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060章
58.
白芷明显感觉到慕屠苏近来极为忙碌.早晨早早离开,晚上她睡下之前.总见不到他.如此反反复复几点.白芷心生疑惑.决定必须和慕屠苏好好谈谈.
白芷点头如捣蒜,以手撑着脑袋.眼皮下垂.困意袭来.红翘见白芷这般模样.推了推快与周公见面的白芷夫人.若你乏了.先去睡睡吧
白芷抬着朦胧的眼,摆摆手.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是有些困了.如今什么时辰了
二更了
这么晚了啊…….白芷看了看外面.皑皑白雪.屋顶上像是盖了白色帽子.已然瞧不见屋瓦.这么大的雪.他还在外面.到底忙些什么
小姐.要不你先睡下吧红翘甚是心疼白芷.
白芷摇头再等等若再拖下去.我毫无安全感可言.
幸而她坚持了.慕屠苏不过一会儿.顶着大雪跑进屋来.见白芷坐在屋里还未睡下.略有惊讶.白芷朝慕屠苏微笑回来了慕屠苏点头.略有失措.
白芷走上前.为他脱□上沾雪的大氅.掸去长袍上剩余的雪.执起他冰冷红透的手.以自己的手温为他捂热.慕屠苏失笑.满脸宠溺地看着白芷怎好让芷儿帮我捂手.这事按道理是为夫做的事情
白芷亦笑我们还分那么清楚吗
慕屠苏一怔.眼眸柔出水地凝视白芷.白芷帮慕屠苏搓了搓手.原本以为要把手弄热起码要一会儿.却不料.只是两三下.手便烫了起来.发自体内的.白芷愣了愣.抬头看向慕屠苏.他嘴角已然含笑
色胚子白芷啐了他一口.慕屠苏欺身靠向她.俯身咬着她的耳朵.软绵绵地道:.芷儿.我好久没吃你了.嘴馋.今儿凑巧你没睡.不如…….
白芷原本软了身子让他欺.一听他这般说着.才蓦然想起自己因何而不睡.连忙推开情、欲高涨的慕屠苏苏苏.我有话问你
慕屠苏顿了顿.不解地看着白芷.
白芷道:.你这些天忙些什么.虽然我不该问.但…….白芷看了看慕屠苏.却发现慕屠苏原本带情、欲的脸上.已然没了兴致.他微笑.摸了摸白芷的青丝.眼中带着诚恳我若说了.你不许吃醋
吃醋白芷眉眼一挑外头有女人了
慕屠苏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白芷被他扯着口齿不清外头有女人了
慕屠苏毫不含糊地抱起她.仍在床上.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欺身压向她.吻着她.白芷以手抵着他的胸.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慕屠苏解气地在她脖上狠狠吸吮了一口.白芷的脖子上立马显出一个吻痕.慕屠苏道:.我倒是想去找个女人.这样就不会每天抱着你睡.有力气想要你了
白芷自我反省.露出抱歉的样子.慕屠苏趴在她身上不起来.对她道:.先前南诏打了败仗.退兵千里.但我朝已然无国库支援军队趁胜追击.又怕一时兴起的南诏东山再起.皇上决定重建邦交.此次前来的和交好使者是南诏大公主.我与她有一面之缘.所以这几天我都是我在与她周旋
大公主白芷一怔.若是听见是小公主她或许不会那么吃惊.毕竟她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在前世.南诏大公主是南诏国的一个传奇.南诏大公主与南诏小公主被誉名为.并蒂莲同时生.长相不同.性子亦不同.南诏大公主样貌出奇得美丽.却好舞刀弄枪.十三岁骁勇善战.从小披甲打仗保卫国家.年方十六钟情战败国的送来的傻太子.不顾所有钦慕者的吃惊.南诏王南诏后的极力反对.一意孤行.是个思想极为独立的女子.
当然.这是前世的南诏大公主.今次的南诏大公主还是那番模样.
慕屠苏见白芷若有所思的模样.轻敲了她的脑门别胡思乱想.大公主已有夫君.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
白芷问:.你就单单陪她一人吗白芷还是心有余虑.
慕屠苏点头.白芷便无话可说.慕屠苏唤了一下白芷.白芷回眸看他.四目相对.白芷见他眼底开始烽火燎原.愈烧愈旺.白芷心下明白他想作甚.挤着话.唇却送上去贴着他的唇.双手搭在慕屠苏的脖上色胚子
慕屠苏却狼吞送上门的.美食紧紧抱住白芷.把头埋进她的胸里……
看来.这些天.他真的饿坏了.
***
白芷并未放下心中的石头.但已无必要再去问慕屠苏.她必须给自己找个事情干.去忘记这等烦心事.白芷便唤着红翘.上街去买锦绸与金线.她有些手痒.想绣一绣金边大牡丹花.顺便献殷勤给王妃.改善一下关系.前世.她不是自从把自己的女红金边大牡丹献给王妃.王妃便喜欢了她.就连慕屠苏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直问她是不是她绣的.虽然她总是骄傲地点头.却遭到他满脸的不信.她会绣女红不足为奇.他所奇怪的是她能绣出那般美丽出彩的金边大牡丹.
白芷忽然想到当初白术回府.手上包的便是她的绣的手帕.虽然后来白术还给了慕屠苏.但白芷总觉得那帕子洗不干净.再为他绣一个好了.反正这一世的慕屠苏不会怀疑是出自她之手了.
白芷此番是坐轿子出门.东转西拐行至白府.红翘对着轿窗问白芷夫人.要去白府坐坐吗
白芷本想道.不必却忽然想到了白术.自她嫁出门.已是许久没见着那孩子了.白芷便道:.去看看吧
是红翘便命轿夫转到白府.
对白渊心寒后.白芷几乎不再管白家的事.却不料.短短三个月.白渊官居从二品.任命兵部侍郎一职.她进白府本想去见见白渊.却被告之.白渊正在见客.不方便.白芷只好直接去见白术了.
白术三月不见.长高了不少.见着白芷.原本萎蔫读书样一下子像久逢甘露缺水的小草.一下子竖了起来.跳到白芷身边.笑脸迎对姐
白芷点头学累的话.休息休息.无需这般勉强自己
白术嘿嘿傻笑还是姐最疼我.爹和娘一直逼着我读书.要我与翰林院那些人比.压力颇大.术儿不喜文绉绉的东西.喜欢舞刀弄枪.姐夫说了.待我长大.便让我跟他
白术所说的姐夫该是慕屠苏吧.白芷笑问你何时与姐夫碰面了
皇宫啊.姐夫当时正与一位红衣女子切磋.不过过程中误伤了红衣女子的侍女.没再比下去白术为没看完比赛.颇为可惜.
真是奇了.切磋武艺.也能误伤.以慕屠苏的小心谨慎.不大可能.自然也不可否认这个可能.更大的可能是大公主的侍女要么眼有疾要么故意去误伤自己……吸引别人的注意.
白芷一怔.胡思乱想又回归于她身上.大公主的侍女会不会是小公主.毕竟她已见到她了.她在京城.以何身份.南诏小公主.还是……私访.白术见白芷脸色不佳.摇了摇白芷的裙摆姐
白芷回过神.对白术笑了笑记得.学习能学则学.不能学.那便弃文从武.这武学.得从小抓起.你瞧姐姐我.这么棒的身体白芷拍拍自己的胸膛.一副男子气概样.
忽然.身后有人拍她.白芷差点背过气.这力道……
白芷猛地转身怒目圆瞪.却见裴九朝她灿烂一笑
九哥.你又来了白术见裴九.仿佛很熟的样子.
裴九揉揉白术的头发夫子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没.完成了.便随我去射靶子吧
好…….白术对白芷欢笑道:.姐.我得赶紧完成任务去了再看看裴九九哥.等我片刻哦白术便积极地去写字了.与方才萎蔫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芷好笑地看着白术.对裴九道:.你真会投其所好.抓住术儿的弱点
裴九笑起来我还知道很多人的弱点.且乐此不疲愿意去投其所好
白芷一怔.愣愣地看向裴九.裴九只是朝她笑.空空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辨识他的笑容极其空洞.不是发自内心.或许是太熟.白芷竟然能从他眼中窥探出他的悲伤.
白芷眸子淡了淡.干着嗓子问:.阿九……
嗯
我如今的梦想是什么.以前的梦想又是什么.还记得吗
裴九忽然靠近白芷.白芷身子退了退.提防地看着裴九.两人四目相对.有的只有冰冷不亲厚.裴九道:.我以前的梦想是去一座山.有山有水.有风景.还有我最爱的女人
白芷窒息
如今的梦想……呵呵裴九不再死死盯着她.而是看着外面的皑皑积雪一雪前耻.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裴家的人裴九再看看白芷其中包括慕屠苏
苏苏他…….白芷脱口而出的唤着慕屠苏.却见裴九眸子微妙的变换.及时禁口.
裴九忽然笑了淫、妇他说得极像玩笑话.看她的眼眸中有窥探不出的情愫.那样认真又似在追忆.裴九的眸子那样专注地看她.而又非看她.
白芷害怕这样的裴九.眸中闪着悲恸的泪水.眼前的裴九已不是当初把情绪全部表露在自己脸上的纯真男子.他把自己藏得深了.不让别人瞧见.也不让自己触摸
你真美裴九忽然道:.很早很早我便想对你.你真美.美得可爱.美得心动.美得让我憎恨裴九没再继续说.因为他看见白术朝他走来.
白术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微笑九哥.我完成了.可以去射靶子了
裴九绽放微笑那走吧
姐.一起去看吗白术对白芷发起邀请.
白芷摇头不了.你们去吧她再看了看裴九.他又在对她笑.依旧空空的.
望着一高一矮的背影.白芷心里七上八下的.白渊打乱了白芷的忐忑.他从拐角处走来.似乎看了很久.他并未直接对白芷道.而是对着裴九的背影说道:.裴老将军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若是单纯的自杀.或许他不会那么恨
白芷惊恐地看向白渊
裴老将军性子刚烈.一生战功累累.却因为这次败仗.加上幕将军的扭转乾坤.让他遭到各个大臣语言上的侮辱以及权力被剥夺.加上一生九子皆不幸.裴家败在他手里.这样刚烈的男子怎能受得了
何其残忍.对待一个这样的老将军.
白芷看着裴九的消逝的背影.披着貂皮大氅.却能透过大氅瞧见他偏瘦又羸弱的身子.她的心里难过不已.从开国到现在.历经几朝.裴家为国效忠这么多年.只不过在两子夺皇位之战略输一筹.便被弃之如蔽.甚至狠狠踩上一脚.肆意侮辱.任谁都无法接受.
去一座山.有山有水.还有我最爱的女人.这样最初的梦想.对他而言.早已如烟散去.一去不复返了.
而她自己呢.她亦然开始茫然自己的未来.她最初最初的梦想在前世.想和慕屠苏在一起.愿白首不相离.她在努力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前世如此.如今亦是如此.太过执迷不悟了.是重蹈覆辙.还是努力拼搏.她想.主动权不在自己身上.
59.
白芷自认为自己比较多疑,即使得到了慕屠苏的答案,白芷亦是不放心,所以又熬夜等慕屠苏归来,与他交涉,想与他一起招呼南诏大公主。慕屠苏沉思了一会儿,“真要去?”
白芷十分肯定地点头。慕屠苏扑哧笑了两下,习惯性地捏着她的脸,“我家芷儿这么小肚鸡肠,这么喜欢吃醋啊?”
白芷不以为然地点头,“我就是那小气的人,你是我的,我见不得你和别的女子频繁交流。”
慕屠苏一听,怔了怔,随即笑道:“我家芷儿诚实起来,竟如此可爱。”慕屠苏捧着白芷的脸便要吻上去,白芷侧脸躲闪,追问他,“到底愿不愿意?”
慕屠苏直接把白芷压至墙边,抬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那得看你怎么满足我了。”
“……”
白芷在想,若是她选择早晨他临走之时说这些,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后悔已然晚矣,她不答应,便不能成。她只好迎了上去,与他一晌贪欢。
翌日,慕屠苏早早叫起贪睡的白芷,白芷原先还不想这么早起,慕屠苏便冷不丁地道:“可是你不起来的?那南诏大公主那边……”
白芷“嗖”地坐起,把手挂在慕屠苏的身上,诚惶诚恐地看着他,怕他离去。
慕屠苏以头顶着白芷的额头,又掐了掐她的脸颊,笑意盈盈,“看你这么紧张,我怎如此欢乐?”
“你就得意吧。”白芷咬牙切齿地啐他。慕屠苏愈发心情愉快。
为避免嫌隙,慕屠苏要求白芷穿男装。白芷也有如此想法,自然很乐意配合。白芷命红翘去找一件合适的男装,男装方到手上,慕屠苏接过看了看,抬眼看白芷,“穿我的吧。”
白芷斜睨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故意的,明知我穿不了你的衣服,那么大,能当裙子穿了。”
“真这么大?”慕屠苏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白芷没搭理他,若是先前,她还会当真,这些日子“坦诚相待”,她是彻底摸清他的底子了,色胚子一个!装模作样最拿手!
“我真不信你穿不上去,要不试试。”
“真的穿不进去。”白芷不愿尝试。
慕屠苏自身后大手抚摸上去,两手包住她胸前两大包子,一路向下滑,身子靠在白芷背后,朝白芷耳根吐了吐热气,“这身子骨貌似太瘦弱了。真的不行呢。”
白芷卡住慕屠苏向下滑的手,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色胚子,时辰到了。”
慕屠苏一脸扫兴,啃了啃白芷的肩,站起来,张开手臂,一副等待穿衣需要服侍的少爷样。白芷起身帮慕屠苏穿衣系腰带。因身子靠得近,慕屠苏低头便闻到白芷青丝的芬芳。慕屠苏贪婪地深深嗅了嗅,嘴角含笑,“芷儿,你好香。”
白芷怕他一时心猿意马,帮他穿戴好,便推他出门。慕屠苏依依不舍地看着白芷,似乎想与白芷协商让他留在屋内,白芷直接拿眼瞪他,开门把他推出去,“在门口稍等片刻。”
下一刻,紧闭的冰冷的紫檀木门对着慕屠苏。慕屠苏看着门发笑。他的芷儿对他愈加放得开了,这似乎是在完全的接受他了?如此想着,慕屠苏嘴角的弧度愈来愈弯,笑得有些傻气。
偏巧这一幕,被恭亲王瞧见了。他的眉头立即蹙了起来,对身边的随从低头说了些什么。随从吃惊地睁大眼,惶恐地看着恭亲王。恭亲王沉着脸说道:“去吧。”
“这样对世子是否太不公?”
恭亲王眼眸一冷,随从立即禁口,老实地退下去。恭亲王再看了看前方在门口老实等候的慕屠苏,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白芷穿一身深蓝色锦袍,长身玉立地走出来,一派风流倜傥。慕屠苏见白芷这模样,扑哧笑道:“你这是私会姑娘呢?穿得这么风骚。”
白芷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眉梢一挑,“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过如此。”
“哦?所谓的败是指……”慕屠苏戳了戳白芷的胸部。白芷受惊,跳离三丈尺,对慕屠苏怒瞪,“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一向不是君子,你自是明白不过了。”慕屠苏继而掐着白芷的脸,笑得颇为神采奕奕。白芷见他这般真性情,也便不再恼了,随着他傻笑。
如若这般过日子,不失一种幸福。
南诏大公主与平常女子不同,不喜闲逛京城,看风土人情,以游玩的方式,她喜观摩兵器,走访光辉王朝的镖局,还有……伶馆。南诏女作风大胆,已是人人皆知之事。但到异乡,还不忘走访伶馆,这未免有些过了。
而白芷好死不活,挑得正是南诏大公主打算去伶馆走访的一天。白芷知道后,抱着马儿脖子,不肯去。慕屠苏便道:“你确定不去?”
白芷点头。她为人大胆是事实,但光明正大去伶馆,她做不来。
这事,正常男子也不会想让自己的女人去,但慕屠苏心思诡异,偏想让白芷去。让她瞧瞧,那些随意能得到的男子不过尔尔,他这等货色可是可遇不可求……
加上他也甚想和白芷多呆一会儿,无论何地,只要她在他身边,即可。
于是,京城大街上出现这么一个风景。当朝慕大将军打抱着一位风骚了得的俊俏美男子上马车。
与南诏大公主相约的地方是京城第一酒楼。南诏大公主住不惯皇宫,直接住京城第一酒楼,十分大胆,不怕被人行刺。他们在门口碰面,当白芷下马车,抬头间,见到一身红装的南诏大公主,瞠目结舌。
竟是做军妓的那绿衣女子?她似乎也瞧见了白芷,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朝白芷微笑。白芷十分不自在,略有无措。
“公主,都收拾好了。”穿深绿色绣五彩茶花短卦短裙,身上的银器叮叮当当响的女子忽然跃入白芷的眼帘。是南诏皇宫侍女的典型装扮。
白芷登时眼眸睁大,惊恐地看着那个女子。
“玉玲,把东西放上马车吧。”
那女子点点头,抱着手里的包裹与白芷擦身而过,送上马车。自她身上扫过的一阵风中,白芷分明闻到了她久违的香味。这是她前世最爱的配香。薰草、艾叶以及同她同名的白芷调配而成的香。后因与南诏小公主的香气重叠,被南诏小公主委婉地勒令禁止佩戴这种香包了。如今,她早已换了香,简简单单地只有单一的秋兰香……
慕屠苏似乎对玉玲并无特殊的青眼,直接无视,而是去问南诏大公主,“公主所带何物?”
“银子。”
慕屠苏一怔,“带一包裹的银子?”
“以防万一之用。若瞧上了哪个伶人,直接赎身,方便点。”南诏公主不以为然地道。似乎,她常常干这种事?
慕屠苏到底是光辉王朝的子民,吃不消南诏大公主这般作风,讪讪而笑。
马车里坐着南诏大公主和她所谓的侍女。因男女有别,慕屠苏坐在马车外,当然还有以男装示人的白芷。只是外头虽没下雪,却是化雪期,天反而更冷些。白芷冻得脸颊发紫,与早上的红润剔透的小脸有着鲜明的对比。
慕屠苏瞧见白芷这般模样,忍不住心疼,把白芷搂入自己的怀里。白芷大惊,小声说道:“在外头,有人看呢。”
“怕什么?你是我女人。”慕屠苏颇为理直气壮。白芷为难地挣扎,“可我现在是男儿身,我……”白芷只是目光随意扫了□后,蓦然发现帘子正撩开一个小缝,里面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白芷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会错……前世的南诏小公主也这般看过她,平静的眼眸底下,却有暗涌在流动,隐蔽而又狠戾。白芷咬咬牙,紧紧握着拳头。
“芷儿……”慕屠苏见白芷不安又害怕的样子,颇为担心地看着白芷。白芷抬头凝视着正在担心自己的慕屠苏,心下忽然一片清明。
已不同前世,如今的慕屠苏爱着的是她,用如此关切的眼眸看着的也是她,她何必庸人自扰?
白芷失笑,像是放下一切般,靠在慕屠苏的怀里。慕屠苏对于白芷的投怀送抱颇为惊讶,而后享用地甜蜜微笑,搂着白芷,执子之手,以自己的体温为白芷保暖。
“不怕在外头了?”
“不怕,反正被瞧见的也是慕大将军当街抱着男子驾马车而去,且目的地是伶馆,遭人非议的也是慕大将军您……”
“……”慕屠苏有些胸闷。
白芷觉得他的手已经不够暖和自己了,十分自觉的把手钻进他的衣袖里,一寸又一寸地钻,接收到的暖意愈来愈热。而慕屠苏仿佛自己的袖子里钻进了一块冰块,冷得倒吸一口气。
白芷见他这样还任由着她,心情颇为好。
这一世的慕屠苏,爱着的,宠着的,是她。她没什么好怕的。
60.
京城名媛贵族最多,各色消遣场合也拔地而起,伶馆只是其中之一。但因光辉王朝女子多数奉行“女子三从四德”,伶馆大多不能光明正大开设。为此,南诏大公主十分不喜。
当南诏大公主下马车屹立在一间极为萧瑟的大门前,爽直的大公主便道:“你们这里不盛行伶人吗?生意如此惨淡。”
慕屠苏笑道:“我朝民风问题。”
南诏大公主冷哼一声,扫了下白芷,颇为认同,“难怪这里的女子一副呆相。”
白芷反唇相讥,“也是,南诏女子因无这等民风,极为不受拘束,与相公和离极为寻常。”
南诏大公主眉毛一挑,不是生气,反而对白芷略有兴趣,“哦,看来你挺了解我们南诏嘛?”
白芷看了看南诏大公主身侧的侍女玉玲,颇为语重心长地道:“我是苏城人,南诏大公主与小公主的传说,传到我们那儿不足为奇。”
玉玲面不改色地看着白芷,脸上并未流入出其他特别的表情。倒是南诏大公主,忽然笑了,侧脸对慕屠苏说道:“当初你选我服侍,原以为我会顺便有个露水之缘,你却一个晚上喝闷酒,看也不看我,为的就是她吧?“南诏大公主指着白芷,十分直白。
慕屠苏扯过白芷,大方地牵着白芷的手,脸上笑得极为淡然,“所以还请大公主打消原先的念头。”
一旁的玉玲忽然插嘴,“大将军喜欢男人?”
白芷差点失笑,她的情敌居然还未看出她是女子吗?南诏大公主似乎并不想由自己揭穿,而是直接把玉玲丢在白芷身上。由于太突然,白芷与玉玲皆未反应过来。
不过慕屠苏却眼明手快,牵着白芷的手一拉,自己旋身一转,把白芷抱个满怀,玉玲本是摔到白芷的身上,却因无人只好与地面接触,摔倒在地,十分狼狈。
南诏大公主见着,先是一怔,目光深邃,失声笑了起来。玉玲咬咬牙,抬头看得不是白芷而是慕屠苏,眼中含泪,有道不尽的委屈。
慕屠苏直接无视了她,而是对性格乖张的南诏大公主道:“大公主,伶馆还去吗?”
大公主制住不笑,“自然。”拿眼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玉玲,“委屈给谁看?”
玉玲吸吸鼻子,站了起来,又恢复常态,冷面地随着南诏大公主进了伶馆。白芷看着玉玲的背影,觉得奇怪,南诏大公主怎么这么对自己的妹妹?
慕屠苏掐了掐白芷的嫩脸,“待会儿你眼睛可别看直了。”
白芷不以为然,“极有可能。”
慕屠苏掐白芷嫩脸的力度又大了些。白芷直叫疼求饶,慕屠苏叹了口气,“你这人,非弄疼了你,你才知道悔改。”
白芷的性格便是这样。白芷也不否认,被慕屠苏拖着进了伶馆。
招呼他们的是一位留着胡渣,衣衫不整的男人。白芷为此颇为惊讶,见惯大风大浪的慕屠苏也为此类型“老鸨”捏了一把汗。
更为惊讶的是南诏大公主的反应,直接问:“漠北人士?”漠北于光辉王朝之西北边,南诏之上,是个地广人稀,少雨多旱灾的贫瘠之地。南诏大公主的傻子驸马便是漠北打败仗,无奈贡献的太子。原先这太子不傻,因途中遭遇不测,才变傻了。
那老鸨先是一怔,颔首。南诏大公主点头,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玉玲把包袱放在南诏公主身边的桌子上。南诏大公主直接道:“你们这儿怎么不点熏香?漠北的伶馆可都是盛行这些。怕我不买账?”
老鸨有些不自在,“在这儿没有这个习惯,客官若是喜欢,我便去点上。你喜欢什么熏香?”
“那便点上白芷吧。”南诏大公主的侍女玉玲把眼神往白芷这边瞄。
白芷作为熏香,还是头一遭听说,可老鸨却习以为常地转身去屋里了,并不以为异。慕屠苏却为之动容地看着玉玲,“你怎知我最爱的名讳?”
最爱……白芷一听,哭笑不得。
玉玲却脸色刷白,“将军大人的事,京城传遍了。以娶妻的仪式纳了白家大小姐。”她抓的重点——白芷是慕屠苏的妾。慕屠苏却答:“恐怕京城还未传出,我除了白家大小姐,其他人不会再染指。”
白芷在旁,十分尴尬。慕屠苏在外较为含蓄,如此露骨之话,且针对玉玲,让她摸不着头脑。莫不是玉玲对慕屠苏做了什么?
玉玲咬咬牙,不再回。倒是南诏大公主,闲闲地看他们两人“针锋相对”,无所谓的做起和事老,“行了,合不来一拍两散,何必这么绵里藏针。”
慕屠苏转头对南诏大公主道:“大公主多虑了,我与她并未不合。”
“行了,你看不上我家的玉玲,这总行了吧?”南诏大公主说话十分直白,玉玲略有挂不住。还好老鸨及时拿一小金炉从里屋走了出来,金炉上面升着袅袅白烟,白芷乍一闻,皱了皱眉,怎不似白芷的味道。虽只是略知草药,但是不是,还是能判断的。这香味并不像白芷。
“白芷单独燃烧味道不佳,我加了百叶和秋兰还有一些香料。”老鸨似乎看出白芷的神情,解释起这香味。如此白芷便无话可说了。
南诏大公主直接对老鸨道:“伶人呢?”
“客官这边请……”老鸨伸出手臂,指着神秘的里屋。南诏大公主对此神秘不以为异,拍怕玉玲的肩膀,“玉玲,你找的伶馆委实神秘了些。”
玉玲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
白芷看着两人的交流,心生疑惑。两人看似关系并不好,但南诏大公主为何要带她过来,还假扮自己的侍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白芷毫无头绪。这已然与前世截然不同。前世玉玲是慕屠苏带来的,两人早已相亲相爱了。不过如今看来,慕屠苏似乎对玉玲颇为无好感可言。正好与前世相反?
南诏大公主进去后,白芷只是偶尔一瞥,却见那老鸨眸光一亮,面带诡异的微笑,慢慢的关上了里屋的大门。白芷浑身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莫不是有阴谋。白芷拉着慕屠苏,不安地道:“我方才看见老鸨面色有异,这个伶管不安全。”
慕屠苏蹙眉。
“这伶馆是我找的。”玉玲站在那儿,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慕屠苏冷笑,“而后?”
“你猜。”玉玲走至香炉旁,以手往袅袅上升的白烟那儿扑拂了几下,略有陶醉地闻着香炉的香味。这是南诏小公主惯有的表现,一直露出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表情,做着与之无关紧要的事情。
白芷这事觉得头晕。而慕屠苏也皱了皱眉,捏了捏自己的额角,闭着眼又猛地睁开眼,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熏香在漠北叫蒙汗药,在我们南诏叫睡。在你们这儿类似于迷药?不过药效极为奇特,不是简简单单晕水过去那么简单。”
白芷忽而感觉自己四肢无力,头脑发胀,似有万之蚂蚁蚀心。她捂着胸口自椅子上摔了下来。
“芷儿……”慕屠苏想去扶起,方一站立,双脚无力,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之上。慕屠苏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玉玲,“这是南诏大公主设的圈套。”
“不,她也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玉玲眼眸淡然,“她自有她的去处,你无需担心,怎么说她也是我同胞姐姐,虽冷血无情又没心没肺,但我不会加害于她而且在里头恭候多时的姐夫也不允许我这么做。至于你……”玉玲看着慕屠苏,再看看白芷,“还有慕屠苏大将军的最爱……”白芷感受到她眸中的冰冷。
“你是南诏小公主?”慕屠苏深深蹙着眉。
玉玲走至慕屠苏的身边,以手去抚摸慕屠苏的脸,慕屠苏恶狠狠地瞪着她,别过脸。玉玲却笑了,“我们南诏女子以美为大,最爱面相好的男子。我喜欢跟着姐姐,因为姐夫好看,可惜姐夫是个傻子,被姐姐开苞以后只愿意和姐姐亲近。我一直盼着,能遇见一个让我再次心动的男人,大将军,你美的出奇,你知道吗?”
慕屠苏并不给她好脸色看。玉玲不急,默默地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药效完全发挥出来。
跌坐在一旁的白芷虽只能瞧见玉玲的背影,却能想象得到,她脸色此时得意的表情。白芷竟想不到她心中永远不可超越的女子竟是如此下作之人。她不够完美,眼前背对着她的女子,在她心中以攀登不了的目标一直伫立了,如今这种信念溃不成军。
白芷用尽所剩下的力气冷笑起来,“凭你能得到苏苏的爱?我不信。”
她坚决不信,前世的慕屠苏会那般疯狂的爱上这样的女人,她死都不信。
玉玲踢了她一脚,狠狠地踢在她的大腿上,“那我便让你瞧瞧奇迹的出现。”
白芷的眼皮越来越下塌,在她努力地去保持最后的清醒之时,她瞧见了南诏小公主身后的里屋门开了,走出一人影,身形高大,神似……恭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