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固走回包间,被刘副总拦在门外,也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斟酌着侧面提点,意思是张主任在城南有一家酒吧,趁着林固这几天还在淮南,选个空闲的晚上去一次,消费一下算是补偿。
林固挑着眼尾看他:“公司给报吗?”
“你自己推的人,自己善后嘛。”刘副总笑。
林固沉默了两秒,凑近道:“这样吧,酒吧我消费,你从他那吃的回扣,分我一半。”
刘副总退了笑意,面色僵硬一瞬,又推起笑:“没有回扣……”
“你让我换座位我换,把我往人跟前推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会要?”林固向他走进一步,艳丽的,不急不缓的将唇贴在刘副总的耳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一半里面还得给老板,我才拿几个钱。”
林固退开,低头皱眉扯毛衣上浮起来的毛绒,漫不经心:“老刘,你胆子大得敢让我伺候人,不怕卫衍森扒你一层皮?”
刘副总瞳孔一闪:“祖宗,你和老板真……?”
林固达到自己的目的,再不多废话,推开包间门。
酒吧的地址第二天一大早刘副总就微信发了过来,林固想叫李茂一起,又想起警察好像不能进这种酒肉池林,就干脆不叫了,套了件黑色的吊带短裙,又因为太闲给自己撸了个夜店妆,提着黑色链条小包走进酒吧。
哄闹一片,林固坐在角落点了最贵的一套酒桌子上放着,偶尔喝一口,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来请,林固看向服务生指的方向,张主任坐那对她笑。
林固有点烦躁,这什么意思,卫衍森现在都已经镇不住下面这些人了?总不能真是巧合。
林固举着酒杯,向张主任示意了一下,仰头干了,又让服务生上一套酒,面子和钱给足,人是真不想过去。
光线不明,四周吵闹,张主任看着林固仰头喝酒时露出来的大片白腻皮肤,舔了下唇,侧耳听了服务生的回话,端起酒杯走到林固桌前:“林小姐打发我呢?”
林固擡头,佯装惊讶:“我是朋友介绍的这地,今天没事干脆就过来玩会儿,这是张总的地方?”
她话说这么多,屁股没动一下,就没打算给姓张的让地方坐。
张主任脸色愈黑,林固又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那可真巧,我敬您一杯。”
她端着明艳笑着,明面上是给着面子,却不近身,张主任撕了客气,盯着她红色的下唇,擡手去碰:“赔罪可不能是你这个样子赔。”
嘴唇被磨蹭的一瞬间,林固全身犹如蚂蚁爬过,直犯恶心。
啪——
林固挥手打开张主任的手,几乎瞬间,张主任砸了手上酒杯,肥胖的大手捏住林固的手腕整个人向前压了下来,大腿开始强硬地想要抵进林固腿间。
林固咬着唇挣扎看向外面,服务员竟然开始扯卡座布挡住这块,耳边震耳欲聋,视线逐渐一片黑暗。
我日你妈。
林固伸手混乱的摸酒瓶,被张主任两只手腕压过头顶,整个人埋在她脖颈之间,向下扯她胸前的布料。
林固死活咬死不张嘴,张主任也撬不开,喘着粗气退开一点。
“你他妈疯了?!”林固瞪着眼睛,声音有些撕裂,她听得特别清楚。
哗啦——
布被人扯开。
林固一瞬间意识到整个场子已经停了音响,所以她这一声才会听得这么清楚,外面的光线也特别亮,人是站在逆光里的,藏蓝色的警服逐渐清晰。
“公安临检,出来。”
张主任惊弓之鸟,立刻从林固身上爬起来。
秦燃看着满脸口红,露着半个胸乳和大腿,喘着气半眯着眼避光的女人,过了两秒才走向下一桌,然后下楼。
林固将滑到手臂的吊带扯回肩上,起身靠墙低头站着。
脸她没看清楚,但声音很像秦燃。
“身份证。”随后上来一个女警察道。
林固从沙发上捡起包,拿出身份证给她检查,又掏出小镜子看脸,等看清楚自己的鬼样子,她觉得刚才都没这会儿闹心,赶紧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把脸擦干净。
女警察余光看着她忙活:“下楼。”
林固手上一顿,皱眉:“我俩都是成年人。”
“你俩一起。”
张主任“啪”一声,倒地上。
女警察站到栏杆处向下道:“秦队,男的喝醉倒地上了,还带回去吗?”
林固听见叫秦队已经背脊竖立,又听见下面男人回:“带回去。”
声音再听一次,确定是秦燃。
林固指腹磨蹭了下有些烫的脖子,乖巧下楼。
林固靠墙站在一排人的最边上,一直低着头,脖子,锁骨和胸前被张主任用劲揉过的地方这会儿像是平静下来慢慢显了像,泛起大片红色的痕迹,还发着烫。
秦燃手上检查着其他人的身份证,得空瞥了她一眼,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儿,女警察走了过来将林固先带到了警车上,女警察坐中间,另外两个辅警又把张主任塞了进来,这辆车先回了所里。
林固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问话。
从秦燃带着大部队回来,她已经坐在派出所门口的椅子上等了四个小时,秦燃在她面前的走廊上来回了两次,张主任不见人影。
夜风凉,晨风更加透肉。
林固还穿着小吊带,冷得嘴唇发抖,指甲盖泛着紫,她来淮南两天,碰见秦燃三次,三次都在遭罪。
外面天空泛着白肚皮,透着些白灰色的光压在派出所门口的地板上,爬在林固脚边。
头上突然一暗,一件衣服罩了下来。
林固身体一僵,听见秦燃的声音:“穿好衣服跟我过来。”
林固慢吞吞地扒下脑袋上的外套,鼻尖嗅到一股烟味。
她耸了下鼻头,套上,因为冷,将手指都缩在袖口里。
“姓名。”秦燃道。
林固咬牙:“林固。”
“年龄。”
“26。”
“籍贯。”秦燃公事公办的声音。
林固擡头,口气不善:“警官,身份证上这些都有。”
她这才仔仔细细看清楚秦燃的样子,二十六的时候就长得像三十六,长得显老的好处就是现在三十六了看着也没变多少,只是整个人的气质说好听的是更沉稳,说实在话就是闷,至少年轻时候多少还带着点杀气,现在就是一块石头,还有就是他的眉心总是有道折,当警察见到的破事多,都是一些反面教材,自然开心不了多少,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那道折更深了,两边还有一些细纹。
她坐在一张较高的椅子上,秦燃给的外套遮不住她的小腿,脚踩不住地,鞋子便吊在脚尖晃悠。
林固回过神来,弯腰穿鞋。
秦燃沉默地看着她胸前一片白皙。
“你现在一晚上多少?”秦燃突然问。
林固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秦燃什么意思,她仰头,挑着眼尾反问他:“现在?警官还知道我以前?”慢慢坐直身体。
这里不是审讯室,秦燃从桌上拿过烟咬了一根出来点燃,透过晨风和很快透明的烟雾看着她:“林固,我记得你。”
林固喉咙一堵,发出一个单音节:“哦。”
“怎么干这个?”秦燃问。
林固眨了两下眼睛,从椅子上慢慢滑下来,手从外套袖子里钻出来向秦海伸去。
秦燃看着她的动作,于是捏着烟嘴将烟暗灭在烟灰缸,中途便缓了动作,林固不是像她以前一样嫌弃烟味要他灭烟,而是拿过他放在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含着。
秦燃看着她坐回去,从小包里拿出自己黑色小巧的打火机,近乎蓝色的火苗平稳燃烧,烟星燎过。
“你问价格干什么?是也想?”林固压着被误会的火气,冷笑着干脆顺着他的话问。
秦燃叹了口气:“准备在淮南待多久?”
林固鬼迷心窍,谎话说到底:“两三年吧,看情况。”
“明天晚上7点,你到市公安局街对面等我。”秦燃道。
林固心脏又开始跳:“干什么?”
“给你找个正经活干。”
林固抿了下嘴:“好。”
苏浅是在机场接到的林固的微信,说不回西都了,然后反手又把新大纲的意见发给她,让她在飞机上好好看。
林固给卫衍森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想soho,电话那边陷入几秒钟的沉默,而后卫衍森语气似玩笑:“林固,你要不嫁我得了。”
林固将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铺酒店床上:“卫总,醒醒,你三宫六院里的姑娘,哪个不比我好看。”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卫衍森直接挂了电话,林固懒得理他。
晚上7点,秦燃的车准时从市局驶出来,停在她前面。
只一眼,林固脸色铁青。
秦燃的副驾驶上坐着周璐。
周璐从后视镜里看她,林固平静地和她对视。
一个小区门口,车停下,秦燃从有些年头的男士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周璐:“明天我来接秦卿见。”
“行,晚饭过后再来,我买了牛肉给她做。”周璐接过来下了车。
秦燃点头,车子又启动,向前走。
林固指甲陷在肉里:“她就是你老婆?”
秦燃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回她。
林固压不住这刺激,毫不客气:“你把我带你老婆眼皮底下,秦燃你有病没病?!”
秦燃擡眼看她,问:“为什么不能带?”
林固动了动嘴皮,最终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