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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 Rainbow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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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宁牧按照导航驱车到目的地附近时候发现路有些眼熟,经过贺望大学校门时候才记起来这是去贺望学校的路。

    他大学的时候跟贺望异国恋,很长时间才能见一面,这段路他很熟,白天晚上晴天雨天的样子他都见过,他还记得有一次他飞机刚落地,才知道这边刚下起了一场大暴雨,这个城市的排水系统又差,他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车,还因为交通不便私下给司机偷偷加了价钱,结果那辆出租车在雨幕里小心翼翼穿梭了半个小时卡在了学校附近一座大桥边,因为桥下地势低,那边积水积了小半人的高度,车子是怎么也开不过去了,他坐在出租车里十分着急的给贺望打电话,贺望问他现在在哪,他说在学校附近的桥这边,结果贺望还在那边还直接笑出声说自己刚刚下最后一节课打车过来,现在卡在了桥的那边。

    周宁牧突然一下好笑的想起了当时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他跟贺望是牛郎织女被王母娘娘的金簪划了条天河阻止两人相见,还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忧愁涌上心头差点握着电话在出租车后座哭,最后贺望大概听出他声音不对,还十分欠揍的闷笑了两声,才说酒店给他定好了反正现在这情况也见不了面让他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他心里不乐意,想着自己坐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见到贺望,结果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贺望,还要去酒店休息,他要是想要休息就别坐飞机来了,躺在学校宿舍休息不知道多舒服,正盯着车窗外的雨考虑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冲过这座桥需要多长时间,手机里贺望让他把手机给司机。

    结果就是他被司机送到了附近的酒店,用身份证拿了房卡,躺在床上一边挺尸一边祈祷这个该死的雨赶紧停下来吧,他跟贺望一年才能见几次面啊还他妈被这个该死的雨给破坏了。

    结果贺望就湿漉漉的出现在他房门口了,浑身都湿透了顶着一张十分不耐烦的脸,嫌弃地骂了一句:“臭死了。”然后一句话不说地直接进了浴室。

    周宁牧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心情突然慢慢好了起来,他车速也慢了下来,手机提示到达目的地附近时候他停好车,下车往里面走了走,夜晚这条路上人很多但看年龄好像大多是学生,周宁牧盯着手机导航找到酒吧就先被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闹的耳朵疼,他刚起来的一点好心情在这吵闹的声音中迅速消失了,酒吧门口摆着个黑板上面用彩色的笔又画又写了好些东西,周宁牧视线转了一圈没怎么留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手中拿着两杯扎啤的服务员正好跟他擦过,顿了顿脚步看他一眼,张嘴就道:“第一次来啊,没见过啊。”

    周宁牧还没礼貌性的问一下这酒吧是只能会员光顾的吗,这人把两手的啤酒放在了进门口装饰用的柜子上,从口袋里抽出个平板电脑询问:“进来听歌酒水最低消费一百,凭学生证可以打八折。”

    周宁牧对这样的服务态度表示不爽,黑着一张脸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包,面前这人又补充一句:“支持手机支付哦。”

    ——怎么感觉贱嗖嗖的,周宁牧瞥了这人一眼,酒吧刚安静下来的音乐声又响了起来,先是鼓声一声声地敲在他的耳膜上,周宁牧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一百的纸币给他面前要债似的服务员,视线越过重重人头看见最前方灯光最亮的地方贺望叼着一根棒棒糖站在舞台旁边,他的脚跟着节拍踩了踩,脸上表情看起来心情不错。

    周宁牧擡步要走过去,要债的服务员抓住他胳膊,因为音乐声音太大不得已凑近大吼着问道:“你要喝什么酒啊,坐卡座吗?”

    周宁牧抽手没抽开,只得回身大声吼道:“随便!我找人!”他伸手往舞台方向指了指。

    服务员随手撕了个单子递给他,拿着两扎啤酒总算走了。

    周宁牧十分努力地往舞台方向挤,结果挤了整整一首歌的时间也没挤进去,一首歌完了酒吧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变成了嘈杂的人声,周宁牧听见人群有人大喊了一声:“贺望来搞一下啊!”

    接着跟上了许多附和的声音以及笑声,周宁牧不往前挤了,他站在人群中想——哦,他跟贺望认识了二十多年这个人现在有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比如他站在舞台边上带笑着嗓子回了声:“行啊给你们唱首织毛衣。”

    人群十分迅速地传来了“嘘”的嘲讽声音,贺望叼着棒棒糖在舞台边上笑,笑着笑着跳下了舞台,他应该还说了些什么,周宁牧站着的位置有些听不清,他视线跟着贺望走,看他跳下亮着灯的舞台慢腾腾地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人群中能看见贺望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正缀在他锁骨下方的位置,周宁牧口干舌燥,一会儿想着这个人是他的,一会儿又克制不住地想着贺望怎么这么骚包,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骚包。

    骚包的贺望在嘘声中慢腾腾地走到了吧台,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拿着啤酒转回身的时候见到周宁牧坐在自己面前,他顿了顿转回头又看了眼挂着的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他收回视线用手指弹了弹啤酒杯:“什么时候来的啊?”

    周宁牧坐在椅子上盯着贺望看,他在想贺望是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来这边做兼职,可能因为他的眼神盯得太过于炙热,贺望在吧台里面朝他勾了勾手指:“你到里面来。”

    周宁牧从椅子上下来:“干嘛?”故意装出一副十分犹豫的样子慢腾腾地进了吧台里面,贺望伸手指了个凳子示意他坐,周宁牧坐好了想要说话,结果酒吧音乐又响起来,贺望挺开心的站在他旁边跟着节奏抖脚,看都不看他了。

    “……”周宁牧坐着捂了捂耳朵想自己怎么这么像个被带来父母工作场合的小孩子,还被安排坐在这里不要动。

    周宁牧不甘心,伸手拍贺望,拽了好几下对方的胳膊,贺望侧下脑袋盯着他看了一眼,酒吧这边灯光偏暗,贺望凑得十分近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做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盯着他看。

    “喂——”周宁牧出声,声音比较小瞬间就被盖住了。

    贺望弯下腰又近了一点:“啊?”

    周宁牧凑上去贴进他耳朵:“你在这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家?”

    贺望转过来对他耳朵:“十二点他们就唱完了就走。”

    周宁牧对着他的耳朵:“为什么要等他们唱完?”

    贺望对着周宁牧耳朵,气息直往周宁牧耳朵里钻:“因为我要给他们发工资啊。”

    “……”周宁牧顿了顿,一言难尽地问,“你是这酒吧老板?”

    贺望“啊”了一声,周宁牧想你“啊”个屁啊,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凑到贺望耳边,开始告状:“刚刚有人收了我一百块钱。”

    “……”贺望有些憋笑,“谁收你钱了?”

    周宁牧的视线在黑暗中穿梭,然后就见到收钱的服务员走到吧台,而且还大吼着嗓子喊到:“老板刚进来一眼生的**,给了钱没点酒。”

    “……”周宁牧——他妈的这酒吧直接倒闭了好吗?!

    贺望:“谁啊?”

    服务员撇撇嘴:“穿得跟个卖保险的似的。”说完看见站在吧台里面的周宁牧顿了顿,先是疑惑再是震惊最后恍然大悟地看向贺望。

    贺望伸手指了指周宁牧:“说的他啊?”

    服务员立刻转头微笑面对周宁牧:“没有在说您的意思,是我刚刚见到的一个人,祝您生活愉快,阖家幸福百年好合。”她叽叽喳喳说完一串话立马溜了。

    “……”周宁牧,他转头看向贺望用眼神示意对方如果你是老板的话请把这样的垃圾店员给辞掉好吗?

    贺望憋笑伸手拍拍他衣服:“你还别说,这我大学毕业时候买的唯一一套正式的衣服,看着确实挺像卖保险的。”

    周宁牧气得脱下了外套,坐在椅子上:“他妈把我一百块还我!”

    贺望动动脖子,嫌弃他:“你好吵——”

    周宁牧想我能有你台上那群乐手吵,贺望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喝水。”

    周宁牧一口气喝了一杯水,想贺望竟然妄想用一杯水堵住自己的嘴巴,他顿了顿凑在贺望耳边开始换个问题:“怎么开起酒吧了?”他观察了一下觉得酒吧人气还算不错,可能是靠酒吧养着餐厅?

    贺望看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原来老板俩法国人,要回老家我就把酒吧接过来了。”

    周宁牧点了下头,视线转了圈,在吧台后方的摆架上看见两柄很小的彩虹旗插在筒里,他愣了下,往那边指了指:“嗯?”他觉得这也不像是个同志酒吧啊。

    贺望看了一眼:“哦,之前的老板是一对同性伴侣,为了纪念。”

    “……”周宁牧顿了顿,一时没理解这有什么好纪念的。

    酒吧原老板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同性恋,在学校附近开酒吧开了六年,贺望来这边读书的时候酒吧其实还没什么人,俩老板也不怎么在乎赚钱,自己请认识的乐队来酒吧唱歌,让附近的学生免费听歌,贺望第一年来这边的时候听了大半年的爵士最后听烦了,他那段时间因为觉得打架子鼓很符合他的帅气也学了大半年,问老板让不让学校学生来唱歌,老板欣然同意,甚至还十分激动的说欢迎学生乐队。

    贺望在酒吧打了好几年的鼓,虽然打到后面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失败了,明明做主唱的会比架子鼓的更加引人注目一点,最后还试图当主唱,结果最后把乐队给唱解散了。

    而这酒吧也逐渐活跃了起来,附近几个学校玩音乐的很多初次登台都是在这登的,贺望对这个酒吧有情感,而且认真起来形容的话那两老板相当于他的老师还能约等于伯乐。

    只是酒吧虽然来人多了那两人仍旧跟做慈善一样开着酒吧,没什么盈利,总之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俩撂挑子走了,贺望咬牙把酒吧盘下来结果那两人竟然还一副托孤似的让他好好对待这个很有灵气的地方。

    贺望啧了声,举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喝了口啤酒,他转头看周宁牧,周宁牧的睫毛在灯光下打出了一道十分可爱的阴影,贺望扭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乖崽。”

    “嗯?”乖崽眨了眨眼睛,小声应。

    贺望问他:“去我家找我发现没在家?然后去餐厅问小唐了?”

    “嗯。”周宁牧应。

    贺望点了点头,用浑不在意地语气告诉周宁牧:“我家大门密码是咱俩生日加在一起。”

    “……哦。”周宁牧让自己镇定了两秒,觉得自己应该扳回一城,“我的银行卡密码也是我俩的生日。”

    贺望故作惊讶地看着他:“原来是这样啊……”

    周宁牧:“……”他一咬牙,“手机支付的密码也是!”

    贺望憋了两口气没憋住还是笑了出来,笑完给周宁牧了一个大拇指:“你赢了。”

    酒吧第一波听歌的人散场后,闹腾的酒吧人变得稀稀拉拉起来,只有几个卡座上还坐着喝酒的人,台上唱歌的几人留着汗跑了过来,贺望拿了几个杯子示意周宁牧给几人倒点酒喝,自己转身去台上收拾乐器去了。

    谭花是乐队里年龄最小最能闹腾的人,喝了口啤酒盯着周宁牧看了半天,周宁牧被这种十分不礼貌的视线看得蹙了蹙眉头,有些不爽:“看什么?”

    谭花赶紧表态:“不好意思,没有恶意,我就是想看一下贺望那个传说中的从来没出现过在大家眼前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周宁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反应“贺望难道跟朋友都出柜了吗”这样的事情还是该先反应“什么鬼传说中的对象”,最后凝出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谭花。

    谭花缩了缩脖子想贺望爸爸的对象看起来可真凶,他想之所以只能从贺望口中听见这人,甚至让大家都以为这他妈是为了躲避桃花而虚构出来的人就是因为他俩但凡处在一起肯定天天打架吧,他觉得没意思贺望爸爸是他的金主爸爸是他灵感的缪斯,是他压在箱子里的十首曲子的最佳编曲人,结果找了个看起来凶巴巴随时会家暴他的男人,谭花带着一种母亲改嫁了个渣男的不爽,眼神也越发挑剔了起来。

    那边跟着贺望收拾乐器的黎成力丽丽伸手撞了撞贺望:“那位啊?”

    贺望不耐烦地看他:“撞什么撞,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

    丽丽想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受得了贺望的脾气他就把鼓槌给吃进肚子里去,不管男的女的都不可能受得了,好在贺望他有自知之明没有顶着一张好看的脸去祸害男男女女,把全身心都献给了他都不擅长的除了音乐以外的等等事情。

    丽丽觉得贺望要孤独终老即使他已经跟几乎所有玩的好的朋友出柜并且表示自己有男朋友。

    丽丽叹了口气:“那你朋友啊?”

    贺望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你认识啊?”

    “……”丽丽认真思考后再给出答案,“不认识啊。”

    贺望嫌弃:“你不认识他们都不认识,他不我朋友还能谁朋友?”

    丽丽一口气堵住,想他妈不就是晚上撸个串撸进医院了吗虽然平时说话就够不待见自己了现在说话更不待见了,丽丽感觉十分心酸,有一种肠胃刚好出了院又要心梗进医院的感觉,然后就听见贺望补充了一句:“哦,我男朋友。”

    “……”丽丽什么都没听见他觉得贺望挺好的当然应该谈恋爱,就冲着一张脸就能谈千百场恋爱了,所以他是不可能吃棒槌的,他把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出去的话给吞到肚子里。

    吧台处的周宁牧在谭花挑剔的目光中镇定地询问:“他跟你说他有男朋友?”

    谭花:“啊,不是你吗?”他顿了顿想了想当初贺望说的话,“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关系……”说到一半顿了顿,“哦,我是不是用错成语了?”

    “……”周宁牧耳朵开始发烫,隔了有一会儿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没有,是我。”

    谭花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看他,这一次周宁牧没有感到任何不悦,甚至脸上还带着轻微的笑意:“他怎么说的。”

    谭花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的:“没有就是他那人嘛骚包的要死,长得勉勉强强算不错,所以挺多人想认识的,结果他就说他有对象了是青梅竹马的那种。”

    周宁牧忍了忍,没忍住跟这个刚刚在台上唱歌的小主唱说道:“他还好吧不骚包。”他想着我家贺望有你刚刚在台上骚包吗,唱歌还一蹦几尺高,还说别人!说完又十分严肃地补充质疑道,“还有,他那样的叫勉强长得不错?”什么眼神赶紧去医院挂眼科!

    “……”谭花被他问愣住了,“?”什么玩意?!

    周宁牧盯着他。

    谭花沉默地喝了口杯里的啤酒,想妈的什么玩意结果这对象才是个头号粉丝,难怪贺望现在能成这性格,他觉得他贺望爸爸这个竹马在这件事情上要负上很大责任。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