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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 正文 我的郎君眼睛很尖

    我的郎君眼睛很尖

    当沈黛末回到主屋的时候,饭菜已经端了上来,因为隆冬天气冷,怕菜凉了,所以每一道菜上面都用盘子扣着,下人们也是脚步匆匆,刚一做好就连忙端上来,就连阿邬也亲自上阵了。

    他端着一盆烫,脚步匆忙,全程低着头,好像怕烫洒了,差点和回来的沈黛末撞上。

    沈黛末忙扶住他的手臂,笑着问道:“阿邬?你怎么也出来了?”

    她圆润如削的肩头、发间都落着薄薄的雪花,脸颊也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白,但鼻尖却冻得有些红,恰如一枝春雪冻梅花。

    深深垂着脑袋的阿邬在听到沈黛末声音的那一刻,淡色的眸子瞬间迸发出万丈光芒。

    “娘子、”他惊喜的擡起头,深邃如刀削斧凿的面容上,扬起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容,比漫天的风雪还要纯白无暇。

    他低沉的嗓音轻快得像要飘起来:“我、我来给郎君送汤,人手不够,我怕汤冷了,郎君喝不到热乎的。”

    “你有心了,把雁郎交给你我最放心。”沈黛末水眸微弯,柔声道。

    阿邬听到沈黛末久违的轻柔嗓音,顿时觉得仿佛到了梦中,这些年他一直靠回忆从前他们在苏城县那个小小的300文出租房的日子度过。

    那时沈黛末会保护被甘竹雨刁难的他,会替他出头,会给他送梅花;他每天在院里劈柴的时候,可以透过盛放的玉兰树,看见在窗前认真读书的沈黛末;每到三餐用饭的时候,他就躲在光线逼仄的小厨房后,看堂屋里沈黛末吃饭的模样,看到她将他亲手做的饭菜都吃完,他的心里就会涌出无限的甜蜜。

    当然他最开心的还是当随军夫的日子,他可以像雁郎君一样,亲自照顾沈黛末的饮食起居,外面的士兵都在传他是她的人。

    那种感觉仿佛让他置身云端,仿佛在那一刻,他真的成为了沈黛末的夫郎之一。

    虽然很快现实就打破了不堪的幻想,他伤心难过,但也明白自己身份卑微,如何能配得上越来越耀眼夺目的沈黛末。

    哪怕他不能常常见到沈黛末,但他还生活在沈府里,沐浴在沈黛末的恩泽之下,这就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能守着这些回忆过日子,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阿邬端着汤盆的手收紧,激动地有些磕巴:“娘、娘子放心,您将郎君交给我,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照顾好他和未出的小姐的。”

    天知道当阿邬得知冷山雁怀了双生女儿的时候有多开心,那么好的娘子,终于要有女儿继承家业了,他做梦都笑出了声了,窗前的已经枯萎了好几年的梅枝映着他的睡梦中笑容。

    “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可还有人欺负你?”沈黛末问道,像个关心下属的领导。

    “没、大家都对我很好。郎君敲打过下人,让他们不许刁难我,厨房的厨子们也都听我的话,我还有自己的房间,房间很暖和,府里四季都给我发新衣服穿,每顿饭我都吃得饱饱的,特别特别好。”

    阿邬因为许久没有见到沈黛末,跟沈黛末说话,心脏仿佛丢进了煮沸的滚水里,从心脏到他的整个身体都好像被烫熟了一样,小麦肤色脸上泛起红晕,像极了用糖腌渍过的蜜椰枣。

    “那就好。”沈黛末看他不想说谎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你是从苏城县就跟着我的旧人了,又跟我随过军,跟普通下人不同,若受欺负了,不用通报直接进主屋找我或者郎君。”

    “是。”阿邬抿着唇羞怯点头。

    “进去吧,一会儿汤冷了。”沈黛末说道。

    门外的两个下人立刻撩开厚重的隔温帘子,沈黛末先走了进去,阿邬端着汤走在她身后,浅浅的眸子一直紧盯着沈黛末披着群青色狐皮披风的身影。

    她脚步缓缓走进繁丽瑰艳的主屋中,纤长的背影像一片大海,宽大的裙裾垂在地上,裙裾尾处绣着精美的描银纹案,每走一步,那浓郁的蓝色就像翻涌的大海,银边如浪花,汹涌连绵地拍打在他的心上。

    阿邬痴迷地望着沈黛末的背影,仅仅是这样看着他,他就仿佛被无边的幸福包裹。

    真好,今年又见了娘子一次。阿邬心中甜蜜暗喜。

    “阿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汤端上去。”白茶催促道。

    “是。”他安分地将汤放在桌上。

    坐在桌前的冷山雁淡淡瞥了眼脸红得像烧红烙铁似的阿邬,只一眼就将他的小心思洞穿,但眼锋一敛,虽然心下有些吃醋,但什么也没说。

    黛娘年轻有为,又生得貌美,性格柔情四溢,生来就招男人痴迷爱慕,不说孟燕回和楚艳章这两个侧室,阖府上下年轻的男仆,就没有哪个没有暗戳戳地对主人沈黛末动过心。

    阿邬跟那些小蹄子们比起来还算是安分的,况且黛娘又喜欢吃他做的饭,他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就为难他,眼睛一闭,只当看不见。

    阿邬放下汤盆之后就默默离开,只是走到门边时,他明显脚步一顿,十分不舍。

    “饭齐了,快吃吧。”沈黛末道。

    下人们一一将盖子解开,韭黄炒鸡蛋、拍黄瓜,鱼香茄子,海带虾仁汤,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菜,但这里是北境,是北境的冬天,韭黄、黄瓜、茄子、虾仁这些都是北境人想都不敢想的蔬菜,饶是两辈子都见惯了世面的冷山雁,在此刻都有些惊讶。

    这些蔬菜就算是在关内,在中原也得是在靠近温t泉的火室里精心栽培而成,数量稀少而且价格昂贵,再千里迢迢运到北境。

    下午的水果也就罢了,他没想到沈黛末竟然将蔬菜也考虑到了,此刻,冷山雁根本无法想象沈黛末究竟花费了多少精力才弄到的这些。

    “黛娘”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黛末,纤丽的眼尾有些晕红。

    沈黛末倒是很自然的夹起一筷鲜嫩的韭黄放在他的碗里道:“我知道你每天吃萝卜白茶都吃腻了,快吃韭黄,这可嫩可清甜了,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冷山雁鼻尖微酸,纤长浓密的睫毛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翕动。

    “还有虾仁,我知道你现在闻不得荤腥,但孕期最需要补身体,不能不吃肉,就算吃不了牛羊,那还可以试试虾仁,海带虾仁汤,鲜掉眉毛。”沈黛末说着拿起他的碗,就给他舀了一碗。

    鲜香的味道飘入冷山雁的鼻尖,他紧咬着唇,捏着筷子的手背青筋绷起,不停地眨着眼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埋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最后这顿饭具体是什么味道冷山雁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说他根本吃不出来。

    他硬生生憋着眼泪,喉咙哽咽得难受,每吃下一口饭菜就像在吞坚硬的石头,石头哽在心头,连心也跟着泛起柔软的痛。

    但他很开心,恨不得深埋进碗里的脸上是因为憋泪而扭曲的笑容,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在一口一口将沈黛末对他具象化的爱吃下去。

    终于吃完饭,冷山雁的肚子涨得难受,脸也因为刚才的沉默泛滥的情绪而闷红。

    沈黛末笑道:“怎么吃得这么急?脸都涨红了,又没人跟你抢。”

    冷山雁低声喃喃:“因为太好吃了,就多吃了些。”

    沈黛末微微勾唇,温柔得抚摸着他的脸:“不着急,还有很多呢,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嗯。”冷山雁低声应着,声线闷得发酸发涩。

    黛娘,全世界最好的黛娘,我何德何能遇见你。

    饭后,风雪已经停了,沈黛末按照医嘱拉着冷山雁去外面散步消食,但他们并没有走很远,只是在已经除过雪的院子里转了两圈。

    此时天还未完全暗下去,墙角堆着许多雪堆,许多梅花应着傲雪开放,梅香四溢。

    冷山雁修长的手被沈黛末握在手心,掌心的温热互相交织,寒风将她垂落的发丝吹乱,从他的眼前拂过。

    冷山雁眸色痴迷,恨不得伸出舌尖将她的青丝含在口中,用舌尖一圈圈将发丝缠绕交织在一起。

    但突然他眼角扫到什么东西,痴迷地神态迅速退去,却而代之的是如鹰蛇般如锐利的凌厉。

    院外的树下的一个小雪堆上有什么东西在飘动,像是字画。

    “黛娘,我有些累了,想回去写着。”冷山雁双手搂住沈黛末的手臂,调转了一个方向,让沈黛末背对着字画。

    “累了?那好。”沈黛末不疑有他,拉着他慢慢往屋里走。

    而冷山雁眼尾余光清冷,冲白茶使了个眼色。

    白茶会意,立马走出院子,将雪堆里的字画扯出来。

    半夜,沈黛末睡着,冷山雁起身来到外间。

    白茶早早就等着了,将字画拿给他看,并好奇道:“公子,我不识几个字,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冷山雁飞快地扫了一眼,这字画上面画的是一束滴水的海棠花,而旁边的题诗却是一首极为哀怨的闺怨诗,怨春光太短,怨期盼的娘子不来,如泣如诉,缠绵悱恻。

    “呵——”冷山雁勾起唇角,薄冷轻佻的眸中满是不屑轻蔑的笑意:“闺怨诗,我当皇子有什么特殊,还不是跟那些使下作手段勾引女人的贱屌子没什么不同。”

    “这没想到,端容皇子连这种露骨的诗词都敢写,看来他是真的急了。”白茶道。

    “明儿你这幅字画替我送回去,另外,再替我送个东西给他。”冷山雁一甩手,嫌弃地将这首闺怨诗丢开,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