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闻若弦陪着宋清萝拍片、看诊。
她脸上虽然写满焦急,但手脚并不慌乱,整个流程下来从容而冷静。医生说话的时候,她听得比宋清萝还认真。
幸运的是,宋清萝右脚踝只是扭伤,没有伤到骨头。在医院冰敷了一会儿,疼痛有所减轻,医生开了点涂抹药,让回家休息。
闻若弦脸色明显比来医院的路上好多了。
“坐下,慢点……”
回到家,她小心将宋清萝安顿在沙发上,擡起她的右腿架在自己膝前,一拉开裤管,红肿淤青的脚踝惨不忍睹。
尽管在医院已经看过,又看一次,还是忍不住深深抽气。
越看越自责,越看越心疼。
可惜时间无法倒流。
宋清萝握住她的手:“哎呀,普通扭伤而已,过两天就消肿了。”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闻若弦闷不做声,从塑料袋里拿出药膏来,仔细给她涂抹。怕她疼,手指不敢用力,一阵阵发抖,半天才抹了一点点。
好像不是抹药,而是下刀子割血肉。
偏又拧着眉,抿着唇,表情严肃,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来。”宋清萝抓起药膏,手指沾了点,直接就往伤处抹。
“嘶——”
疼得她龇牙咧嘴。
闻若弦把药抢回来,嗔道:“我来抹就好了,你这手没轻没重的……”
“你下得了手嘛?”
“……”
宋清萝脸上笑着,心里又酸又暖。
她可以关心她,保护她,宠着让着她,唯独不能给她一个态度。
就像被吊在悬崖口,脚底是万丈深渊,上不得,下不去,抓心挠肝的,这比直白拒绝还要让她痛苦。从一开始的耐心等待,到后来逐渐恐惧不安,甚至偶尔烦躁,觉得闻若弦是故意的。
可她又是那么相信她。
若弦不会的。
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愿意等,再多等等就好。
“我怕你疼。”闻若弦低着脸,声音很沉,说完继续小心翼翼给她抹药。
宋清萝哦了一声。
气氛过于沉寂,显得尴尬,她转移话题:“好好的团建没有了,我还想带你组队打CS呢,感觉就像去度假村逛了一圈立刻回来……”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闻若弦安慰她。
前两次团建都是室内活动,闻若弦和程苏然因为工作忙都没去,宋清萝自然也没去,对她来说,这是进公司以来第一次,莫名有种小学生春游般的心情。
表现欲十分旺盛。
宋清萝在心里祈祷:最好以后程苏然都别去。
抹完药,闻若弦嘱咐宋清萝在家等她,便出门去了。半小时后回来,她手中多了一支拐杖。
宋清萝目瞪口呆:“这也太夸张了吧?”
只见闻若弦一脸严肃正经:“好好养护才恢复得快,我要看到你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这次宋清萝没有回嘴。
她乖乖接过拐杖,扶着闻若弦起身试了试,右脚悬空不落地——确实很方便,以免活动的时候总要人搀扶。
但也让她看上去非常笨拙。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要尽快恢复,要健健康康,要活蹦乱跳。她暗想。
“还合适吗?”
“嗯。”
闻若弦这才彻底安心,又扶着她坐下,拿掉拐杖:“这个星期你就在家里休息,我也不去公司了,你想吃什么,列一个菜单给我,哦……过几天不是要去乐团排练吗?我接送你。”
被发配程苏然身边那段时间,宋清萝推掉了乐团所有的活动和演出,一次也没去过。最近她才应下一场大演,要准备排练了。
“我只是扭伤了脚踝,不是高位截瘫,不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照顾。”宋清萝知道她是为了自己,但心里并没有高兴的滋味。
闻若弦坚持:“这样才能尽快康复。”
“可是工作怎么办?”
“有程总。”
又提到程苏然。
宋清萝想起上次程苏然受伤,若弦一个人管两块业务,忙得天昏地暗。如果要公平,怎么也该讨回来些,这么想,又觉得似乎可以接受若弦在家照顾自己了。
但这个想法只能藏在心里,说出来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若弦又会怎样看待她。
“她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宋清萝随口客套。
闻若弦以为她担心程苏然,又惊又喜,解释道:“没问题的,最近公司也没有很忙,程总毕竟经验丰富,你放心。”
“我哪里不放心她了?”宋清萝皱眉嘟囔
“我是为公司着想,担心误了工作影响利益什么的……公司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只在意你。”
一边说一边撇过脸。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和酸醋味。
“好好好,”闻若弦赶紧哄人,抱住她,“我知道你担心我,没事的,既然我能做出这个决定,就有把握安排协调好所有工作,相信我。”
“对我来说,你的健康比工作重要。”
宋清萝顿时心花怒放,但还是要克制住欢喜,闷了会儿才说:“那也用不着接送我啊,让我妈派个司机来就好了。”
“我不放心。”闻若弦抱紧她。
“干嘛把我当成小孩子。”宋清萝嘴角翘上了天。
闻若弦没有回答。
“我要是推掉演出呢?反正也有人能替我上。”
“真的想推掉吗?”
“……”
宋清萝只是试探着说说,心里并没那个想法,她真的很久没有站在舞台上了,她的渴望,她的热爱,在血液里沸腾燃烧。
闻若弦了解她。
能安静在家养伤固然好,但情绪也非常重要,她希望清萝是开心的。
“好了,有我在,你安心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工作方面也不用担心。去年程总受伤,我一个人也忙过来了,我应付得来,她也能,现在……就当做是她还给我好了。”
说完,闻若弦愣住。
什么还不还的……
以前她和然然从来不会计较这些。
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总冒出些奇怪的念头。
“就是嘛,她得还你。”宋清萝埋头扑进闻若弦怀里。
还是坦白了真实想法。
她就介意,她就自私,她就小肚鸡肠。
……
在家休养这些天,闻若弦成了宋清萝的“煮饭婆”、“全天保姆”、“专属司机”。
一日三餐列出食材清单,吃什么对伤势好,怎样营养均衡,又能照顾到宋清萝的口味……这些,闻若弦心中自有一杆秤。每天早中晚三次按摩、擦药,她也得亲自上手,宋清萝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练琴,打游戏。
她被照顾得舒舒服服。
右脚踝红肿逐渐消退,疼痛一天比一天轻。
去乐团接送的次数多了,部分成员已经脸熟闻若弦,虽然她不能进后台,每次只在外面等,但远远看见她和她的车,大家就知道是“清萝的好朋友”来接人了,碰面会打个招呼。
尤其孙伊人。
每天闻若弦把宋清萝送到侧门口,她就在那里等,陪着宋清萝去休息室。排练结束后,她又陪着宋清萝从休息室到侧门口,把人交给闻若弦。
久而久之她们互相脸熟了对方。
“哦对了,给你看看我的礼服,这次我选了粉色系……”傍晚排练结束,宋清萝拄着拐杖与孙伊人往外走。
见她停下来拿手机,孙伊人扶住她,脖子伸过去:“嗯?”
身上背着两个人的琴盒,一点儿不轻,离侧门口只有两三步距离,她迫切想要出去,完成自己的护送任务就可以回家了。这连续几天下来,实在累得慌。
但是不得不忍住。
与大小姐维持友谊需要付出些代价。
宋清萝点开了照片。
一件烟粉色大摆长裙,名字写着“梦魇玫瑰”。
浪漫,梦幻,就如它的名字,在梦境中盛开的玫瑰,雾气袅袅,虚无的美丽,高不可攀。
孙伊人不知看过多少回了。
无一例外都是华丽的,昂贵的,限定的。她对此并无感觉,但次次都会夸。
这次也不例外。
除了夸,还有一件事。
一件早该告诉宋清萝的事……
“明天上午我就可以去拿了,正好晚上演出穿,我还跟摄影大哥说了一声,多帮我拍几张特写,嘻嘻。”宋清萝只顾着分享开心事,丝毫没注意身边人脸色。
到时候若弦会坐在第一排。
上次演出因为拉肚子酿成遗憾,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弥补回来。
想想就很期待。
走出侧门,闻若弦就等在楼梯边,像块“望宋石”,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若弦——”宋清萝扑过去。
拄着拐杖想要跑快却跑不快的样子惹人发笑。
闻若弦上前抱住她:“慢点,当心摔了。”
“我都快好了啊。”
“那也没全好。”
“噢。”
宋清萝冲她吐了下舌头。
闻若弦笑了,看向紧随其后的孙伊人,对方顺手把宋清萝的琴盒递过来,她点了点头:“谢谢孙小姐,这几天麻烦你了。”
“没事。”孙伊人皮笑肉不笑。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宋清萝,面带愁容道:“清萝,刚才你给我看礼服,我突然想起来,明晚有大领导来看演出……你穿礼服的话,他们肯定又要说一顿。”
“啊?”宋清萝愕然,“不是上个礼拜才来过吗?”
大领导每个月来乐团视察一次。
他们不喜欢标新立异,不喜欢花里胡哨,所以格外看宋清萝不顺眼,但目前乐团需要宋清萝,杨总监又爱护她,于是形成了潜规则——
只要视察的时候看不见宋清萝就好。
其余日子里,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大家睁只眼闭只眼。
“是啊,上周一过来开了会,要接待首都派来交流的大团,其中还有外宾,所以……”孙伊人苦笑,说这话,不自觉看了闻若弦一眼。
恰恰对上闻若弦投来的目光。
她冷静地避开。
宋清萝脸色垮下来:“老杨怎么也不告诉我呢?早知道我就不参加排练了。”
“可能是因为你很久没来乐团吧,最近都不参加演出,杨总监以为能避开的,他这几天又忙,应该是忘记跟你说了,我也是才想起来,唉,怎么办?”孙伊人叹气。
宋清萝拧眉沉默。
排练这么多天,礼服也准备好了,满怀期待,充满热情,却在演出前一天得知自己无法登台,全部努力都白费。
她不甘心。
却也不愿意放弃穿礼服。更不能与大领导硬碰硬。
一阵阵热风无声吹过,卷起额前碎发,夕阳里,她的影子像被风干晒枯的标本,了无生气。
闻若弦默不作声地抱紧她。
又看了孙伊人一眼,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实在不行的话……”宋清萝擡起头,“伊人姐,你替我吧,虽然很仓促,但是你有那么多经验,这种小变动应该可以应对的。”
孙伊人满脸可惜:“真的要退出吗?说不定也不会发生什么,就算有事,肯定在演出结束之后了,领导再生气都不可能当场对你做什么,或者……你就退一步,这次不穿礼服了,就当听领导的话。”
宋清萝摆摆手:“算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眼神却充满憎恶,“在这里,规矩大于一切,形式大于一切,哪有什么纯粹的音乐,纯粹的艺术,都是权力的附庸而已,我受够了,随意,也许哪天就不陪玩儿了呢?呵。”
此话一落,孙伊人眼眸微亮。
但随后她注意到,闻若弦正在看着自己,立马收敛了神色。
“好吧……”孙伊人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不要紧,只是一场演出,以后还有很多场呢,现在是乐团需要你,他们不会太为难你的。”
“我才不需要他们的‘不为难’。”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宋清萝心中还是愤懑。在闻若弦的陪同下,她闷闷不乐地拄着拐杖坐上了车,默默问候领导家祖宗十八代。
闻若弦把拐杖放在后座,自己也上了车,见宋清萝低着头,脸色不好,心情亦跟着沉重起来。
“清萝,你的时间没有被浪费,努力也不是全部白费,期待和热情不会扑空,只是会来得稍微晚一点。”她轻声安慰。
就好像有读心术。
知道她在意的不是一场演出,而是这些天浪费掉的时间,被拉高的期待,久违登台的热情。
她什么都知道。
宋清萝缓缓擡头,看着她,堆积在胸口的郁闷顿时纾解了不少,脸上露出笑容:“嗯……”
“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怎么了?”
“你很久没去乐团,没参与演出,这几天又去排练,杨总监也许忙忘了,其他和你不熟的人也许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但是孙小姐……你说你和她关系最好,她看见你这么多天,怎么也不至于今天才想起来。”
闻若弦一边思索一边分析。
想起方才,清萝说出“受够了”、“不陪玩”时,孙伊人的眼神……好像有点高兴?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偏又说不上来什么。
“谁都不可能围着我转,我也不想再说这件事了,没意义。”宋清萝摇了摇头,神情中透出一丝疲惫,厌烦。
“好,”闻若弦握了握她的手,“我们回家。”
晚餐十分丰盛,都是宋清萝爱吃的菜。
她嗜辣,与闻若弦口味相反,自从她住进来,家里常备着小米椒、花椒、火锅底料等各类配料,闻若弦也掌握了更多辣菜的做法,只愿她吃得开心。
全清淡菜色的餐桌停留在记忆中,停留在过去她和程苏然同住的时光里,被称为“历史”。
吃过晚饭,宋清萝打了一会儿游戏,收到杨总监的消息,又是道歉又是后悔,把她逗开心了。
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连胜三局,更是心情大好,一上头就玩到了十点多。
“姐姐你就是我的神,么么么,爱你,我们继续好不好啊?没有你我真的浑身难受……”她挂着耳机歪倒在沙发上,噘着嘴巴,连亲了空气好几下。
闻若弦捧着药膏走过来,不自觉皱起眉:“清萝。”
“哎?”
“该抹药了。”
“不用,我的脚已经不……”宋清萝话没说完,突然直起身,对着手机大喊:
“啊,姐姐救命!有个老六蹲草阴我,我要没了,没了没了,呜……哎?我还活着?”屏幕传来敌方被击杀的图标。
闻若弦看了她一眼,默默坐下来。
捉起她右脚搁在自己膝上,挤出点药膏,手指沾着轻轻抹上去,均匀涂开。
“姐姐太厉害了吧?完蛋,我已经爱上你了,一会儿没看见你就吃不下睡不着,你多来几趟嘛,你不在,我会很想很想你的。”宋清萝软声撒娇,咧着嘴角笑得开心极了。
闻若弦指尖停滞,再次看向她,忍不住问:“你在跟谁玩游戏?”
“一个漂亮姐姐啦。”宋清萝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
药抹得差不多了。
闻若弦没再说什么,收拾好药盒,起身回了房间。
沉浸在游戏中的宋清萝浑然不觉。
十一点,终于玩累了,她退出游戏放下手机,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这才发现已经是深夜。
右脚踝凉凉的。
她伸手去碰了碰,略微黏腻的触感,是药膏。
嗯?
若弦给她抹药了?
宋清萝站在灯下发怔,半晌才想起来,刚才打游戏的时候,闻若弦就坐在自己身边……
“若弦?”
她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屋子里很安静。
宋清萝朝走廊望了一眼,书房是关着灯的,人不在那里,除了南面两个房间大门紧闭,北面闻若弦的卧室也关着门。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敲了两下房门:“若弦,你睡了吗?”
毫无回应。
宋清萝望着门锁蠢蠢欲动。
平常若弦睡觉会锁门,她知道自己打不开,但还是想试试,于是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握紧扶柄往下压……
开了!
门没锁!
来不及欢呼雀跃,视线触及一片黑暗。
打开灯,卧室瞬间亮了起来,床上被褥微微拱起人形轮廓,闻若弦侧躺在中间,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宋清萝连忙关灯退出去。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好像从未有人推开那一扇门。
黑暗中,闻若弦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轻声叹息。
两只耳朵像开启了双声道,左边是清萝一声声喊着“姐姐”,右边是清萝一口一个“爱你”,立体声,不间断,在她脑子里撞钟似的循环播放。
怎么睡得着。
她数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五百多只也没有睡意。又尝试“还阳卧”睡法,呼吸调节法,非但不觉得困,反而越来越精神。
索性放弃了。
就这么干躺着,闭目养神。
不知躺了多久,大脑逐渐松弛下来,耳边的声音在减弱,有了些睡意。朦胧间,感觉到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人影晃了进来。
“若弦……”这声轻唤,闻若弦惊得一个激灵,好不容易来的瞌睡全部吓跑。
是清萝。
她卡着喉咙没出声。
紧接着,就感觉人来到床边,掀开了被褥,钻进来,带着香气的体温紧紧贴住她后背,一只手扒拉上了腰。
闻若弦惊慌失措,再也无法装睡,抓住腰间那只手就扯开:“你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
“你没睡吗?”宋清萝声音有些抖,像是恐惧,又像是惊喜。
闻若弦扯谎道:“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可是我害怕……”宋清萝呜咽了两声,“刚才看了一个恐怖视频,好吓人啊,我不敢一个人睡了,你收留我好不好?”
“……”
“若弦?”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边,痒意挠人。
闻若弦心跳得飞快,听着她可怜巴巴的哀求,不忍拒绝,可是耳边又响起了“姐姐”“我爱你”这些亲密的话语,胸口堵得慌。
“开灯睡就好了。”
“睡不着。”
“那就去找人连麦陪你。”
“找谁?”宋清萝又抱住了她的腰,贴得更紧。
闻若弦闭上眼,重重吐出一口气,闷着声音说:“陪你打游戏的漂亮姐姐,我看她挺合适的。”
“她都睡了。”
“我也要睡了。”
“若弦……”宋清萝听出她语气有些低冷,捂着嘴偷笑起来。
“你真的要我去找别人嘛?可是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觉得安心,如果你嫌弃的话,我……好吧,找别人也可以。”
说着缓缓松开胳膊,翻了个身,做出要离开的姿态。
闻若弦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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