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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援助希腊独立书简

    拜伦援助希腊独立书简

    一八二三年春天,流亡国外,寄居在意大利热拿亚的拜伦,接受了"英

    国援助希腊独立战争委员会"的邀请,决意以行动来援助两年前就开始了的

    挣脱土耳其人苛政的希腊独立解放战争。他经过一度考虑和布置之后,便匆

    匆罗掘了一点军火和现金,乘了帆船"海克莱士"(Hercules)号向希腊塞

    法罗尼亚岛(Cephalo-nia)出发。七月二十四日舟次莱格项(Leghorn),

    他写了一封信给当时欧洲文坛祭酒歌德:

    我无法恰当的向你表示我的青年友人斯特林先生寄给我

    的,你赠给我的那几行的谢忱(指歌德赠拜伦的诗,以及一封表

    示接受拜伦在《魏勒尔》上所题的献辞的信——译者);而这将

    只是表示我的僭越,如果我竟向一位五十年以来,一致公认的欧

    洲文坛的领导者,俨然以诗歌答赠。因此,请你接受我以散文写

    的最深切的铭感——而且是匆促写成的散文;因为我目前又在第

    二次赴希腊的途中(拜伦曾在一八一零年旅行希腊——译者),

    围绕着匆忙和紊乱,使我连表示感谢和崇敬的余裕也没有。

    我在几天之前从热拿亚起帆,给一阵飓风驱回,重行起程,

    于今天到达这里,接待着几个为他们斗争中的祖国而来的希腊旅

    客。

    是在这里,我接到了你的诗和斯特林先生的信;能获得歌德

    的一句话,而且是他的亲笔,我不能再有比这更好的吉兆,更可

    人的意外收获了。

    我在重返希腊去,看看能否多少在那里有点助益;如果我能回来,我当

    到魏玛(歌德的住处,当时欧洲文坛的圣地——译者)来拜访,来呈献你的

    千百万崇拜者之一的虔诚的敬意。

    前面已经说过,"英国援助希腊独立战争委员会"的代表们到意大利来

    拜访拜伦,还是这年春天的事。他们知道这位流亡在国外的诗人,不仅自幼

    就是希腊的崇拜者,缅怀雅典逝去的光华,同情当前的希腊义勇军的解放战

    争,而且知道如果能一旦获得诗人实际行动的援助,对于希腊义勇军的声势,

    对于取得英国人士的援助,都有极大的帮助,因此他们来拜访他时便请求他

    援助。拜伦在四月七日寄给他的剑桥时代同学约翰?荷布好斯

    (JohnHobhouse)的信上,提及当时的经过:

    亲爱的H:

    我在星期六见了布拉寇尔(英国援希会的代表——译者)和

    他会里的希腊同伴(指与布拉寇尔一同起程回希腊搜集抗战宣传

    资料的Andreashuriottis——译者)。当然,我十分认真地谈及

    他们此行的目的,甚至表示七月间我可以上利芬地去,如果希腊

    政府认为我可以有点用处的话。我并非贸然想在军事方面有何树

    建。我还没有爱费苏斯的那位哲学家那么狂妄,在汉尼巴尔的面

    前演讲战争艺术;我又认为一个孤掌的外国人也不能有多大作

    为,除了担任当地实际情况的报道,或者从事他们与他们西邻友

    人之间的通信工作,这样我也许有点用处;无论怎样,我将一试。

    布拉寇尔(他会写信给你)希望我列名在英国的委员会。我爽直

    地告诉他,我的名字,在目前不流行的情况下,也许要害多利少;

    可是对于这事,你可以自行决断,而且决不致开罪于我,因为我

    既不想以此招摇,也不想过于殷勤

    这是拜伦开始被请求参加援助希腊时所发生的踌躇。他认为因了自己过

    去在文艺上的叛逆行为,如果他参加,会招致国内贵族阶级和文艺界的不满,

    反而阻碍了援助工作的进行!同时他这时正在热恋着的吉曲丽夫人

    (MadameGuiccioli)恐怕也不肯放他离开身边。她早几年已经连英国也不让

    他回去,这一次当然不放他到希腊参加战争了。更有,他又知道对于希腊的

    援助不是空谈可以生效的,他在这同一封信上又说:

    你该注意,不带钱去到一个那么需要钱的国家是不妥的;而

    我无论到甚么地方去,我又不想成为一个累赘。现在我想知道是

    否在那里或者(如果这不能实现)这里,我有什么可做的,用通

    信或旁的方法,去传达希腊斗争同情者的物品。你可否将这意见

    告诉他们,并且希冀他们指示我,如果他们认为有什么可做的

    话。当然,我不能在这方面对于布拉寇尔有所妨碍,以免使他发

    生什么不快;以及对于任何人。我十分怀疑,并非由于我自己的

    见解,而是由于上述的种种情况,(按:指国内对他舆论不佳,

    以及吉曲丽夫人反对他赴希腊等等——译者)我自己是否能够成

    行,虽然我心愿这样;不过布拉寇尔似乎认为甚至在这里,我也

    可以有些用处,虽然他并未说明是什么。如果你那方面有任何要

    运送给希腊的东西——如外科药品、火药、枪炮等等,这一切他

    们所缺乏的——请记住我随时都在准备接受任何指示,并且更其

    乐意的,在费用方面加以捐助

    拜伦在这封信后又附笔嘱荷布好斯转告援希委员会,他期待

    他们的任何指教。五月十二日,荷布好斯有了回信,并附来了委

    员会的公函。下面一封便是拜伦给英国援希委员会秘书约翰?鲍

    林(JohnBowring)的复信,他的援助希腊行动愈来愈具体化了:

    我十分高兴接到你的信,以及委员所加给我的荣誉:我将竭

    尽我的能力,以期不负他们所托。我的最大希望是想亲自上利芬

    地去,我在那里如果不能对整个事情有所助益,至少能取得委员

    会所想要得到的情报;而我过去在那地带的居住,我对于意大利

    语言的熟悉(这是那一带普遍通行的,至少是象法文在欧洲大陆

    比较开通地带那么的通行),以及我对于现代希腊语言的并不全

    然陌生,使我可以取得相当经验上的便利。关于这计划,唯一的

    反对者是属于家庭方面的,我将设法去克服它;——如果不能,

    我只好在我目前所在的地方尽力做去;可是这对于我将是无尽的

    抱憾,想到身临其地也许对于大局能有一点更多的帮助。

    我们关于布拉寇尔最近的信息是来自安科拉的,他已经于上

    月十五日在那儿登舟顺风往科耳孚去;此刻也许已经到了目的地

    了。我私人方面接到他的最后一封信是发自罗马的;他曾经被拒

    绝发给通过奈勃尔斯区域的护照,又折回经过罗马格拉往安科

    拉:不过,由于这样耽搁的时日似乎很少。

    希腊人所需要的主要物质似乎是,第一,一批野炮——轻

    便,适宜山地施用;第二,火药;第三,医院或药品设备。最捷

    便的运递方法是,我听到说,经爱特拉,寄给总长尼格利先生。

    我拟对这后二者捐赠一些——并不很多——不过足够一个私人

    表示希望希腊胜利的愿望而已,——但是又在踌躇,因为,如果

    我能够亲身去,我可以自己带去。我并不想使我自己的捐助仅限

    于这方面,而是十分情愿,如果自己能到希腊去,我将贡献我自

    己所能挪用的任何进款,用以推进大局

    土耳其人是一种强顽的民族,过去的许多战争已经证实了他

    们是这样,他们在好多年之后还要继续来进犯,即使在被击败之

    后,而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可是无论怎样,我们不能说委员会

    的工作将是徒劳的;因为即使希腊降伏了,被击溃了,那经费仍

    可用来救济并集合残余的人,以便帮助减轻他们的困难,使他们

    可以找到,或成立一个国家(正如许多别国的移民被迫所做的那

    样),这也可以"造福于受施者和施舍者双方"(引用《威尼斯

    商人》剧中语——译者),成为正义与仁爱的赠与。

    关于组织一个联队的事,我拟提议——可是这仅是一种意

    见,这意见的构成与其说是根据在希腊的任何实地经验,不如说

    是根据参加哥伦比亚服务的联队的那不幸的经验——委员会的

    注意点似乎应该放在雇用有经验的军官方面,不必看重募集生疏

    的英国士兵,因为这后者很难就范,在异国人士的不规则的战术

    上不大可用,一小组优秀的军官,尤其是炮术方面;一位工程家,连同若干种(委

    员会所能征集者)布拉寇尔所指出的最需要的物品,我认为,将是用处最大的援

    助。更好的是曾经在地中海一带服役过的军官,因为相当的意大利文知识几乎是

    必需的。

    他们同时最好还要注意到,他们此去并非"消磨在一块牛排和一樽葡萄酒上",

    而是要知道希腊人——在近年,从不曾有十分丰富的食料可供军粮——在目前更

    是一个一切都拮据的国家。这意见也许是多余的;可是我是不能已于言的,由于

    眼见许多外国军官,意大利人,法国人,甚至德国人(可是后者较少),都厌弃

    地跑了回来,幻想他们到那儿去可以寻欢取乐,或者享受高额的薪俸,迅速的迁

    升,以及一种十分有限度的服务。他们又诉苦,说希腊政府和居民对他们的款待

    不佳;不过这些诉苦者只是一些冒险家,被指挥和掠夺的希望所吸引,而在这两

    方面都失望了。我所见到的希腊人对于说他们不尽地主之谊都竭力否认。表示已

    经将他们微薄的所有最后的一粒和外国投效者分享了

    ***

    在这期间,拜伦竭力摆脱私人间的阻碍,决定亲赴希腊,并且一面筹募战费,纠

    合同志,这下面便是他决定行程后,六月十五日写给好友雪莱生前的同伴特利拉

    莱(JohnTrelawny)的一封短简:

    你一定已经听到我要往希腊去了。你为甚么不到我这里来

    呢?我需要你的协助,并且十分希望能见到你。请来罢,因为我终于决定去希腊

    了;这是我唯一认为满意的地方。我是严肃的,我过去并未曾向你提及这事,为

    的免你白走一趟。他们都说我去希腊可以发生作用。我不知道究竟怎样,他们怕

    也不知道。不过无论怎样,我们去了再说。七月七日,在他决定了启程的日期后,

    拜伦又有一封信给伦敦援希会的秘书,报告希腊政府给他的答复,以及他在经济

    方面的布置:

    我们在十二号启程往希腊——我已经接得布拉寇尔先生的

    一封信,太长了,此刻不便转录,可是回信令人十分满意。希腊政府希望我不耽

    搁的即刻前往。

    根据布拉寇尔先生以及旁的在希腊的通信者的意见,我献议,甚至仅仅"一万镑"

    (布先生如此表示)的捐款对于目前的希腊政府也有极大的帮助,不过这还有待

    于委员会的裁决。我还推荐去设法进行一笔借款,对于这事,在启程赴英途中的

    代表团可以提供十分可靠的保证。正在目前,我希望委员会能采取一点有效的措

    置。

    至于我个人方面,我拟筹划,现金或信用贷款,八千以上或近九千镑之数,这数

    目我能以在意大利的现款和从英国得到的贷款凑足。在这款项中,我必须保留一

    部分为我自己和随员们的费用;余下的,我乐意用在对于大局最有助益的用途上——

    当然要有一种担保或允诺,不致被私人花费掉。

    如果我能留在希腊,这要看我留在那边的所谓助益怎样,以及希腊人自己认为是

    否适当而定——一句话,如果他们欢迎我,我将在我的留住期内,继续运用我的

    进款,眼前的和将来的。以促进这目标——这就是说,我将捐助我一切所能省下

    来的。对于穷困,我可以,至少能忍受一次——我是习惯

    于撙节的——而对于劳顿,我也曾经是一个耐劳的旅行家。至于目前我能怎样,

    我还不能说——但是我将试试再说。

    我等候委员会的指示——信件寄到热拿亚——无论我到了何处,信件会由我往来

    的银行家转递给我。如果我在启程之前能获得一点确切的指示,将是我所乐闻的。

    不过,这当然要看委员会的意见如何而定拜伦又在这信后加上附笔:

    "据说十分渴望能有印刷机,铅笔等件。我没有时间来准备这些,特在此提起委

    员会的注意。我以为,铅字至少有一部分该是希腊文;他们希望能出版报纸,或

    者刊物,大概用新希腊文,附以意大利语译文"。

    八月初旬,驾着帆船"海克莱斯"号的拜伦,到了希腊领土塞德罗尼亚岛,因了

    土耳其人的封锁,他寄泊在英国势力保护下的米达萨达(Metaxata),等候希腊

    舰队的护送。这年的九月十一日,他写信给荷布好斯说:

    八月初旬到达此地之后,我们发现对海为土耳其舰队所封锁。流传着各种谣言,

    关于希腊人内部的分裂——希腊舰队不出动(据我所知,至今确未出动)——布

    拉寇尔又回去了;至少已经在他的途中,摩利亚或旁的地方都没有消给我。在这

    样的情况下,息再加上船长司各德不愿(当然不愿)以他的船只在封销者之中或

    他们的附近去冒险尝试,除非能有十足的保障,因此我只好决定等候一个有利的

    机会去穿过封锁;同时也借此收集,如果可能的话,一些肯定一点的情报

    接着,传来了更不利的消息,西部希腊义勇军的首领,拜伦所熟悉的玛

    夫洛科尔达多斯王子退职了,护送的希腊舰队终不见来到,也没有人来接受委员

    会运送捐输品的船只。拜伦出了重金,雇人乘小艇偷过封锁线去探听消息,自己

    仍在米达萨达守候。

    玛夫洛科尔达多斯王子的复信来了,并且派了船只来迎接拜伦。十二月

    二十八日,拜伦携带了他私人的和伦敦援希会捐赠的金钱物品,从塞法罗尼亚启

    程往麦索朗沙会晤玛夫洛科尔达多斯王子。可是一八二三年的最后一天,这年的

    除夕,舟次麦索朗沙港外,土耳其舰队掳去了拜伦装载物品的"甘巴"号,希腊

    舰队不见出动,拜伦仅以身免。他在一八二四年的新年写信给亨利?茂尔医生

    (Dr.HenryMuir)报告当时的情形说:"甘巴"号和"邦巴尔特"号已经被

    一只土耳其巡洋舰带入巴特拉斯(这是有极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的),我们在三

    十一号的黎明曾眼见它追逐它们;夜间我们曾贴近它的船尾,以为它是一艘希腊

    船,近得只距一枪之遥,而竟在神灵的保佑下(我们的船长这么说)逃脱了,我

    也相信他的意见,因为我们自己确是无法逃脱的

    破晓时我的船已经在海岸上,可是港内的风向不顺;——一只顺风的大船泊在内

    海和我们之间,另一只在十二里外追逐着"邦巴尔特"号。不久他们("邦巴尔

    特"号与土耳其巡洋舰)就显然是向巴特拉斯航去,于是岸上的一艘土人船只便

    用信号着我们走开,我们便乘势走开,驶入一道我相信是名叫斯克洛菲斯的小港,

    我在那儿使路加(拜伦携在身边的一个希腊男孩——译者)和旁的人登了岸(因

    了路加的生命是在极大的危险中),给了他们一些钱,一封给斯坦荷布的信,使

    他们上行到麦索朗沙去,他们在那里可以安全,因为我们目前的处境可以随时受

    到武

    装船只的攻击,而我们所有的武器都在"甘巴"号上,手边仅有两杆马枪,一杆

    猎枪和几只手枪。

    不到一小时,敌舰已经迫近我们,于是我们又冲出去,将它丢在后面(我们的船

    驶得极好),在入夜之前到了我们目前置身的特拉哥米斯特利(Dragomestri)。

    但是希腊舰队在那里呢?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我问我们的船长说,那两艘大船(除这以外没有旁的船)

    怕是希腊的。可是他回答,"它们太大了——它们为甚么不挂国旗呢"?

    我昨天又遣使到麦索朗沙去请求护卫,可是还没有回信。我们在这儿(我船上的

    人)已经是第五天不脱衣服,在任何天气下睡在甲板上,可是大家都很好,而且

    兴致甚高。政府为了他本身着想,也该遣派护卫来,因为我船上有一万六千块钱,

    其中大部分都是供给他们的。我自己(除开五千元左右的私人财物不计)有八千

    块硬币,委员会的物品还不计算在内;如果这块肉太好了,土耳其人是不肯放过

    的

    因了偶然的机会(事后知道,"甘巴"号的船长曾经有一次救过这只土

    耳其巡洋舰舰长的生命),"甘巴"号被土耳其人释放了,随着希腊的护卫舰也

    来了,于是拜伦经过一次风险后,便在希腊人的盛大欢迎中安抵麦索朗沙,他给

    银行家韩科克写信说(一八二四年一月十三日):

    我的一只小舟在特拉哥米斯特利所遭遇的惊险还未完结:我们由几艘希腊炮

    舰护送出港,见到"利奥尼大"号在海上等着照应我们。可是大风起了,我们在

    斯克洛菲斯的海峡中两次被冲上岩石,那一笔钱又几乎险遭不幸。船上三分之二

    的水手从般头溜上岸去;岩石巉险,可是海水在近岸处很深,所以它经过几次挣

    扎之后,又侥幸脱险,携着仅有三分之一的水手走了,余下的都剩在一个荒岛上,

    如果不是有一只炮舰去载了他们,现在恐怕仍要留在那儿,因为我们决不去顾他

    们了一句话,我们所遇的风向总不是顺风,虽然也不是逆风;浑身潮湿的

    在甲板上大概睡了七八夜,而精神则愈来愈健(指我个人而言)——在本月四号,

    我甚至在海水中浴了一刻钟(杀除跳虱及其他等等),这一来就更好了。

    我们在麦索朗沙被用一切的客气和荣誉接待着;舰队放炮致敬的情景等等,以及

    群众和各种的服装确实够热闹。我们打算不久就准备出征,我大约要受命偕同苏

    里奥地斯土人参加军队。目前一切都好。"甘巴"号已经抵达了,我们检点一切

    都完好无缺。纪念诸好友为了答谢土耳其人释放携去船只的好意,拜伦运用

    "外交手腕",请求希腊政府也释放了一批土耳其俘虏,并且写了一封信给土耳

    其政府当局(一月二十三日):

    有一艘船,船上有我的一位友人和几名家仆,几天以前被扣

    留,由于你阁下的命令释放了,我现在要在此向你致谢;不是为

    了释放我的船,我的船既然悬着中立国的旗帜,而且在英国保护

    之下,谁也没有权力可以扣留;而是因为当我的朋友们在你的手

    中时,你竟那么客气的款待他们。

    因此,为了不辜负阁下的盛情,我请求当地(麦索朗沙——

    译者)的总督释放了四名土耳其俘虏,他慨然应允了。这样,我

    即时将他们送回,以便尽早答谢你上述事件的盛情。这些俘虏都

    是无条件释放的;不过,如果此类琐事还值得你的记忆,我大胆

    请求,请你以后也以仁道对待落入阁下手中的希腊俘虏;这尤其

    因了战争本身的恐怖已经够他们捱受多,即使没有双方无故的虐

    待。

    拜伦正式参加希腊军务后,情形虽然使他很乐观,可是对于军费的担负

    已经使他不得不加紧罗掘自己的私财,同时,因了气候关系和过于操劳,他

    的本来不很健康的身体也开始一再被病魔侵袭,这情形从下面的一封信上可

    以看出(一八二四年二月二十一日,致道格拉斯?肯那尔德):

    我已经接到你十一月二日的信。那笔钱是必需要付的,因为我已经取用

    了全部或更多的来帮助希腊。巴雷(Williainparry,援希会所雇用的一位炮

    术军官——译者)在这儿,他与我彼此很好;从环境看来,目前的一切都很

    有希望。

    今年将有点事情可做,因为土耳其人已经加强进攻;至于我个人,我必须贯彻我

    的主张。我不久将率领二千人进军(由于命令)进攻勒本托。我抵达此地已相当

    时日。经过几次侥幸的逃脱土耳其人之手,又逃过覆舟之险。我们曾经两次撞在

    岩石上;不过这一切,你一定已经或真或假的从旁的方面听到了,我也不想

    琐碎的再来麻烦你。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成功的支持了西希腊政府,否则这早已要崩溃了。如果你已

    经收到那一万一千多镑,这笔钱,再加上我手边所有的,以及我今年的进款,不

    提其他费用的话,我可以,也许能够将"军费一应付裕如。如果援希会的代表们

    都是些忠诚的家伙,获得了借款,他们会根据协定归还我四千镑;不过就是

    这样,我能留下的也将极少,甚至少之又少,因为我差不多以我个人的力量在供

    养整个大局——至少在此地是这样。不过只要希腊能胜利,我自己也就不在乎了。

    我曾经很厉害的生病(这月的十五日,拜伦曾经突然发作癫痫症——译者),

    不过已渐好了,已经能骑马出外;因此在这方面请嘱朋友们释念

    次日,拜伦另有一封信给他的出版家约翰?茂莱,更详细地报告了他在

    希腊的情况:

    你也许要渴望知道一些希腊这一部分(这是最易受侵犯的部分)的消息,

    可是你也许从旁的公共的或私人的来源中听够了。不过,我将报告你这一星

    期的事件,我个人的私事和公众的混杂一处;因为我们目前确是有一点儿公

    私不分了。

    在星期日(我相信是十五号),我突然发作猛烈的突袭的痉挛病症,这虽然不曾

    使我动弹不得——因为好几个壮汉都不能捉住我,可是已经使我不能开口;但是

    这究竟是癫痫症、麻厥症、坏血症,还是中风症,还是其他旁的这类病症,医生

    也不能决定;这是痉挛性的还是神经性的也不知道;但是这十分难受,几乎将我

    带回了老家,到星期一,他们在我的太阳穴下施用吸血器,这并不难,可是血直

    到夜间十一时才停止(它们为了我的太阳穴的安全起见,使得太贴近太阳穴的脉

    管了)。用尽了千方百计,无论止血剂或灸药也不能封住创口。

    在这同一封信上,拜伦对于希腊内部分裂的消息,很感到忧虑,而传来

    的消息的矛盾,尤使他不安,他说:

    土耳其人在亚加拉尼亚占优势,可是你也不能依赖任何情报。今天的报告在明天

    又被推翻。有极大的裂痕和困难存在着;如过去一样,有好几个外国人士因失望

    而鄙夷地走开了。这还是我目前的主意,只要我认为情势还对于大局有利,我仍

    愿留在此地或那里;但是我不能向你以及委员会隐瞒,希腊因她内部分裂所发生

    的危机,似乎比她敌人的进攻更大。有叛变的谣传,据说各种党派都在内;嫉妒

    外国人,除了金钱以外什么都不看重。一切战略上的改善都被他们谢绝,而且据

    说,对于外国军官等,在他们的服务上也不十分客气

    因了希腊内部不睦的消息,又因了当时认为是希腊义勇军的"华盛顿"的玛夫洛

    科尔达多斯王子被黜,拜伦停舟不进,于十一月三十日,从塞法罗尼亚直接写了

    一封信给希腊政府,指出内部不安的消息如何要影响到希腊独立解放战争的胜利

    以及外国援助的获得:

    借款问题,对于希腊舰队到来的悠久的无望的期待,以及麦索朗沙(Messolonqhi)

    仍在无防御状态中的危险,将我耽搁在此地,而这些情形如果不消除,我仍有被

    耽搁的可能。但是如果款项已经可以转给舰队,我就启程往摩利亚;不过,还不

    知道我的到来对于现状究竟有何助益。我们曾经听到新的内部分裂的谣言,不,

    简直是说已经有了内战。我衷心地但愿这些报导都是虚伪的或是夸大的,因为我

    想象不出还有比这更严重的耻辱;我坦白的直说,除非恢复统一和建立秩序,借

    款的希望是徒然的;而希腊所能从国外盼望的一切援助,也将中止或被打销;还

    有更坏的,欧洲的列强,其中并没有一个是希腊的敌人,谁都赞成她能建立一个

    独立的政权,也将因了希腊人自己的不能自治,而认为不得不由他们来替代你们

    恢复秩序,这便要吹熄了你们自己的以及你们朋友的最光辉的希望。

    容我再说一遍——我希望希腊的昌盛,此外别无所图;我将尽我的能力

    使她获得这个;但是我不能容忍,决不能容忍,英国大众或个人,在希腊事

    态的真实情况方面受到蒙蔽。其余的事,诸君,全在诸位好自为之。你们已

    经作了光荣的战斗;对于你们的国人和世界已经履行了荣誉的行动

    拜伦给希腊政府的这封信,多少起了一点作用,因为当时希腊独立政府

    战费支绌,急于要获得外援,尤其是能耸动欧洲智识阶级听闻的象"英国大

    诗人拜伦爵士"这样义勇的援助。因此,隔了不久,拜伦便很乐观地写了一

    封信给他在伦敦的财产管理人,银行家道格拉斯?肯那尔德:我将如你所嘱,珍

    重我的钱囊和身体;不过同时你也该知道这二者已经准备着适应任何的需要。

    我遥想你已经与茂莱先生(JohnMurray,拜伦作品的出版家——译者)订立了

    关于《魏勒尔》的合同。虽然版税仅有二三百镑,我将告诉你这数目所能做的事

    情。有三百镑,我在希腊就能供给一百名武装的人,比希腊地方政府的全薪更多,

    包括口粮在内,三个月之久。你可以推想,当我向你说,我送给希腊政府的四千

    镑,至少可以使一队舰队和一只军队活动几个月。

    有一艘希腊舰队的船只来到,要送我到麦索朗沙去,玛夫洛科尔达多在那里,而

    且已经恢复了指挥,所以我随时就要登舟启程,信件仍旧寄到塞法罗尼亚,由热

    拿亚的银行家转递;尽你的能力集中我的进款和借款,以便对付战事费用,因此

    "一不做,二不休",我必须为这古国民族尽我的能力。

    我在努力调和这些党派,现在正有一点成功的希望。他们的局势很顺利。

    土耳其人未经一仗就从亚加拉尼亚撤退,经过对于安拉都尼科几次无效的进

    攻之后,科林斯已经克复,希腊人在耶基拍拉哥也打了一次胜战。这里的舰

    队,也捕虏了一只土耳其的巡洋舰,得了一些钱和货物。一句话,如果他们

    能成功一笔借款,我认为他们的独立将可以取得一种稳定有利的局面。

    目前,我成了军需官以及其他等等;这真可以算得幸运,因了这个国家

    的性格和战备关系,甚至一个私人的资财也可以部分的暂时的给与了帮助。

    斯丹荷布上校在麦索朗沙。也许我们下次将进攻巴特拉斯。苏莱奥地人

    (TheSulioes,阿尔巴尼亚人与希腊人混种的民族——译者),他们对我很

    友好,似乎很希望我能到他们那边去,玛夫洛科尔达多也是这样。如果我能

    够调和这两派(我已经在运用一切的力量),那将不是徒劳;如果不能,我

    们只好到摩利亚去参加西希腊军——因为他们是最勇敢的,目前也是最强

    的,已经击退了土耳其人

    直到这时为止,拜伦对于希腊的援助,仍是靠了个人的财力和个人的热

    情在支持。伦敦援希委员会是口惠而实不至,而且在有些意见上已经渐渐和

    拜伦分歧。这当然使拜伦很愤慨,再加上希腊内部的纠纷始终时辍时发,若

    不是诗人对于希腊民族深挚的崇拜和他爱自由的豪侠天性,他也许要唱然离

    开希腊了。从下面这封信上(三月三十日,给银行家道格拉斯?肯那尔德),

    可以看出拜伦怎样以他个人的私财支持希腊的抗战:

    柴密先生,第三位希腊代表,将转呈此信。我并托他代表向你致候。旁的代表们,

    当他们到达时,他们会向你以及其他方面呈这介绍书。此信内并附有由他们所起

    草签署的文件抄本一份——关于我预支给希腊政府的四千镑,这将由(出于他们

    的自愿)他们偿还,如果他们能在伦敦获得国家的借款的话,但这似乎经已是完

    成了的。我并奉告你,我已经为玛夫洛科尔达多王子支付了五百五十镑,这些票

    款都是向鲍林先生处支取,再转账给你的。

    直到目前为止,希腊事件已经耗费了我的私财约三万西班牙银币,我私人种种额

    外的支出尚不计算在内。这是真的,如果我不这么做,麦索朗沙的一切便早要停

    顿了。这款项的一部分,尤其是那预借的四千镑,由希腊代表们所担保者,是理

    该偿还给我的。请注意这事,但我仍拟将此款用在大局上面,因为在我指挥

    之下的有好几百人,都要按期支薪,而他们又都很好。

    我曾经很不舒服,但是似乎好了一些,同时几乎每一个人都生过病了——巴雷以

    及其他,虽然他是一位能吃苦的勇士。我们曾经遭遇了稀奇的天气和稀奇的意外

    事件——自然界的,精神上的、肉体上的、军事上和政治上的——我此时实无法

    细谈。我被邀请同玛夫洛科尔达多王子参加沙洛拉的会议,会晤优力栖斯和东部

    领袖们讨论政事与进攻事宜。结果如何,此刻还不能说。希腊政府托付我处理本

    省事务,或者到摩里亚与他们合作。只要有助益,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们本拟包围里本多,但是苏莱奥地人不愿这种"面墙而立"的工作,

    又和一些外国人起了冲突,使得双方都流了血,于是这计划只好中止了。巴

    雷在他的一部分已经用尽了力,并且还干了一些旁的,因为这里所有的事都

    是他一人做的,而且只有委员会和我的帮助,因为当地希腊政府一个钱也没

    有,而且据说还在借债。我有由我雇用的二百二十五名正规军以及游击军——

    后者有五百名,可是当他们自己互相争吵,而且想提高待遇时,我将他们

    都撵了;因了这处置的影响,达到了金钱所不能为力的感化,其余的便变得

    异常遵守秩序,正规军则从此行为良好,从全体上说——同任何地方的军队

    一样。这支炮兵补充队有炮六尊,是希腊唯一正常发饷的队伍。政府向来仅

    发口粮——而这也是很不爽快的:他们因了面包不好曾两次哗变,他们实情

    有可原,因为面包确是不堪入口;但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位新军粮官,一名新

    来的面包师,替代那旧日供给面包的"砖头匠"——真的,就作为砖头也不

    是好货。昨天有一场审问一个窃案的军事法庭;德国军官主张鞭打,但我坚

    持制止任何这类举动:犯人被褫除军籍,公开的,然后示众通过城市送到警

    察局,按照民法定罪。同时,有一名军官向其他两人挑战;我将双方都拘禁,

    直到他们肯和平解决为止;如果再有同类挑衅行为,我将全体召出,将其中

    一半加以遣散。

    不过,现状的进展不能说坏,希腊人既然取得了借款,我们希望他们能干得更好

    一点。也许能组织起来。

    希腊人取得了英国的借款,战事也许可以有利的展开,但是军中杂务(调解人事

    纠纷,筹划自己担负的军费等)已经使拜伦的衰弱的病体支持不住了。

    就在写下面这封信的这一天,拜伦骑马出外,遇雨受惊,又发了热症,十天

    后(四月十九日),他便在"前进罢,前进罢!勇敢"的呓语中,不能

    瞑目的永别了他所崇拜而亲身来加以援助的希腊人。这最后一封信是写给拜

    伦在热拿亚的银行家查理?F?巴利的(一八二四年四月九日)。

    到七月十一日为止的赈账,我存项下应有四零五四一热拿亚通货。此后我又有一

    封魏布公司的六万热拿亚通货的借款信,我已经加以支取;但是账上的情形究竟

    怎样,你并不曾提及。欠项将由我的伦敦方面代理人加以归还,这方面我将特别

    提出道格拉斯?肯那尔德先生,他是我的代理人和信托人,也是我的银行家,

    同时我们又是从大学以来的朋友——这在商业方面我相信是欢

    迎的,因为可以给与信用。

    我希望你从布莱辛顿处已经收得游艇的卖价;你必须切实向他说明,他该从速偿

    还这早应交付的,由于自己情愿购买的贷款,否则我便要将这事使大家周知,采

    取双方都不便的步骤。你明白在整个事件上我已经怎样使他便宜了。

    除最好的东西(即绿色旅行车)之外,其他的都可脱手,而且快点最好,

    因为这可以使我们的账目早日解决。希腊人既然取得了借款,他们也许要归

    还我的,因为他们不再需用了,我请你寄一份合同的抄本给肯那尔德先生,

    托他为我向代表团请求此款。这对于他们当日在困难中是欢迎的,而且是有

    用的,因为他们那时正无法解决;但是在目前情形下,他们该有力归还,我

    还可以奉告,除"这"之外,他们用过我的钱已不止一次,我都为了他们很

    乐意的花了;更有,我仍将再将这笔钱用去,因为为了希腊政府,我在自己

    花钱雇用了好几百人。

    关于他们在这里的一切近况,健康、政治、计划、行动等等——

    或好或坏,甘巴和旁人自会告诉你——不过或真或假,要看

    他们各人的习惯而已。

    拜伦的死讯震动了在争取独立战斗中的希腊人,他们为他举行了最沉穆

    庄严的葬仪。一柄剑,一身军服,一架诗人的桂冠,放在他的棺上,他的葬

    仪缓缓地经过了麦索朗沙街市,四周沉寂,麦索朗沙炮台为他放了三十七响

    礼炮。他们将复活节宴会移后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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