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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72章 羊肺汤 粉条行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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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羊肺汤粉条行情大好

    冬仙看陵长的媳妇在陶椿这儿没占到便宜,她就去给婆婆帮忙舀羊血了。

    陶椿跟陵长的媳妇又说几句,有人在喊,陵长的媳妇走了,陶椿换个地,去看杀猪宰羊的。

    屠宰场上架着烫猪的大陶锅,底浅口大,能容一头大肥猪横躺进去,里面烧的开水冒白烟,融化了附近的积雪,再加上人来人往的踩踏,地上泥泞一片。

    陶父负责刮猪毛,见陶椿过来,他挥手赶人:“臭烘烘的,过来做啥,走远点。”

    “我看看猪肥不肥。”陶椿说,“圈

    养的猪都阉过吧?”

    “阉过,不阉吃不成,跟野猪一样,又骚又臭。”陶父说。

    陶椿撚了撚下巴,心想要是把山里的小野猪逮了劁了蛋,不仅肉不骚臭,还能遏制野猪的繁衍,免得它们下山吃庄稼。不过不等她细想,她又想起若是野猪的数量少了,狼和熊捕不到食,岂不是要下山吃人?罢了罢了,还是牺牲点粮食吧。

    一头大黑猪刮光毛,陶父吆喝一声,一群男人涌上来,揪着猪耳朵、拎着猪尾巴,擡着猪腿,拎的拎,擡的擡,合力把大肥猪甩到案桌上。两桶雪水冲下去,冲掉残留的猪毛,穿着单薄的杀猪人握着屠刀划开猪肚,一股呛人的热气熏出来。

    趁着猪肉还是热的,杀猪人剖尽猪内脏扔筐里,筐满,有人擡走,有人再拿个空筐。

    猪腿猪头都卸下来单独装一个筐,猪肥肉单独切割,猪板油割下来单独装一个干净的盆里,有专门负责的妇人守着,装满就端走。

    “二妹。”陶青松招手,“你玩不玩猪尿泡?我给你跟三妹一人吹一个。”

    “这么大的姑娘还玩猪尿泡?”一个老叔打趣。

    “才十九岁,还没当娘嘞。”陶青松不当回事,他鼓着腮帮子含着猪尿泡大力吹气,瘪瘪的猪尿泡涨成一个球,白腻的肉变得透明。他找根绳子缠两圈扎个死结递给陶椿,又从盆里拎个猪尿泡吹第二个。

    “给我嫂子也吹一个。”陶椿提醒。

    陶青松呸两口唾沫,翻过袖子抹掉嘴上的肉腥味,说:“你嫂子早就不玩这个了,她嫌腥。”

    两个吹成球的猪尿泡都交到陶椿手上了,他打发说:“行了,你们快回去,外面的风冷得要冻掉耳朵。”

    陶母也在喊,“冬仙,二丫头,我们回去了。”

    陶椿朝宰羊的地方多看两眼,她叮嘱说:“哥,我想吃羊肠子,你多拿两挂羊肠子回去。”

    陶青松点头,“行,我晓得了。”

    陶椿把猪尿泡分陶桃一个,姐妹俩各拎一个跟在陶母后面又涉雪往回走。

    冬仙拎了两个羊肺,她高兴地说:“晌午做羊肺汤,二妹,你吃的惯羊肺吧?”

    陶椿等了两瞬,见陶母没说话,她开口说:“能吃,不过我更喜欢吃羊肠,刚刚还交代我哥分肉的时候多拿两挂羊肠子。”

    “晌午用羊肺和羊血煮锅汤,再下两把粉条。”陶母接话,“这粉条是真不错,跟啥汤都搭,吃着也方便,煮两把粉条不用单独煮饭了。”

    “陶椿。”后面的一个婶子大声喊。

    陶家几个人齐回头,陶椿认出追过来的人前几天去她家买过陶器和粉条。

    “陶家二丫头,你手里还有没有粉条?啥时候能再送点过来?我上次买粉条买少了,买了五斤,还给我老嫂子分一半,这不,吃了两天,剩下的只够再吃一顿了。”老婶子高声说,“这东西吃着着实方便,买了粉条,我做饭都省了好些事,炖一锅肉,吃到最后丢两把粉条,一咕噜,饭和菜都有了。关键是吃着还耐饿,不像粥,我早上煮粥还要烙几个饼子或是蒸锅馒头,不然就吃不饱。”

    陶椿望天,说:“做粉条要等晴好的天气,下一批粉条最早能在年底做成,要是老天不赏脸,只能等到年后了。”

    老婶子“唉”一声,“做一次你们该多做点的。”

    陶椿笑,做的可不少,半个月做了七八百斤粉条,不过先分给自己陵里的人了,拿出来换粮的就少了。

    “下次再来我多带点。”陶椿承诺,她突然灵机一动,说:“这次粉条做的少主要是番薯不够,你们跟陵长商量,要是能安排人先送一批番薯过去,粉条做出来了,我们就安排人给你们送来,要多少有多少。”

    老婶子思索了会儿,说:“这个嘛,等忙完杀猪的事,我去跟陵长提一嘴。”

    陶椿点头,“等这场雪停了,我们也准备回去的。”

    “姜妹子,你瞧瞧你干的啥事,多能干的丫头,你们两口子给打发出去了。”老婶子埋怨陶母,“我们陵里又不是没有好小伙。”

    陶母心里挺得劲,她笑着说:“这婚事是山陵使保的媒,他眼光好,我那女婿挺不错。再一个,椿丫头就是嫁出去了,她心里还是惦记着娘家。”

    “惦记着娘家该教我们咋做粉条。”老婶子拿眼夹陶椿,“我用番薯粉咋做不成粉条?煮开成番薯豆腐了,热的时候黏的很,凉了又嫩的很,擀也擀不成,切也切不成。丫头,你给婶子说说,这个要咋做?”

    陶椿笑着摇头,“说不得,我要是说了,我们胡陵长要找来干仗的。”

    “干仗就干仗,我们不怕他。”老婶子声高势盛。

    陶椿不再接话,走到岔路口,她冲老婶子摆手:“婶子,得空去公主陵做客,去了到我家吃饭。”

    老婶子见她的嘴比蚌还紧,她只能无奈作罢。

    离得远了,陶母说:“你们做粉条的法子不会被人学去吧?你这儿口风严实,保不住就从其他人嘴里漏出去了。”

    “没事,最关键的一步只有我们两口子跟我大哥大嫂知道,还有小核桃。”陶椿心里有谱,番薯磨浆、滤渣、晒粉这些步骤瞒不了人,也好琢磨,但最关键的是熟浆拌生粉,这点不容易想到。再一个,只要他们陵里做的粉条充足,价格合理,供得上卖,以陵户们得过且过的心态来看,他们更愿意拿番薯换,而不是自己一家人费力巴哈折腾半个月做几十斤粉条。

    回到家,冬仙舀两盆温水端出去洗羊肺,陶母拿锹去铲雪拔蒜苗,陶椿和陶桃无事可做,她俩在檐下踢猪尿泡。陶桃腿脚灵活,花样也多,猪尿泡在腿脚间踢出残影了。

    邬常安把两张皮子硝好,也加入进来,他蹦得高,腿又有劲,能把猪尿泡踢到屋顶上,风吹下来,他再给踢上去。

    陶桃不服输,她也用力地擡高腿,使劲把猪尿泡往屋顶上踢。

    陶椿身上不方便,她缩着手站檐下看他俩比赛,不由说起风凉话:“你俩就踢吧,小心猪尿泡挂屋顶上下不来了。”

    话音刚落,邬常安踢上屋顶的猪尿泡没动静了,他后退着往屋顶上看,猪尿泡被一坨雪挡住了,风吹不下来。

    “乌鸦嘴。”他伸手指陶椿,他怀疑她是不是动用鬼力了。

    陶椿走出檐下往屋顶上看,笑着说:“你拿棍子给戳下来。”

    陶母听见院里的声没了,她走出来看,说:“挂上面了算了,叫你哥下午再吹一个拿回来。”

    用棍子戳不下来,邬常安从仓房里搬来梯子,他爬上屋顶,一时起了捉弄心,他捏一坨雪扭身砸陶椿。

    “你信不信我撤梯子?”陶椿威胁他,“待会儿我们吃饭,你坐屋顶上闻味。”

    “你撤梯子,我丈母娘会给我搭梯子。”邬常安又抓一坨雪往下扔,还不忘问:“娘,你给不给我搭梯子?”

    “给。”陶母笑,“快下来,别摔了。”

    “屋顶积的雪厚,我把雪扫下去。”邬常安说,“媳妇儿,给我递个扫把。”

    陶椿瞪他一眼,她想了想,进屋拿根麻绳,又拿个镰刀绑在长棍上递上去。

    邬常安握着长柄镰刀在积雪上划一刀,刀刃太薄不好使,他下了梯子进仓房找个木耙子,再劈三个竹片卡在耙子缝里。他再次爬上屋顶去搂雪,一耙子下去能掉一筐的雪。

    雪还没搂完,羊肺汤炖好了,陶母喊女婿下来吃饭,“你爹跟你哥晌午不回来吃饭,不用等他们了。”

    邬常安应一声,他三两步从梯子上跳下来,说:“我吃完饭再上去弄。”

    陶母给他盛一大碗羊肺汤,说:“你就是闲不住。”

    “他在讨丈母娘的欢心。”陶椿说,“来这儿了他还不好好表现。”

    邬常安瞥她一眼,说:“我勤快点,你脸上有光。”

    陶椿一噎,她脸上有点发热,忘了才出锅的汤烫嘴,她魂不守舍地喝了一口,给她烫得哇哇叫。

    冬仙毫不同情地笑出声,她瞅邬常安一眼,这个快嘴子也该烫舌头,说不出话才好。这两口子也不知羞,腻得她都没胃口吃饭了。

    “好好吃饭。”陶母提醒,“尝尝

    我做的羊肺汤好不好吃。”

    陶椿舀半勺醋倒汤里,加了醋的羊肺汤爽口多了,膻味也淡了些,她吃口羊血,又嫩又滑,羊血咕噜下肚,淡淡的膻味充斥在嘴巴里,再抿口汤,醋酸冲散羊膻,激得唇舌间冒口水。

    “好鲜,鲜羊血只膻不腥。”陶椿说。

    “新鲜的羊肉也是,有膻味没腥味才是好羊肉。”陶母已经吃半碗了,从头到脚都暖和了。

    陶椿挟两片羊肺喂嘴里,一嚼一口汤水,新鲜的羊肺不需要久炖,带着点嚼劲,越嚼越香。还有冬天的蒜苗,被积雪冻过,辛辣味淡,蒜味足,跟羊汤混一起,一吃一嘴鲜。

    半盆羊血两个羊肺,汤里没有煮粉条,五个人把这些吃完已经撑得不想动了。

    “我没做饭,我来洗碗。”陶椿从后锅舀两瓢热水,说:“还是冬天的日子舒坦啊,吃的好,也没多少事做。”

    “冬天养好膘,明年春天才有劲干活。”陶母把碗筷丢盆里,说:“姑爷,趁这会儿身上暖和,你去搂雪,我去给你扶梯子。”

    “行。”邬常安起身。

    冬仙和陶桃去铲掉下来的雪。

    等陶父和陶青松傍晚挑着肉回来,屋顶上干干净净的,雪都刮下来了。

    “分了多少肉?”陶母问。

    “一家一头猪,半扇羊,还有六七十斤牛肉。”陶父说。

    陶母拿盆,她把猪板油和肥猪肉都拿出来,年底炼一次油要吃一整年,今年的猪肉很肥,炼出来的荤油指定差不了。

    冬仙和陶椿进灶房帮忙切猪肉,邬常安跟在他老丈人身边打下手,用盐、酱油、苞谷酒混在一起往猪腿和排骨上抹,要边抹边搓。

    “在我家舒坦吧?”陶父问女婿,“我看你挺能干,搬过来给我当儿子算了。”

    邬常安不肯,“那我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