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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市井人家 正文 第0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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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8章第58章

    “你那公婆天天吓唬禁锢你,你就该这么干。”沈娥从隔壁买了一壶好酒,兴冲冲叫蓬蕊给自己斟酒,“当浮一大白。”

    杜月娘发愁:“我这是与夫家赀产分割,只怕官府也不愿意判。”

    的确,开封府里,司录参军事印鸣大人很头疼:“这可如何审理?”

    “寡妇再嫁理所当然,就是这财产不好分。”

    “若是有子还好些,还能将财产判给她儿子,成年前由这妇人保管便是。反正律法里也不许妇人和后来丈夫染指这财产,杜绝了他们谋害孩子的可能。”

    “这寡妇无儿无女,谁知道她是不是再嫁前卷走一笔夫家的资财?”

    印大人受理了诉状,看见案卷就郁闷,他这个司录参军事的职位本来管辖范围就广,若是能做差科赋役、擅敛增税也罢了,偏偏连婚姻争讼这种事都来他案头。

    这种民事诉讼里外不是人,败诉的那一方肯定会指着鼻子在背后骂他。

    唉,若是判不好,只怕这背后又要被骂。

    “先把这卷宗拿开,给我看擅敛增税的案卷。那个更重要些。”印大人吩咐下属改换案卷,说完后他肚子咕咕叫,忍不住看外面的日影,“瞧着要吃午膳了吧?”

    他甚至起身探头想看见院子里的日晷,盼着能早点下衙。

    “大人此言差矣,黎民百姓的嫁娶纠纷,虽然不比税赋徭役更合乎切身利益,但其烦扰起来,轻则让人忧心忡忡重则出人命。也不轻松。”裴昭在对面开口。

    说得也是。

    印大人心头也是肉做的,想想又拿起案卷琢磨:“这要分产,就得走访周围邻居和家里伙计、生意往来伙伴,知道这家里的财产有多少是前头亡夫留下的,有多少是寡妇自己经营起来的。”

    一旦决定审理这个案件,他的思绪也渐渐变得沉静,开始认真思索需要的条文。

    直到同僚们招呼他:“印大人,该用午膳了。”

    印大人才回过神来:“原来到中午了。”他神伸懒腰,直起身来。

    开封府诸位常去的老地方当然是叶二姐食肆。

    印大人看着各式菜肴点菜:“吃什么好呢?”

    想想今天用脑很厉害,不如给自己补补:“那就来个坛子肉吧,再配一份米饭。”

    裴昭在他旁边:“我……”

    还没说完玉姐儿立刻开口:“您是不是要梅花汤饼?”她记得上次裴大人说自己点往常爱吃的口味,妹妹就给他上的梅花汤饼,裴大人看着很爱吃的样子。

    说完后又赶紧推销:“我们这做梅花汤饼的梅花是闵家亲自腌制的,据说是闵侍郎家的祖传腌制梅花配方呢。”

    没想到裴大人听完后选择了:“我也要坛子肉和米饭。”?

    玉姐儿纳闷,裴大人又不爱吃梅花汤饼了吗?

    倒是印大人听见有梅花汤饼,点单:“那我加一份梅花汤饼。”

    裴昭点完菜后,目光无端扫视了食肆一圈。

    叶盏在一张桌前与两位食客说话。对方似乎是熟客,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叶盏笑得眉眼弯弯。

    她没有酒窝,但笑起来两颊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与平日里沉静的气息不符,多了一丝这个年龄小娘子该有的跳脱和活泼。

    裴昭收回了目光,无端感觉很安心,这才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其余同僚也都跟着点了菜,开封府作为首都,在里面做官的官员背后非富即贵,原本天天吃那自助也不在话下。

    只不过官场上人人都讲究藏拙,因此大家也不是每天都自助,反而是点菜的多。

    坛子肉是早就做好的,所以上菜很快。

    这道菜是一道鲁菜,虽然前期耗费功夫但做好后可以放在火上慢慢煨着,在客人点菜时直接上菜就好,节约时间,因此叶盏很喜欢做。

    坛子肉是将调制好的猪肋条放入瓷坛内小火慢慢炖煮,

    外皮红艳艳,上面浓厚的汁水滴下来,肉皮已经变成了红艳艳的讨喜颜色,看着就像一方琥珀。

    汤汁里的水汽已经被炖煮挥发,因此很是浓厚,一口下去汁水厚得化不开,几乎像固体一般。

    放在米饭上,一下就将雪白的米饭粒浸染透彻。

    印大人看着筷头上的肉,颤巍巍在晃动,看着就很有弹性。

    他送进嘴里,微微一用力,就赶紧坛子肉块都碎了,融化在嘴里,肥肉和瘦肉一并融化在一起。

    好下米饭,印大人又挖了狠狠一大勺米饭。

    隔壁过去几个桌,沈娥正跟杜月娘还有叶盏商议官司的事呢。

    “我请了诉师,据说这是城里打官司最厉害的讼师,应当没问题吧。”杜月娘双手托腮,眉宇间还是有散不尽的担忧。

    叶盏这时候才知道“讼师”类似于后世的律师,他们在官府授权后的书铺里工作,专门等着城里要打官司的人去书铺里雇佣。

    只不过请了讼师递交了诉状就算成功了,后面还有复杂的定案审讯过程呢。

    “你那公婆又不傻,肯定也会请最好的讼师,你要做好防备。”叶盏给她出主意。

    “是啊。”杜月娘是了解他们为人的,“他们宁可把那钱尽数给讼师,也不会给我一半,只怕这是根硬骨头,后面还有的磨呢。”

    杜月娘都快要愁死了,叹口气就把头埋到了双手中:“你们说,我若是输了官司,我公婆会不会倒诉我不孝?”

    沈娥也跟着发愁:“咱们平头小百姓,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她们做商人的,对官府有天生的敬畏,平日里最多在行老和中间人的帮助下给官员送送礼物,哪里敢多接触啊?

    俗话说破家的县令,虽然说如今律法清明朝廷也爱护百姓,但这骨子里的敬畏还是让她们对官员敬而远之。

    “有了。”叶盏扫视店铺,忽然有了主意,“我们店里食客里有位开封府的大人,不如问问他这判案有什么流程。”

    “那位大人啊?”杜月娘顺着叶盏的手指看见了裴昭,“看着似乎很严肃啊。”

    “就是,看着一副官吏的杀气。”不过沈娥没忘记多评价一句,“长相倒是上乘。”

    “他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人很好说话的,问问吧,就算问不出来我们也不吃亏。”

    叶盏还是决定问问裴大人,店里的手套就是他送的呢,随身携带红色女士手套的男人应该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裴昭和印大人吃完饭要走,忽然感觉有道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擡头,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刻意寻找,就直接看向了叶盏。

    果然她也正在看自己,目光灼灼。

    她这回没笑,梨涡消失了,但眼睛黑白分明,正踮着脚看他,一对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询问他,四目相对,她立刻会心一笑,冲自己招招手。

    她一笑,裴昭无端觉得周围亮度忽然上升几度。他环顾四周。

    确认是在叫自己时,心跳猛地停了一下,浑身的血有点热,耳尖也跟着发红。

    但身体却没有任何迟疑停步下来,跟那些已经吃完饭的同僚招呼:“诸位先走,我有事逗留一会”。随后就朝着叶盏走了过去。

    叶盏长话短说:“裴大人,这位小娘子正好有桩讼案,不知道您可知道这官府是如何判案的?”

    “噢。”裴昭应了一声。

    心里头却无端有些失落,原来是找自己询问官府流程。

    他正了正神,思索着这个问题,却忘了追问自己为什么会有一股失落,也忘了追问自己本来设想中叶盏唤住自己是为何?

    “官府的审讯分为情讯和刑讯,这案子还没到刑事犯罪的范围,因此不需刑讯。”

    裴昭认真回答着这个问题。

    只要这几人不涉及徇私枉法,只是询问流程,告诉她们也无妨,反正只要她们找个打过官司的人就能了解全程。

    但若是徇私枉法,哪怕是叶盏开口,他也必不会多讲。

    “主审核判官要在《宋刑统》中寻找与你们案件相关的法规,再要看诉状。”

    “之后便是草拟判词。审查无误后签押,算是表明有多名见证人,最后做出读判。”

    问清楚流程后三人倒不是太紧张了:“看来也算是有凭有据。”

    杜月娘回忆着:“讼师在写诉状时早就问过我,一笔一笔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有资产由我经营起家的事情都写进去了。”

    “那敢情好。”沈娥面露喜色,“那我们只要等着判官草拟判词就好。”她笑嘻嘻:“对了,我们可以去城里各大道观寺庙烧香祈求判官能是个公正的。”

    裴昭摇摇头:“我建议你们请了他们族里的族老、生意行当里的行老佐证,这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

    “是啊。”杜月娘一下想起来,“我公婆肯定也有说辞,到时候双方各执一词,打起来怎么办?”

    判官到时候面对两方颂词,到底听谁的?

    她一下警惕起来:“我现在就去找讼师,再多加些证据进去。”越翔实越好。

    叶盏也帮她出主意:"你找找这几年的大额合同,把每一笔往来背后的故事都写明了排成目录。"

    “每单生意都找到当时的买方卖方,回忆是靠你怎么做成这笔生意的,对方从未见过你公婆出面,最好有买方买方的签字画押,大家都有生意利益往来,想必愿意帮你。”

    裴昭意外,看了叶盏一眼。

    他没想到叶盏虽然只是区区一名食肆老板,能立刻想出这么缜密的证据。

    他作为一名刑名人员想到的无非是族老行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证人,叶盏却能想到更深一层,由生意往来伙伴来佐证。

    裴昭稍微一想,就能保证只要这份翔实的册页一出,杜月娘这官司就能打赢大半。

    当然这也是因为叶盏本人也做生意的缘故,对这里面的生意往来比裴昭更加熟悉,但能这么迅速想到,甚至还能做成整齐的册页目录,可见她很聪明。

    裴昭固然知道叶盏很聪明,心灵手巧,能做出那么多繁复的美食没点巧思肯定不成。

    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她的聪颖。一时说不出话来。

    杜月娘连连点头,此时已经无心再吃饭:“多谢两位,我现在就去办。”说罢便带着沈娥匆匆走了。

    她俩告别,才将裴昭震醒,他也赶紧行礼:“我该去衙门了。”

    叶盏福上一礼:“多谢裴大人。对亏您解答困惑,否则我们几个还在原地打转呢。”

    “算不得帮忙,你去衙门里打听,便是寻常官吏也会告诉你。”裴昭客客气气回答。

    印大人回味了一下中午吃过的梅花汤饼。

    味道清冽,山间清泉、梅花淡香、鸡汤浓香,种种滋味层次依次在舌尖铺开,让人陷入一场悠长的舌尖盛宴。

    绝啊!

    真读书人就应该吃这样清淡雅致的吃食!

    印大人看了一眼满案牍的公文,忍不住喟叹:“归去来兮!”

    何日才能归隐南山?带两个童儿抱一把琴,在清泉古松下抚琴高歌,吟诗作对,想想就很惬意!

    印大人顿时诗兴大发,撕了一条废纸边,挥墨写下“摘松酿雪饮,携露缀云踪。④”

    正在思索下半句,“咚咚……咚!咚!咚!”

    外头钟楼的报时钟声响起。

    印大人叹口气,将那半句残诗卷起,藏在袖笼里,这才慢吞吞展开案卷,准备下午的办公。

    看一下案卷,还要骂讼师:“这帮诉棍,巧舌如簧,仗着律法庇佑,一点点鸡毛蒜皮事情都拿来官府升堂,侵扰官员精力,害得我们没时间看真正的大案要案,当真可恶。”

    当今世上与他同样想法的官员不在少数。

    后世人们才尊重起律师这个行当,可在如今世上,有部分官员还是极其厌恶憎恶讼师的。③

    一来就是印大人说的原因:那些讼师为了收取高额佣金,鸡毛蒜皮都怂恿雇主打官司,挤占司法资源,反而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不得不耽搁。

    二来嘛,有些官员有天生的傲慢:我寒窗苦读多年,天子门生,于万人中独木桥科举考中了科举,又授了官位,凭什么听一个讼师出来指正说哪条哪条条款更符合这个案子?

    讼师们虽然学识不及官员,但他们就是吃这口饭的,因此天天对着律法钻研,哪个犄角旮旯处的条款说不定比官员们还要懂,处处挑战权威。

    因此很引起官员厌恶。

    印大人这抱怨一出,当即就有不少官员也跟着抱怨,

    夏日午后,枯燥无味的工作让人昏昏欲睡,这时候随口骂两句无关大雅的人物,也算是活跃工作气氛了。

    谁知裴昭倒轻咳一声:"印大人所言差矣。"

    “这话什么意思?”印大人问。

    鸣镝在窗外看得紧张,少爷干嘛要得罪人?幸好据他所知这印大人不是小肚鸡肠的,否则不是多了一个仇敌?又想想,这小事连自己都能看明白,少爷会不明白?想必他有自己的筹谋,因此便耐着性子看下去。

    “大凡百姓来官府诉讼百事不懂,流程如何都不明了,这时候不也无端给我们官员增添了许多麻烦不是?”裴昭神色清朗,“诸位是也不是?”

    这话也有共鸣,有人点头:“是了,什么都要问,有时候说了一遍还要说第二遍。”

    “这时候来个讼师,讼师天天往我们衙门里跑,他帮两眼一抹黑的百姓们找到门路,也方便我们行事是也不是?”裴昭解释。

    大家都点头:这倒也是。

    讼师固然可恶,但他们熟悉流程,对接业务时候来个熟手还是省事啊。

    裴昭笑得柔和:“我就不似印大人这般爱民如子,每每看见民众都要耐心讲解,这时候我就盼着来个懂行的讼师。”

    印大人被夸奖得脸红红的,赶紧拱手:“哪里哪里。”

    鸣镝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少爷一番话,既让印大人不会记恨,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还帮弱小说话。

    既能方正行事,又不会过于迂腐以至于在世间寸步难行。

    少爷,厉害!

    跟着少爷混更加有盼头了!

    叶盏觉得裴昭虽然说这只是举手之劳,还是决定好好感谢他一番。

    因此等到晚上他来吃饭时,叶盏除了裴昭点的菜之外还特意加赠了一份:“一份酥儿印方②是我的谢礼。”

    这是大宋百姓中流行的一种油炸食品,口味偏甜,可以说是老少咸宜。

    裴昭愣了一下,便点头应下:“既如此,便谢谢二姐美意了。”

    他看得出来叶盏是那种不喜欢欠别人的性格,所以不再推辞,索性收下让她宽心。

    叶盏便开始做这道酥儿印方。

    面粉和豆粉混合后搓成细条,再用拓印花样,入酥油锅油炸后入油锅。

    裴昭看着叶盏做菜,不管他看多少次,每一次都会惊叹于叶盏的动作娴熟。

    行云流水,让裴昭无端想起杜审言描写公孙大娘舞剑的诗句。

    玉姐儿也看着妹妹做菜。

    她是很纳闷:娘说人情要多用才好,最好是能欠则欠,欠的次数多了两人就能顺理成章更加亲近。

    可是妹妹为什么不这么做?

    她小声问叶盏。

    叶盏抿嘴笑:“人各有不同。娘那种法子的确是个闯世界的好法子,只不过我个性古怪,不喜那种。”

    玉姐儿琢磨了下:“若是有你这等好手艺,自然能恃才傲物,与人清高也能有一席之地,若是没你这样好手艺,用娘的法子钻营就是最好的。”

    殊不知裴昭耳力好,把这番对话听了个干净。

    他耳朵动了动,对叶盏多了一层钦佩。

    人人都有沧浪之思,但能超脱世外又有几人呢?

    糕条一跟冒着青眼的油锅接触立刻迸发出呲啦刺啦的声音,迅速膨胀变大,

    米白的外皮也慢慢变成了淡黄,再变成了好看的金黄色,看着就觉得喜庆。

    叶盏用夹子夹出,赶紧趁热撒了一层白糖。

    上面是一层雪霜似的白糖,下面是经过油炸后变得金黄的酥儿印方。

    黏糊的豆粉糕条外皮,吃起来又软又绵,口感很不错。带着豆粉本身的清新香气,扑鼻而来。

    裴昭小心吃着,很是喜欢这种热气腾腾的感觉。

    玉姐儿也瞄准了这份酥儿印方。

    叶盏做剩下了十几个,这个份量不好售卖,只好留下自己家人吃用。

    如今随着店里生意越来越好,给食客做菜时用油锅不再心疼,毕竟能回本。

    只不过叶家人节俭惯了,自家做菜那是决议不许叶盏起油锅的,叶大富甚至发表过"吃点咸豆子就米饭就是一餐。"的言论。

    因此玉姐儿看见油炸点心当然是垂涎欲滴。

    话说回来,她看见任何点心都会垂涎欲滴。

    获得叶盏同意后,玉姐儿立刻夹起一个酥儿印方就要往嘴里送。

    谁知下一瞬间,她低低喊起来:“嗷嗷嗷嗷,烫烫烫!”

    原来她只顾着琢磨宓凤娘与妹妹不同的为人之道,忘记了先吹凉,反而被酥儿印方烫到了嘴皮。

    “还好没吃进去。”叶盏赶紧拿了店里温盘里垫着降温的冰块递给姐姐,“赶紧含一含。”

    杜月娘找齐了各种证据,择日宣判,她赢得了官司。

    印大人宣判,这桩案子因着家产多由沈娥独自经营,便判给她一半。另一半因着是婆家的本金和人脉,又因着体恤孤老,所以留着给二老养老。

    杜月娘对这份判决很满意,她原本不是那么心狠的人,对两位老人还是有朝夕相处的感情,不打算对他们斩尽杀绝。

    公婆也满意,他们原以为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了,谁知还能得一半,已经算是意外之喜。毕竟他们虽然请了讼师做出要不依不饶的态势,实际心里也心知肚明知道这财产一半是儿媳妇的功劳。

    宓凤娘又给杜月娘寻了几个合适的郎君,帮她相看。

    这两件事,倒让宓凤娘作为媒人的名声大大提升。

    原来官府自来鼓励寡妇出嫁。宓凤娘所做两件事都是帮寡妇出嫁,因此很受鼓励。

    地方上的里正,还嘉奖了宓凤娘一番。

    宓凤娘受了鼓舞,当即回家给黑靴加了餐,还谢了叶盏,她认为这两者是自己受嘉奖的福星。

    而且在家人跟前立下豪言壮志:“总有一天我要做官媒!”

    原来官媒也可以举荐。选取本地的信实妇人作为官籍媒婆。

    “这个信实的意思便是诚实可靠。”宓凤娘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我怎么不算诚实可靠了?这坊里的媒婆,舍我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