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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黑月光 正文 第71章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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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他的

    林杳盯着时间,催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沈郁白喝姜汤的动作滞住,他搁下勺子,说着:“待会儿。”

    待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待到雪越下越大,他就扯开窗帘,朝外面眺了一眼,“哇哦”了一声,用一种稍显遗憾的语气说:“雪下大了,回不去了。”

    林杳熟练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丢在沙发上:“那你就在沙发上缩一晚吧。”

    沈郁白把窗帘又拉上,盯着沙发上的被子,林杳打着呵欠进了自己房间,毫不留情地关了门。

    外面的风有点大,敲在玻璃上的声音重如擂鼓,一下又一下。

    因为疲惫,林杳睡得很快,中途醒过来一次,觉得有点凉,往被子里缩了缩,脚尖突然顶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林杳警觉地睁开眼,半撑在床上,撩了把头发看着自己旁边鼓起来的一个包。

    她扶额:“回你的沙发上睡去。”

    沈郁白慢吞吞地动了动腿,用小腿圈住她的腿,脸还埋在被子里,只能看见一点点睡得凌乱的黑发,在床单上磨蹭着,单手绕过来很轻地抱住她的腰。

    “我冷。”他恬不知耻地说。

    林杳动了动脚,他就压得更紧了,手指从腰部撩开衣摆复上去,凉得人打了个激灵。

    被窝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杳躲了一下,见他纠缠不休,捏住他的手:“你等等,我给你加床被子。”

    沈郁白像个八爪鱼一样,用胳膊环住她的腰,一条腿伸过来拦着她下床,头发蹭在胳膊上有些痒,整个人以一种古怪的动作牵制住她,声线喑哑:“我不。”

    他真的很喜欢说这句话。

    林杳把他的被子往下扯了一点,沈郁白露了个眼睛出来,很轻地眨了几下,又往上扬着,看着她的脸。

    屋外大雪纷飞,冷空气袭击世界,房间里却暖和得很,静得除了呼吸声就是雪落下的声音。

    林杳知道他是故意这样的,每次一怕她生气就会装成好可怜的样子,然后摸摸她。勾勾她的手指,侧目观察着她的表情,像小动物讨好主人一样放低姿态。

    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以后,他总结出了一套林杳最受用的认错方式。

    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就是那年冬天林杳把家门口几个快冻死的猫捡回去,沈郁白就领悟了这一点。

    完全没有办法。

    林杳叹一口气,给他让了一个身位的空隙,然后用脚尖踢了踢他,“不要挨我太近,我很痛。”

    沈郁白装出来的表情凝滞了一瞬,然后把眉头皱起,撤开了腿,问:“腿上的伤还疼着?今天换过药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林杳才记起来自己晚上一直在忙聂湛的事,完全把擦药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她一时没说话,沈郁白就明白过来了,也顾不上外面多冷,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衣就翻身下床。

    “药膏在哪儿?外面的桌子上?”

    说着,他出了房间,拎起客厅桌子上的塑料袋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回了房间,蹲到床尾,轻轻捧起林杳的脚踝,垂眸看着她小腿上的绷带。

    沈郁白看了林杳一眼,问她:“还疼?”

    她的喉咙动了动,其实刚刚只是找了个借口想把他赶走,已经结痂的伤口并不是很痛了,现在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林杳踢了他一下,又被他捏住脚踝,沈郁白的拇指在腓骨处轻轻摩擦了一下,指尖凉凉的,摸上去的时候总让人觉得痒。

    他重新给她涂了药膏,用纱布包好,把她的脚放了回去,然后又问:“手掌?”

    林杳躺了回去,撒谎说:“手上的伤换过药了,现在不疼。”

    她紧紧闭住眼,“睡吧,我也困了。”

    说着,林杳又往前挪了一点,把身后的位置空给他,沈郁白却拉开了门。

    她微微侧过身子,迟疑地问:“你要回外面睡吗?不是说冷?”

    青年捏了捏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淡淡道:“你身上有伤,而我怕我忍不住。”

    他拉开门出去,林杳反应了一会儿,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真是……

    外面的雪还在下,轻绒绒地落在地面上,明早起来应该就能下满厚厚一层了,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轻轻把窗帘掀起来,从那一点点缝隙里能窥见逐渐变成纯白的世界。

    林杳手上的伤也结痂了,沈郁白却还没走。

    养伤的这段时间,每天清早打开门就能看见他盘腿坐在地上,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着国内申办俱乐部的条件。

    林杳坐在桌子边上吃饭,他在手机上摁了几下,把屏幕拿给林杳看,林杳甫一低眼,看见一列聊天记录,连他在国外念书时的教授都让他发了一句:

    “已经追到女朋友林杳,非单身,望周知。”

    她的筷子一顿,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倒也不必这样大张旗鼓的。

    沈郁白似乎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列表里的人都发了一遍了,我这边的人都通知到了。”他歪了下头,看向她的眼睛,“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林杳推开他的下巴,咬住筷子含糊道:“知道了。”

    她想了一下,眼睛还注视着盘子里的菜,道:“有空就跟我回阿婆家吧。”

    沈郁白的手机一直在叮叮响,应该是有人回复了他发的那句话,不过他没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那你什么时候回我家?”

    其实现在再去沈家的话,让林杳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在那里寄住了一年,跟沈郁白同住一个屋檐下,现在再回那个家,却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这身份转变得幅度也太大了。

    林杳斟酌着道:“那你约个时间,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还不一定能空出来。”

    她的伤其实已经不碍事了,这时候连疤都快脱落了,吃完这顿早饭就得回局里继续工作,李亚那边的事她也想去看看情况,总之档期堆得很满,感情上的事每次都被她一拖再拖。

    怪不得干警察这行的大多都是老光棍,因为根本顾不上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林杳直接把备用的钥匙留给了沈郁白,有了前车之鉴以后也不敢再放在窗户那儿了。

    平底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路边的小孩都裹着棉衣戴了耳罩,在街道两旁乱跑,家长一边摆着烟花爆竹的摊,一边呼斥着自家小孩,街上已经渐渐有了年味儿。

    虽说已经临近过年了,警局里还是忙得热火朝天,各种文件资料堆在工位的桌子上,挂在暖气管上的手铐变得发烫。

    谭虎看完一堆资料以后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捏着眉心,看见林杳恢复工作以后还关心了一句:“身上的伤还好吗?”

    林杳点了几下头。

    杨长云靠在她的桌子旁边,叹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局里可是忙飞了,新局长雷厉风行,好多老案子都被翻出来重查了,我们队里本来就没几个人,还被调走几个,去了扫黑专组,现在是工作变多了,人手变少了。”

    她拍了拍林杳的肩:“你做好加班的心理准备。”

    小张起身去饮水机那儿接热水泡茶,自己开导着:“我们还算好的喽,隔壁刑警二队的,手上好几个重点案子,马国庆落网以后,跟他有关系的几个案子,全在李亚那个队里,局长要求全部彻底清查,尤其是那个聂什么什么的案子,牵涉太广了。”

    他掰着手指头清点,啧啧几声:“杀了人,猥亵了两名幼女儿童,还涉黑,哇,这不得把牢底坐穿?”

    小张的水杯里的水都漫出来了,他还孜孜不倦地评价着:“在外逃了十二年,也是有本事,听说为了这个案子,隔壁支队已经加了一周的班了。”

    他打了个激灵,杨长云指了指他身后的饮水机:“诶诶,你接的水,流了一地了都,自己拖干净啊。”

    小张连忙转身摁了停止。

    林杳整理了一下桌子上堆的纸页,擡头问:“那现在我要跟哪个案子?”

    聂文浩现在已经上了警方的通缉令,只是暂时找不到他的行踪,聂湛也被留在了局里问话,没放他回家。

    那边的事暂时没有新进展,林杳这边却还有自己的公事忙,休假几天回来以后,没想到公务就堆成了这样,今天估计是不能按时下班回家了,还得跟家里的沈郁白说一声。

    她的手摸上手机,想着给沈郁白发个消息,谭虎翻开了自己记录案情的一个笔记本,摁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手指点了点,“喏,这个案子。”

    “你刚归队,按理说应该跟轻松一点的案子,但是没办法,现在队里缺人,这个案子又需要一名女警察,你看看吧。”

    林杳顺着他指的地方扫了一眼,是关于人口拐卖的,尤以妇女儿童为主,拐到偏远一点的地方低价卖给村里没什么文化的莽汉做老婆,事情的起因是一对寻亲多年的夫妇在记者的帮助下,于一个偏远山村里找到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

    但那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甚至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林杳看了眼资料,皱眉问:“还有不少都是大学生,按理说不应该啊……”

    谭虎见多了这样的事,摆了摆手:“怎么不应该,人贩子现在怪会利用同性之间怜怜相惜的同情心,团队里找几个老婆婆或者小女生当诱饵,很容易就把人拐走了。”

    林杳突然一愣,感觉这颗“子弹”砰的一下击中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