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穿过马路,来到他跟前,两人对视,暖黄色的灯光让一切都很柔和,对面的人把手抽出来,在她面前张开了胳膊。
是不是人都有倦鸟归巢的潜意识,又或者有人要主动给你拥抱,有你所不能拒绝的力量,又或者异国的寂寞让她特别渴望一个拥抱。
此时此刻,陌生人的拥抱她好像都不能拒绝,更别说是他的,两个人认识了六年多,也曾经有过很多亲密的时刻。
周云扔掉手里的便利袋,扑上前去,下一秒她被人紧紧搂在怀里。
她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的拥抱,人有时候真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需要与别人互动才行,这个拥抱让她觉得很温暖平和,她睁开眼睛,花还在手里,这会随着拥抱对方已经高过头顶。
接着两片温热的嘴唇找到她,舌头灵巧地伸进来,两个人当即纠缠在一起,接吻的过程中,她被抱得越来越紧,甚至整个人被提起来,她需要翘着脚尖,后来都要快离开地面,全身的重量完全依附在对方怀里。
不少路过的司机看到这一幕纷纷吹起了口哨,有的还鸣笛示意,两人在鸢尾花萦绕的香味中,在冬天的夜里,有了一个毕生难忘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怀里,后来他终于放开她,她睁开眼,他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接着他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尖,又轻轻地吻了她几下。
对他来说,最后的轻吻比之前的还要让他感到安定和心颤。
田东拎着便利袋,拉着行李,跟她进了公寓,她租住的公寓很小,是一百多年的老房子,很有年代感和人情味,巴黎是个老牌城市,有很多历史遗留的痕迹,很多房子大都如此。
她进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小容器内,钥匙和容器碰撞在一起,咣当一声,她连外套也没脱,直接去换了餐桌玻璃瓶的水,除掉包装纸,她插上了新买的花束,又随意摆弄了几下,屋里顿时生气蓬勃,充满了生气和活力,新买的花和整个客厅的氛围很搭。
田东脱下身上的外套,认真看她插完花,他去了卫生间整理一下自己,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庞,还是干净的,他仔细地洗了手和脸,像是有一种需要沐浴焚香的虔诚,一路上旅途劳顿,风尘仆仆,但这会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精神到极致,他觉得自己想站在世界的中心去大声呼喊,甚至可以有力量去拥抱全世界。
出来之后,他看见周云已经脱掉外套,并且已经挂了起来,和他的并排,她贴墙站立在门口的走廊里,背着手,一副很放松的姿态,眼睛看着他。
他走上前,好像磁场一样一触即发,两人又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嘴巴饥渴得深吻彼此,亲吻中两人手忙脚乱,慌乱急促中,衣服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碍手碍脚。
他把她抱起来,顶在墙上,快速彻底得到彼此之后,对他们两个来说,天堂或许也不过如此,两人此时只愿就此消亡,随风而去。
他们又好像被贪婪怪物附体,满足只是一刹那的事,因为渴望又在下一刻重重袭来。
不够,就是不够,还是不够,需要更近的距离,才能消除彼此内心深处无端的渴望。
周云的背紧紧贴在墙上,随着时间越来越痛,但她不怕这种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男人紧紧搂住,她和他像是化成了多重身份,每一重身份变换中,对方都能快速地感知并且自然地给与相映的回应,两人在激烈的纠缠中给与彼此安慰和慰藉。
在狂风大作的漩涡中,她越来越昏沉,同时矛盾地又越来越清醒。不是那种隔靴搔痒,而是让你越来越痒的那种痒,卷卷灭灭,让人欲罢不能。
她随着对方的动作放得越来越开,两人不断去配合,让彼此关系更近一步,全身心放肆地去享受这场久别重逢的亲密。
最后她被人死死得钉住,她的头高高仰起,像一只濒死的天鹅,美丽到极致,对方咬着她白皙的脖子把自己化成了一缕魂魄。
一晌贪欢。
饥渴满足后去解决肚饿,田东抱着她去洗了澡,两人擦干换上睡衣后去厨房做饭。
过节当然要有节日的气氛,洋节也能让人快乐,节日的宗旨是让人怀念的同时去快乐,最重要的是快乐。
厨房里有不少食材,两人半趴着凑在一起,在厨房的中岛台上研究烤火鸡的食谱,看食谱的过程中时不时擡头看看彼此,嘴巴不断去轻啄对方。
虽然买了最小只,但火鸡还是太大,如果不是因为不好剁,周云倒是很想拿来做栗子炖鸡。
最后做了栗子火鸡,当然是把栗子夹在提前腌好的火鸡肉里,她让田东片下一些火鸡肉,把大部分火鸡肉又放回了冰箱,因为很大吃不完,烤制也很费时,片好的火鸡肉浇上汁后在表面又重新刷了一层油,放进了烤箱。
烤火鸡肉的时候她又煎了三文鱼和鹅肝,把生牡蛎洗净摆盘,切好柠檬块摆在上面。
因为全是肉,又用各种时令蔬菜,拌了一个五彩纷呈的沙拉,旁边搭配着面包和奶酪吃。
在她的指挥下,田东摆好餐桌,调暗灯光,点上高脚烛台。她拿来半瓶已经醒好的勃艮第葡萄园的红酒,半瓶喝完两人又挑了一瓶新的打开。
两人慢慢品尝着食物,不时看着彼此,对杯啜饮。满屋的食物香气弥漫中,一切都刚刚好。
吃完饭,田东把碗盘拿到洗碗池里认真洗净。周云去洗漱,洗漱后护完肤,他正好收拾干净,把厨房都归置整齐,她走到他跟前,拿着梳子让他在壁炉前给她梳理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她感觉他给梳头的感觉很舒服,开始有昏昏欲睡,飘飘然的况味。壁炉里加了足够的木柴,熊熊燃烧的木头间或发出噼啪的声音,让人有灵魂都被烤暖的感觉。
旁边的小凳上摆着一罐从国内带来的茶叶,一只汤匙,两个同款但不同颜色的茶杯,杯中茶香袅袅。
她想,她是不是该去贪恋一时的温暖,对于过去,她或许比自己心里承认的要耿耿于怀一些,走过的历程有时候会在脸上留下痕迹,但会一直在心中留下痕迹,执着有时候并不能带来什么有益的东西和结果,相反放手才是。
她感觉自己和他相处很舒服,她知道他也有一样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种很舒畅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因为很自然,起初让人很难去察觉,后来又发展到让人很难去忽视它的存在。
梳完头发,两人一起坐在地毯上看着壁炉里的火苗发呆,她坐在前面,他在身后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他用脸庞不断去触碰她的脸颊和头发,同时用手不断抚摸和感知她的身体。
最后两人在摇曳的火光前纠缠在一起,他把她压在地毯上,身体的肌肤大面积厮磨接触在一起。如果饭前的那一场是疾风骤雨的甜点,那么这会是春风化雨的正餐。
他从身体的不同方面不断煎熬着她,在她耳边说直白又浪漫的情话,他们为所欲为,尽己所能让对方和自己身心更加快乐。
一切终于结束后他清理了两人的身体,抱着全身瘫软的她去了卧室,床上铺着干燥柔软的白色床单。
两个人躺在床上,身上是温暖轻薄的被褥,他看她躺在那,窝在自己怀里,他轻轻地把她的头发摆好,她闭着眼睛任他动作,他想,为什么她收拾的床总是那样舒服,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最后得出了答案,有她在的地方,他躺在哪里都觉得舒服自在。
人有时候是种交欢后会有点忧郁的动物,接着他不断亲吻她,一边吻一边问:“你原谅我了吗?”
他以为会没有答案,过了一会她说:“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回答:“那很好,因为我也没有,我们可以做朋友,一起不原谅我。”
接着他从身后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好,好朋友。”
窗外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仔细一听又消失无踪。
冬夜飒飒,两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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