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杨在家结结实实生了三天病,人瘦了一整圈,终于满血复活,又变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
该小伙子去上了两天班,终于可以欢度周末。现在正在镜子前面顾影自怜:“穿什么呢?白的?绿的?要不干脆穿个紫的吧!到底怎么才能让她嫌弃我啊?三傻来点建议!”
关沛眯起眼睛端详凌杨衣柜里那一堆堆貌似衣服的物体:“难道问题不是你为什么会有一件紫色的绣花外套吗?”
凌杨一翻白眼:“我家太后买的,我敢不要么?哎你说穿这个是不是可以一秒被嫌弃?”
关沛叹口气:“你就那么不想和人家约会啊?”
凌杨也跟着叹气:“我这不刚分手么!就不能让我安静地伤心一会!”
“你跟姚真真那不叫分手,人家从来都没承认过你是男朋友,充其量是备胎失格。”关沛毫不留情地插了一刀。
“那我也不想找个那样的的女朋友!不是我的菜!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你是不知道,她说的每一句就是人话,但是连在一起完全像外星语!再说,一见面就把我整进医院,到现在一想起来她我眼睛就疼。”
最近只要一提起谢与非,凌杨的怨愤之情就如滔滔江水。
家里一个天敌亲爹不够,外头还要找个天敌对象吗?
“所以我叫你假装霸道总裁追她呀,多有意思。”关沛继续怂恿。
“不行不行!”凌杨拒绝得很坚决,“那万一她真喜欢上我了咋办,再发现我不是霸总,该多伤心。”
“二傻,没想到你还挺善良。”关沛笑起来:“那就更应该装霸总了,听我的,穿黑的!”
“啊?”凌杨觉得三傻现在也不说人话了。
关沛一屁股坐在他的紫色绣花骚气外套上开始分析:“你看啊,上次她对你印象挺好,说明对你的伪装非常满意。但问题是,你那装的完全就不是霸总啊,你那装的是骚包花孔雀好不好!跟霸总就不是一路货色。你听我的,这回我把你彻底包装成真霸总,她一看路数不对,就该嫌弃你了!”
“你根本就是想方设法让我装霸总,不装一回你就不罢休!”凌杨说。
“嘿嘿嘿,二傻你智商变高了啊,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吗!你爸老说的,双赢!”论脸皮厚,关沛绝对不会输给凌杨,诡计被拆穿也面不改色。
凌杨想了五秒钟:“你好像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可能真是上次装得不到位,毕竟我也不咋看小说,那你说我该穿啥?”
“黑的!绝对是黑的!霸总身上只能出现黑白灰!”关沛一看有戏,马上眼冒绿光凑了过来:
“不行,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这个倒是可以但是二傻,你好歹也是个总了,虽然是卖榨菜的吧,能不能别把西装堆着放!这都皱得像抹布了咋穿啊!”
“那要不上街买一套去?”凌杨挠头。
关沛一拍大腿:“哎,对,这就有个霸总样子了!霸总从来不自己洗衣服!衣服脏了就买新的!快,拿小本本记好!”
于是两人现上吊现扎耳朵眼地上街买衣服去了。
关沛给凌杨挑了一套霸总专用黑西装白衬衫,外加墨镜一副。
你别说,凌杨真的是衣架子,穿上居然不像中介也不像卖保险的。专柜的小姑娘看得眼睛发直:“哎呀先生你们真的太般配了!”
关沛连忙蹦起来澄清:“不是不是,我兄弟要去约会,我这帮他挑挑衣服。”
小姑娘眼睛里放着光:“哎呀对不起我误会了。”
转头趁两人去结账的功夫就跟同事小姐妹说悄悄话:“这年头,好男人都让男人抢走了!我们也就在旁边过过眼瘾。”
凌杨跟关沛捏着小票哭笑不得,只能装没听见。
谢与非照例早到十分钟,不同于凌杨在家那一通折腾,她临出门前迅速化了个妆,从衣柜里抓出一条连衣裙套上就出门了。
这个牌子的连衣裙她有七八件,差不多的设计,不一样的颜色,正式场合穿深色,半正式场合穿浅色,十分万能。齐晴吐槽她穿得像马云,她还十分恼怒:“我可从来不穿T恤去上班!”
齐晴面无表情:“一款连衣裙买七件,和一款T恤买七件没有本质差异!”
谢与非还想申辩:“不是,这两年他们换面料了,新材料热导比较高,穿起来比较凉快!”
然后她就被齐晴武力镇压了。
谢与非在“沈记”等凌杨。
这家馆子是凌杨挑的,昨天约见面时间,谢与非想起这位上次在“二牛”各种挑剔人家的菜单,为了不尴尬,索性让他挑,要求只有两条,中餐,别离她家太远。
她倒要看看霸总这种生物挑出来的饭馆是个啥节奏。
然后她就坐到了“沈记”的VIP席上。
讲真沈记做得不错,江浙菜馆子能在帝都做到这个水平,简直可以算得上意外之喜,就是价格也很对得上味道,一份腌笃鲜盛惠四百块现大洋,网上买点笋喊齐晴来炖了它不香么!
所以谢与非虽然久闻“沈记”大名,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来吃饭。
谁知道今天那偶蹄目居然选了这家,还算他有点想法。其实凌杨选“沈记”的原因再简单不过,谢与非她们家附近,就这家馆子最贵,符合他霸总的人设。
偶蹄目今次十分出息,居然只迟到了五分钟,在谢与非拿着菜单犯选择困难的时候就施施然出现了。
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没系领带,衬衫扣子敞开两颗,刚好露出锁骨,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飞行员墨镜。
再配上应关沛要求特意垂下来的几根刘海,和他白到发光的皮肤,活脱脱一个言情小说封面男主。
可惜他碰上的是谢与非。
谢与非看到他,打了招呼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这么敏感。”
凌杨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说上礼拜被防狼喷我喷进医院的事,为了展现霸总气度,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有点过敏,早好了。”
谢与非指指他的墨镜:“你戴着这个,不是因为眼睛畏光流泪吗?要不然谁在秋天戴墨镜。”
“哦这个!这个刚才开车晃眼睛,忘摘了忘摘了”
凌杨真是佩服自己急中生智的能力,每次跟谢与非说话他都觉得在进行头脑风暴。
不行,深吸一口气,得镇定下来,成败在此一装,今天务必要装得像一个真霸总。
凌杨定了定神,照着关沛教的“霸总角度”扬起下巴看菜单:“想吃什么随便点。”
然后就听到谢与非说:“今天还是我来买单吧。”
凌杨放下菜单,努力用”深邃而坚定“的眼神盯着谢与非:“跟我出门,当然是我买单。”
谢与非摇头:“上次把你弄进医院,你也没让我赔钱,这回就当我道歉。”
依照凌杨的本性,大概此时就会点条两千五百块的野生黄鱼,让那女人好好地出一回血,一顿饭吃掉她一个月工资才解恨。
但是此时他是霸总,牢记关沛的提点,要有霸气,善于花钱,不跟女人计较。
所以他收回了盯在黄鱼上的眼光,摆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嘴脸:“算了,我也没什么事,我约你出来的,自然是我付钱。”
说着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纸币丢给服务员:“这些,押在前台,多了就当小费不用找了。”
移动支付流行日久,服务员很久没见过这么多纸币了,一时间还有点懵,来回数了好几次才数明白。
谢与非心里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霸总这种生物,习惯随身携带大量现钞。”
看见凌杨在那挥斥方遒地点菜,又记了一笔:“霸总不喜欢听取其他人意见。”
谢与非内心是很想吃咸肉菜饭的,好久没吃到这一口,红的咸肉,绿的青菜,白的猪油米饭,搅在一起,正好一碗碳水炸弹,应对秋天的凉意。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对面那偶蹄目就点了啥白松露炒饭,行吧,两个人吃不完两盘米饭,她就暂时放弃吧。
凌杨咋咋呼呼点完了菜,大手一挥:“行了就这些,去下单吧。”
然后恍然大悟一样过来问谢与非:“你还要吃什么。”
谢与非摇头:“这些就够了,你上次看病真的不需要我赔偿?”
凌杨此时来了灵感,照关沛教他的“危险地眯起眼睛”盯住谢与非:“女人,你想拿什么赔偿?”
“微信还是支付宝?要不银行转账?抱歉我没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谢与非当即掏出手机打算给他转账。
凌杨毕竟属于临时霸总,现学现卖难免卡壳,只好赶紧尿遁,扬手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
躲进洗手间现场请教关沛去也。
谁知道关沛这货死活不搭理他,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凌杨一看时间,貌似那位去睡下午觉了,行吧,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凌杨对着镜子给自己施加精神暗示:“我是霸总,我是霸总,我是霸总!”
旁边一个顾客看傻子一眼看了他一眼,默默进去撒尿了。
回到桌前的凌杨整理好了仪容和心情,又恢复到霸总出厂设置,喝一口茶水问谢与非:“怎么样,一会吃完饭去哪里?”
谢与非忙着端详刚上来的鲍鱼红烧肉,头也不擡地给出了答案:“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