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留门
科大开学那天,陈昭月已经开始了为期两周的军训,徐咨阅返校前,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好些生活用品。他们都是极简主义,为了让行李箱负担轻些,除了衣服之外的用品都是现买。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同城的异地恋。
徐咨阅的军t训日期迟她四天,但中秋节是一起放的。陈昭月参加完本校的开学迎新晚会,在中秋假期前一天,又跨越半个城市去了科大。
科大不在大学城内,但地势还算好,陈昭月来之前就听徐咨阅说过,男生寝室翻个墙出来就到地铁站了。她亲眼看见才真实感受到有多近,她想起第一次和徐咨阅一起吃饭,就是看到对方翻墙拿外卖的场景。如今当然不用再翻墙了,陈昭月绕了半个圈子到学校南门,被他带着登记来访,正大光明地踏入了科大校门。
徐咨阅晚上有演出,他刚加入学校的音乐社团,就已经拥有独唱节目。陈昭月知道的时候很惊讶,徐徐咨阅反倒不以为意:“我对学校演出本来就没什么执着,对我来说都是积累经验而已。如果是我欣赏的乐队,甚至是我自己自己亲手挑选的乐队,我可以做陪衬,唱和声或者在后面做个乐手都可以,但这种小活动我不愿意。”
把上万人观看的迎接晚会称作小活动
陈昭月幻想一下自己站在这样的舞台上,不由得抖了抖,她瞥他一眼,学着钟期念的口头禅打趣他:“哎哟,我怎么觉得你马上就要起飞了?这不得马上站上巨巨巨大的舞台。”
“那不是早就注定的事吗?”
“哇——”陈昭月没忍住翻了个小白眼:“徐同学到底知不知道,谦逊两个字怎么写啊?”
“好的陈老师。”他换了副嘴脸:“其实你过誉了,我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唱歌爱好者,甚至谈不上一点专业性,只是刚好上天赐予了我无限的天赋,以及我本人学习能力过于卓越,这才决定了我未来闪闪发光的必然性,虽然我的光芒马上要闪到你了,但是对不起,这是我应得的。”
“”
今天的徐咨阅确实很耀眼。即使嘴上说着只是“小舞台”,但他其实为此准备了很久,白天军训暴晒、体能消耗巨大,晚上仍然不落下训练。音乐的舞台对他来说是有生命的,他是赋予生命的主体,所以他总要全力以赴。
陈昭月再次看到了这样全力以赴的他。她随着人群在台下为他呐喊。她其实不是这样性格的人,成长至今、甚至至后,大概都只会为他一个人做这样的事。
演出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在台上深深鞠躬,不无狂傲地留下这么一句话:“我会一直唱歌,直到让更多人听到,徐咨阅这把嗓子真出色。”
和观众道别,他在人声鼎沸中带陈昭月离开。
陈昭月还沉浸在刚才的舞台中,难得愣愣地问他:“结束了吗?”
他的演出服没换,身上还背着贝斯。“我的表演结束了。”
“哦,那就是结束了。”她对别人也不感兴趣。
徐咨阅笑起来,似乎每次结束表演,都能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快意,“先带你去吃饭。”
“有什么好吃的?”
“那要看你想吃什么。”
科大食堂的水平倒是远近闻名,但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只吃食堂就有点失体面了。徐咨阅把她身上的背包拿过来,手机在这时响了,他随手接起来,过了会儿看她一眼。
陈昭月会意,作口型问他怎么了。
他挂断通话,牵起她的手:“我室友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完饭。”
“你室友跟你关系好吗?好就去。”
“还可以,一个缺心眼,一个假正经,一个会玩点乐器。”
“哪有你这么点评人的!”陈昭月笑了:“那你应该跟玩乐器的关系最好?”
“不是,是缺心眼。”对上陈昭月疑惑的目光,他也跟着笑了:“有点像我们杨战士。”
陈昭月感觉远在千里之外的杨锋易此时肯定在打喷嚏,她被逗笑,笑完又感慨:“好想她们啊”
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被时间推着走,考试、升学、分别,虽然经常说着“下次见”,但其实没人能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
“国庆回去吧,她们应该也回。”
——
吃饭地点在科大对面的烧烤店,他们到的最晚,三个人齐刷刷回头看过来,一个头顶锡纸烫的男生先爆发出一声“哇靠”:“你小子,真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啊?”
“不然是假的吗?人家合照都摆在桌上了。”另一个男生回他。
锡纸烫男生喃喃自语:“那不是以为是p的吗?很像韩国的女明星啊,我以为他追星,搞一张这样的照片来挡桃花。”
陈昭月盲猜,这位就是缺心眼。
“那是你会做的事吧?我们徐大帅哥需要这样吗?”几个男生说着玩笑话,一边招呼着人坐下,啤酒瓶被挪到角落,他们多点了两瓶果汁和牛奶。
几人中,缺心眼明显是气氛担当,从她进门开始话就没停过。他说起徐咨阅在学校里很受欢迎,陈昭月点头说知道:“他高中就很受欢迎了。”
锡纸烫男生挑起眉毛:“你俩真是高中同学啊?”
“不然?”徐咨阅往生菜里加了两片蒜,一点肉都不放,塞进男生嘴里:“吃你的,不吃也别耽误我女朋友吃,你不饿我们饿。”
“”生嚼蒜片,他想说什么也说不了了,本来就吃不得辣,这会儿被呛得眼泛泪花,又不好直接吐出来。于是这一口蒜片下去,原来给在场唯一一个女生点的果汁和牛奶都进了锡纸烫的肚子。
世界终于清净了会儿,徐咨阅忙着烤肉。牛肉薄片熟得快,不一会儿,陈昭月的盘子里就堆了一叠肉片。她吃东西慢,徐咨阅见好就收,刚要去前台拿橙汁,却被她叫住:“没事,我跟你们喝一样的就行。”
一样的徐咨阅看了眼角落的啤酒瓶,忧愁地挠了挠眉心。
陈昭月对喝酒这个事已经有经验了——但也仅限于有经验。暑假那两个月,她们几个女生没事干就要凑到地下室,钟期念信誓旦旦,要在出国前把酒量练出来。陈昭月跟着喝,从一开始嫌弃“啤酒怎么是这个味道”,到后来开始喝烧酒、米酒甚至是伏特加
酒量是一点都没练出来。
今天有外人在,陈昭月也相当克制,几杯酒下肚,又尝了几口韩式烧酒,脸开始发热,她便见好就收了。吃饱喝足,几人在烤肉店门口告别,锡纸烫问徐咨阅:“今晚不用给你留门了吧?”
他也喝了酒,说的话都带着热气,剩下两个男生生怕他语出惊人,急急忙忙把人拖走,奈何他雄厚的嗓音还是飘了过来:“我说真的,要不要留门嘛”
徐咨阅真想再给他塞两片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