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姝却是不肯吃哑巴亏的,那赵阜不让她痛快,她也非得让这小子长长记性。她使了个貂蝉计,把这笔家产私下送给赵阜,赵阜经手这么大一笔账,怎么可能不往自己腰包里落一些?赵阜过手刮了一层,留了部分再拿去向刘温交差,元明姝这时候就让人拿了账册,在刘温面前狠狠告了赵阜一状。刘温一看,这个赵阜好大的胆子,借他的刀去杀人,完了竟然把好处全落了自个腰包,却拿几个不够塞牙缝的的东西打发他!这已经不能叫贪财,只能叫做愚不可及!
坏人自己做了,好处却让他得,自己手底下竟然有这种高低都不晓的东西。
赵阜见势不妙,连忙找借口,并且乖乖的把吃下去的都交了出来,幸而他巧舌如簧,刘温没有追究他的罪过。虽没有追究,刘温却也对他失去了好感,元明姝这时候亲自往刘温府上去了一趟。经此一事,刘温对她非常满意,奉为上宾。
元明姝将被查封的公主府要了回来,同时将苏长亭弄了出来。
当天晚上,赵阜还没回到家,就在家门口被人身上套了个麻袋,一通棍棒狠捶,打个半死。打他的正是傅戎,半个时辰之后他被傅戎连麻袋拖进了公主府,傅戎解开麻袋,将他拖了出来,元明姝坐在案前,斜着眼冷冷看他。
她那眼神是赵阜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恶毒,赵阜顿时吓得一激灵,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以为她现在失了势,就会被自己宰割整治。
就算虎落平阳,那也还是虎,怎么会怕你恶犬?
元明姝瞧着这赵阜,擡了擡眼皮:“还有能耐动弹,你们也太没出息了点,怎么还没把他的腿打断吗?”
这话说的是傅戎,傅戎低了低头,道了句:“是。”让人继续来打,赵阜看到那腿粗的大棒子,吓的大叫起来,噗通跪地求饶,元明姝冷笑道:“贪婪愚蠢的废物,见钱眼开的坏胚子不少,见了钱就不要命的蠢货也遍地都是,刘温是你主子,你不晓得你办事不该欺瞒他的吗?就凭你这样的东西也想对付我,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赵阜磕头求饶,元明姝倒足了胃口,把他打了一顿,丢到街上去。
赵阜被家人接回府上,伤病久治不愈,惧怕焦虑,又恨又忧,过了半月便一命呜呼。
元明姝听到傅戎报告这个消息,不咸不淡的继续给冬阳喂药:“这种小人,贪财好权,鬼迷心窍,迟早要作死的,将来落得满门抄斩还得连累妻儿老小,现在死了是他的福分,就当给他下辈子积德。”
傅戎没见过比她更狠的女人,对她十分崇拜,说什么都是对。
刘温扶持了卢陵王为帝,邀梁太后继续垂帘听政。
梁太后尚佛,于佛法一道研究颇深,这些日子潜心在寺中钻研佛经,翻译经书,几乎要入圣了,听了这个元明姝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道:“让他另请贤能吧,我已经是出家人,余生只图个清静,不便再涉足红尘。”
元明姝偎依在她膝边,心中稍有安慰,她十分害怕梁太后会答应,听她说不肯,才轻松了许多。
韩夫人回到府上,跟韩傥大发脾气。韩傥在外面是个英俊能干的,在韩夫人面前,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他性子本就沉默,不爱跟女人亲近,跟韩夫人,更是几天也找不到一句话说,但他对妻子还是很尊重的,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尽管他有时候会嫌夫人聒噪无趣,心中很烦闷,会实在忍不住要去别的女人身上寻找温柔抚慰。
他其实很想要一个灵魂伴侣,韩夫人实在跟他连言语的沟通都困难,更别说灵魂,韩傥是个读书人,他比较讲究灵魂。然而他在外面结识了一些灵魂伴侣,恩爱过后,想到自己为灵魂伴侣花了多大的价钱,他还是感觉灵魂空虚。
他本来不喜欢听韩夫人抱怨这抱怨那,然而听到韩夫人说元明姝又有了兴趣,顺口就询问,然而韩夫人发现丈夫平日里是个哑巴,连屁都不会放一个,提到元明姝的时候却顿时来了劲,眼睛都放了亮光,她火很大,将韩傥臭骂一顿。
韩傥是个怕老婆的,被韩夫人骂,他也不吭声。
怀着一种很奇特的心情,韩傥去拜访了元明姝。
他发现了一个他先前从来没发现过的东西,那就是元明姝的脸。十分苍白,她没有施脂粉,素脸的皮肤白的几近透明,大眼睛长睫毛,黑眼珠泛着玻璃珠子的光彩,脸是小小的,鼻尖挺翘,嘴唇也薄而翘,有种少女似的甜美和俏皮。然而她的神情,不笑的时候,总有种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意思,笑的时候,有点冶浪,不像良家妇女,更不像少女。
韩傥终于知道她哪里奇怪了,难怪自己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起她先前利用权势打压自己,还有不久前听说的她对付赵阜那件事,韩傥对她有种仇恨。这个女人太坏。
那小翘鼻子,翘嘴唇,长睫毛,太甜了,就不该长在她的脸上,她那样坏,就该长个丑模样,韩傥这样想,就很希望可以把她打成鼻青脸肿。他没法否认,因为她那样甜美的脸,那样翘翘的鼻子嘴唇,有时候会让人很想亲吻。
元明姝最近在为各种事劳累烦心,尤其是两个孩子,她连打扮的心情也没有了,更没心情理会韩傥的想法。
她就上次跟韩夫人冲突,打了韩家家人的事跟韩傥表示了一下歉意,如今韩家有权有势,她不好得罪。
她是一向识时务,能屈能伸的。
韩傥觉得她连道歉的口气都很欠揍。
天地良心,元明姝口气是绝没有欠揍的,她一向做人圆滑,并不是低不得头弯不下腰的,只不过韩傥对她有想法,看她哪里都不是好人,所以觉得她道歉都是在作假。然而韩傥心中恨她,对着她那张脸却发作不出来,反而面红耳赤心跳不安的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赔罪不已。
等出了公主府门,他才反应过来,我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竟然给她赔罪了呢!他懊恼不已,饭都吃不下了。
他心说,我是之前怕她怕成习惯了。
可我现在怕她做什么?
是她怕我才对。
韩傥想明白过来,气的胸口疼。
韩傥并不以为自己爱上她,实际上他还很嫌恶她,他对元明姝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却有人帮他想明白了,这人是高时芳。
高时芳看到这位韩大公子,就觉得太有意思了。他探听了一下韩傥跟长敬公主的事,原来这两人曾经有过婚约,不过长敬公主不肯嫁给韩大公子,之后韩大公子便娶了长敬公主的幼妹,不过两人婚姻相当的不幸福,韩大公子郁郁寡欢。
光凭这些信息,他就能脑补出一个很有内容的故事了,虽然他脑补的全是瞎,但他自认为很有那么回事,而且韩傥对长敬公主的态度,他瞧着就很暧昧。
高时芳故意跟韩傥去接近,每日邀韩傥到自己的函谷园宴饮,韩傥自然无有不应,没过多久,两人便成了朋友。这两位好友可是太有共同话题了,高时芳一说元明姝,韩傥就大有兴趣,到最后竟然成了十句话有九句就要谈论元明姝。
当然,他们的谈论是很正经的,韩傥对元明姝带着愤恨,提她就没好话,高时芳也附和,这女人确实该收拾。
但韩傥不是蠢人,他很快就发现了高时芳的心思。
高时芳开口不离元明姝,那眼神分明是猥亵。
都是男人,没什么不懂的。
他觉得这个高时芳有点可怕,疯魔了一般,喜欢个得不到的女人很正常,但哪至于天天挂在嘴边上。不过他也没揭破,一个是没必要,一个是他也喜欢和高时芳聊元明姝。
两人对彼此的心思都是心知肚明,又互相装傻。
还聊起元明姝的驸马,高时芳称,驸马和他是好朋友。
又感叹说,驸马已经不在了啊。
韩傥嗓子眼就有点堵。
韩傥这人不是高时芳那种野路子下流胚子,他是世家贵族出身,受过诗礼教养的,某种程度上说是正经人,虽然他也经常呷妓,但那在贵族青年是很正常的,类似风雅,高时芳有些话,太不要脸太露骨,他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高时芳以为,这位韩公子自以为出身高贵,挂着一副虚伪的正人君子嘴脸,实际上一样龌龊下流。
这天晚上,韩傥喝的醉了,高时芳看他醉的连猴子公母都分不清了,就叫了个美人出来。这个美人跟长敬公主长的有九分相似,虽然远没有长敬公主的气质,但是光看模样,也能以假乱真,他让美人去伺候韩大公子过夜。
韩傥被四肢大敞的挪到了床上,有人给他脱衣服,又搂抱亲吻他,他倒是很舒服的,迷迷糊糊的就享受起对方的服侍来。那美人很有点手段,弄的他销魂蚀骨,快活的要发疯,他仗着酒意就爬起来,抱着美人便抚摸亲吻,正意乱情迷时,他睁开眼睛,就看见躺在他身下元明姝的脸。
“元明姝”也已经是双眼紧闭,面颊薄红一脸春色,白皙修长的手脚缠着他抚摸勾引不止,韩傥登时就欲火大盛,再也控制不住,搂了她便下了死命狠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