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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 正文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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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忱的手像触电一般缩回来。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和她手一起被勾出来的还有孤零零的钥匙。

    言忱立马弯腰去捡,离沈渊远远的。

    他手里抱着东西,看她神色慌乱,没再逗她。

    之后两人一起下楼,沈渊来回搬东西,言忱倒再没上去。

    她的态度也很明确——装不知道。

    而且有意跟沈渊隔开了距离。

    等到东西都搬完,两人一起上了楼,因为沈渊租的那边还没收拾好,两人只能先去言忱家。

    以往沈渊也来过,但这是第一次只有两个人在。

    言忱的吉他就放在阳台,客厅里干净整洁,只茶几上放着几包薯片,沈渊看过去时,言忱忙解释道:“都是傅意雪的。”

    沈渊慢悠悠地回:“哦。”

    言忱;“……”

    阴阳怪气。

    两人独处怎么都透露着尴尬。

    言忱去冰箱给他拿了瓶水递过去,指尖相抵,她立马缩回去,结果就见沈渊一边拧瓶盖一边看着她笑,那笑略带玩味,不知怎地,言忱脑海里就冒出他那一句——亲都亲了,还怕摸一下?

    不得不说,有够流氓的。

    但在酒吧待久了,比这话更流氓的她也听过,只是都没他刚刚说的那句杀伤力大。

    “言忱?”沈渊仰起头喝了口水,咕嘟一下咽进去,他眼含笑意轻飘飘地喊他她名字。

    言忱下意识应答:“嗯?”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沈渊把瓶盖拧紧,慵懒声线此刻听起来格外轻佻,“又没谁会嘲笑你。”

    言忱:“……”

    忽然感觉家里很热,言忱别过脸闭上眼,轻吐了口气,第一次感觉被他挤兑到毫无还手之力。

    主要是一想回答,脑子里就自动蹦出他刚才的话。

    那天喝多了一冲动,亲的她站不住理。

    “言忱。”沈渊又低声喊她,这次言忱却没应。

    寂静了几秒后,沈渊轻笑,“你现在可真容易害羞啊。”

    言忱:“……我没有。”

    她说话时语气硬邦邦的,也没回头。

    沈渊却猝不及防靠近她,声音很低,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那你怎么耳朵红了?颜色比你今天的口红还红。”

    言忱:“……”

    真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可真一线也不留了啊。

    她走了几步,想离他远点,但他轻飘飘地说:“你喜欢看我能理解,毕竟你那会儿就喜欢腹肌。”

    言忱:“……”

    “那会儿想看还没有,现在有了。”沈渊顿了顿,“想看就直说,喜欢我也很正常,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言忱:“……”

    这人,要不要这么过分啊?

    得寸进尺了。

    “言忱。”沈渊又喊她,“那天晚上的事儿还记得吗?”

    来了来了。

    他来算账了。

    言忱脸热得像被蒸熟的小龙虾,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记得。”

    “那没事。”沈渊说:“我记得。”

    “你那天晚上……”

    沈渊话说了一半,言忱直接面无表情疾走几步回了房间。

    砰地一声,房门被紧紧关上,两秒后,她直接落了锁。

    沈渊:“……”

    呵,就这?

    比起那时来胆子小多了啊。

    那会儿她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怎么,反正向来只有沈渊被她弄到脸红的份,她从来都是奸计得逞趴在桌子上笑的那个。

    她也不怕听荤段子,甚至还给沈渊讲。

    沈渊说她在玩火,她说有本事来,沈渊常常对她无语又无奈。

    而言忱跑回房间以后靠在门上,侧过耳朵听客厅里的动静,只听见咕嘟的喝水声,等了许久,她心跳才降下去。

    随后她直接往大床上一躺,闭上眼都是沈渊的脸。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不,没有那天晚上。

    没发生过。

    言忱摁了摁太阳穴,真伤脑啊。

    命运总喜欢给她出这种进退两难的题。

    中午饭是言忱点的外卖,在他们收拾家的时候,她点了五个菜一个汤,然后一起在她家客厅里吃的。

    饭间属傅意川话多,宋长遥偶尔附和两句,沈渊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言忱身上,言忱感觉自己身上有针,坐立难安。

    这大概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下场。

    不过还好,吃完饭他们就去收拾家了,言忱说要帮忙,傅意川直接拒绝,让她去忙。

    言忱也就没客气,她关了门继续拿起吉他坐在阳台上弹奏,但今天心乱了,怎么弹都静不下来,干脆放下。

    正好陆斯越给她发消息约时间:【什么时候回?】

    言忱想了想:【明天吧。】

    陆斯越:【各买各的?】

    言忱:【都可以。】

    陆斯越:【那我一起买,身份证号发我。】

    言忱:【……】

    她早已习惯陆斯越不按套路出牌的方式了,这会儿麻利地把身份证号发过去让他订回南宜的机票。

    陆平风和唐宛如的生日挨得很近,一个6月底,一个7月初,回去以后刚好给两个人一起过生日。

    五分钟后,陆斯越把航班信息发过来:【明早6点,我去接你?】

    言忱:【我打车去机场吧。】

    陆斯越:【正好顺路,过去把你捎上。】

    言忱:【好吧。】

    跟陆斯越聊完以后她就收拾行李,东西很少,连行李箱的一半都没填满。

    不过借由着忙碌平复了心境。

    收拾完以后,口琴还孤零零地躺在衣柜里,言忱把她拿出来,随意地吹,没什么旋律。

    >>>

    “是不是言忱姐在吹口琴啊?”因着要收拾东西,傅意川家的门开着,所以能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不过听不真切,只能依稀听出来是口琴声。

    向来这层这个点吹乐器的人也只有言忱了。

    “应该吧。”宋长遥说。

    傅意川把专业书都放在客厅,转了话题,“遥遥你真不来和我们一起住?”

    “到时候再说吧。”宋长遥低头帮他放书,“我爸应该不同意。”

    “你都这么大了你爸还管你这事儿?”

    宋长遥小声应道:“嗯。”

    傅意川也不好说什么,“那到时候联系,你想住随时过来,还有一个房间。”

    “好。”

    收拾家时沈渊全程沉默,他在默默听隔壁的口琴声,发现听不出来什么。

    只是傅意川忽然喊他,“沈哥,你口琴。”

    “嗯?”沈渊回头。

    “怎么在这箱子书里?”傅意川说:“我以为没东西,差点把这箱子扔了。”

    沈渊:“……”

    沈渊的口琴平常都在衣柜里放着,很少往出拿。

    这次收拾东西不光他和傅意川,宋长遥也把自己的东西整理着往家带,几个人混在一块肯定是弄乱了。

    他走过去拿,只听傅意川说:“哥,这口琴上有个忱字哎。”

    沈渊一把夺过,没有回答。

    “是言忱姐吗?”傅意川却来了兴趣,“这是不是你和言忱姐的定情信物?”

    沈渊:“……不是。”

    这撑死了算他给言忱的和好礼物。

    那会儿他俩第一次吵架,忘记是因为什么,反正等意识到的时候话题已经偏离了最初方向,言忱盯着他说:“你不就想让我消失么?那我不出现在你眼前好了。”

    沈渊想说我没那个意思,结果一开口就变成了,“好。”

    年少时情绪激动,又爱面子,争吵起来谁也不低头、不认输。

    就因为那个“好”字,言忱三天没来上课。

    沈渊有天放学路过一家乐器店,一眼就看中了那对口琴,于是他在老板的指导下,一个刻了“沈”,一个刻了“忱”,老板笑着打趣说这两个字可真像,有缘分。

    后来他给言忱送的时候,言忱还不理他。

    低头的话也没说几句,他就坐在废弃天台上给她吹了首歌,是她自己作曲的一首,她忽然就笑了,“勉强原谅你。”

    于是他们分别收起了带有对方名字的口琴。

    又是回忆袭来。

    沈渊低头整理东西,只听傅意川问:“沈哥,你那会儿是不是特别爱言忱姐啊?”

    “嗯?”

    “你开店时有言忱姐的名字,还一直没谈恋爱,对你们的信物那么珍视,这不是爱是什么?”

    沈渊:“……”

    他沉默不语。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低沉下去,傅意川仍不解地问:“言忱姐也爱你,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沈渊低敛着眉眼,良久才说:“有时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

    “那难道要不爱的人在一起吗?”

    沈渊摇头:“不是。”

    他和言忱的情况特殊。

    就像他知道言忱还爱他,他也放不下言忱。

    可是他们中间横亘的那些事不解决,永远没办法好好在一起。

    情侣之间全是秘密和雷区,这段感情无异于建立在废墟之上的房子,永远岌岌可危,说不准哪天就会轰然倒塌,成为下一堆废墟。

    “你们也太复杂了。”傅意川感叹道:“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呗,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沈渊忽地长叹一口气,他无奈苦笑,“我也想啊。”

    关键是言忱她一直逃避。

    现在好了,直接躲着他。

    “那你就加把劲儿。”傅意川拍拍他肩膀,“等你请吃饭!”

    “……”

    沈渊搬完家以后就去了李淼的酒吧,宋长遥和傅意川还有东西要收拾就回了学校。

    他坐在李淼酒吧喝了几杯酒,李淼才姗姗来迟。

    “搬完家了?”李淼问。

    “嗯。”

    两人坐在吧台前,光沈渊的身影就吸引了不少女生侧目,也有人跃跃欲试想过来要联系方式。

    甚至还有女人晃着酒杯到他面前抛个媚眼,“帅哥,一夜?”

    沈渊面无表情:“不约。”

    李淼吹了声长口哨,“沈哥你可以啊。”

    沈渊斜睨他一眼,没多废话直奔主题,“当初言忱的事,你能查到吗?”

    “什么事?”李淼一脸懵。

    “还能是什么?”沈渊抿唇,“就她家里那些事。”

    李淼皱眉,“哥,你还没放弃啊。都跟你说多少次了,这女人有毒,你就别沾染,换个人喜欢不行吗?”

    沈渊直接起身要走,李淼立马拉住他,“很难查。”

    “有多难?”

    李淼:“……”

    果然,这人就是贼心不死。

    不过好歹一起长大的,他也知道这人的性子,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初去查我们都只能查到皮毛。”李淼说:“更别说现在隔了这么多年,我们还能查到什么?翻来覆去不就那点儿吗?”

    “她明明就能说清楚的,但直接离开北望,还不跟你联系。”李淼嗤道:“不就是要抛了你么?你就不该对她抱有期望。”

    沈渊:“……”

    “当年的事肯定另有隐情。”沈渊说:“她爸不过借了五万块钱高利贷,那会儿她有这个钱,所以没必要为了这事儿跑掉。”

    “那命案呢?”

    沈渊瞟他一眼,“警方的调查结果你还有异议?”

    那眼神危险到只要李淼点头说有,他就立马把李淼暗杀掉一样。

    李淼缩了缩脖子,“没有。”

    这点儿事他们翻来覆去讲过好多次,李淼为此还去看了许多推理小说,剧情没记住多少,倒是导致那段时间上街,看谁都像杀人犯。

    “你直接问她,她说就还能发展一下,她不说你就放弃了呗。”李淼耸了耸肩,“这点儿信任都没有,那就别为难自己。”

    沈渊:“……”

    他坐在吧台喝了好几杯,跟李淼也再谈不出什么。

    最后李淼无奈,“我去帮你再查查。”

    沈渊点头,“好。”

    >>>

    言忱早上五点就醒了,因为和陆斯越约了六点,她起来需要洗漱吃饭。

    坐飞机前如果不吃东西,她会晕机。

    她起来时远处天光已经蒙蒙亮,客厅里静谧无声,傅意雪和岑星还睡着。

    昨晚她跟众人都打了招呼,和酒吧老板说了一声,请了三天假,跟傅意雪和岑星说要回趟家,傅意雪让她记得带南宜的糕点。

    她的厨艺很差,就牛奶和面包将就着吃了点儿,压压饥,这样胃里没那么难受,上飞机以后不至于想吐。

    收拾好以后又等了五分钟她才出门,结果手机微震。

    陆斯越:【我快到了。】

    言忱:【马上。】

    她拎着行李箱出门,摁电梯下楼,结果在楼下碰到了行色匆匆的沈渊,还有他身旁的李淼。

    李淼走路快,但还能一边走一边说,“你至于这么着急吗?我的天呐,这就住一起了?你跟言忱暗度陈仓的也有点快了吧?哥,你听我一句劝,咱们节奏慢一点,别到时候又让人给你甩了,你哭都没地儿哭。”

    “虽然你是男生,身体上受不了什么委屈,但你在她这儿肯定讨不了……”李淼的话在快要撞上言忱时戛然而止,甚至战术性后退了一步。

    “早上好。”言忱淡声和两人打招呼。

    李淼有点尴尬,讪讪地摸了下鼻头,“早上好。”

    沈渊看到她拎着的行李箱,而他们身后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缓缓停下,并且很张扬地摁了下喇叭。

    急促又短暂的一声“哔——”让众人齐刷刷回头。

    陆斯越摁下车窗,目光刚好和沈渊对上。

    沈渊眉头微皱,“陆老师。”

    “沈同学啊。”陆斯越开门下车,一边走一边笑道:“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沈渊回答。

    陆斯越:“哦。”

    他应完以后直接拎起了言忱的行李箱,“走吧。”

    言忱恍惚两秒才应道:“哦”

    “老师今天还有事就不聊了。”陆斯越温声说:“你忙。”

    沈渊没说话,目光在两人中间打转。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言忱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阿忱。”陆斯越走到车前,把她行李箱塞进后备箱,见言忱还没动,于是带着几分宠溺喊道:“走吧,马上来不及了。”

    言忱回头应:“知道了。”

    她没再看沈渊,疾步往外走,但走了两步就被沈渊拽住袖子。

    他修长的手指刚好能越过袖子落在她的掌侧,肌肤相抵。

    几秒后,他认真又严肃地问:“这次你去哪儿?”

    作者有话说:

    这大概算一章过渡~

    快要在一起了惹~

    下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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