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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159章 牛爹蛇母 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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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章牛爹蛇母欢声笑语

    菜花蛇越过屋顶爬进院子里,陶椿和邬常安脚步匆匆追上去,只来得及看见个蛇尾,蛇身贴着门缝挤进仓房,看样子仓房里已经进耗子了。

    邬常安见蛇尾也溜进去了,他松口气,看它熟门熟路地在家里游走,还不怕人,的确是他家的菜花

    蛇。

    邬常顺跟姜红玉领着打哈欠的小丫头回来,他出声说:“夜深了,不早了,打水洗洗回屋睡觉吧,明天一大早估计就有人来榨油。”

    邬常安点头,他跟陶椿说:“我去舀水,你先回屋点油盏。”

    陶椿随意地点下头,她努力将之前放牛时看见的蛇影跟今晚看见的菜花蛇做对比,仔细回忆后,她确定不是同一条蛇。之前牵牛回来时看见的蛇尾颜色黯淡些,蛇尾也更紧致一点,估计是山里的野蛇,活动量大,脂肪少。不像邬菜花,都蜕过皮了,蛇尾巴上还胖出褶子。典型的富贵命,一个蛇洞住好些年不换,也没天敌,不仅自己捕猎,主家还时不时给它添食。

    仓房里响起一声尖利的吱吱叫,邬菜花又捕到一只耗子,陶椿拍了拍盖着麻袋的木机,心想过些天榨完油,邬菜花又要长胖。

    回到屋里,油盏刚点亮,邬常安拎着热水桶进来,他关上门利索地脱下外衣,一身的油香味,他都闻不到其他的味道了。

    “邬菜花估计跟公蛇厮混过了,等它产蛋孵化小蛇,逮几条蛇送到山谷里养,再养几只猫,免得油坊闹耗子。”陶椿说。

    “不用费这心思,耗子多的地儿,会有野的菜花蛇过去。我估计邬菜花今晚回来就是因为陵里的耗子都往咱家这个方向跑……”

    “得得得,赶紧打住。”陶椿想象一下群耗狂奔的画面就受不了,她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明儿我催催陵里的人,都抓紧时间榨油,这批花生榨完油,赶紧把木机送到山谷里去。”

    邬常安笑,“你不是还能吃田鼠肉?这咋就受不了了?”

    “住在耗子窝里跟去耗子洞里打耗子能一样?”陶椿斜他一眼。

    洗漱好,陶椿躺床上,邬常安出去倒水,正巧看见邬菜花从仓房出来。他泼了水跟过去,墙根下,蛇身绞住两只黑皮耗子,草丛里还有动静,估计是余下的耗子逃跑了。

    邬常安没打扰菜花蛇进食,这波耗子来得好,蛇忙着逮耗子就无暇去偷吃鹅棚里的小鹅。

    一夜过去,邬家五口除了小核桃都没睡安稳,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耗子的吱吱叫,时远时近,闹得人睡不好。

    陶椿躺在床上听邬家兄弟俩在外面谈及夜里耗子的叫声,一家人都听见了,可见就不是做梦。她翻身起床,打着哈欠开门出去,目光在院子里扫一圈,没看见蛇也没看见耗子。

    “饭还没好,不再睡一会儿?”邬常安提着泔水桶出来倒泔水。

    “睡不着了,我出来走走。”陶椿往外走,太阳出来了,盘蛇的石头上湿漉漉的,露水珠子滑落,如雨滴一样挂在石头尖上,看样子邬菜花忙了一夜,没空在石头上晒月亮。

    陶椿绕着房子走一圈,不见菜花蛇的影子,她去蛇洞外喊两声跺两下,不见蛇露头,她准备回去了。猛地听见母鸡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咕咕大叫,她快步跑过去,赶到的时候看见两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跑远。

    陶椿清楚家里的鸡每天早上都会去牛棚里刨牛粪和草渣,从刀疤脸吃剩的草渣里捡食草籽,故而猜测它们是从牛棚里逃出来。

    香杏昨儿牵牛的时候没关牛棚门,陶椿直接进去,一眼看见之前狗睡的草窝里趴着一长条蛇,蛇腹高高鼓起。不过比鼓起的蛇腹更显眼的是草窝里还扔着几只死耗子,耗子毛湿漉漉的,看样子是蛇吃进去撑得受不了又吐出来的。

    陶椿快步跑回屋,喊大嫂和小侄女来看自己把自己撑吐的肥蛇。

    “你看它那大肚子,绝对是回蛇洞的时候卡住了,进不去洞,它才会歇在牛棚里。”陶椿指指点点。

    “都撑吐了,肚子还这么大,今天一天估计是动不了了。”姜红玉摇头,她感叹说:“这也就是家蛇才这么蠢,要是活在山里,撑成这德性早被老鹰抓走了。”

    陶椿嘿嘿笑。

    小核桃也咯咯笑。

    “你还笑话它,你跟这蠢蛇没两样,昨晚是谁撑得坐都坐不下来?跟这条盘不起来的蛇一样,只能站着。”姜红玉戳小核桃的脑门。

    小核桃觉得更好笑了,她哈哈大笑。

    菜花蛇凶狠地吐出蛇信子,还发出嘶嘶声,陶椿还是头一次见它嘶嘶叫,她心想它是不是生气了。

    正好邬常安在喊吃饭,陶椿顺势关上牛棚门,说:“算了算了,不嘲笑它,它可是你小叔的救命恩蛇,咱们要厚道一点。”

    姜红玉坏笑一声,回到院子里,饭菜已经端出来了,她看见小叔子,说:“老三,刀疤脸救你一命,你们兄妹三个……”

    “吃饭吃饭吃饭——”邬常安忙打断,一听就不是好话。

    姜红玉笑一声,她接过丈夫递来的饭碗,刚准备继续说,又见他剥一个鸡蛋喂到嘴边。

    姜红玉笑得更大声,她接过鸡蛋咬一口,眼睛看向桌上的凉拌灰灰菜,邬常顺知情识趣地给她挟一筷子,只求堵住她的嘴,可别再提了。

    “你尝尝好不好吃。”邬常安也给陶椿挟一筷子,“我按你说的做的,灰灰菜烫熟晾干水,用盐、醋和你昨晚炸的辣椒油拌的。”

    灰灰菜烫到七八成熟,没过热油炝炒,嚼着脆生生的,配着花生油炸的辣椒油,压下了菜茎里微涩的味道,草木香配着油香和辣椒香,很是下饭。

    “好吃,头一次做就这么好吃,邬管事手艺不赖。”陶椿不吝啬夸奖,“菜烫得刚刚好,脆生生的,少烫一瞬是生的,多烫一瞬就软烂了,就是我都拿不准这个尺度。”

    邬常安晓得她说得夸张,奈何他受用,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小核桃盯着她小叔瞧,她嘻嘻笑出声。

    “你笑啥?”邬常安问。

    “我笑你。”小核桃喳喳说,“不害臊。”

    这下在座的几个人纷纷笑出声,邬常顺笑着给牙尖嘴利的小女儿挟一筷子灰灰菜,调侃说:“快尝尝陵长大人爱得不得了的灰灰菜。”

    姜红玉咽下嘴里的饭,她不怀好意地接上之前的话:“邬管事,菜花蛇救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蛇吧?刀疤脸也救你一命,你们认它当爹,轮到蛇了,你们可不能偏心啊。”

    “总不能是咱婆婆的魂儿附在蛇身上了……啊!”见邬老三伸手要掐她的嘴,陶椿一跃而起,她端着饭碗跑了。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一大早的,啥事这么高兴?”邬小婶问。

    陶椿这才发现来人了,黑狼黑豹不在家,人快走到院子里了都没人发觉。

    “小婶一家来了。”陶椿跟家里人说一声,转而说:“在闹着玩,你们这是来榨油?这么早?我们还没吃完饭。”

    “早点来不排队,也免得耽误其他人。”邬小婶说,“你们吃你们的饭,你两个堂哥昨儿在这儿看了,叫他俩上手试试。”

    “二叔,小婶,堂哥堂嫂,你们都吃过饭了?再坐下吃一点?尝尝老三的手艺。”姜红玉指一下凉拌灰灰菜,说:“这是用花生油炸的辣椒油拌的,爽口的很,不像猪油,一遇冷就起油腻子。”

    闻言,邬小婶从盘边捏一根灰灰菜喂嘴里,入口又香又辣,一嚼,醋味混着菜汁压下辣味,等咽下了,满口的油香味。

    “好吃,我晌午也拌一盘,就是辣椒油、醋还有盐?”邬小婶问。

    邬常安点头。

    陶椿端碗走进来,板栗粥吃完了,她放下碗筷拿个煮蛋在手上,走到木机旁指点两个堂嫂压油饼。

    “呦!我还当我家来得早,没想到还有更早的。”雪娘领着两个孩子进来,陈青云跟在后面挑着担子。

    “我们离得近,过来方便些。”邬小婶接话,“你昨晚碾了多少斤花生?”

    “八十斤,我一次多榨点油,得空给我娘家送一坛子。”雪娘面带高兴,往年都是她娘家人补贴她,往她这儿送吃的用的,眼下她终于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往娘家送了。

    “陶陵长,这榨了油,你要不要回娘家?我们一起出发。你要是没空回去,我帮你捎东西送到你爹娘手上。”雪娘问。

    “回。”陶椿回

    答,“你要是想跟我们同行,得等些日子,我要等成王陵和安王陵的陵户过来拿走粉条。”

    “这事不是有陈雪接手?交给她打理不就行了。”陈青云说。

    陶椿不是很放心,尤其是榨油的木机还在陵里放着,离外陵人住的地方又近,家里的人都走了,保不准夜里有贼人上门偷看。

    “眼下油榨出来了,我看看能不能再谈两笔生意。”陶椿扯出个借口。

    “你的事重要,我们不急,能等。”雪娘打定主意跟陶椿一起走,不为别的,主要是担心陶椿两口子上路遇到野兽,她对公主陵太重要了,可不能出事。

    姜红玉吃饱了,她起身说:“我去作坊一趟,还有一千斤粉条没晒干。”

    “行,你快去。”雪娘说。

    邬小婶也点头,“我们又不是客人,不需要主家作陪,你们随意点,该干啥干啥去。”

    陶椿看见小核桃领着雪娘的两个孩子往外走,她估摸着她要带小伙伴去看蛇,她忙追出去阻止,“小核桃,菜花蛇怕人,你带小伙伴过去看它,它会吓得拖着肚子逃跑,保不准会受伤。”

    “那就不去了。”小核桃忙说,“白云姐姐,我们不看蛇了,它长得可吓人了,我们去作坊赶鸟吧。”

    “可是我想吃花生饼。”白云说。

    “不能吃不能吃,会胀破肚子。”小核桃忙摆手。

    陶椿确定小孩们不会去看邬菜花就回家了,院子里开始榨油了,两个堂哥擡着石头一下接一下砸木楔,砰砰砰的声音时急时缓,震得人心里不舒服。陶椿回屋写下一张告示,告知吃花生饼会导致积食呕吐,出门张贴在告示牌上,随后拿着弓箭离开家去演武场。

    路过作坊,陶椿看香杏和姜红玉她们把湿粉条都擡出来了,她约二人去演武场练箭。

    “演武场上估计都是人,天刚亮那会儿我起来做饭,就看见有人挑着担子回来,估计天还没亮就去磨花生了。”香杏说,“这会儿人更多,排队用石碾子的,没轮上的就在演武场上择花生。”

    “我去看看,人再多也不耽误射箭。”陶椿说,“对了,姐,黑狼黑豹还在你家吧?”

    “没有,前几天跑了,我家的狗估计是揣上了,李渠还有李山他们几家的小母狗又发情了,陵里的公狗都跑去守着。”香杏一脸的轻快,她恨恨地说:“可算走了,前些天公狗都在我家门上,整天打的打咬的咬,吵死人。”

    陶椿“噢”一声。

    “不回来也好,这要是回来了,家里动不动有人上门,两只狗能整天地叫。”姜红玉说,她看陶椿一眼,又杵香杏一下,接着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咱家的菜花蛇,前些天救了老三,弟妹说是咱娘的魂儿附在蛇身上,你回去……”

    话还没说完,姜红玉背上挨了一拳,她“哎呀”一声,拔腿就跑。

    陶椿也笑着跑开,她往演武场跑,姜红玉往家跑。

    香杏两个都撵不上,她没好气地骂:“等着,等你俩的婆婆到梦里找你们,看看两个孝顺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