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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43章 羚牛下山 不愧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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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羚牛下山不愧是好兄弟

    陶罐里的水烧开了,陶椿拎着把手把罐子提下来,问:“李山呢?”

    “雨停之后,他出去砍柴了。”邬常安走出来,“你的衣裳湿没湿?鞋湿了吧?”

    “没有没有。”陶椿头也不擡地说。

    邬常安莫名察觉到嫌弃,他心里不是滋味,静默了一会儿,又说:“你钓了这么多鱼?”

    “十三条!”陶椿嘿嘿笑,“水潭里的鱼有饵就上钩,太好钓了。”

    邬常安暗暗哼一声,这就来劲了?

    “你的鞋湿了吧?”他又试探一回。

    “噢,是湿了,我待会儿脱下来烤一烤。”陶椿低头看了下。

    邬常安暗暗吁口气,她的心思可真难猜!担心说多了又讨嫌,他转身走进熊洞。

    陶椿取下雨披,她看了一圈,没地方挂,只能喊邬常安,“你把上面的水擦一擦,晾一会儿铺地上。”

    李山扛着一捆湿漉漉的柴过来,他把柴丢火堆旁边,多烤一会儿就能烧了。

    “鱼挂起来?”他问,“我把之前挂熊肉的钩子找来了,鱼递给我,鱼鳞刮了?鱼肚子里的东西都弄干净了?”

    “只收拾了两条,天黑了,我拿上来弄,你收拾也行,我来做饭。”

    “我收拾吧。”李山提一串鱼走出去,他心想这一天过得比他巡山还累。

    陶椿搬来一块儿石头坐下,她也累了,忙的时候不觉得,歇下来了才觉得腿发软。

    没有油煎鱼,陶椿叉条鱼放火上烤,鱼皮烤出焦色,她把铜壶吊火堆上,舀两瓢开水倒铜壶里,再把烤过的鱼放进去炖。

    “为啥要烤一下?”阿胜问。

    “烤过的鱼香些。”陶椿叉起另一条鱼继续烤。

    手上也没多的东西,鱼汤里就丢几片姜,再撒点盐,盖上盖子就行了。

    人忙忙碌碌,两只狗无所事事,它俩趴在火堆边眯着眼打瞌睡。

    陶椿去帮李山刮鱼鳞,离开火堆,她察觉到冷,落了一场雨,山谷里冷飕飕的,似乎山顶的寒气降了下来。

    鱼收拾干净,李山拎下去在水潭里胡乱洗了洗,再拎上来,他用木钩戳穿鱼嘴,随后踩着空铜壶把鱼挂绳子上。

    淅淅沥沥的水顺着鱼尾滴下来,落在狗身上,它俩一个劲舔毛,就是不肯动弹一下。

    铜壶里的鱼汤炖好了,李山提下来,转手又挂个铜壶上去,“煮什么饭?米粥?”

    “面疙瘩吧,不是还有面。”陶椿说,“先喝鱼汤,等上面不滴水了再煮疙瘩汤。”

    “成。”

    邬常安闻言,他自己走出来,出来了他暗松一口气,也不知道咋回事,阿胜好似变了性子,两人待在一起说话总觉得怪怪的,憋死他了。

    李山衣裳是湿的,他进熊洞里换一身衣裳,顺带把阿胜扶出来,“今天有没有觉得好点?”

    这话提醒了陶椿,她竖起耳朵听。

    “不晓得好不好,反正能吃能睡。”阿胜坐下。

    “能吃能睡就行,多等两三天。”陶椿接话,“伤口只要不恶化就是在变好。”

    阿胜叹一声,“为了我,让你跟我哥累得要死,一整天没歇过。”

    “想多了,没有特意为你忙活。”陶椿把碗递给邬常安,转移话题说:“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山谷是个好地方,离断头峰只有两天半的路程,距离不算远,以后要是换不到粮食,我们能来这儿种粮食,这个熊洞刚好能住人。”

    “跑这么远?”李

    山没兴趣,他喝口鱼汤,“好喝好喝,鱼汤怪鲜的,没多少腥味,你们快尝尝。阿胜,你喝一口,我给你挟一块儿鱼籽。”

    “以后我陪你过来。”邬常安悄悄说。

    陶椿给他挟一块儿鱼腹肉,“这个水潭里的鱼是冷水鱼,肉嫩,腥味淡,刺也少,还是旁处没有的鱼种,你多吃点。”

    两条大鱼四个人分,连汤带肉下肚也半饱了,陶椿从头暖到脚,之前的疲乏随之消散许多。

    “这鱼汤怪补人,我浑身舒坦,上次有这个感觉还是吃熊肉,浑身冒热乎气。”李山说,“之后几天我也多逮点鱼,熏成干鱼拿回去,我媳妇儿怀娃了,我要带回去给她吃。”

    “熊肉你也带回去,胡家全给我四根,我们四个人一人一根。”陶椿说。

    “行,我拿回去给我爹娘尝尝,我媳妇是吃不了的,她连羊肉都吃不好,嫌膻味重。”提起家人,李山话很多。

    阿胜动了动嘴,他看邬常安一眼,最终没把话说出口。

    说过一会儿话,李山去把疙瘩汤煮了,四个人各喝半碗,剩下的明早热一热还能再吃。

    把邬常安和阿胜赶回熊洞,陶椿把湿柴架在火堆上,不一会儿,呛人的浓烟腾腾升起,两只狗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此时山谷里刮东风,熊洞口朝北,浓烟吹不进去,两厢便宜。

    陶椿用剩下的热水把脸和脖子擦一擦,换上晾干的衣裳,她进熊洞睡觉。

    邬常安和阿胜都躺着睡,李山靠坐在山壁上,陶椿拿上她的花棉袄也打算靠坐着睡觉。

    “你过来靠着我睡,我侧躺着,还有多的地方。”邬常安在黑暗中出声。

    陶椿没吭声,也没动。

    “你靠着我睡舒服些。”邬常安仗着洞里黑,他看不清她的脸色,继续大胆地说,“你夜里睡好了,白天才有精神钓鱼。”

    李山笑了一声。

    陶椿起身,她拿着花棉袄摸索过去。

    “在这儿。”邬常安语气雀跃。

    陶椿踢到他的腿,她矮下身坐在披风上,躺下去后,她伸手在他腰上狠掐一把,“夜里可别做噩梦!”

    邬常安疼得说不出话,下手真够狠的。

    熊洞里安静下来,陶椿跟李山累了一天,两人很快就睡着了,邬常安睡不着,他睁着眼胡思乱想,越琢磨越精神。

    “阿胜,你还没睡?”邬常安小声问,“不舒服?”

    “没有。”

    “你是不是怪我?”邬常安忍不住问,“你要是没从我手里接过砍刀,就不会受这个伤。”

    “三哥,我没怪你,刀是我从你手里夺的,又不是你塞给我的。”阿胜压根没想过这个事,他当时亢奋的很,恨不得扑黑熊身上勒死它,拿到刀就失了分寸,想去劈开熊头,靠得太近,来不及躲。

    “我还以为你怪我,不想跟我说话。”邬常安嘀咕。

    “没有。”阿胜闭上眼,“我没精神,也不晓得是死是活……睡吧,我想睡了。”

    熊洞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陶椿夜里醒了几次,每醒一次就要出去添一回柴,期间下过一次雨,山谷的夜风一次比一次冷。

    好在黑熊的熊洞位置好,冷风吹不进去,洞里挺暖和。

    *

    天色放亮,李山最先醒来,他出去做饭,刚踏出洞,他哆嗦着又退回去。

    “娘唉,一夜入冬了不成?”他把棉袄穿上,见陶椿坐起来,他提醒说:“穿厚点再出去,外面冷的很。”

    “我晓得,昨夜就降温了。”陶椿也把棉袄穿上,“这儿地势高,要比公主陵冷一点。”

    另外两个人也醒了,阿胜一睁眼先看自己的胳膊,他惊喜地喊:“三嫂,你看我的胳膊是不是消肿了?”

    陶椿从邬常安身上跨过去,洞里昏暗,她看不清他的伤口,不过胳膊捏得动了,不像昨天肿得跟石头一样硬鼓鼓的。

    “对,在消肿了。”陶椿为他高兴,“一天三顿继续吃熊胆,把熊胆吃完了,你的伤估计就不碍事了。”

    “我这条命是三嫂救的,要是没有你,我已经发臭了。”阿胜激动地攥住她的手,他郑重地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只要三嫂开口,阿胜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陶椿:……

    这不是小说里的剧情?太尴尬了,尬得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话本子看多了吧?我一不打江山二没有血海深仇,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陶椿挣开手,“我拿粮办事,你不欠我的。”

    阿胜还欲说什么,余光瞥到邬常安,对方冷眼盯着他,他下意识觉得心虚,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邬常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得想揍人,这死小子!年纪不大,心还挺野。

    阿胜害怕被打死,他大声喊哥,“我要撒尿,哥你扶我出去。”

    阿胜逃了,邬常安一个人坐在熊洞里生闷气,好兄弟惦记上他的鬼媳妇,这是哪门子的鬼事?

    没下雨了,陶椿下山把刀疤脸牵出来吃草,见草丛里有癞蛙,她踩死几只继续去钓鱼。

    两只黑狗在山谷里撒欢乱跑,好端端的,突然朝山上跑,陶椿喊了几声,下一瞬上鱼了,她赶忙拉钩。

    “大妹子,饭好了。”李山喊。

    陶椿把鱼拖出水,这才往山上跑,见邬常安黑着脸,她一脸莫名,“一大早上谁惹你了?”

    阿胜僵住了,他吓得不敢呼吸。

    “吃了饭我陪你去钓鱼。”邬常安说。

    “你想钓就钓呗,我待会儿再做两个鱼钩。”陶椿端碗递给他,随即端过自己的一碗。

    早饭就是昨晚剩下的疙瘩汤,胡乱填一填肚子,陶椿把她收藏的熊指甲拿出来做鱼钩。

    鱼钩还没做好,她听见狗在山上大叫。

    李山在砍柴,听见声往上看,只见两只狗像是被什么撵了,连滚带爬逃回来了。

    “有东西从山上下来了。”他大喊,快步跑进洞里拿弓箭。

    陶椿和邬常安也进洞拿上弓箭和砍刀,狗叫声渐近,追在后面的野兽也露出真面目,是三只长得像羊又比羊大了许多的野兽,头上有两个镰刀似的弯角。

    陶椿认出来了,是羚牛,她真想喊祖宗,狗怎么想不开招惹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