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总算唤回了点兄弟俩的理智,梁召用脚把凳子勾到自己身后,坐在了我和梁临面前。
“说说看。”
梁临的表情也正经了起来,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管护卫队的林家那个老头,仗着自己年龄大,整天在我面前和稀泥。我借调一点护卫队的人,还需要求他。”
梁临跟梁召讲这些事情的态度,跟对我讲时完全不一样。
他跟梁召聊时,像是在询问梁召对于这件事情的意见;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更像是在告诉我意见发生过的事情。
梁临对于亲情的态度别扭,我想某些时候他还是会想要有血缘关系的家人给予他支持,想要得到一些这样的认同感。
梁召缓慢地应了一声:“什么意思,你准备以自己丢了为借口,拿护卫队的人开刀来敲打林家?”
梁临点了下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梁召突然笑了一下:“不如我帮你直接把老头弄死算了吧?”
“……”我本来默默在旁边听着,听见梁召这话顿了顿。感觉梁召在下城待的时间太长了,身上带上了一些野性。
“没有必要。”梁临看了梁召一眼,隔了会儿他又道,“我觉得你在这个地方待久了,思考方式变得非常粗暴。”
梁召笑了下,他摆摆手说:“别这么严肃嘛,我开玩笑的啦。”
梁临冷嗤道:“一点也不好笑。”
梁召耸了下肩,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跟梁临瞬间警惕起来,担心是护卫队的人搜到这里来了,都谨慎地看了一眼梁召。
梁召坐着听了几声敲门声,再开口问:“谁?”
“我,梁哥。”屋外有人低声回道。
“怎么?”梁召问。
“他们护卫队的人都撤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盯着他们吗?”屋外人问。
“走了?”梁召转头看了我跟梁临一眼,对于护卫队这么快的撤退觉得有些疑惑。
“不用了,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去吧。”梁召对门外的人说了句,对方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护卫队的人离开得这么快我是没有想到的,我问道:“是因为找不到我们,他们准备去让更多人来吗?”
梁临的面色冷了下来:“找支援的话,没必要全部都走。”
梁召似乎觉得荒唐地笑了一声:“什么东西。”他笑完后,表情变了变:“梁今现在不会一个人在梁家吧?”
梁临说:“去她爸妈那儿了。”
我见他俩脸色不太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道他们决定不管我们了?”我觉得难以置信,“他们可以这么做吗?”
梁临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贴了下:“问题不大。”
我皱起眉头,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再转头看向梁召的时候,却发现他表情古怪地盯着我跟梁临。
“你这是什么表情?”梁临冷嗤道。
梁召一言难尽地说:“你们俩感情好是好事,但是麻烦注意下场合好不好?现在那群护卫队的人直接撤了,你就是这么把咱爸赶下来的?”梁临想了想说:“你之前在信里跟我说,你在这边管理的帮派什么的,他们还挺听你的话的?”
梁召说:“下城的人遇到事情都只靠暴力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资源短缺,每个人都在抢占各种资源让自己能够生存下去。能听我话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我能够让他们吃上饭而已。”
梁临笑了下:“那不是正好了吗,林家的人带着护卫队觉得能够骑到我们头上来,我们不如直接把他们换了吧?”梁临慢条斯理地说,“借口正好是,他们跟下城某些团体达成了合作,把我们抓走,还不管我们。”
梁召说:“你的意思是,想要带一批下城的人到上城去?”
梁临嗯了一声:“正好把你也带回去,你现在像个野人,也玩够了好吧,担起一点儿当大哥的责任来啊。”
我跟梁临在下城待了几天。我之前还幻想过,护卫队的人是回去搬人来找我们,没想到好几天后都真的没有人再来的动静。
梁召的房间非常狭窄,而他们兄弟俩又完全没有兄友弟恭的那套,我跟梁临要么睡在地板上,要么睡在沙发上的好几天后。
梁临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经常说梁召的屋子小到让人发笑。
他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他的少爷脾气,穿他哥的衣服也嫌弃,觉得布料不舒服。地板上看见虫子也脸臭,觉得对方家里脏得像是一个老鼠窝。唯一的好处是,梁临不怎么挑食,什么东西都能吃。
但是我觉得吃得东西让我非常痛苦,我想念佩佩阿姨。
梁临不收拾家里,也从来不洗他自己穿脏了的衣服,有一次梁召回来,看见梁临堆在地板上的衣服,气得牙痒痒,词语都不重复地骂了梁临好几分钟。
我眼看兄弟二人又要吵起来,实在是觉得头疼,虽然待在一个小屋子里好几天,心情也不大好,还是立刻去捡梁临的衣服,表示我来洗。
梁召见我这副样子更加气了:“他二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做!什么脾气?你给他惯得没边了,衣服还要你来洗?”
我抱着梁临的衣服“呃”了一声,梁临从小身边就佣人围着,虽然他觉得父母对他漠不关心,但是这些方面完全不需要他动手的,他小学的时候连吃饭都要单独有厨师给他做。
他确实有些少爷脾气,我也说过他。换成在家里他又这样,我肯定也要说他,但是在梁召这儿,我就没说什么。
梁临说:“你的这些衣服我建议不要洗了,直接扔掉就好了,知道有多难穿吗?”
梁召根本不跟梁临说话,对我说道:“要我说你还是赶紧把他踹了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梁召说着走了过来,把我手中抱着的衣服拉到了自己怀里,往狭窄的盥洗室方向走了过去。
他倒帮梁临洗起衣服来。梁临不要他洗,气冲冲地自己走过去,梁召关上门,骂了他一声废物关上门让他滚了。
夜晚我跟梁临两个人睡在地板上,夏天的热气让我离睡得离梁临很远。
后半夜我都睡着了,梁临硬凑到我身边来,他贴在我背上,把我热醒,我嘟囔了声:“干嘛啊,好热。”
梁临在黑暗中小声问我:“妹妹,你嫌弃我吗?”
“啊?”我睡得迷迷糊糊,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梁临说:“我什么都不会。不会打扫卫生,不会给你做小饼干,洗衣服也洗不干净。”
我听见梁召在床上翻了个身,梁临立刻噤声,非常警惕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床上。
“不会啊。”我因为困,听梁临的话都没怎么过脑子,就含糊地应了一声。
梁临在我颈后亲了一下,我因为嫌痒又嫌热嘟囔着骂了他几句。
梁召在床上传来了两声咳嗽声,我身后的梁临就挪开了,我得以保持清静的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只记得梁临昨天大晚上隐隐约约跟我说了点什么,但是我记不太清楚。
从地板上坐起来后,我听见盥洗室传来水声,以为是梁召在用水,打着哈欠想等他用完我再去洗漱。突然发现我身后的床上跳下来一个人,直奔盥洗室走去:“你疯了,梁临,大早上在这洗衣服?”
我抓头发的动作愣了愣,翻到沙发上去,越过沙发背往盥洗室方向看去,就看见梁临正蹲在盥洗室里洗衣服,梁召穿着一条内裤,浑身散发低气压地站在盥洗室门口。
梁临转头看见梁召,直接把湿漉漉的衣服甩到了光膀子的梁召身上:“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