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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秀 正文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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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依旧理想主义,却拥有现实的力量了。◎

    上午,楚独秀和楚岚在吵吵闹闹中,将返校的行李收好,还等到楚双优回家。

    门口传来拧锁的声音,只见屋门一开,楚双优就进来,正好看到在客厅忙碌的母亲和妹妹。她没有带什么行李,此行是轻装归来,经历完旅途奔波,衣着也一丝不茍,显得知性干练。

    这画面宛若奇迹,现在不是任何假期,向来忙于工作的楚双优,居然破天荒地请假回家。

    楚独秀看清来人,她心神微动,喊道:“姐。”

    楚岚闻声,她转过身来,惊道:“不是说去接你么?怎么自己回来了?”

    石勤听到动静,他从厨房出来,手上沾着水滴,又看一眼时间:“咦?航班不是还没到点?”

    “我自己订了车,落地就直接走,回家挺方便的。”楚双优温声道,“不想让你们跑来跑去麻烦,所以没说实际的航班,怕你们专程等,待会儿还去鲜洱斋,也要开车呢。”

    石勤:“不至于,就往返一趟机场,下回别订车了。”

    “难怪你说鲜洱斋来得及,原来早有主意了。”楚岚愣道,“这可提前到家不少。”

    一家人寒暄几句,父母回屋换衣服,只留姐妹俩说话。

    阳台外有儿童嬉闹的欢笑,电视机隐有歌舞节目的声响,隔壁的父母在房间里叮铃哐啷。

    柔和日光洒进屋内,一切都变得慢悠悠,跟海城的节奏不同,文城的岁月被拉长,只留安逸及舒适,如同坠入温柔乡。

    楚独秀和楚双优并肩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一时间都没有聊天,却不觉得尴尬无趣。双胞胎与生俱来的默契使人平静,不用刻意地搞什么气氛,彼此也没有隔阂和秘密。

    她们倚靠在一起,脑袋都互相贴着,像是在娘胎里彼此依偎,又像幼儿园门口等父母来接,悠然地打发闲暇时间。

    楚独秀靠着信任的亲姐,眼前飘过对方一缕发丝,没过多久就眼皮打架,在平和时光里昏昏欲睡。她原本决定不向任何人倾诉,此时却松开紧绷的弦,冷不丁道:“姐,你以前说得没错。”

    “什么?”楚双优握着遥控板,她不愿意看歌舞表演,将频道换成财经新闻。

    楚独秀闭上眼:“你以前说,人无法改变环境,我们像海洋里的一滴水,等资本的大潮一来,都不知道被摔到哪儿。”

    她的姐姐绝顶聪明,早就预判到了一切。

    或许,正是对方从小优秀,才领悟到人力界限,总有无法挽回之事。

    可惜,她那时似懂非懂,总认为是危言耸听、杞人忧天,等事情发生后,这才恍然大悟。

    楚双优身躯一僵,她向来记忆力出众,记得自己在咖啡馆,跟妹妹说过此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下一句就是“你没有错,你竭尽全力了,但还是没有回报”。

    为什么当时要说这样的话?

    明明是阐述最坏的结果,谁曾想最坏的结果成真。

    楚双优沉吟片刻,她将财经新闻,又换回歌舞节目:“你待会儿想吃点什么?”

    这是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都可以。”

    “捞点鲜虾吧,再炸点小鱼,南城河鲜少,基本是海鲜,我也想吃了。”

    “好。”

    鲜洱斋,一家四口订了包间,在餐厅里大快朵颐。柔和爽脆的鲜虾、酥香美味的炸鱼、颜色艳丽的蒸蟹、浓郁纯白的鱼骨汤,又点了数样炒菜和甜点,远比平时的菜品丰富,恨不得要赶上过年。

    楚独秀认为吃不了那么多,无奈楚岚和楚双优坚持要点,果不其然吃撑了。

    最后,石勤找了服务员帮忙,将剩余珍馐打包回家。他提着装有餐盒的塑料袋,随着妻女们缓缓地往外走。

    楚双优走在前面,她回头望楚独秀,问道:“还有些时间,想买点什么?”

    这是楚双优最擅长的安慰方式,用美食和礼物摆平一切烦恼。

    楚独秀迟疑道:“好像不缺什么。”

    “哎,房子该挑家具了,要不要逛逛?”楚岚主动提议,又对楚双优道,“好歹是你的房,你稍微上点心。”

    “让她挑家具吧,然后我来买单,我回来住得不久,什么样都可以。”楚双优注视妹妹,轻声道,“你不是喜欢弄这些?上大学还布置宿舍?”

    相比楚双优忙于工作,楚独秀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爱好,偶尔会在家里烹饪,或者搞编织、弄装修,在宿舍里简单地布置,不是贴墙纸,就是铺桌布,摆些花里胡哨的娃娃。

    “对啊,不然论文答辩完,就回来布置新房,稍微放松一段时间。”楚岚附和,“不用赶着弄完,一天就弄一点,跟你小时候过家家一样。”

    “不太好吧?”楚独秀闷声道,“……你们以前还说我幼稚。”

    她曾经在家里张贴动漫海报,买一些颜色亮丽的联名卫衣,让母亲和姐姐大为不解。大家的审美取向不同,真让她布置新房,会不会太冒险了?

    楚双优:“没关系,都可以。”

    楚岚高声道:“对!你的风格挺好,看着青春洋气!”

    “……”

    石勤深知她们想转移小女儿注意力,又听楚岚胡乱赞美,哭笑不得道:“这都是什么话。”

    楚独秀推托不过,再加上姐姐早就说过,新房给她留一个房间,便同意母亲的主意,到家具城里逛一逛。

    家具城,样板间内光线充溢,各类物品琳琅满目、风格各异,既有古典的原木家具,又有时尚的现代家具,很快就让人挑花了眼。

    一家人边走边看,挑选需要的东西。

    楚岚和石勤站在数张大床之间,正在比划合适尺寸的新床,专心致志地讨论起来。

    楚独秀和楚双优走在后面,不时地摆弄装饰的小物件,欣赏漂亮精致的灯具。她们正愉快地拨拉落地灯,忽然听见一串手机铃声。

    楚双优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当即朝旁边走两步。楚独秀同样收声,乖巧地站在旁边,等候姐姐打电话。

    尽管楚双优略微回避,但隐隐有些声音,飘进楚独秀耳朵。

    “不好意思,我家里有急事,目前不在南城,您有什么事么?”

    楚独秀默默听着,推测估计是工作。

    其实,家里没有急事,但姐姐却回来,应该是由于节目。

    经历完白天的事,楚独秀哪里会不懂,家人们都把她当小孩哄,无非是怕自己沮丧,对比赛仍耿耿于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打消亲人内心担忧,只能静静接纳温暖的安慰。

    正值此时,楚双优声音陡然一变,难得失去往日的平静:“什么?”

    楚独秀一愣,她好奇地看了过去,却发现姐姐眉头微蹙。

    “我明白了。”楚双优沉吟数秒,谨慎道,“您稍等片刻,我还在外面,回去跟您沟通,好吗?”

    楚独秀眼看对方挂断电话,疑道:“姐,怎么了?”

    楚双优面对妹妹,她神色稍缓,摇头道:“没什么,我们接着逛吧。”

    但事情显然没她说得简单。

    众人逛完街,刚刚回到家。楚双优就钻进房间,默不作声地忙碌起来,好像要处理方才电话里的事情。

    晚餐时,石勤简单地熬了一点粥,配上中午打包回来的菜,就凑成一顿清淡和谐的家常饭。他用碗给众人舀粥,一一地分发下去,熟练担任饲养员工作。

    楚独秀和楚岚插科打诨、互相斗嘴,但气氛还算愉快,称得上有说有笑。

    楚双优坐在一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偶尔被妹妹问两句,注意力也不在聊天上,看上去似有难言之隐。

    片刻后,她寻了用餐时的气口,终于缓慢坦露真相:“妈,上次的事,有点情况。”

    楚岚一怔,嘴角笑意退下,接着反问道:“什么意思?”

    楚双优垂眸,低声道:“钱要晚回来一会儿。”

    楚岚沉默。

    倏忽间,餐桌上的空气停滞,她们一时都没说话。

    楚独秀坐在母亲和姐姐中间,她此时满头雾水,迷茫地左右环顾,搞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石勤瞧出气氛不对,他率先打破沉寂,和气道:“具体原因是什么?”

    楚双优目光微闪:“我也不好解释,需要回南城核实,才能有准确答案。”

    “对,你向来有主意,我当时就跟你说过,投资和生意一个样,但你说的言之凿凿,我最后还是给你钱了。”

    楚双优闻言抿唇。

    楚岚听闻噩耗,却没当场发作,她一改泼辣,不紧不慢道:“你总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你那些高大上项目,但我好歹做过两天生意,不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楚独秀睁大眼,迷惘道:“什么钱?”

    “你姐有个项目,想要试着投资,但她刚买完房,手头现金不够,从家里拿了钱。”石勤凑近她,小声地解释,“应该就是上次回家。”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浮现,楚独秀回想起蹲墙角的事。那时,姐姐作为说客,跟母亲在房间里解释《单口喜剧王》,却将她挡在门外,她被迫鬼祟偷听。

    当时屋里传来一句话:“妈,现在家里有多少钱?”

    应该就是楚双优询问楚岚家中财政。

    “说吧,你想做什么?”楚岚问道,“你不可能平白无故提这话,要只是钱晚回来,根本不会开口,估计自己私下就解决。”

    楚双优:“我想要再往里追加一笔……”

    “不可能,想都别想,我上次就说过,给你的那部分,没打算要回来,你最后是赚是赔,都跟我没有关系。”楚岚摆手,“你有一份,你妹有一份,拿去干什么,我们不会管,那是做父母该给的,不是支持你投资,单纯是我们心意。”

    楚双优脸色苍白,承诺道:“我可以写借条,规定还款期限。”

    楚岚惊叹:“楚双优,你知不知道,你像个赌徒。是,你从小聪明,从小就厉害,但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多少赚大钱的人,就是这么垮下来!”

    “我确信项目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中间有细节得处理。”楚双优语气诚恳,一字一句道,“我保证,我不是头脑发昏,对项目判断没错,现在是关键时刻。”

    楚岚哑然。

    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一扫晚餐的温馨和谐。

    “好啦好啦,你想要多少钱?”石勤见势不对,劝和道,“你妈给过你一次,不然这回换我来。”

    楚岚出声质疑:“你哪儿来的钱?你的钱不都在我手里!?”

    “公积金不是还有,平时也没什么用,现在买房了,就能提出来。”石勤道,“确实没你们赚得多,但聊胜于无嘛,不然就拿去用,你还差多少钱?”

    楚双优小声地回答,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嚯。”石勤一愣,接着苦笑道,“我女儿搞了个大项目。”

    “那彻底没戏了,家里没那么多钱!”楚岚果断拒绝,“前不久刚提前还贷,你就算想借,也借不出来。”

    虽然家里生活无忧、有房有车,但可以使用的存款也有限。普通家庭或许有资产,却没有充裕的现金流,尤其文城平均工资一般,楚岚也早就不做大生意,只时不时捣鼓些小买卖,缺乏资金很正常。

    楚双优闻言,垂下了眉眼,略微有些黯然。

    她确实也猜到这种情况,要不是有套房子压在这里,自己手里的钱不会被弄尽,原以为还有一年筹款时间,用她未来的收入就能填平,谁料刚过两三个月后,时间就突然提前,杀了个措手不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静谧中,楚独秀偷瞄一眼手机,她小心翼翼地举手,弱弱道:“其实……我好像有钱……”

    此话一出,全场震撼,所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没人预料到楚独秀会发言,就像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她被排除在家庭重任外,既不用在外赚钱养家,也不用操心柴米油盐,定位就是搞笑气氛咖,在生活里逗家人开心,连手里的钱都是零花。

    楚岚两眼发蒙:“你哪儿来的钱?你都还没工作?”

    “我录制节目,也算是工作……”楚独秀坦白,“虽然基础工资不高,但还干了些别的事。”

    录制期间,她根本不在意商务酬劳,光写稿就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查询银行账户。好在商总及财务很规范,照合同定期给她打款,算下来不是一笔小钱,甚至后面还会有尾款。

    楚双优面露踌躇,声音干涩道:“算了,没事,我再想其他办法。”

    她能向父母开口,但拿妹妹的钱,像欺负小孩子,实在于心不忍,着实是破防了。

    “为什么不要我的钱?姐姐你看不起我!”楚独秀蹿起来,给姐姐看账户,振振有词道,“莫欺少年穷,我真有钱了,不要小瞧脱口秀演员!”

    她确实比不过明星,但好歹算行业顶尖,加上节目播出时,是收入的黄金期,数月攒起来也挺可观。

    更不用说,楚独秀和程俊华商业价值最高,二强选手都没钱,其他演员别活了。

    楚双优看到账户余额一愣,显然也没料到妹妹的存款,刚好就能解燃眉之急。她脸上显露一丝纠结,嘴唇微微地动着,喉咙像有根鱼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好半天都没有回应。

    楚岚见状,领悟对方想法,叹息道:“行了,你们姐俩饭后自己商量吧,我们掺和不了这事儿,都是你们挣来的钱、弄来的事。”

    饭后,楚双优没有再提此事,楚独秀却追着她,一路都纠缠不休:“为什么不要我的?你都找爸妈借了?”

    “这不一样。”楚双优皱眉,干脆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楚独秀:“那你可以跟我解释,你说完我不就知道,明白你想投资什么。”

    楚双优见妹妹天真无邪,心里负罪感更重,都快要感到内疚。从小到大,只有她给妹妹钱,从来没颠倒过来,自然无法描述复杂心情。

    “妈好歹还会质疑,但你却那么随意,我就不能拿这钱。”楚双优严肃道,“这不是生意场该有的态度。”

    “但这本来就不是生意。”楚独秀坦然道,“只是支持你做想做的事,就像你支持我讲脱口秀一样,明明你也清楚没有回报,对行业没抱什么期望,但那时候却自责焦虑,是你还不够厉害,才不能帮我托底。”

    楚双优一怔。

    “我觉得这样很好,虽然遗憾地没拿到冠军,但节目不是全无收获,不是吗?”楚独秀眼眸明亮,心平气和道,“起码我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过去不敢妄想的事,总算在家里有点存在感了。”

    或许,她以前一直是理想主义者,暂时没有扛起现实的重担,将母亲和姐姐的话抛在脑后。这样的理想如同玻璃制品,简单、纯粹却脆弱,稍一摔打就化为乌有,会轻易被外界力量击碎。

    总决赛就是如此,另一位理想主义的朋友离开了,但总得有人来面对残酷和惨淡,收拾起满地残渣及碎片。

    她现在依旧理想主义,却拥有现实的力量了。

    楚双优听完妹妹肺腑之言,很难不为此话动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或许,她以前从没期望妹妹做什么,现在却该转变想法,将对方视为成年人,相信对方有独当一面的实力,站在平等的地位交流,而非一味纵容或宠爱。

    不知不觉中,她的妹妹长大了。

    数秒后,楚双优解释:“其实项目没问题,资金已经落实到位,投资收益也很可观,但我原本能用一年时间,将里面的钱调出来,现在不知谁从中作梗,时间一下缩短到两三个月,才会弄得我那么着急。”

    “现在有两种方案,一是我写借条给你,从你手里借这笔钱,注明还款日期及利息。二是你以投资形式加入,前提是你信任我的水平,回报率应该比利息要高。”她道,“选哪个都行,看你的意愿。”

    “从中作梗?”楚独秀眨了眨眼,好奇道,“姐,所以你也被黑了一灯么?该有的灯没拿到。”

    “这是你们的职业病吗?”楚双优无力地扶额,听对方调侃两人的倒霉,失笑道,“什么事都能幽默化?”

    她原本忧心忡忡,愣是被此话逗笑,颇有点苦中作乐的意味。

    楚独秀一本正经道:“不太懂你们的专业术语,你就说是不是这意思吧。”

    “……是,不过我已经有眉目,回南城就可以解决。”

    “你要去夺回失去的一灯?”

    “对。”

    楚独秀考虑数秒,拍板道:“那我选二吧,讨个好兆头。”

    楚双优听对方神气活现,她怔愣数秒,读出了深意,若有所思道:“你也要去夺回失去的那灯了么?”

    “嗯。”

    楚独秀点头。

    姐妹俩简单地敲定完协议,楚双优说要拟一份纸质内容,再来找楚独秀核对条例细节,并嘱咐对方在外工作也如此,不能不明不白地签合同,更不能由于重感情,就被人骗得团团转。

    虽然楚双优相信妹妹的赚钱能力,但好似依旧不相信她的法律常识。

    楚独秀被碎碎念磨得耳朵痛,目送楚双优回屋草拟文件,嘀咕道:“不然陪我回海城签合同算了,说那么多,谁记得住……”

    不过,楚双优的话提醒自己,她至今没跟善乐签约,确实该思考这件事了。

    楚独秀取出手机,她一瞄谢慎辞的微信,发现对方依然没有回复,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谢老板有那么小心眼?

    语气官方点,不发表情包,真的生气了?

    签约善乐是正经事,他再有气也会回吧,好歹是做老板的人,应该以公司为重。

    楚独秀在内心谴责对方已读不回,耐着性子又编辑一条微信消息,用词依旧客气,委婉询问合约,或者她该找商总洽谈,让谢总推一下商总微信。

    谁曾想对方秒回。

    谢老板10.9:[我在机场,见面谈吧。]

    楚独秀讶然,推测对方要出差,这才忙不叠回复。

    [好,那等回海城,在公司谈吧,辛苦您了。]

    谢老板10.9:[我在文城机场,方便找个地方,我们见面谈吗?]

    楚独秀:“???”

    她想起昨晚的梦,不料梦境照到现实,黑猫真跟到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