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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87章 杀猪宰羊 雪地吃大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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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杀猪宰羊雪地吃大锅饭

    说了会儿话,外面的雪下大了,纷纷扬扬止不住,打开门,远眺的视线都受阻了。

    “你家今天没事忙吧?晌午在我们这儿吃饭,我们今天宰鸡,炖一锅也方便。”邬常安留客。

    陈青云摆手,他拿起羊皮袄套身上,说:“家里今天也忙着宰鸡,我是趁雪娘在烧水,抽空出来的,这就回去的。”

    陶椿去仓房拿三块儿火锅料递给他,说:“冬天吃辣点暖和,你拿点回去。”

    陈青云一笑,其实他从陶椿拿去换粮的火锅料中分了五斤,不过这东西他不嫌多,一把接过来就走了。

    他走了,邬常安他们继续忙之前的活儿,从三十五只鸡中选出四只鸡龄短的母鸡和一只鸡冠大的个头大的公鸡关牛棚里继续养着,剩下的三十只鸡都抹了脖子,鸡血也都接碗里了,没有浪费。

    鸡烫毛,接着过一道冰水,末了再丢热水里一滚,趁着热乎气上手薅毛,三五下,除了鸡脖子和鸡翅,其他地方的毛都薅下来了。由于烫鸡后过一道冷水,鸡毛怎么薅都不会薅破鸡皮。

    邬家兄弟俩负责薅鸡毛,陶椿和姜红玉接手剖鸡肚的活儿,冬天的母鸡下蛋少,膘肥,肝脏也肥美,妯娌俩把鸡肝鸡心鸡肾鸡胗鸡肠分开装,晌午就用鸡内脏和鸡血炒了钵菜。

    一天忙下来,三十只鸡一半埋在雪堆里,一半悬挂在梁上。

    晚上做饭继续吃鸡内脏,姜红玉掌勺炒菜,陶椿坐在檐下烧炉子炒青花椒。

    雪下一整天了还没停,这会儿院子里积的雪已没过脚踝,邬家兄弟俩倒鸡毛回来,一路小跑,跑到檐下又是跺脚又是拍雪。

    “这次要下一场大雪。”邬常安望着雪说。

    “这场雪下来,山里的野兽就找不到食了,保不准要下山。”邬常顺有些忧心家里。

    “除了巡山,等闲不出门就好了。”邬常安说,“你踏踏实实去走丈母娘,年年冬天都要下大雪,陵长和年婶子心里有数,陵里会有安排。”

    陶椿往雪地里看一眼,她往砂锅里倒两碗盐,继续翻炒。

    椒香味越来越浓,花椒中的青涩味炒没了,盐的咸香味炒出来了,陶椿端走砂锅,喊邬常安扒一罐雪放炉子上。

    姜红玉在擀面条,等她用完擀面杖,陶椿接过来捣椒盐。

    “你炒盐和花椒做啥?”姜红玉问。

    “吃锅子的时候蘸着吃,明天涮肉,用椒盐、花生碎、烧焦的辣椒末打个干碟。”陶椿说,“大嫂,你跟我大哥回娘家的时候带一罐火锅料,涮肉的时候也可以弄这么个蘸料。大娘家要是有葱,用葱末蒜末辣椒末拌上醋和酱油,再舀勺汤冲开,涮肉也好吃。”

    姜红玉默默复述一遍,说:“我记下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干碟在家里吃就行了,别带出去,两碗盐够我们吃两个月,拿出去还不够吃一顿的。”

    陶椿动作一顿,选择听从她的话。

    面条下锅煮,准备吃饭了,陶椿

    把捣碎的椒盐倒罐子里装起来,她引火把灶房里的四个油盏都点亮,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有粉条之后一直吃粉条,好久没吃面条了,我还有点馋。”邬常顺说。

    “那就多吃点。”姜红玉把蒜苗炒鸡杂递给他,继而揭锅盖捞面。

    一碗面条只浇半勺汤,面条上码一勺辣炒鸡杂,拌开后,面条上裹着晶亮的油,吃一口面条,一半是鸡杂。

    陶椿最爱吃鸡肠,又香又有嚼劲,她挑了一大坨搅筷子上,一口塞一嘴,鸡肠爆油,很是得劲。

    饭吃到一半,狗来了,邬常安起身给它们捞两碗面条,打两个生鸡蛋拌面条上倒了喂它们。

    “今年冬天黑狼和黑豹还胖了。”邬常顺说。

    邬常安看陶椿一眼,托她的福,家里粮食充足,人吃啥狗吃啥,它们哪有不胖的。

    “明天杀猪宰羊把狗也带过去,放血的时候给它们喂两碗生血。”陶椿说,“要是剔肉,你们把骨头带回来喂狗。”

    邬常安立马点头应好。

    吃过饭,两对夫妻各回各屋,狗也回到牛棚。

    雪夜里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雪下一夜,天明时才停,但天色依旧阴沉,下一场雪已经在酝酿中了。

    陶椿做早饭时,另外三人在外面忙着铲雪,院子里的雪都铲干净了才端碗吃饭。然而端上饭碗还没吃到几口就听见两声锣响,这是召集人的指令,没急事,邬家兄弟俩不急不忙地吃完早饭才出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陶椿和姜红玉收拾了东西正要出门,邬家兄弟俩回来了,还扛了个粉条架子。

    “粉条还是湿的,咋扛回来了?”陶椿问。

    “今天杀猪宰羊要用棚子,陵长跟年婶子把粉条分下来,要把棚子腾出来办席,让我们把粉条拿回来自己操心晾晒。”邬常安说,“湿粉条比干粉条重,平分下来,每家有七十斤,咱家最多,有一百二十斤。”

    “粉条放哪个屋?”邬常顺问,“我们隔壁的空屋?”

    “行,这间屋没人住,开着门不影响啥,正好方便晾粉条。”姜红玉去开门。

    粉条架子擡进去,把粉条摊开,其他的门都锁上,喊上两只狗,四个人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出门了。

    之前做粉条的时候,邬家通往陵殿方向来往的人多,踩出了一条雪道,这下了一天两夜的雪,雪道又盖严实了,一路只有邬家兄弟俩一来一回踩出的脚印。

    陶椿穿着齐膝盖上方的长筒鹿皮靴,走在雪里不怕打湿裤腿,遇到雪窝子还敢上去踹一脚,除了有点累有点冷,走在外面还挺好玩。

    路上遇到邬二叔一家,两家一起走,姜红玉关心道:“小婶,慧弟妹快生了吧?”

    “是快生了,估计是在正月,不到一个月了。”邬小婶说。

    “陵里有产婆吗?”陶椿问。

    “要啥产婆,生过孩子的妇人都能接生,你大嫂子生娃的时候就是我接生的。”邬小婶说,“等你怀孩子了,要生的时候打发老三来喊一声,我去守着你。”

    陶椿听得心里发寒,这完全就是赌命啊,但她面上还是笑着道谢,没有争辩什么。只是之前的好心情没了,剩下的路她一声不吭。

    走到演武场,胡家文把几个男人喊走,陶椿和姜红玉跟着邬小婶一起去大棚。大棚里已经用石头垒了三个灶,胡老端着一盆泥正在往石头缝上抹,其他先过来的人忙着从附近的几家家里擡桌子搬椅子。

    陶椿放下背篓,跟姜红玉一起去帮忙。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男人们赶着猪羊下山,他们把猪羊赶到演武场上,围起来宰杀。

    猪哼羊叫,猪羊奔走,男人们围追堵截,演武场上好不热闹。

    随着猪羊的惨叫声响起,寒风里多了股血腥味,积雪上也落下斑斑红印。

    猪血和羊血一盆接一盆端上来,站在大棚里看热闹的妇人们接过手撒上盐搅拌,猪血羊血凝固了直接倒在雪地里。

    陶椿看见邬常安他们擡了头大黑猪过来烫猪毛,她快步走过去,找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听刮猪毛的欻欻声。刮刀在猪皮上直来直往地刮蹭,声音入耳,陶椿觉得她身上的皮也跟着展开了。

    一头猪刮完毛,另一头猪立马接上,陶椿满足死了,欻欻声一声接一声,她整个人如泡在热水里,舒服得她想倒地睡觉。

    邬常安把猪擡到案桌上,杀猪佬动刀卸肉的时候,他抽空走到陶椿身边,看她一脸飘飘欲仙的表情,他一脸的纳闷。

    “不嫌臭啊?”他问。

    “是有点臭。”陶椿慢吞吞说。

    “臭你还在这儿闻?也不怕冷,回大棚里去。”邬常安身上脏,他没碰她,只是擡了擡下巴。

    陶椿没动,她嫌他吵,敷衍地点头说:“冷了我会走,你忙你的去。”

    邬常安瞥她一眼,他踢踢她脚尖,挨了一眼瞪,他擡手往后指了指。

    陶椿跟他走了,她不高兴地问:“啥事啊?”

    “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看着快舒服死了。”邬常安不怀好意地说,又醋道:“你这是在做啥?一脸要升仙的表情。”

    好像比他伺候的还舒坦。

    陶椿意会到他的意思,她捂住脸左右张望两眼,“不会吧?我就是喜欢听刮猪毛的声音。”

    邬常安:……

    陶椿想了想,说:“行,我晓得了,我背着人站。”

    邬常安不晓得该说什么,见她选个地背过身站着,他也忙他的去了。

    陶椿在雪地里站了许久,从头到脚冻透了,她才挪脚去大棚里烤火,等身上烤热了,她又出去了。

    年婶子纳闷,她问姜红玉:“你弟妹站雪地里有事?”

    姜红玉不清楚,她推测说:“估计是在看人撵猪逮羊吧。”

    “娘,芋头都刮干净了,豆腐也切了,豆芽也洗了,蒜苗也剥了,还要做啥?”胡二嫂过来问。

    “喊陶椿,问她要做啥菜。”年婶子说。

    陶椿听到有人喊她,她又快步回到大棚。

    “你站雪地里不冷啊?”年婶子问。

    “冷,不过我喜欢听刮猪毛的声音,愿意挨冻。”陶椿说。

    “刮猪毛的声音?”胡二嫂又是震惊又觉得一言难尽,还有人喜欢听这个声音?

    “喊我有啥事?”陶椿问。

    “配菜都收拾干净了,你打算做什么菜?”年婶子问,“该忙正事了。”

    “炖一锅杀猪菜,炖一锅羊蝎子,再熬一锅汤涮肉。”陶椿已经琢磨好了,“羊肉猪肉,还有内脏啥的,想吃啥都能往汤里丢。”

    “行,你做吧,要切肉洗肉啥的安排她们动手。”年婶子胡乱指一下,又说:“多做点,巡山的人晌午也会过来吃饭。”

    陶椿“哎”一声,她出去喊邬常安,让他把宰的几只羊的羊蝎骨都拿过来。

    小半天宰了十只羊,剥了皮卸了骨,羊脊骨上没什么肉,也没剁,都扔在筐里。邬常安过去提走筐,想着陶椿爱吃羊肠,他哥嫂爱吃羊腿,他从肉堆里提四条羊腿扔筐里,羊心捡五个,羊肠拎三挂,一起送到大棚里。

    陶椿喊来胡二嫂,让她安排人洗羊肠,她则是跟姜红玉一起剁羊蝎骨。羊蝎骨要泡血水,等待的空档,陶椿拎上筐去猪肉堆选肉。

    有人洗菜有人切菜,陶椿并不忙累,她只负责锅上的活儿,羊蝎骨泡出血水又丢锅里煮出血水,撇去浮沫留汤,锅洗干净,她开始炒料。

    猪肉炼油,油渣篦起来下两斤的火锅料,猪油炒变色,两大盆羊蝎骨倒进去,陶椿握着铲子费力地翻炒。

    其他闲坐的人围了过来,锅里诱人的香味刺激得人口齿生津,又辣又香,尤为醒神。

    “这就是你之前要辣椒和花椒啥的做的火锅料?”有人问。

    “对,就是这个,这个不管是炖肉还是炒菜,都好吃。”邬小婶已经吃过好几顿了,她很有经验地说,“我做粉条汤也会放一坨,加一坨这个,汤有味,

    粉条也好吃。”

    “巧了,我做粉条汤也喜欢放这个,我家孩子吃面条都要戳一筷子火锅料搅碗里。”雪娘说。

    “你们都已经吃上了?我们住得远的都还没闻到味。”有人说。

    “何止啊,陶椿已经卖出去三四十斤了。”雪娘说,“卖到我娘家去了,我男人带过去的,半天就卖完了。”

    “有好东西先紧着自己陵里啊,咋卖出去了?陶椿,这个火锅料咋卖?还有没有?”离得近的人问。

    陶椿把煮羊蝎子的汤倒锅里,锅盖盖上了,她拿来她背过来的背篓,说:“之前我承了大家的好,收了你们的辣椒和花椒,火锅料做好了就先给你们留了。这里面有四十五块儿火锅料,一块儿能吃两三顿,你们先拿回去炒菜炖肉试吃一下,要是喜欢吃,我回头用牛油再熬一锅。”

    说着,她喊来香杏:“姐,你在陵里长大,认识的人多,你分一下,一户人家领一块儿。”

    “我们陵里有四十六户人家。”胡二嫂跟陶椿说。

    “我晓得,李铁斧咒我们一家不得好死,他们一家不配吃我做的东西。”陶椿说。

    香杏闻言浑身畅快,她袖子一撸,像发金饼一样耀武扬威地站到椅子上,高声说:“一家来一个人啊,我眼睛毒,谁要是来领两份,被我揪出来可是要骂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