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234章 蒸蒸日上 表扬大会

所属书籍: 守陵娘子山食纪

    第234章蒸蒸日上表扬大会

    院外围堵的人走光了,胡家的人像是突然酒醒了一样相继反悔。

    “家文娘,这事就这样答应了?”胡长生恼火地问,“之前把陵长的位置交给陶椿,你们没跟我们商量,今天把下个陵长的人选推出去,你又三两句话做决定。你家没亲孙子你不在乎,你也得为我们想想。”

    年婶子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轻,她恼火地说:“刚刚人都在的时候,你不吭声,我做决定的时候你又不拦,这时候咕囔咕囔放臭屁。打的时候打不过,该出头的时候你当缩头王八躲人后面,人都走光了,你又来找我的茬!”

    “你说话注意点,我是你大伯哥。”胡长生气得脸色发青。

    年婶子懒得理他,她看向其他人,说:“瞧瞧你们那不服气的样子,可真难看。给我甩什么脸子?窝里横有啥本事?我不欠你们的,你们不服气去找陵里的人算账。你们要是打起来的时候不要命,拼着死一两个人也要把这场抗议压下来,我还高看你们一眼。呵!打不敢打,商议的时候又不敢出头开腔,都指望我。这会儿外人都走了,你们又有胆子了,想讨伐我出气?没门,我不吃你们那一套。”

    “大娘,你真没法子了?”胡青峰问。

    “我有啥法子?你大伯成这个样儿了,你们都不拿他当回事,还指望外人给他几分薄面?”年婶子才不去当恶人,指望她撒泼卖狠替他们出头?费那劲遭人嫌做什么,她做再多在胡家人面前也不落好。他们一家几口人的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一门三管事还有一个老陵长,谁当新陵长都不影响他们在陵里的地位。

    “婶子,你这话说的,我们兄弟几个可没有拿我叔不当回事。”胡长生的大儿子说。

    年婶子不搭腔,她赶人离开,“都走都走,有气别在我家撒,我跟胡德成在陵里说不上话了,你们有啥狠话去陶陵长面前撂。”

    胡家人不肯走,他们死活不甘心,但又没法子。他们有些人心里也清楚年芙蕖说的对,打架的时候舍不得赌上几条命,逞凶的时候又顾及太多,连跟陶陵长撕破脸逼她出面对付那帮子人都不敢,的确成不了事。

    年婶子看赶不走人,她也懒得再费口舌,喊上儿媳妇去做饭。

    “做我们一家八口人的饭就够了,别做多了。”年婶子提醒。

    胡家其他人:……他们家里难道缺一口饭?

    “没人要守在你家吃饭。”胡长生怪声怪气地说。

    年婶子当做没听见。

    胡平儿小心翼翼地瞅几眼,他带着两个妹妹合力推着轮椅往外走,其他人齐齐盯着他们的动作,他红着脸说:“你们都不理我爷爷,我跟妹妹推他出去玩。”

    “去吧,饭

    好了喊你们。”年婶子脸上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心里的憋屈也消了大半,眼下把自己一家人的日子过好她就满足了,其他的她不图。

    “姑母以前是跟公主府的哪个人联络?”胡长生问。

    年婶子看他一眼,说:“你们都不晓得,我哪会知道。姑母去世后,你们赶在我回来之前把她的遗物搜刮干净,就没得到什么信?”

    其他人心虚地扭开脸。

    “她还活着的时候是跟谁联系的?你会不清楚?”胡长生人老脸皮厚,面不改色地继续问。

    “不晓得,她寄信没通过我们的手。”年婶子摆手,她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我劝你们消停点,不该做的事别做,陶椿才二十岁,山陵使死了她都还活着,你们得罪她肯定吃亏。山外的公主府已经换了几代当家人,谁还愿意管这儿的事。”

    “青峰,他娘,我们回家。”胡老开口,“下午分粮,我们早点吃饭早点过去。”

    胡家文的二叔一摆明态度,他小叔一家也跟着离开,说到底下一任陵长的人选是几十年后的事,眼下的日子才是真的,好日子刚开头,过好当下才实际。

    呼呼啦啦走掉一半的人,院子里只剩胡长生祖孙三代十几口人,胡长生气得连连拍腿,嘴里一个劲骂不争气。

    胡家全看得直摇头,就他堂伯这一家,从老到小都是偷奸耍滑爱占便宜的,偏偏还自视甚高,看不清自己。真是瞎忙活,连个管事都捞不到,下一个陵长就是姓胡还能落到他家不成?

    “你们一家对不住姑母,丢祖辈的脸,陵长的位置就是在你跟德成手上丢的。”胡长生撂下一句话,带着子子孙孙离开。

    年婶子怔住。

    “娘,你别听他胡说。”胡二嫂开口,“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姑母要是真心盼公主陵好,她该高兴才是。”

    年婶子吁一口气,说:“你们堂伯的话听过就忘了算了,可别叫你们爹晓得,他病了,人也小气了,容易生气。”

    胡家文跟胡家全齐点头。

    “家文,山上的牲口你多上心,你二叔和小叔是明白人,但青峰性子冲动,小心他听人挑唆生事。你堂伯跟他的几个儿子都是暗戳戳搞事的性子,自己不出头,喜欢撺掇别人出头得罪人。”年婶子嘱咐。

    “好,我晓得了。”胡家文说。

    年婶子拍拍两个儿子,说:“我们一家的日子过得顺心顺意,你们兄弟俩只要好好做事,下一个陵长就是不姓胡也不影响我们什么。”

    “娘,你放心,我对今儿的事没啥不满。”胡家文说。

    年婶子看向二儿子,胡家全不情不愿地点头,不过他提出一个疑问:“杜星不是在油坊里?他啥时候回来的?今天最先闹事的就是他。我怀疑谁跟他通气了。”

    “不是陶椿,我一直留意着她,她应该真的对今天的事不知情。”胡二嫂开口。

    年婶子点头,“我也觉得她不知情。”

    胡家全心里也有判断,他看出来陶椿虽然不知情,但她对今天的事似乎乐见其成,那作为她的枕边人,邬常安肯定是清楚她的态度。

    “会不会是邬常安?”胡家全问,“我记得邬常顺昨儿进山了,会不会是邬常顺传话,杜星才赶在今天回来?我去探一探。”

    胡二嫂“哎!”一声,见丈夫已经跑了,她无奈地喊:“还执着这个做啥!非要把自己搞得不痛快?真要是他牵头挑事,你弄清楚了,心里不膈应?”

    胡家全脚步慢了两瞬,但没有回头,他坚定地离开家去找杜星。

    胡家全到的时候,杜家已经吃完饭了,香杏在灶房洗刷锅碗,杜星在仓房擦粮缸,小鹰带着两个弟弟蹲在院子里翻花绳。

    “小鹰,你爹呢?”狗出去串门子了,没狗拦路,胡家全直接走进院子。

    “爹,胡二管事来了。”小鹰喊一声。

    杜星大步出来,问:“找我有事?”

    “你今天回来的?咋突然回来了?”胡家全探究地问,他古怪地笑一声,说:“你回来得够巧的,像是跟谁商量过。按说以你的脚程,得正午才到吧?一路跑回来的?”

    “是跑回来的,要不是赶上你堂弟为一点小事找陶陵长的茬,我早走了,这会儿估计快走到断头峰了。”杜星说。

    “为啥事?急回又急走?”胡家全问。

    “女人家的事,我回来给我媳妇拿点棉花。”

    胡家全一愣,他替杜星设想过种种借口,偏偏没想过这个,女人月事来了没有替换的棉花的确是个急事。关键这个事他还没法子向他人求证,杜大嫂是不是月事在身,只有她跟杜星清楚。

    难不成真是巧合?

    “你跟李渠还有陈青榆他们私下通过气?”胡家全又问。

    杜星搓一下脸,他为难地说:“这让我咋说?说太明白得罪人,我们自个心里有数不就得了。”

    胡家全闻言不再问,他转身往外走。

    香杏跟出去,目送胡家全走远,她快步进来问:“大哥,今儿的事是你跟李渠他们商量好的?不对,李渠他们可不晓得老三跟胡青峰今天要当众吵架。”

    杜星摆手,“别乱想,纯属碰巧,我就是回来给你大嫂拿月事带。走走走,挑上担子拿上麻袋快出门,我们早点去早点排队,领完粮食我还得进山,你大嫂急得不得了。”

    演武场上已经有人了,李渠和陈青榆早早过来,他俩安排人把存放在公粮仓的米面和粉条通通搬出来。每换一千斤粉条出去,他们能结余二百斤粉条,一共换出去六千八百斤粉条,陵里留存一千三百斤,之前已经分下去二百斤,还剩一千一百斤,每户分到二十三斤。至于米面,三千斤花生油换回来六千斤米面,每户能分到一百二十七斤。

    陶椿踩着点在未时中抵达演武场,她到的时候,几个管事已经把粉条分成四十七捆,只剩称米面。

    陶椿跟邬常安交代几句,他喊上几个人去公粮仓搬棉花。

    陶椿走上最高的一根木桩,演武场上的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分粮之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要说,既然以后安庆公主陵的陵长由大家投票选,大伙儿追求公平公正,那有功的就要赏,有过的就要罚,大伙儿没意见吧?”陶椿高声问。

    “没有!!”下面的人齐声喊。

    陶椿看邬常安搬棉花过来了,她收回目光继续说:“好,现在有请花嫣、胡青峰和邬常安上来,各自踩个木桩。上来前深吸一口气,可踩稳了,别激动得掉下去了。”

    演武场上响起一阵笑声。

    胡青峰步子迈的大,他抢先踩上木桩,走到第二高的木桩站在陶椿旁边。花管事次之,邬常安最后。

    “由我跟大伙儿介绍一下,最近得到重用的双轨槽是胡青峰提出来的设想,他出于舍不得宰杀大青牛的善心,想出用牛代替人推磨磨番薯的主意,进而琢磨出双轨槽。双轨槽已经派上用场,我也履行我的承诺,往后陵里的牛用于犁地、运送庄稼、拉石碾子压晒场、还有出力磨番薯浆等等,它们跟我们一样,都为陵里出力,是我们的左膀右臂,所以不再宰牛吃肉。”陶椿宣布,“我家有头救过我丈夫的大青牛,我们一家会供养它到老,往后它的同族免于端上饭桌的命运,我替它为牛群高兴,也真心感谢胡青峰。大伙儿举起手为胡青峰鼓掌,为他的善心,也为他提出双轨槽的设想替大伙儿节省力气。”

    啪啪啪的掌声汇成一片,胡青峰高兴得笑露一口牙,终于得到他想要的赞誉,他激动地跟众人挥手。

    待掌声落下,陶椿继续说:“双轨槽是胡青峰提出的,实物是由邬常安完工的,他是统管陵里木、石活儿的管事,这本是他职责之内该做的事,我就不多说。今天要赞的是他积极变通的脑子,最初双轨槽的用料是石头,但合适的石板凑不齐,我以为他要放弃,或是一心用来寻找石头,我还琢磨着可能到明年年底,双轨槽都做不出来。不过大伙儿也看见了,陶制的双轨槽已经用两天了,没出任何问题。邬常安想出用陶槽替代石槽的办法,还一举成功,大伙儿给他鼓鼓掌,让他有动力给我们做出更多更好更得用的东西。”

    掌声响起,邬常安含蓄地笑笑。

    花管事也啪啪鼓掌,手落下来时,她紧张地擦擦手心里的汗。

    “最后一位是咱们的花管事,家家户户都收到暖瓶了吧?好用吧?晚上灌一瓶开水,盛器里装上火炭,早上醒来水还是温的。我大嫂说暖瓶在冬天最有用,我跟她想法不同,我认为是春秋最有用,冬天家家户户烧炭盆烧炉子,吊上一壶水,夜里不缺热水喝。但春秋二季,没有谁烧炉子取暖吧?夜里口渴是不是要去灶房烧水?折腾一通就睡不着了。感谢她替我们解决起夜烧水的麻烦,大家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再次响起,花管事激动

    得红了脸,这种感觉太好了,要是陶陵长愿意次次当众表扬,她做梦都愿意去琢磨新的陶器。

    “为感谢他们三位为我们带来便利,也为鼓励大伙儿向他们学习,此次每人得八十斤棉花作为奖赏。”陶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领赏吧。”

    邬常安连跳几步,轻飘飘落地。

    花管事走路有点打晃,她暗暗决定以后多来站桩,免得以后站不稳掉下去出丑。

    胡青峰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他等邬常安和花管事都站到地上了,才恋恋不舍地下去。

    陶椿说累了,也站累了,她拍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说:“上一个集市,我用三十七张羊皮换到三百七十斤棉花,余下的一百三十斤棉花,陈青云、陈平各领四十斤,李方青领五十斤。这是陵里对他们受伤的补偿,之前为驱赶猴群,他们三个受猴子抓咬,李方青受伤最重。”

    邬千蕊举起手,等陶椿话落也没听到鼓掌二字,她左右看看,见其他人也举起手,她大声提醒:“不鼓掌,没让鼓掌。”

    听到的人纷纷提醒其他人不用鼓掌。

    陈青云、陈平、李方青三人:……

    “希望大伙儿多多开动聪明的脑子,为安庆公主陵的发展献言献策。”陶椿压下下面的嘈噪声,高声说:“我也盼望着,我隔三差五就能在这儿开表扬大会。”

    “好!”杜星高声响应。

    继而响起零零散散的应和声。

    陶椿挥挥手,说:“陈伍长和李伍长负责分粮,大伙儿去排队吧。”

    聚在一起的人群散开,大人们热热闹闹地争相去排队,小孩们还守在木桩下。

    小鹰踩上木桩,连跨两个,她站在比小核桃还高的木桩上,模仿着陶椿的姿势,昂首挺胸地说:“大家为我鼓掌,我要当下一个陵长。”

    小核桃举到半空的手落下,她爬上一个木桩,说:“我也要当陵长,我是邬陵长。”

    “我才是陵长!我是陈陵长!”

    “我是……”

    “我也是!”

    “不能打架!都给我从木桩上下来。”杜星吆喝一声。

    有他盯着,第一场小陵长之争被迫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