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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是你 正文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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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沂的生日在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跟他展露在人前的性格很像,所以人们常说与他交谈如沐春风。

    赵南星倒是对此没什么体会。

    往年沈沂的生日,她只是简单地发条信息便算结束。

    礼物也是周淑提点,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念叨,她会在休息时买条领带或是买袖扣寄过去,都是些浮于表面的礼物。

    今年倒是没准备。

    赵南星是个不太喜欢过生日的人,更不喜欢与人交换礼物。

    挑选礼物是件麻烦事,而她向来怕麻烦。

    沈沂身上的冷气被室内的温度消解,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问:“今年是什么礼物?”

    赵南星:“……”

    “没准备?”沈沂又问。

    赵南星也没撒谎:“是。”

    说完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两天沈沂陪着她忙前忙后,好多事情都是沈沂帮忙敲定的。

    出于愧疚,赵南星问:“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行?”沈沂一点都没客气。

    赵南星微顿:“力所能及之内。”

    沈沂站在那儿沉思片刻,随后忽地凑近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今晚睡个好觉。”沈沂说:“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

    —

    时间太晚,沈沂留宿在了客房。

    赵南星匆忙洗漱了一把,回到卧室里才有空整理自己的情绪。

    老太太过世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对于这件事她早有预料,谈不上悲伤和难过。

    只是心脏有种钝痛感。

    尤其是看见那样的赵德昌时,就连小姑都说赵德昌像是变了个人。

    可只有赵南星清楚,赵德昌从未变过,不过是以前遮掩得好罢了。

    她把老太太生前给她留的存折拿出来,铺展放在枕头边。

    悄无声息地哭了一场,算是真正与老太太告别。

    此后,再无怨无恨。

    也是从这天,她真的明白他们不值得。

    赵德昌不值得,老太太也不值得,他们的肯定和期许并不值得赵南星努力和拼命。

    赵南星当下最该做的,是让自己欣喜,让自己愉快。

    —

    睡前哭过,翌日一早醒来眼睛都有些肿。

    不过赵南星起来后在家里走了一圈,发现沈沂已经离开,除了餐桌上还微热的早饭外,其余各处都看不出他存在过的痕迹。

    赵南星整理好心情,继续去忙老太太葬礼的相关事宜。

    一天忙碌之后,她终于有了闲暇,便给沈沂发消息:【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沈沂生日,她总归是要有个表示。

    况且,她也想把话说开了。

    如果没出老太太这件事,她跟沈沂应当已经是说开的状态。

    赵南星讨厌钓着人,也讨厌别人钓着她。

    沈沂那天说,因为害怕自己受伤,所以反手就将刀刃对准别人。

    这就是赵南星。

    他概括的字字珠玑。

    赵南星那天坐在老太太床前,老太太一边说,她的脑子很乱。

    沈沂的话和老太太的话叠在一起都进了她脑袋里。

    沈沂常去看望老太太,所以老太太记得他。

    他好像知道她的每一个弱点。

    赵南星不想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可没想到,沈沂回复:【晚上要在家里吃。】

    这倒是在赵南星意料之外。

    往年他生日都不回来云京,自然谈不上跟谁过,还记得他们第一年结婚没多久是沈沂的生日,似乎只有他母亲还记得他的生日,其余人连问候都没多一句。

    离个婚倒是把他的亲情修复好了?

    赵南星虽有疑问,但也没说什么,只回:【好。】

    又觉得回复太单薄:【那明天再吃。】

    孰料她消息刚发出来,沈沂的消息就又弹出来一条:【九点多那会儿应该可以一起散步。】

    赵南星:【?】

    沈沂:【那时候应该跟他们吵完了。】

    赵南星:【……?】

    赵南星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吵?是她理解的那个吵架吗?

    为什么知道要吵还回去?还是挑自己生日这天?

    沈沂却没回复她的问号,只发了个很萌的表情[等我.jpg]。

    赵南星阖上手机,原本想说服自己给对方空间。

    毕竟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但越想越觉得难受,隔了会儿又打开手机给他发:【不要挑在生日这天吵。】

    沈沂:【嗯?】

    赵南星:【你会难受。】

    她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虽然沈沂面上从来不在意,一回他家就是剑拔弩张,氛围紧张,但赵南星见过那个成天望着云京方向的沈沂,也见过那个在生日当天没等来父母祝福的沈沂。

    赵南星从不相信他不在意。

    沈沂那端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许久,似乎是写了删,删了写。

    最后发来五个字:【你在关心我?】

    赵南星下意识打出来的是:【没有。】

    但这两个字在对话框里存在了一秒又被她删掉,换成了:【是。】

    赵南星决定让自己愉快的第一个改变就是——说实话。

    将自己的弱点露出来也没关系,哪怕再受一次伤也没关系。

    她只做她认为好的,一切以她的快乐为出发点。

    做出改变是很令人心惊胆战的一件事,所以赵南星在发完这个字的时候,无名指和中指悬在屏幕上还有些颤。

    沈沂那边发来的是条十秒的语音。

    赵南星待在外边,还有点儿吵,只是她擅长自动给耳朵降噪。

    此刻先放了一边沈沂的语音消息,听不太清。

    于是她拿到耳边重新播放。

    沈沂似是刚睡醒,说话时带着几分哑,显得慵懒又有磁性,“有你这句话我今天就不会难受。”

    只是今天。

    以往的每一次吵架,他都很难受。

    赵南星揉了揉耳朵,有些热。

    而他的语音还在持续播放:“关心得很好,下次继续。”

    言辞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赵南星。”

    “好想你啊。”沈沂的尾音往下沉,将眷恋和沉溺都囊括其中。

    赵南星捏捏耳垂,随后拿着手机摁下录音键:“那晚上见。”

    —

    “有什么好消息?”程阙把小鱼缸放在桌上,“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沈沂摁灭手机,随意瞟了他一眼:“有这么夸张?”

    “要不要给你拍下来看看?”程阙将两条腿搭在茶几上,“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错觉。”沈沂说。

    沈沂看向桌上的鱼,长得很好看,“做什么的?”

    “生日礼物。”程阙说:“今早去逛花鸟市场买的,新鲜鱼。”

    “……”

    沈沂眉头微皱:“你这礼物倒是越来越敷衍。”

    “别看个头不大。”程阙辩驳:“一条好几百呢。”

    “又不能吃。”沈沂轻嗤。

    程阙:“?”

    “你怎么一点儿浪漫细胞都没有?”程阙说:“我这是宠物,不是食物。”

    “行吧。”沈沂拎起小鱼缸,里边四条鱼活蹦乱跳的,很有活力,“我努力养活。”

    “这鱼寿命很长,而且特别好养,你要是把这都养死……”程阙看向他,意味深长地说:“那你也不用活了。”

    沈沂:“这可不由我控制。”

    时间不早,沈沂收了手机,从桌上捞起车钥匙,“还有其他事没?没有我走了。”

    “晚上不一起吃饭啊?”程阙说:“好多哥们儿今晚都来我这给你攒局过生日,你走了干嘛?”

    “回家过。”沈沂说。

    程阙:“哪个家?跟前妻那个?”

    沈沂:“……”

    可真会聊天。

    沈沂轻飘飘地说:“也可能是明天的女朋友。你呢?还单着?”

    程阙:“……”

    您可闭嘴吧!

    沈沂一句话扎到了程阙的心窝子里,他点了支烟,又递给沈沂一支,沈沂摆手没要。

    程阙:“……戒了?”

    “最近没什么烦心事。”沈沂说:“不是很想抽。”

    程阙微顿:“你这爱情的力量也太强大了吧?”

    “你难道跟商未晚在一块,给她抽二手烟?”沈沂挑眉。

    程阙一怔:“我没跟她……靠。我哪儿敢啊。”

    否认到一半,程阙也否认不下去,无奈叹口气:“这女人心真狠。”

    “你不给她吸二手烟,给我吸?”沈沂啧了声:“人心不古。”

    程阙:“?”

    程阙一个抱枕扔过去,沈沂完美避开。

    倒是找回了点上学时候互怼的乐趣,而程阙烦躁地摸了把头发:“你走吧。”

    沈沂勾唇,似是嘲讽:“祝你顺利。”

    程阙:“……”

    妈的,知道你爱情顺利了!

    不过沈沂在临出门前提醒了句:“商未晚可是从小地方,孤身一人杀到现在位置的。如果她心不狠,能力不高,她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程阙皱眉:“什么意思?”

    “如果当初她跟你身边那些女孩一样的话,你还会看上她吗?”沈沂问。

    程阙深思,“所以呢?”

    “既然你选的是那个心狠的人,后果就自己受着。”沈沂说:“过来人的经验。”

    程阙感觉心口又被插了一刀,“问题是难受啊。”

    沈沂轻笑着说了四个字:“甘之如饴。”

    程阙:“……”

    靠!这个恋爱脑!

    但他说得好像也对。

    —

    沈沂拎着小鱼缸回家的时候,舒静正在厨房里做晚饭,沈崇明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家里的帮佣大多也聚在厨房里给舒静打下手。

    见他回来,沈崇明瞟了眼,看见他的发色后一怔,评价了句:“不三不四。”

    他前几天去国外出差,还没跟沈沂碰过面。

    沈沂没反应,而是将小鱼缸放到柜子上,喂了几口鱼食。

    沈崇明见他没回,便又说了句:“玩物丧志。”

    沈沂这才望过去,跟他目光对上,声音淡淡道:“要是不想让我玩物丧志的话也很简单。”

    沈崇明皱着眉,“什么?”

    沈沂:“我想进公司。”

    沈清溪刚好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顿住脚步。

    沈崇明没想到沈沂会提出这种要求,反问道:“你要什么职位?”

    “跟我专业贴合的就法务。”沈沂理所当然地提出要求:“或者总经理。看你心情。”

    楼梯口的沈清溪闻言绷紧了脸,掌心狠狠地捏紧栏杆,手背上青筋爆起。

    只听沈沂说:“当律师有点累了,想回来继承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