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大胆都很乖巧,在季沉标记忆里也就只有在缅甸那次他失踪好几个小时,大胆才哭闹个不停。
听见老师这么说,他立刻就把自己手头上的事全都放下了,匆匆赶去了周先生建议的这个兴趣班。
在季沉标到的时候,大胆还在那里嗷嗷大哭,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在看见爸爸之后哭的更凶狠了一些。
“哇啊,爸爸,老师给我改名字哇。”
大胆在兴趣班里嚎了好长时间,可老师照样执意不愿意直接喊他的名字,可把这个小大胆给气得够呛。
怎么跟老师讲道理都没用,老师压根儿就不听他的,到后面甚至还想忽悠着他把他给糊弄过去。
大胆在老师试图糊弄他的时候,就直接被气哭了,一直哭到现在被爸爸抱在怀里,才逐渐缓解过来。
“改名字?”
老师听见季先生提起这个问题也觉得有些尴尬,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耐心跟他解释道:
“季先生,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存有一定误会的。”
“我喊您家孩子名字的时候,他一直在那里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老师非常清楚他们这个兴趣班的定位,就是为了让那些孩子提前适应一下幼儿园的环境,所以基本上绝大部分都是模拟着幼儿园环境来的。
她是非常专业的幼师,很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很多都会下意识去模仿电视剧里的行为或者是台词。
身为老师,需要在合适的时间里,帮孩子们纠正过来。
“他说了什么?”
季沉标很好奇,他家大胆也不是那样非常不乖巧的小孩,在来这里之前他多次强调过不可以顶撞老师。
出于对自家孩子的信任,季沉标觉得大胆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我每次喊他名字的时候,他都会回答一句大胆。”
老师跟季沉标提起这件事,自己心里头也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如果季安小朋友并没有哭的话,其实她觉得之前那些争论还挺有趣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老师,我家孩子的小名叫大胆,之前一直没有来得及跟他提起过他的大名,所以可能是误会了。”
季沉标在来之前有幻想过很多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过是这么一个原因。
他们私底下叫叫大胆这个名字也就算了,可如果是正式入学的话,肯定还是需要拥有一个更正式些的大名。
“季安小朋友的小名……”
老师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已经哭了好长时间的大胆就在一边认真纠正道:
“大胆。”
直到现在,老师才明白她之前误会了些什么事。
并不是像她所想的那样,这也不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熊孩子,只是叫习惯了小名一时之间还没有来得及纠正过来。
就是这个小名有点奇怪,一般人怕是压根儿就分辨不出来。
“大胆小朋友?”
老师试探性喊了一声,就看见之前一直非常叛逆的小家伙看了过来,漂亮干净的大眼睛似乎是在无声询问有什么事。
“看来这就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确定并不是拥有了一个一定要跟自己作对的学生后,老师狠狠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继续被冠上一个自己不太熟悉名字的小大胆也是一样。
“老师,看我家孩子这样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继续跟着您学习了,我今天就先把他带回去了,您看可以吗?”
哭成这样,就算是继续丢在这里估计也学不出来什么名堂,还不如直接就带回去算了。
对于季沉标给出的这个提议,老师非常爽快就答应了,毕竟其实她也挺担心学生在自己手头上出现问题,更怕的是那些不讲道理的家长。
像季沉标这样,能把情况说清楚后带着孩子走的,相处起来她也会松口气。
“当然可以,季大胆小朋友,希望明天在这里还能看见你哦。”
大胆敷衍点了点脑袋,只要老师不像之前那样非要用别人的名字来叫他,他还是很愿意继续过来的。
他现在年龄也不小了,非常清楚爸爸除了养他以外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总不能一辈子只干养大胆这件事。
现在是把他送到这个兴趣班里来,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要把他送到幼儿园里去。
他在学校里好好上学,爸爸在外面好好工作,他们就像是菜园里的菜,还有隔壁的花,就算是扎根在不同的土地上,也要一样的茁壮成长。
季沉标抱着背着小书包的大胆往回走,看他伸手想要把阳光抓在掌心里的可爱模样,无奈出声问了一句:
“就因为老师叫错了你的名字,你就在那里哭闹不停?这样可不太对啊大胆。”
“我跟老师说了大胆,老师不听。”
在老师面前大胆也知道有些话非常不礼貌,不能轻易说出口,可是在自己爸爸面前很明显就没了这个顾虑。
他不但会直接说出口,甚至还会觉得有些小委屈。
季沉标看大胆这幅无辜又委屈的模样,一时之间也舍不得再斥责他半句。
其实仔细想想,也有自己的责任在里面,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己开玩笑给他取了个大胆的小名,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个误会。
毕竟别人家的孩子小名那都是什么甜甜,米米之类的,也就只有他家的儿子弄成了个大胆,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你应该和老师说,老师我的小名叫大胆,请称呼我的小名好吗?”
“嗯?”
“要把话说清楚,太简略是不行的哦。”
也不知道大胆这个样子是跟着谁学的,能用一个字说清楚的就绝对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季沉标之前还没有类似关于这方面的了解,现在真的让大胆接触到了外面的人,才意识到这样是真的很不妥。
“哦。”
大胆很委屈,并且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这么说,不过既然爸爸已经把这个话给说出了口,那他当然也就只有按照爸爸说的做。
其他事情上面或许不好说,但是大胆对爸爸的信任那简直就是百分之百。
“怪爸爸之前没有教过大胆这些事情。”
季沉标也担心这种事会让大胆丧失掉自信心,所以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
在听见爸爸把责任揽过去的时候,大胆非常坚定摇了摇头否认道:
“不,怪大胆不够聪明,不知道爸爸的意思,我爸爸没错!”
“好好好,你爸爸没错。”
明明这个锅不是季沉标的就是他自己的,可看大胆自己却好像压根儿就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甚至对于把锅揽走这件事挺高兴。
“嗯。”
季沉标之前就已经和周先生约定好了时间,说好了是今天去商量合作的事情。
现在接到了大胆之后,去看了一下具体的时间也是够用的,就跟大胆商量着一起过去。
大胆对周叔叔的好感度非常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呀!”
看大胆答应的这么痛快,季沉标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有些别的情绪,毕竟在这个小家伙的心目中,周先生的地位似乎也就只比自己这个当爹的差上那么一点。
“爸爸,去找周叔叔干什么呀?”
“爸爸不打算再跟之前那样帮周叔叔干活了。”
季沉标也说不清楚现在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跟大胆说起这件事情的,大概是因为大胆对周先生那过于维护的态度让他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就故意扭曲了事实,想看看自己儿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嗯?不干了嘛?”
大胆果不其然被吓了一大跳,他这幅模样露在季沉标面前时,仿佛是肯定了季沉标自己的猜测与说法,让他整个人情绪失落了些,轻轻嗯了一声。
“那好叭~钱够花嘛爸爸?”
大胆好奇凑过去询问,甚至开始捉摸着如果不是给周叔叔打工的话,那以后他们开出来的原石,是不是都可以留下一部分自己玩。
“够。”
“那我们现在去找周叔叔干嘛呀?”
从大胆身上季沉标并没有看见任何对周先生的不舍,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占据了绝大部分,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丁点不太明显的期待。
不管是哪一种情绪,都能够非常清晰的说明,在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爸爸。
其实季沉标自己心里头也很清楚,像是他现在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等得到了确凿的答案后才开始后悔,那简直就像是拿到玩具后再反过来劝着爸妈不要乱花钱的孩子。
“我只是说,不打算再继续在周叔叔的手下工作了,但是没说不打算跟周叔叔合作。”
“大胆,你说……如果爸爸打算跟周叔叔合作做生意,怎么样?”
“好呀~”
在大胆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季沉标本来还以为是他也非常赞同自己的想法,可对上大胆那干净剔透的眼神,心中又生出了些怀疑,状似不经意问道:
“那要是不合作呢?”
大胆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爸爸要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出来,几乎想也不想继续回答道:
“那也好呀~”
在大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季沉标才明白之前那些话都是白问了,在这个小家伙心中或许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觉得非常不错。
“大胆啊,你觉得爸爸能做到吗?”
“可以!”
大胆对爸爸可谓是不带丝毫怀疑的信任,在他心中不管是谁都绝对没有自己爸爸厉害,就算是之前他非常崇拜的周叔叔也是一样。
“行,走吧,我们一起去问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每次如果是需要出门做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的话,带着大胆总是会感觉到舒服安心很多。
之前周先生只是答应说可以跟着他一起做生意,但是具体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就算一直到现在,季沉标也并不是很能确定,周先生到底是真的愿意带着他一起做生意,还是只是因为碍于之前他们商量好的事情,不想失去大胆这么好的一个帮手。
他大概能猜的出来,周先生之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他,应该就是打算利用那件事情,来看看他到底是否具备合作的能力。
也就等于说,这是一次变相的考验。
在下定决心过来找周先生之前,其实季沉标自己心中已经想了很多相关的事,他思索在三后也找到了一样适合自己的。
曾经好歹也跟着一起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切割原石,这个手艺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话那实在是可惜了。
他手头上的资金是非常充裕的,所以他打算询问周先生是否能让他自己独立去开一家原石店铺。
放在是其他圈子里的话,像是季沉标这样还要亲自开店的行为或许会惹来怀疑,但是放在这个圈子里面不会。
就算是周先生本人,也独立经营着两家店铺,甚至时不时还会亲自上手去切割原石过一把瘾。
“这个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再加上大胆在辨认翡翠这件事情上也实在是太优秀了……”
“所以,原石你不能像其他店铺里的老板那样挑选,只能收我们挑选好送过去的。”
“当然,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些原石保证都是我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的,有没有几率开出来翡翠,全都凭借运气。”
说白了赌石这个行业,最让人沉溺其中的就是这一种赌徒心理。
没有任何人能够猜到,接下来是否能够成功开出翡翠,越是紧张刺激,就越是吸引人深陷。
“这一点您就放心吧,就算是您不这么说,我也不会让大胆帮我什么的。”
就算明知道大胆能帮着自己赚上不少钱,季沉标也做不出来拿样明摆着就是缺德的事。
“如果你能保证不带着大胆一起来,那你自己也可以挑选。”
周先生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喜欢藏着掖着,更乐意在最开始就把利害关系再加上自己的思量都说的清清楚楚。
与其在以后因为这些之前没有说清楚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倒不如在最开始就先说好。
“好。”
季沉标说是跟着周先生一起干,这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很清楚,如果仅仅是靠着自己就想再这在这个地方发展好的话还是太困难了。
更何况,人脉本身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承认自己的成功有别人帮忙一点也不丢人。
回家路上大胆还在那里傻乐呵,季沉标不确定在自己还小的时候,是不是跟大胆这一样成天都在因为一些根本不算是什么的事情傻乐呵。
不过能肯定的是,他小时候绝对没有大胆这么傻。
大胆隐约也能够猜到,爸爸似乎是有在嫌弃自己,轻哼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
“回家是不是想喝奶粉呀?”
一句话,成功让刚刚臭着脸色不打算理人的小大胆亲亲密密凑过来,伸手抱住了爸爸的脖子,用非常甜腻的声音拉长了调子回答道:
“是呀~”
脸色和态度转变的都太快,哪怕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变脸的季沉标都愣了一下。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地面上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季沉标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很稳。
好歹也是跟着周先生一起打过这么长时间交道的,他很清楚周先生对待下属有多亲厚,既然他答应了会让自己跟着他一起干,那就绝对不会亏待他。
跟曾经靠着大胆获得的一切不同,那些东西对于季沉标来说好像一切都是飘在半空中的,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哪一天就不属于自己了。
可现在这家店铺不一样,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东西。
大胆看见爸爸开心自己也很高兴,轻声哼唱着今天在兴趣班里跟着老师学习的的歌。
“大胆,你喜欢去兴趣班吗?”
“如果老师不念错我名字的话。”
提起这件事季沉标就觉得好笑,他知道自家孩子的性格要偏向于内敛,这样的话已经等同于变相的承认喜欢,只不过自己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那明天还去好不好?”
“好!”
大胆没有告诉爸爸的是,其实就算是老师继续念错他名字,他也照样还是要去的,毕竟她爸爸花了不少的钱呢,可千万不能就这样浪费掉。
在了解了一下那个情况后,老师终于没有再叫错大胆的名字,偶尔掺进去一句季安小朋友他也会答应,只不过不像是之前那样高兴。
老师实在是不懂,为什么这明摆着不算太好的名字大胆会这么喜欢,只能努力说服自己,或许是因为对于这个学生来说,有非常独特的意义。
……
季沉标那边周先生交给他的店铺,需要他自己独立支付租金,原石的进价同样也是需要他来支付一笔钱的,不过周先生会在明面上照拂他。
防止季沉标因为刚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不被其他人当做一回事。
这个店铺之前并不是售卖原石的,季沉标现在想要在这里做生意的话,还需要把店铺内的整体装修和布置都进行一番比较大的改动。
他最近一直在忙着这件事情,本来还有些担心,或许忽略了照顾大胆这件事。
不过好在大胆自己比较乖巧听话,又或者说对于爸爸即将要拥有属于他们的第一间店铺这件事,大胆要比季沉标更加期待。
每天一放学,他就会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过来帮忙,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监督他们好好干活的老板。
季沉标并不反感大胆在这些事情上插手,恰恰相反的是,不管大胆提出来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尽量去满足。
是大胆和他一起从那个贫困的山村中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对于季沉标来说,大胆要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
大胆刚刚练习没几天的书法,季沉标也愿意让他在店铺空着的墙壁上面题字,还特意让师傅把那些稚嫩的字体都保留了下来。
大胆一开始对于爸爸这么喜欢他写的字这件事还挺高兴,可等过了几天,他自认为在老师的教导下有了不少进步后,再看就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偏偏又很清楚,爸爸绝对不可能同意把这些东西给弄下来,就只能闭着眼睛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周先生在季沉标装修店铺的时候亲自来看过好几次,指点了一下用什么样的布置才比较容易吸引来客人。
在看见墙壁上那些稚嫩的字迹时,周先生微微一愣就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原因。
看坐在那里假装看书实际上两只耳朵都通红的小家伙,同样也弯了弯唇。
周先生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父亲,可是真的要跟季沉标比起来的话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毕竟他自问做生意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生意场上和家庭不同,他绝对不会把和孩子有关的东西,带到生意场上来。
相比之下,季沉标缺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非常得意。
有几个路人看见这店铺里的别致装修,问起那墙壁上的字迹时,季沉标都会用非常骄傲的语气说,那是他儿子写的。
周先生一开始觉得季沉标可能是不太懂生意上的事,可仔细想想后又觉得自己想的并不够全面。
毕竟季沉标用这种手段,让别人变相记住了他的店铺。
以后如果有人提起他店铺的话,可能会说就是那个把儿子写的字放在墙壁上好好保存的,这样也不失一种手段。
就是不知道季沉标是真的有这个想法,还是误打误撞。
周先生并不是很愿意用带着恶意的方式去揣测季沉标,虽然说现在季沉标只是跟着自己干而已,但是只要他干得好,自己也能受益。
更何况,之前他们签订好的那一份合同,一直持续到大胆成年。
仅仅因为这一点,周先生都非常乐意给他提供一些便利。
在他们这个行业里面,像是季沉标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少,跟着学了一段时间后准备自立门户。
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就彻底分割开。
不过前提也得是遇到了像是周先生这样的好东家,如果是那些心眼比较小,并不愿意接受这类似情况发生的,说不准还会在暗中使绊子。
店铺终于装修好后,周先生亲自选了一批他觉得不错的原石过来。
新店开门最重要的就是要打响名号,得留下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点。
对于一个原石店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开业第一天就开出天价翡翠,或者说是开出翡翠的人比较多这种事让人记忆深刻。
周先生亲自到现场捧场,有不少曾经他的客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愿意过来光顾,季沉标招的两个切割师傅都有些不够用。
这样好的生意,是在开始之前季沉标从来没想过的,到后面客人催的比较急,他甚至亲自上手直接去帮忙。
周先生也不介意被别人看笑话,在季沉标也一起开始切割后,就连他也过去帮了忙。
第一天结束,店里一共开出来了三块价值不菲的翡翠,还有不少客人在离开之前特意问了一下季沉标,明天开门还有没有像今天这么多的原石。
季沉标当然一口就应了下来,后面仓库里还有很多他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呢。
当天晚上季沉标自己在那里仔细算了一下账,他确实不识字,但是数字还是认识几个的,这么长时间也有跟着周先生的助理学习,最基本的账能算的清楚。
放在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只需要一天,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沉标啊,你这生意还可以。”
周先生在他算账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等着,耐心等他把所有账本都算清楚了之后才说了这句话。
“周先生,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直说便是。”
“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说。”
季沉标在周先生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时,就明白了他有这个意思。
他很清楚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是值得周先生利用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跟大胆有关系,才值得周先生等这么长时间。
“缅甸那边又有一个新的坑,出了不少的原石,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展览会,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跟着一起去一趟?”
其实有上次那个惊险且刺激的经历在,季沉标并不是非常愿意再继续冒险,毕竟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只能说周先生找过来的时间比较巧,新的店铺头一天开业,季沉标头一次品尝到了成功的滋味。
如果仅仅是因为没有办法承担风险,就选择放弃的话,那也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你放心,这次我准备的绝对要比上次充分不少。我请了两个国际上退役的雇佣兵,二十四小时都跟在大胆的身边,保证他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上次他们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任何准备,这次在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季沉标一边在心中这样说服自己,另外一边又考虑到他新的店铺开业,的确需要不少新的原石来填补。
“好,具体时间是?”
“现在只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具体时间还要等后续安排,定下来之后我会联系你。”
“好。”
晚上季沉标跟大胆提起了这件事,上次去那个地方对于大胆来说回忆一点也不美好。
不仅仅是因为饮食习惯不太吻合,同样还因为短暂跟爸爸分开,再加上还要被迫穿上根本就不适合自己的裙子。
在爸爸说完这句话之后,大胆抱着碗的动作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缓慢。
“爸爸……那我还要穿小裙子吗?”
“不用,只需要把短发戴上就可以。”
按照周先生给出的一个大概时间,等他们去时缅甸那边应该是冷下来的天气,穿上小棉袄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只要把上次那一样的假发戴上,确保不会被人误会他的性别就没问题。
“那,那好吧。”
虽然假发大胆也不是很愿意戴,但是跟戴假发还要穿裙子一起作对比的话,只需要戴上假发明显不知道会开心多少。
周先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稍微有些迟了,在确定现在去合适的时候,他让助理在合适的时间里替自己定了机票。
这一次出于谨慎,在最开始上飞机的时候,大胆就已经戴好了假发。
下飞机后住着的还是上次他们住的那个酒店,有了之前那次的经历,季沉标也不像是头一次过来时那样什么都不懂。
周先生给大胆找的那两个保镖他也有看过,看起来跟他差不多高,身上某些部位看样子是携带着武器。
能保证大胆的安全,季沉标就放了心。
其实说白了在这件事情上,季沉标最担心的就是大胆的安全,可偏偏全球绝大部分的翡翠都来自缅甸,只要他们还想继续从事这个行业,就绝对不可能彻底避开。
周先生的想法也跟季沉标差不多,他本来以为已经这样安排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没想到那一场展览会都还没有开始,季沉标就又一次失去了踪迹。
这一次在大胆睡醒之前,周先生就先让自己助理过去了,安抚大胆他爸爸是被自己派去完成一样工作,可能需要两天的时间。
对于这件事,大胆半信半疑,爸爸之前的确有帮周叔叔做事需要好几天的情况,但是爸爸一直都是提前告诉他的。
“真的吗?周叔叔。”
周先生看大胆这幅无辜好哄的模样,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当然是真的。”
哪怕得到了一个确凿的答案,大胆也照样还是放心不下来,一直在追问他爸爸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放心吧,等爸爸把叔叔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之后就回来了,下次叔叔保证一定会让爸爸提前跟大胆说一声的,好不好?”
周叔叔的态度太好,让大胆不忍心再继续胡闹,只能瘪嘴点了点头。
他还是有些惦记想念爸爸,可是好像如果继续这样闹下去的话也不合适,等爸爸回来知道的话绝对会很生气。
忍着自己心中对爸爸的思念,大胆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房间。
……
季沉标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担心在酒店房间里上洗手间会吵醒睡熟的大胆,就跑到外面来上了个洗手间,就能被人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
他依旧跟上次一样脑袋被人用头套蒙着,凭借自己的直觉大概能分辨出周围都是几个男人。
“这次请你过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上次被你侥幸给逃脱了,相信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快找过来。”
这句话等于是变相肯定,他们就是上次故意把自己带走的那批人,季沉标听见后心脏开始加快。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觉得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跟我装傻还有用吗?”
坐在季沉标对面的男人是孙家的家主,上次那个展览会就是由他主办的。
那次把季沉标给请过来,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季沉标似乎非常擅长挑选原石,而在此之前这么长时间里,整个圈子里都没有任何有关他的传闻。
所以孙家主非常好奇,这样一个有天赋的后起之秀,没道理现在他才知道。
只可惜上次还没有来得及问上几句话,那个姓周的就找了过来,孙家主倒也不是害怕那个姓周的,他怕的是自己把这个男人带过来的这件事情会传出去。
如果让别人知道,在他的地盘上擅长挑选原石,就有可能会被带回孙家的话,那他们家的名声恐怕会一点不剩,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我很好奇,之前你并没有接触过原石,是怎么做到如此擅长挑选原石的呢?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季沉标这时候掌心都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从来没想过居然还会有人费心思把他生平全都调查出来。
他依旧跟之前一样,继续装傻道:
“那是因为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原石,所以居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居然这么有天赋。”
“如果能够让我早点接触到这个行业的话,我的成就绝对不止现在这些。”
这话说起来稍微有些轻狂,可也确实没错。
“像是你这样在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原石行业的,很少能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
“要不怎么说老子是个天才呢?”
季沉标油盐不进,反正就是死不承认,只要他咬死自己就是天赋异禀,他不信面前这个人还能拿出来什么别的手段。
“季沉标是吧?来自华国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在调查你妹妹当年真正的死因?”
“如果我说,我能够帮你找到真正杀了你妹妹的凶手,你愿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呢?”
这句话一出,季沉标的心脏仿佛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