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哈和陈二狗◎
他当然不会闭上眼睛,兔子好不容易主动一回,陈放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只胳膊虚虚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胳膊枕到脑袋后面,任由她自得其乐的撩拨,反正最后灭火的人是她,她现在撩得起劲儿,待会儿别哭哭啼啼求饶就行,她今天就算真有眼泪出来,也别指望他会对她心软。
黑羽长睫颤颤簌簌的忽闪,眼尾的红似日暮时分天边漫开的晚霞,美得让人舍不得错过半分。她亲个人像是在吃果冻,一会儿裹,一会儿吮,一会儿用牙齿细细密密的啃咬,温温热热的舌尖徘徊在外面,唇间触碰的柔软勾着他心头的痒,始终不肯进来给他一个痛快。
陶晓皙亲了一会儿就亲不下去了,即使她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在不错眼地看着她,她做什么事情最怕有人盯着她看,本来十分的水平最后能发挥出五分来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她最后咬了一下他的唇,从他身上滚下来,拿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对上他寻过来的欲沉沉的视线,摆出恹恹的神色,“我好困。”
陈放哑着嗓子笑了一声,很好说话的样子,“困了就睡。”
她也想睡,可她也要睡得下去才行。
他的手在被子下作乱,偏还要来问上她一句,“不是说困,怎么不睡。”
陶晓皙眼泪汪汪,睡个毛毛球啊。
他一点点吃掉她眼角的泪,又来吃她的唇,“这下真成了水汪汪的小溪。”
陶晓皙羞愤不已,咬他咬得更狠。
夜色如水,月光似银。
冬天的夜晚本就应该属于暖乎乎热腾腾汗津津的被窝。
陶晓皙心里想着事情,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身边的人一动,她也就跟着睁开了眼睛。
“你要走了吗?”她使劲撑着沉重的眼皮,擡起半个身子去看他。
陈放刚落到地上的脚又收回到床上,俯下身,放轻声音,“现在还不走,你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我给你定了八点的闹铃。”
“我不睡了,我也要起了。”陶晓皙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陈放看她没有要再睡的意思,打开了灯,“你不是和阿建定的九点,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得给你做早饭。”陶晓皙想盘腿坐在床上醒一会儿神,但是腿太酸了,盘不起来,只能直挺挺地倚在床头,横一眼罪魁祸首。
陈放笑着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捏一捏她的腰,又捏捏她的腿,“怎么今天想起来要做早饭。”
陶晓皙打了个哈欠,“出远门前得吃上一顿家里热乎乎的饭,那样你才有力气对付外面的妖魔鬼怪。”
陈放微怔。
他不知道她这是从哪儿扯出来的歪理,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妖魔鬼怪,可他好像懂她是什么意思,就像他小时候,他爸每天都要很早出门做工,他在模模糊糊的睡梦中,总能听到父母的低声细语,他听到他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再多吃点儿。”
亲情这个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有的时候又很难说出口,好像一日三餐是最直接的表达。
他嗓子有些发涩,想说些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厚实的大掌揉上了她困顿的一张小脸,“那就快起,我媳妇儿给我做的第一顿早饭,我得好好期待一下。”
陶晓皙的困劲儿被他这一通揉给揉没了,火气却给揉了起来,他就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个词吗,使这么大劲儿揉,昨晚她就差点没被他给折腾死,但听到后面的话,火气又自动下去了,结婚这段日子,她早晨天天睡懒觉,他要早起去公司,还要给她做早饭,要是让她妈知道了她过得这堕落日子,得把她耳朵给揪肿了。
她心虚又没底气,“你也别太期待了,我顶多也就是能把饭做熟,不让你饿着肚子,至于味道怎么样,我半点也保证不了。”
她其实会做饭,但他的胃是被老太太的手艺给养出来的,期望太高不是什么好事情。
陈放把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直接抱下了床,“你只管放手去做。”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虽然说是她做,真正出自她手的没几样,小馄饨是昨天她妈包好让她带回来的,她只负责煮了一下,浇了个热汤,肉包子是奶奶包好给他们冻在冰箱里的,她放在锅里蒸熟就好,她也就拌了两个小凉菜,又切了一小盘酱牛肉,满满当当凑了一小桌,看起来倒也不算差。
他东西收拾好,她的包子也出锅了,时间刚刚好。
她早上一般吃很少,又因为起得太早,没什么胃口,也就喝了一小碗馄饨汤,吃了小半个肉包子,又被他喂了小半个,剩下一桌子全都进了他嘴里。
她知道他的饭量一向大,还是稍稍震惊了一下,“你吃饱了吗?”
她看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怕他没饱。
“饱了,味道很好,尤其是凉菜,很提胃口,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陶晓皙翘起嘴角,又被她给压了下去,她清了清嗓子,给他打预防针,“你话也不用说得这么好听,我不是天天有这个精气神能够起来给你做饭。”
陈放抽出纸巾来,慢悠悠地擦了擦手和嘴,“明白,偶尔一次就行,就像昨晚那样,偶尔来一次,我得到了满足,你感觉是不是也不赖?”
……
陶晓皙好想把水杯里的水泼到他脸上,他还敢提昨晚,还感觉不赖,她被他诓着,昨晚差点没死在上面。
陶晓皙将抽纸隔着餐桌扔到了他身上,“你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做饭。”
陈放稳稳地接到抽纸,“你不给我做,我就给你做,反正夫妻之间,不是你伺候我就是我伺候你。”
咬死他得了,陶晓皙心里恨恨地想,看来她昨晚还是咬得不够狠,他的伺候绝对不是表面的意思。
一顿早饭以陶晓皙的面红耳赤结束,她本来打定主意今天不再和他说一句话,但他提上了行李箱,陶晓皙还是跟到了门口。
“我到了就给你电话。”陈放穿上外套。
陶晓皙点点头。
“晚上睡觉前记得检查一遍门窗有没有锁好。”
陶晓皙又点点头。
“你要是觉得自己在家无聊,就回爸妈那儿住两天。”
陶晓皙回,“怎么会无聊,不还有奶奶。”
陈放没有其他要嘱咐的了,手握上了门把,却没有动。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高一低,陶晓皙仰头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陈放垂眼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脚步挪不开。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陈放笑着看她,“你先说。”
“额……我忘了我想要说什么。”陶晓皙眼神有点晃。
陈放无奈,“我事情一办完就回来,阳历年那天,我们在外面吃,我昨晚和爸妈还有老太太都说了,位子我也定好了,你不用着急准备什么。”
“哦,好呀,你想得好周到。”
陶晓皙自我反省,她到现在都还没想元旦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她爸妈说的。
“爸妈和老太太的意思都是,以后年节,我们就都一块儿过了,两家离得也近,爸妈来我们这儿,或者我们和老太太去爸妈那儿都行。”
“嗯。”陶晓皙眼底盈出笑意,“这样最好了,热热闹闹才有过节的气氛,我喜欢我们两家一块儿过。”
陈放纠正她,“我们是一家,你想和谁两家,你是想和爸妈两家,还是想和我两家?”
陶晓皙屈指蹭了蹭鼻尖,“知道了,你是一家之主,自然你怎么说怎么算。”
陈放被她堵得没有可以反驳的话,事实上,也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再不走高铁都要赶不上了。
“那我走了。”他的手再一次握上门把。
陶晓皙冲他挥挥手,“走吧走吧。”
她这个巴不得他快些走的样子有些不顺他眼,陈放扯着她的胳膊把人拉了过来,唇不由分说地就压了下去,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平常不是挺能撩他吗,该撩的时候又不撩了。
陶晓皙脖子仰得酸疼,以为快要结束时,又被人提起了腰,脚尖堪堪能触到地面,她如无依的浮萍,只能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让人从里到外亲了个透。
最后还是手机的震动打断了鸳鸯交颈的两人,陈放犹不想放人,陶晓皙的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陈放的气息流连在她的唇角,语气发狠,“先攒着,等我回来,肯定连本带利都收回来。”
陶晓皙似嗔似怨地看他,“你昨晚收得还不够多。”
提起昨晚,陈放更不想放人了。
陶晓皙央着他的脖子,“你同事要等着急了。”
陈放看着她红润的唇,娇润润的眼眸,身上的肌肉绷得更紧。
陶晓皙抚着他的后颈,“你穿围裙的画,我已经打好底稿了,等你回来,我应该能画完,到时候给你看,好不好?”
一句话又激起了陈放的狼性,一想到她在家里想着他的身体作画,他能受得了才怪。
电话第三遍响起,陈放最终还是出了门,不过他要她每天给他汇报画画的进展。
陶晓皙应是应了他,但是应是一回事儿,汇不汇报是另外一回事儿。两个人都忙,陶晓皙临时接了个急活,再加上店面的事情,她这两天忙得有点像个打转的小陀螺,这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了,这种忙起的感觉不坏,就好像一切都很有奔头。他应该更忙,晚上他回到酒店打视频过来,她有的时候能接到,有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两个人能对上话的时候不多。
中间她抽空回了一趟家,她妈连晚饭都没留她,还没到四点就轰她走,说是陈放不在家,她应该留在家陪老太太吃饭,陶晓皙深以为然地点头,进了厨房打算顺走半个酱肘子,惹得跟在后面的孟青直骂她,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然后又给她装了两只猪蹄。
陶晓皙刚进老太太家门就接到了陈放的视频,她将车钥匙丢在柜子上,按了接通。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脸,嘴里叼着半支烟,他好像是在路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瘦了些,不过才几天而已。
“你在外面?”
她绕下脖子上的围巾,开了灯,往客厅里走。
陈放把烟夹在手里,回她,“在饭店门口,待会儿要吃饭。”
“哦,奶奶打麻将还没回来,不然你还可以和奶奶说两句。”陶晓皙坐到沙发上,想拿着手机,又觉得这样隔着手机屏幕四目相对有点别扭,就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今天做什么了?”陈放问屏幕那头的天花板。
“去了趟店里,又回了趟爸妈那儿,顺回来了半个酱肘子还有两个猪蹄,我妈骂我是泼出来的水。”陶晓皙双手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今天的事情。
陈放被她这话惹得大笑开,身上连日来积攒的疲累顷刻之间散去,“等我回去,拎着半扇猪肉去给妈赔罪,让妈知道泼出来的水还是能收回去的。”
陶晓皙竖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他,“你是明天下午两点的车到对吗,我去接你吧。”
他们这儿距离高铁站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打车也不方便。
“临时有点变化,我得后天上午才能回,到时候你带老太太和爸妈先去饭店,我十点下车,十一点左右能到饭店。”
“哦,好吧。”她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儿小失落,打起精神问他,“事情不顺利?”
“事情还算顺利,是周莺,你莺莺姐,她在这边遇到了点事情,要我帮着处理一下,明天我和她还有——”陈放声音顿住,咽下去另一个名字,接着说,“我们一块儿回,待会儿也是大家一起吃个饭,碰一下情况,具体怎么一回事儿,等我回酒店和你说。”
陈放没说出的那个名字是邱廷宇,周莺离婚官司的负责律师就是邱廷宇介绍的,邱廷宇学的是法律,大学和硕士在首都读的,毕业之后跑去南方发展,周莺的公司和邱廷宇所在的律所有合作,两个人有工作上的接触,再加上又是老乡和校友,一来二去就熟了,邱廷宇得知周莺要打离婚官司,立刻给周莺推了他们律所最专业的离婚律师。
陈放肯定不会在陶晓皙面前主动提邱廷宇的名字,提他做什么,让她再追思一遍她的初恋?闲得他。
陶晓皙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她只知道周莺是在南方,具体在哪个城市,她还真的没有留心过,原来和他出差的地儿是一个城市。
“哦,好呀,那你们吃吧,我也要做饭了,奶奶应该快回来了。”陶晓皙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想要挂断了。
陈放不想这么快收线,他们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他问她,“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陶晓皙歪头想了想,“那边有什么好吃吗?可以带点好吃的回来。”说完又反悔了,“算了,还是别带了,我妈说我再吃就胖成猪了,我都胖了四斤了。”
“猪也没什么不好,软软乎乎的,抱着睡觉应该很舒服。”他声音低下来,说到最后,把本来已经打算扔掉的烟又叼了回去,半眯着眼睛,眼神看着坏极了。
陶晓皙横他一眼,“我要挂了,你自己买头猪去抱吧。”
陈放短促地笑了一下,目光变得幽沉,“猪再软乎也没有自己媳妇儿抱起来软乎,等我回去好好检查检查四斤肉都长哪儿了,嗯?”
陶晓皙真要挂断了,越说越没个正经。
“陈放,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进去,这个点路上太堵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好些年没见,陶晓皙还是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要挂断的手犹豫了一下,陈放说了句什么她没太听清,然后屏幕那边换了人。
“晓皙!”周莺跟她挥手打招呼。
很飒利的短发,杏眸皓齿,一笑嘴角就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神里有一种坦然的自信。有人说十八岁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其实不是,青春有青春的可爱,成熟有成熟的韵味,看到这样的周莺,陶晓皙觉得马上要到来的三十岁似乎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女生在每一个年纪都有独属于那个阶段的美,而且是无法复制的。
陶晓皙眼睛弯下笑容,“莺莺姐,好久没见了。”
“是呢,得好些年了吧,我本来说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可临时赶上点儿事情,就没回去得了,等我这次回去,我们可得好好聚聚。哎呀,你不知道你和陈放结婚,我有多高兴,当初我听我爸说你在相亲,一下子就想到了陈放,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们两个的气场应该很和,你看,最后你们真成了,所以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周莺一口气说完又看向陈放,“你别听老周一个劲儿地在那儿吹嘘自己是你们的媒人,要真论媒人那得是我,要不是我提醒他,他会有这个眼光,晓皙就算了,陈放,你怎么也得敬我一杯媒人酒。”
陶晓皙看不到陈放的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媒人酒我已经敬完老周了,你要是想喝,去找老周讨,总不能冒出一个人来说自己是媒人,我和晓皙就要敬一轮,那我们这媒人酒得敬到什么时候去。”
陶晓皙的脸上摆出了更大的笑容,听着手机那头两个人一来一往的斗嘴。
门外传来按密码的声音,老太太哼着小曲进门了,看到陶晓皙,很惊喜,“晓皙,你回了,我以为你得吃完晚饭才回。”
“嗯,奶奶,我也是刚回。”陶晓皙拿着手机快步走向玄关,“奶奶,是莺莺姐,您要和她说两句吗?”
“周莺?”颜秋芳先是小声和她确认,接过手机,看到屏幕那边的人,“周莺呀,晓皙说莺莺姐我还恍神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阳历年能回不?”
陶晓皙去了厨房,洗完手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冰箱里都有什么,开始着手准备晚饭。客厅里充斥着老太太和周莺的对话和笑声,中间还夹杂着陈放偶尔一两句的接话,她觉得厨房里有些闷,放下手里的菜,想去开一点儿窗户透透风。
老太太拿着手机走过来,“晓皙,陈放要和你说话。”
陶晓皙刚要接手机,又停下,“奶奶,我手上都是水,您让他赶紧去吃饭吧,有什么话等他回到酒店再说。”
颜秋芳笑着对屏幕那头的人说,“听到晓皙说的了没,有什么悄悄话,等你回了酒店再单独和她说。”
陶晓皙被老太太的误解闹了个红脸,窗户也没去开,转身继续洗菜,吃完晚饭才不到七点,她陪老太太在外面小公园遛了会儿弯,回来后,老太太进了邻居的门去打麻将,她上了二楼。
拿好衣服刚准备去洗澡,手机振动响了,陶晓皙以为是陈放,还在想这顿饭倒是结束得快,等拿起手机才发现是前辈打来的,是说昨天她提交定稿的那个急活儿,客户那边又给过来反馈意见,有些地方还需要再改一下,问她今晚能不能赶出来。
既然是客户的要求,不能也得能,陶晓皙大概翻了一下文件,回复前辈熬个通宵应该没问题。
前辈当即发过来一个红包,让她多辛苦辛苦,红包她没收,毕竟前辈给她的提成在业内来说已经算是高的了。
手机一直很安静,她最后把手机按了静音,打开电视,调了个综艺节目,她工作的时候习惯有个背景音陪着,音乐或者无脑的综艺节目,从吊篮椅辗转到沙发,墙上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地响着,外面天空由墨黑到黛青再到鱼肚白,她才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把修改完后的图给前辈发过去,然后又给老太太发了个信息,说她早晨和中午不下楼吃饭了。
微信置顶的人昨晚十点多发过来一条信息,问她睡了没。
她回,昨晚通宵赶活儿,手机静音没听到。
他平常这个点应该醒了,陶晓皙等了五分钟没有等到回复,就没有再等,洗漱完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爬上了床。刚毕业那两年,熬夜是常有的事情,通宵一晚,回家洗个澡,再灌上两杯咖啡,照样精神抖擞地去上班,现在不行,要是一宿不睡,命都得去半条。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和呼呼的北风,陶晓皙睡得迷迷瞪瞪,中间好像听到了点动静,她以为是老太太,又想老太太好像从来没有自己按密码进过他们屋,每次来都是要敲门,难道是进了贼,要不要下去看看,心里这么想着,但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下一秒钟又昏睡了过去。
陶晓皙是被渴醒的,房间里暖气温度太高,她睡觉前又忘了开加湿器,在梦中一直到处找水喝,好不容易要喝上了,身体又跟踩空梯子一样,猛地一下惊醒了。她顶着冒火的嗓子从床上半撑起,伸手在床头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杯子,刚要下床,朦朦胧胧的视线中看到床的那一侧躺着一个人,还没有清醒的意识瞬间一凛,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踹了上去,等看清是谁,想收脚已经来不及。
他是想要吓死她吗,不是说明天才回的吗,还是说她已经睡到明天了。
伸出去的脚没有踹到人,反被阖目睡觉的人一把握住,他掀开薄薄的眼皮,侧过身来看她,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更亮,“陶晓皙,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她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在和他对视,“你不是说明天才回的吗?莺莺姐的事情处理完了?”
陈放的手缓慢地摩挲着她的脚掌心,“有人上赶着想要献殷勤,我便托给了他。”
陶晓皙听不懂他说的话,她现在只想喝水,她要抽回自己的脚,但是她的那丁点力气在他面前完全是徒劳。
“你松开我,我要下去喝水。”她扑腾了两下腿,也没扑腾出什么水花来。
陈放伸胳膊打开灯,暗沉的房间一下子亮起来,他是松开她的脚了,但是人欺身压了过来,手里还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两张纸,将她困在了床上。
“陶晓皙,我想知道,你这画的是谁?”
陶晓皙将脸埋到被子里,回他,“我不都标名字了吗?”
陈放又看了一眼画。
一张是腹肌劲腰大长腿,该有的都有,腰间还挂着一条要掉不掉白色围裙,只不过脑袋是一只又丑又蠢的狗,还吐着半拉舌头。
另一张脑袋倒是他的脑袋,但是脖子往下是只光溜溜的白萝卜。
第一张的题目是—陈二哈。
第二张的题目是—陈二萝。
陶晓皙偷看一眼他蹙起的眉头,拿出一副探讨学术的严肃态度,“你要是不喜欢这两个名字,还可以叫陈二狗和陈二卜。”
陈放:……
这是他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的问题吗。
作者有话说:
以后固定23点左右更,有事情会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