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几个字,但是梁临好像完全理解了我的话,他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完全没有了刚刚手插口袋谁也不想理的模样。
他在路灯下,用自己的脸颊在我脸上贴了贴,笑眯眯地冲我说:“妹妹真乖!”
梁临的开心看起来溢于言表,让我我没忍住笑起梁临:“你好开心啊?”
梁临义正言辞地告诉我说:“当然开心啊!”
还是远处路口人影走动的声音打断了我跟梁临的聊天。
我望过去,看见来人缓慢地朝我跟梁临的方向走了过来,见到我跟梁临抱在一起时,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会儿。
他甚至本来向前的步子,都因为惊讶而微微退后了几步。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才发现对方好像有些眼熟,我示意梁临松开我,梁临瞥了一眼来人,缓慢地哦出一声:“这个不是你那个姓高的小学同学吗?”
我从梁临身旁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原地踢了踢鞋子,再擡手跟小学同学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好巧哦。”
我记得我我小学的时候被他气得要死,甚至觉得他将会是我一辈子的仇人。
也就三四年时间过去,我突然一下连他的名字都不怎么想得起来了。
因为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所以我的招呼打得有些尴尬。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路过,在沉默了好片刻后,告诉我说:“没有,我是听人说有人开车过来找姜依依,所以猜到是你们。”
我哦了一声:“有事情要跟我们说吗?”
他仍旧站在离我跟梁临有些距离的地方,身上带着一股沉闷的气质。
我不着痕迹地看了梁临一眼,想到我这个同学性格上的某些转变,可能就是因为梁临跟梁召。
对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来说,那种威胁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冲击。
我想如果我在我十岁的时候,会被人反复强调我们家是为梁临家服务的,我可能对待梁临的态度也会变得不太一样。
小学同学说:“姜依依家给他安排的那个对象,家里并不好。虽然男方的妈妈非常努力,人也很热情,但是对方的爸爸是个酒鬼,在家里从来都不做事。我觉得你们可以跟姜依依家里人说一下这些事情。”
我又看了梁临一眼。
梁临没什么表情,不太关心的模样,他瞥了我小学同学一眼,又百无聊赖地把视线转到我身上。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跟他们说?”我奇怪道。
小学同学说:“两方母亲都很满意,我去说这样的话,会显得不安好心。”
我哦了一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可能因为长大了,他的面部轮廓也变了不少,加上总是沉闷的表情,看起来就已经完全是个大人了。
“那这个话,让我跟梁临来说就会显得确实是在为姜依依考虑了是吗?”
小学同学缓慢地点了下头,他犹豫了一会儿,甚至说:“其实我觉得,我家都比他们家情况要好……”
我听出了他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愣了好一会儿,惊讶道:“你喜欢姜依依吗?!”
“……”小学同学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摇头,“不喜欢。”
我缓慢地哦了一声,又有些惆怅了起来。
梁临又非常不合时宜地在旁边哼笑出了一声:“怎么还把自己当上救世主了吗?”
我看了梁临一眼,觉得梁临在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总是非常的不客气。彻底在我面前把自己心里想法暴露了之后,就更加不掩饰他对待其他人的不客气了。
我咳了一声。
小学同学非常警惕地看了梁临一眼,他抿了抿唇,并没有对梁临的讽刺做出反应。
梁临啧了一声,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我冲小学同学笑了一下:“你小的时候很讨厌。”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说起小学的事情,脸色有些僵硬,又有些紧张地看了梁临一眼,随后沉着嗓音跟我解释道:“小时候不懂事。”
梁临在我旁边非常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
小学同学又紧张地看了梁临一眼。
我说:“我也揍过你,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早就一笔勾销了。”
我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出于好心的啦。我会替你传达给给姜依依的。”
我手朝伸手的梁临伸了伸,对小学同学说:“不早了,我们得回家了。”
小学同学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莫名地看了我跟梁临好一会儿。
我没有回头,梁临的手就已经牵了过来。
我拉着梁临的手往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走过了好几盏路灯的时候,我灵光一闪般突然想起了这个同学的名字。
“哦!我记起来他叫高桥飞。”我对梁临说。
梁临噗嗤笑出一声:“我说你满脸严肃在想什么呢,原来在想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松开梁临的手,转身冲还站在原地的高桥飞说了一句:“高桥飞,再见啦。”
他没有回应我,但是我还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开心,重新牵回梁临的手,往车停的方向走了过去。
“赵殊白。”
高桥飞突然喊了一声,我疑惑地转回头去看。
“我小学的时候欺负你,是因为之前觉得你长得非常可爱,以为你是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这个逻辑,让我该笑还是该生气。
高桥飞突然又说:“我觉得是因为我小学的时候喜欢你。”
“……”我身旁的梁临脚步顿了顿,而后突然擡起步子往高桥飞的方向走去,他气势汹汹,牙咬切齿,“说得什么屁话?”
我赶紧把梁临给拦住,安抚他:“你又气什么啊!你小学的时候不是也有人喜欢你吗?”
梁临被我拦着走不过去,在原地气得踢了两下脚,他气呼呼的说:“当着我的面说个屁话。”
我抱着梁临的腰,不知道为什么被梁临逗笑了,最后头埋在他的肩部哈哈大笑了起来。
“……”梁临就不动了。
等我笑完后,再擡起头,看向来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梁临转回身,突然擡手一把抱住了我的脑袋,他甚至直接把我的脑袋拉到了他的胸前搂住,随后对我的头发一顿乱揉。
我大声制止了好一会儿,梁临还不停手,我就凶他:“我要生气了!”
梁临才松开自己的乱揉我头发的手,我直起自己的身子,把自己被弄乱的头发给拆了下来,不悦地看着梁临:“你干什么?”
头发全部散到我耳下后,我用手重新抓整齐自己的头发,突然一阵风刮了过来,乱糟糟的头发就又被风给吹乱了。
我擡手要拨遮到我脸上的发丝,梁临的手指已经伸了过来,他把我遮住脸的头发拨开,凑过来轻轻地亲了我一下。
“妹妹,真漂亮!”梁临笑眯眯地说道。
因为天天被梁临这么夸,我完全免疫了,我应:“当然了。”再礼尚往来地夸了梁临一句,“你也长得很好看。”
我们回家之后已经有些晚了,佩佩阿姨把餐桌上的菜都收了起来。
她在看见我跟梁临回来后,立刻急匆匆地说要去厨房帮我们热菜,我转头问梁临怎么还不回家。
梁临非常无辜地看着我,他捂了下自己的肚子:“饿了。饭也不给吃吗,妹妹?”
我说好吧,随后捋起自己的袖子,挤到佩佩阿姨的厨房里去:“佩佩阿姨,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热一下就好啦。”我不想佩佩阿姨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增加很多的工作量。
虽然她并不会介意这样的事情,但是热菜也不会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啊。我连小饼干跟果酱都会做!
佩佩阿姨刚开始并不同意,还是我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决定在客厅坐着随时听我在厨房的动静,才让我碰她的厨房。
热菜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虽然重新回锅之后,它看起来没有第一次出锅时候那么好看。
梁临在吃我回锅后的菜时,非要做出这些才都是我弄好的模样,他吃上一口就夸我上一句。
夸到佩佩阿姨憋着笑的回了自己房间。
夸到我放下筷子,忍不住想要赶他走:“你吃完了没有啊?晚上吃太多不太好,回去记得刷牙。”
梁临笑眯眯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他放下筷子:“好嘛好嘛,我帮你洗完碗再回家好吗?”
我惊讶地看向梁临:“你还会洗碗?”
梁临从餐桌上站了起来,他捋了下袖子,开始收拾起餐桌,对我好像有些讽刺,但绝对是惊讶的问句,报以慢条斯理地一个回答:“没洗过。但洗碗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我跟梁临在厨房收拾了好一会儿,从房间里出来的佩佩阿姨见状后惊讶了好一会儿:“怎么能让你们洗碗?!”
我把佩佩阿姨重新推回她自己的房间:“洗碗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去休息吧?赵闻礼今天晚上会回家吗?”
佩佩阿姨被我推进房间的时候,还非常执着地反抗着:“放那放那,我待会儿会收拾。”
我笑佩佩阿姨:“快洗完了啦,别操心了!”
梁临洗完碗走后,我回到房间,盯着我们绘制的地图又看了会儿。
随后想起提笔给姜依依写信,我把今天高桥飞跟我说的事情,转达给了姜依依。因为对于姜依依的现状完全没有办法设身处地去体会,也没有办法像梁临那样去跟姜依依说话。
我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话,只能在末尾不痛不痒地说:希望你在心情非常糟糕的时候能够想到我,我很愿意听你说你经历的那些糟糕事。
这封信寄出去后,没几天我就收到了姜依依的回信。
她在信里慷慨激昂、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好多句话。
但是我提炼出了中心思想,那就是:“高桥飞?他像梁临一样自以为是。”
我默默地收好了姜依依的回信,把它塞进了我专门储存姜依依信件的小盒子里。
自从去见过姜依依之后,我跟她又重新恢复了通信,姜依依也没有像她所说的一直在跟我抱怨她糟糕的生活,只会偶尔在只言片语中提上一句“好烦,毁灭吧”。
天气渐渐冷下来,佩佩阿姨又在沙发上给我织起了围巾跟手套。
学校的课程不算忙碌,但是老师告诉我说,我们的冬休日将不会再像高中之前那么长,老师说我们需要在冬天的时候去开在西南部的诊所进行观摩、学习。
这对于我来说是个还蛮开心的消息,往常冬休假期,我被寒冷和大雪困在家中,时间长了会觉得有些无聊无聊。
我期待去诊所看见别的牙医,也学习怎么跟病人看牙。
秋天尾声的时候,我骑着自行车放学回到家门口,因为被冷风吹了一路,我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灼烧感。把自行车停在院内草坪上,我一边搓着脸,一边往家门方向走去。
还没上走到台阶上,门从里面被猛地打开。
我看见有过一面之缘的姜依依哥哥从我家走了出来,他笔直地朝我走了过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依依最近的状态非常糟糕,她好几天不吃饭了,现在情况很不好,你上次去劝过她之后,她明显开心了一些。你能不能再去帮我们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