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不好意思，丢人了
“好了吗”
“没呢。”周可对着大开的车门咔嚓好几张照片，眼里跃动着揶揄，“裴纪航，明天你会感谢我记录下这一刻的。”
裴纪航上半身悬空，要不是靠着腿长，估计整个人都要挂在门上了。
周可各个角度都来了好几张，才动手把他从车窗里拔出来。
也幸亏她有定期健身的习惯，不然就他这个头，够呛。
裴纪航紧紧握着她的手，整个人都没力，半瘫在他身上，看起来不像是喝醉了，像是残疾了。
周可难得的宽容，任由他去。
“不行，我好晕。”裴纪航说着，埋头往她身上靠。
“你别来这一套。”周可推他的肩膀，“喝酒害人，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裴纪航把眼睛一横，强调：“他骂你。”
“骂我什么了”
他蹙眉思索半天，认真回答：“忘记了。”
周可哭笑不得。她扶着他边往电梯外走边问：“你家门锁密码多少”
“记不清了。”
“扯淡呢。”
“你收留我吧。”
“你想得美。”
裴纪航抿了抿唇，有些不开心：“你怎么老说我想得美。”
“因为本来就是啊。”
“我才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重复着无聊又没有杀伤力的反驳，格外幼稚。
“姐姐。”裴纪航冷不丁的一句结束了“战争”。
“干嘛”周可挑眉，“认输啊”
她挥手扫亮密码锁，一语双关道，“输吧。”
裴纪航没有动作。他看着她的眼睛，问：“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岳律师”
“谁跟你说什么了”周可敏锐地问。
“我猜的。你喜不喜欢他”
“不喜欢。”周可白了他一眼，"你这什么狗屁问题”
“那我换个问法。”裴纪航继续慢吞吞地说，“你喜欢过岳律师吗”
周可语气颇有些无奈：“你喝醉了就这么爱刨根问底吗”
他垂下眼脸，蹭了蹭她的肩膀：“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裴纪航低着头，默不作声。
周可实在没办法装什么都不知情了，直接了当地说：“裴纪航，谁才说的都过去了这就是你过去了的态度”
“我不想过去，是你非不肯继续的。”裴纪航说，“不是我。”
“那你也不能说瞎话骗人。”
“那我能怎么办”他垂下眼眸，颇平静地陈述着事实，“你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让我怎么办”
周可一时语塞。他却似乎是找到了出口，近乎发泄地喃喃着：“我喜欢你有错吗我想跟你在一起有错吗”
她并不意外裴纪航的想法，只是意外他会如此毫无准备地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吐露，这在她看来简直荒谬。
感情中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从不会主动出击。在她最喜欢岳行的时候，也没有过。
她始终认为把风险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才是最明智的。
在对方明确表示拒绝的情况下，还这么草率往前进，难道不是一种愚蠢吗
周可无法理解。
同样的，她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说明自己一路狂飙的心跳。
她强行镇定下来，反问：“那我不想恋爱有错吗”
裴纪航沉默半晌，摇摇头。
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密码。”周可声音有些冷。
裴纪航不说话。
她上手胡乱按了几个数字，滴滴报错声响起，耐心也被磨得精光。
周可没好气道：“你到底回不回家的〞
裴纪航还是不说话。
“你到底想干嘛”周可提高了音量。
话音刚落，门后便传来开锁声，没等她惊诧，就忽然被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裴纪航紧紧扣着她的肩膀。
一直压抑着皂味陡然释放，将她一层层包裹着，仿佛一个天然的壳。
“我想让你喜欢我。”他声音微哑，带着丝恳求，“姐姐，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点行吗就这么一点点，好不好〞
周可心跳得巨快，不仅仅是因为他此刻的哀求，更是因为那扇锁死的密码门大开着，露出里面五六个表情各异的男女老少。
很明显，这架势绝不可能是小偷团伙作案。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这蠢货忘记他家里有人了。
“裴纪航你……”周可艰难地推着他的肩膀。
“姐姐，求求你了。”裴纪航却以为这是拒绝，抱得更加紧，“我会比岳行更好的。他不敢说喜欢你，可是我敢。”
他擡起头，钳住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带着种侵略性，嘴里急切地重复着，好像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说服她：“你喜欢我吧，只是喜欢就好了……”
男人的气息不容置喙地压下来，去吻她。
“欸欸欸!”
见状，门里的几个人一股脑都冲了出来，拽腿的拽腿，捂嘴的捂嘴，总算将裴纪航拉起来，阻止了他酒后耍流氓的行为。
“那什么，我是他妈。”年纪最大的中年女人站在最前面，脸上是十足的歉意，连连道，“不好意思啊，姑娘，丢人了丢人了。”
周可：……
明明是她更丢人吧……
“没事。”她连笑容都挤不出来，僵硬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吧。”
“不、不用了。”周可指了指另一边，“我就住隔壁。”
她将滑到臂弯的包捞回肩膀，语气镇定：“那什么，我走了，阿姨，再见。”
周可跟男人推来推去这么多年，还没有一次闹到过父母跟前的。她生怕被留下来问东问西，脚底抹油，一溜烟就关上了门。
隔壁也很快关了门。周可靠在门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闹哄哄的声音从阳台传过来，她没忍住，往边上走，偷偷听着动静。
“要死了你!喝点儿酒在外边儿耍流氓。”裴母怒气止不住，“废物点心!”
裴纪航：“姐姐。”
男声说：“婶婶你别气了，他这也不是故意的。”
另一道女声道：“你少在这儿裹乱，小航喝酒就跟你学的!”
“不是，关我什么事儿啊，妈，你可不能坏事儿都赖我身上。”
“姐姐。”
“不赖你赖谁!”
“不关小禹的事儿，就是这傻冒儿!”
“姐姐”
“姐你个头，睁开狗眼看清楚，老娘是你妈!”
青春期的男声插进来：“婶婶，别骂了，敏敏还在这儿呢”
“纪航哥哥是想欣欣姐姐了吗”
“呵呵，你太天真了，他想得可不是裴纪欣。”
“闭嘴裴纪禹，小孩儿面前乱说什么呢!”
“婶婶!你看我妈偏心的，不知道以为我捡来的呢。”
“行啦，都别吵了，赶紧给人弄床上去，回头还得住酒店呢。”
“小禹小旭搭把手。”
“我也来我也来。”
“敏敏别添乱。”
“周可呢我要找周可。”
“找你个头，丢人死了你。”
“我去，裴纪航，你吃什么了，这么沉。”
“一二三，擡。”
碰一声门响，又过了半晌。
“小航嘴里念叨的应该是刚才那姑娘吧”
“那肯定啊。”裴纪禹说，“都那样了，还不是啊”
裴母评价：“狗东西眼光还挺好。”
又是沉默。
“要不，咱去打个招呼”
周可一下子从看热闹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赶忙将阳台门关紧，把所有灯关上，想假装没人在家，但转念又一想，装个屁啊，人家都看着自己进门了。
没几分钟，门铃响了。
周可将头发扎起来，擦掉口红，又换了身睡衣，才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只站着裴母。
“不好意思啊又来打扰你，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小周。”
“不用客气。”
裴母心说果然找对人了。她眼前一亮：“小周啊，你”
手机铃声响起来，周可看了一眼屏幕，是岳行。
她说：“不好意思阿姨，我领导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有点事儿，您看”
“没事儿，没事儿你忙你的，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哈。”
周可跟她打完招呼，关上门，长舒了口气，接起电话来：
“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