概也不会让我安稳的。

    选衣服的时候我问他有什么什么要求,林州行想了想说,越贵越好,然后又补充一句,而且要漂亮。

    嗯?我愣道,为什么?

    你现在是做我女朋友,林州行这时候显出些公子哥习气来,当然要全场最漂亮。

    这么短的时间,只能买成衣礼服裙,我选了不会出错的黑色,花苞状的领口设计能很好的勾勒胸型,裙摆收腰有拖尾,显得很隆重,细细的红色装饰线从上身曲线一直延伸到裙边,搭配着呼应ChristianLouboutin高跟鞋的红底。结账的时候即使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在小票上数出七位数时我还是吃了一惊,林州行慢悠悠地刷卡也慢悠悠地笑,又带我回去,带上林阿姨价值几十万的珠宝,我看向身侧镜面,镜中人鲜妍明艳周身光华璀璨,再看向身侧的林州行,恍然如梦。

    游轮从维多利亚港口驶出,迎着夕阳,破开日暮中金黄一片的海面,天幕逐渐落下,两岸一派金光灿烂,彰显着这座城市持续百年的奢靡与繁华,海风慢慢裹上夜色的凉意,我们在黄昏时分登上游轮,远远地,西西踮起脚来向我招手。

    我也浅浅地摇了摇手,动作幅度很小,安分地跟着林阿姨后面,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迷茫,这种场合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商务晚宴我参加过很多,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带着目的前来,要谈什么不谈什么彼此心知肚明。普通的社交场合到不了这个规格,到了这个规格的又非私人宴会,我问林州行我是不是安静地跟着当个花瓶就行,林州行却说不行。

    “起码要看起来聪明。”林州行说,“不要让别人认为你会是我的软肋。”

    他这样一说,反而更让我不知所措,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回想起被他第一次带去玩桌游那天的感受来——被塞进全是陌生人的场合,被安排好一个身份,被要求参加一场游戏,被凝视着收获莫名其妙的敌意,被期待着要表现得聪明——可我觉得我不够聪明,即使赢了游戏,也只是运气。

    而林州行也就像站在桌前的法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好像是在帮我,可他又什么都没有说。我意识到在那一次经验中周明祎的可贵,他的位置和林州行总是不同的,是入局的玩家,是同队的伙伴,我不需要追逐他,他也不需要追逐我,可是这一次,没有周明祎了,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