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算你运气好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周可一拳下去，将李剑打了个踉跄。
他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但身体被酒精拖累的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更躲不开，只得哎呦哎呦地惨叫起来，重复着“我不是钱诚”。
章晨原本还在跟身边人“祭奠”自己胎死腹中的爱情，这会儿见了变故第一反应就是去拉架，还没等他行动，就有人先一步到达了“战场”。
只见裴纪航嘴里念叨着“小心”“别打了”之类的话，整个人手忙脚乱的，不仅找不到机会拉开周可，甚至挡住了其他人的动作。
新来的许律师被挤在外围，干着急帮不上什么忙，将求助的眼神抛给岳行：“岳律师，你帮帮忙呀”
岳行垂下眼睫，淡淡道：“我不敢。”
许律师一脸的不可置信。
章晨扯着破锣嗓子搭话：“周可那可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谁敢拉呀”
“运动员怎么了!你们都让开，让我来!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许律师脸色涨得通红，他挽起袖子，嘴里念叨着，“她练什么了她能练什么!难道是铅球吗”
岳行：“拳击。”
许律师：“……”
准备拉架的一干人等，默默收回了手。
李剑哀嚎一声：不早说!
周可很有分寸的，专挑好地方打，当下痛得很，但没什么大影响。
眼看着李剑眼泪水都流了出来，她才给裴纪航使眼色。
后者立马会意，一改笨拙的动作，灵敏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身后一带，说：“周律，你喝多了。”
周可也不反驳，她故意用手指指着李剑，含糊着声音，警告道，“你大爷的再敢惹我!老娘打死你。”
裴纪航扶着周可的肩膀，“艰难”地将人控制住，偏头对其他人说：“我先把她扶出去。”
一干人等点头如捣蒜，目送二人走出包厢。
夏夜风热，周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直接在裴纪航的衣服上蹭了蹭。
裴纪航嗓音含笑：“我都不知道你还是运动员。”
周可站直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李剑出了这么大的丑，你就不怕他记恨你”
“他记恨我的还少吗”周可不屑地笑了笑，“说得跟我多在乎他似的。”
对她来说李剑留不留下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让他不敢再来招惹自己就好了。
他不是可以被随便舍弃掉的人，而她是能实实在在为律所带来利益的人。
不为这个律所，就为那个律所。
她没有非要留下的理由。
或者说，没有了。
裴纪航微抿嘴角，很想问她不在乎的是李剑还是岳行，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周可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他来回看了看，“你开车来的”
“没有。”周可拨了拨黏在脖子上的头发，任晚风将额前碎发吹起，“我不想坐车，我们走一会儿吧。”
裴纪航当然不会拒绝，他跟在她身侧，试探着用小指去碰她的。见她无知无觉仍专心看着马路后，又擡起半边手掌，一鼓作气地复住她的手。
周可脊背一僵，脚步也顿住了。
裴纪航心里紧张，面上故作淡定，放缓语气问：“怎么了”
周可摇摇头，说：“我想听歌。”
裴纪航说：“我带耳机了。”
她摸出手机说：“用我的。”
连上蓝牙后，裴纪航凑过来要走了一只。
周可没跟他纠缠，点开歌单。
轻快的曲子响起来，周可恍惚间觉得一切都这么熟悉。
一年前，在庆市好像也有这样一个夜晚，她的耳机分给了同一个人，听得也是这样一首歌。
但心情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满脑子想得都是爽了就跑，而今天，她想得却是刚才那几杯酒劲儿真大，搞得她心脏怦怦，怎么也慢不下来。
两个人慢悠悠地散着步，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门口，周可眉梢一扬，说：“算你运气好。”
“什么”
她说：“我今晚想跟你睡。”
裴纪航瞳孔地震，第一反应是去摸她的额头：“你喝醉了吗”
周可拍掉他的手：“喝醉摸额头也摸不出来吧。”
“那你是怎么了”
“我说了，想啊。”周可双手环胸，“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不行吗”
裴纪航耳朵一下子红了：“所以你不是想跟我……那个哦”
周可一愣，紧接着大声笑起来：“你想得美呐。”
在这个瞬间，她就是很想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以前那个人是丁柔。今天恰好丁柔忙着恋爱，而她又真的很不想一个人。
所以裴纪航只是因为运气好。
至于他脑补出来的过激剧情，并不适合一个酒鬼的脑回路。
裴纪航羞愤的想死。前脚才说要跟人家按照正常节奏慢慢来，后脚就自己理解成天雷勾动地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急不可耐骗色呢。
不过好在周可自己都是个急不可耐的，这会儿只是嘲笑他，并没有说别的。
“到底能不能去你家睡”
裴纪航谨慎地说：“我是想的，但你现在喝得有点多，我怕你醒来会后……”
周可哂笑一声：“得了吧。上回你喝醉了我也没客气，你搞这么生疏做什么”
裴纪航想起那次酒吧重逢，脸颊一阵燥热，嘴硬道：“那是特殊情况。”
周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他打开门，捞起她的包，“进来吧。”
周可摇摇头：“我先回去洗澡，等会儿再过来。”
裴纪航回身把她的包放到玄关上，这才点点头，“好。用不用我帮——”
周可把他门甩上。
用个屁。
她又不是真醉了。
裴纪航卧室里东西放得很整齐，书架上放了几本机械设计之类的书，但要论最惹眼的，当属正中央码得整齐的各类推理悬疑小说。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帷幕》，被誉为最伟大的侦探谢幕作品。
周可很喜欢阿加莎，自己也有收集的习惯，只看封面也认出这是已经绝版的典藏版，有价无市的那种。
更让她难受的是，裴纪航竟然拆开了塑封，把这书当作睡前读物大咧咧地放柜子上。
暴殄天物。
尽管故事已经读过很多遍，再次展开时还是会被阿婆的笔触牵绊着回忆起波洛的一生。这就是文字的魅力，隔着一个世纪的长河依然可以传递出那一份力量。
裴纪航以平常一点五倍的速度完成了洗澡，唯一难搞的是吹头发，再怎么快也还是耽搁了时间。
出来时，周可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长袖遮起的胳膊放在被子外，半坐着向枕头歪过去，姿势十分别扭。
裴纪航将她虚握的书拿到一边，将她放倒，而后小心翼翼地躺在旁边。
“洗完了吗”周可眼睛没睁，迷迷糊糊地问。
他轻轻“嗯”了一声，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亲了亲她的发顶，“睡吧。”
周可确实是太困了，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深深呼吸着男人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种感觉似乎是她一直在等的。
这一晚，她没有做任何光怪陆离的梦，整个人都格外轻松。
醒来的时候，花了几分钟才想明白现在的状况。
她抱着裴纪航，手指嵌在一起，温热脸颊底下是他裸露着的胸膛。
胸肌在放松状态下，触感绝佳。
周可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这样的好像叫素炮。
窗帘缝隙里透出的阳光正好，周可擡头视线略过裴纪航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钟，时针停在8和9之间。
好久没有这么早自然醒了。
周可撑起身子，从他的怀里钻出去，赤脚踩在地板上，好一会儿才摸着踢到床底下的鞋。
手机里岳行发来好几条信息，问她怎么样了，到家没有，说李剑那边他会处理好，不用担心，最后一条的内容是早晨六点。
岳行说：「我在你家门口。」
周可正迟疑着要不要去门口确认一下时，另外两条微信消息也跟着来了。
何渺：「姐姐，我在你家楼下，是一单元对吧」
徐斯琛：「阿姨让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我进电梯了，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