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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她善良又疼人 正文 第69章 清白

    即熙的话过于直白,打破了韩想容继续铺垫的心思。她看着即熙半晌不能反应,有些难以置信道:“果真如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熙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

    “苏小姐……怎么能这么说?是又如何?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和雎安师兄是师母和徒弟的关系,虽然前宫主已经去世,但是这关系不会更改,你对他存了这种心思完全是枉顾伦理纲常,让星卿宫沦为笑柄!若传出什么闲话,你让雎安师兄如何自处?”韩想容立刻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即熙端详着韩想容的神色,笑起来道:“你觉得是我痴心妄想,一厢情愿?”

    “……我知道雎安师兄待人一向和善温柔,可能会让苏小姐你误会了什么。但是雎安师兄是断不可能喜欢你同你在一起的。他是天机星君更是星卿宫宫主,他心怀天下,不会做这种为世人不齿之事,更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影响自己和星卿宫的声誉。你们两个没有未来!”

    “好有道理,听起来他和星卿宫的名声,比他幸不幸福要重要得多。”即熙撑着下巴,眼里映着烛火,明亮地笑着:“我已经二十四岁了,确实是没太多未来可言。不过眼下的形势若我没有未来,雎安也不会有未来了。我之前不想他如此,可若我死之后世上只剩你们这样的人,那还不如让他来寻我。毕竟我娘死了之后,我爹也不过是多年心如死灰,行尸走肉罢了。”

    韩想容面露迷惑之色,她握紧拳头回答道:“我不知道苏小姐所言是什么意思,但是星卿宫和他自己的声誉也是雎安的幸福。我不信因为你对他的私情,毁了他和星卿宫的声誉,失了星君的威信,他还能觉得幸福。”

    “你说的有道理啊……”即熙面露恍然大悟之色,若有所思道:“我最早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对他来说就是个大麻烦,无论是之前的身份还是现在的身份,总之和他不是一路人,若跟他在一起肯定会让他为难。”

    韩想容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劝说成功,说:“是啊……”

    “他这么为难却还要和我在一起,该有多么喜欢我啊。”

    “是……什么???”

    即熙没有理会震惊的韩想容,她突然回忆起来好像在一起这回事是她提的,雎安只是接受了而已。他此前这么多年默默无言,无论做什么死也不肯告诉她,即便是她复生归来了也是一样,该不会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在一起吧?

    或许喜欢是真喜欢,但是由于世俗眼光和肩上责任,所以其实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雎安难不成是这种叶公好龙?

    那边韩想容还在为即熙的发言而震惊,愤愤道:“苏小姐也不必拿这种话激我,我是不会相信的。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也一概不信。”

    即熙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哪些话?”

    “枕着胳膊……同床共枕的那种话……雎安师兄洁身自好,绝不会和您做这种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的。”

    即熙面露怜惜之色看了韩想容一会儿,然后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不信就对了,那都是我开玩笑的。今天我说的这些话也都是逗你玩的,我这人有点毛病,有时候喜欢说点过分的玩笑话,你看我追求前宫主那劲头就该知道我有点儿疯对不对?”

    韩想容怔怔地看着即熙,即熙站起身来对她道:“不过这些事儿和你实在是没什么关系,我会看着办的,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不管韩想容仍有话想说,即熙打开门把韩想容推了出去。

    然后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即熙就抱着枕头被子出现在了雎安的房门之外,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她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雎安就打开了门,他穿着一件浅蓝色单衣,看来是正准备睡了。

    暗黄的灯光温暖地围绕着他,他微微偏头:“是即熙么?”

    “是我。”

    “怎么这时候来找我?”

    “来同你睡觉,污你清白。”

    “……”

    雎安面露困惑之色,即熙有些赌气地看着他也不解释。没过多久,雎安便浅笑一下侧过身:“小姐之命,莫敢不从。”

    雎安住的房间是个很大的通铺,眼下只有雎安一个人住,宽敞得过分。即熙把枕头放在雎安旁边,大大咧咧地盖好被子躺在他床铺旁边,雎安坐在通铺边,说道:“这里床铺很硬,你怕是睡不惯。”

    “那你就睡得惯么?”

    “我试炼时住过比这更差的。”

    “……那我也能睡,你再说我就跑到你被窝里去!”即熙威胁道。

    雎安笑着摇摇头,他上床掀开被子躺在即熙身边,侧过身子面对着即熙,揉揉她的脑袋道:“怎么啦?”

    即熙想她爱揉别人脑袋这个习惯,绝对是跟雎安学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凑近雎安说道:“雎安,我喜欢谁都是光明正大的,才不会偷偷摸摸,在这里是这样,以后回到星卿宫也是这样。而且我这个人懒得解释,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可能会叫你为难。”

    雎安挑挑眉毛,说道:“所以?你要我放弃么?”

    “滚犊子吧!我是要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要是敢后悔,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即熙拎着雎安的领子前后摇晃。

    “哈哈哈哈……”雎安也不反抗地被她摇着,低声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

    即熙突然扯着雎安的领子把他拉近,看着他的眼眸说道:“雎安,你就不想同我睡觉吗?”

    “你是指……”

    “对,就是放荡的那种睡觉。你该不会是叶公好龙吧?”即熙质疑道。

    “……”

    雎安无奈地笑笑,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了即熙身上,他左手垫在即熙脖颈之下,右手撑在她脸侧,慢慢俯身靠近她。

    从来都是即熙压制别人,她被人这样压着,莫名有些心慌。

    她看着雎安微笑着慢慢靠近她,她从他敞开的领口里看见他白皙精瘦而健壮的胸膛,他的长发从后背滑落至她的脸侧,眼睛里映着灯火,如一片炽热海洋。

    即熙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雎安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吻了她的额头。

    “明明害怕,干嘛要逞强。”

    听见耳边的这句低语,即熙怔了怔,然后就见雎安吹灭了灯火,在一片漆黑里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睡吧。”

    管她害不害怕干什么!这时候就要一鼓作气啊!

    ……算了,同床共枕也行吧。

    即熙于是妥协地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好盖住雎安的胳膊,就在他温暖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即熙醒得很早,一睁眼就看见了雎安敞开的衣领里的白皙皮肤,简直被亮迷了眼睛。她擡头看见雎安的睡颜,安静而干净,明亮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睫泛着金色,与眉骨鼻骨一道投下小小的阴影。

    美得让人觉得触不可及。

    这是她的爱人。

    即熙吻了雎安,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雎安于是悠悠转醒。即熙说道:“我要先回房了。”

    “你不是要来污我清白的么?”

    “已经污过了,也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

    雎安低声笑起来。

    即熙再度抱着她的枕头被子溜回了房间。几乎是同时雎安提着一桶水敲响了她的房门,让她梳洗收拾。

    即熙于是就着雎安打来的水开始洗漱,雎安在她的房间里走两步就会踢到东西,即熙刷牙洗脸之余还含糊不清地提醒他地上有什么。

    她弄乱屋子的能力还是一样出类拔萃。

    雎安吹了一声口哨,阿海的身影很快就降落在即熙窗台上。雎安便开始整理屋子,把散落在地上床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收拾好,衣服被子一件件叠好,椅子归拢整齐。

    即熙洗漱好回头的时候,房间已经焕然一新,跟她住进来的时候别无二致。她吃惊地看着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和衣服,心想相比于雎安她可能更像个瞎子。

    雎安拉开所有的窗帘,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屋子,即熙看着阳光下他的脸庞,突然跑过去抱住了雎安的腰。

    雎安低头脸转向她的方向。

    “小李啊。”她慢悠悠地喊着。

    “嗯?”雎安笑意浅浅。

    “你教我叠衣服罢,我总也叠不好。”

    他的姑娘从小就讨厌叠衣服,总是攒成一团随便乱丢,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不喜欢叠衣服的。”

    “我想跟你一起叠衣服,叠一辈子也有趣。”

    雎安怔了怔,他含笑低下眼眸,说道:“你说的,可记好了别反悔。”

    这天白天他们照例跟着韩想容在白帝城中熟悉环境,与各路铸剑师父交谈,到了晚上便趁着夜幕深沉,潜入了郑氏剑坊。

    梁州平时总是云雾缭绕,少见日光,这两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家家户户都打开窗户通风晒东西,大街上也都是晒太阳的人。可昨日他们去郑氏剑坊时,从外面看见楼上几乎每一间房间都开了窗户,唯有一间房间窗户紧闭。而且按白帝城房屋的一贯制式,这间房屋所处的位置,应当是一间主屋才对。

    即熙和雎安是从窗户进去的,即熙轻车熟路地撬开了窗户,和雎安悄无声息地跳进了这个房间。

    这里确实是一间不小的主屋,虽然灯火已经熄灭,但是有个人正坐在桌边,喝着茶水吃糕点。

    即熙和雎安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跳进房间的,可是这个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借着月光即熙看见这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子,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是脸上有骇人的烧伤疤痕,眼神空寂没有落点。

    他居然也是个盲人。

    即熙愣了一瞬,心思一动便猜到他是谁。看岁数和伤情,这应该是郑氏剑坊原主人的儿子,据说是和他父亲一起死在火海里了,原来他还活着。

    她低声跟雎安说了猜想,见这少年有些慌张地站起来,问道:“是谁?”

    “在下天机星君。”

    雎安走近他拉住他的手腕,额上星图的光亮划破黑暗,少年似乎想要挣扎却一瞬间愣住了。

    他应该看见了雎安的元婴内境,那浩瀚星辰。

    “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心魔?”雎安皱皱眉,低声说道。

    即熙听闻此言不禁十分诧异,普通人自然是有诸多求而不得,邪念执念,心中煞气郁结,但也就是煞气罢了,若非修士极少有人能有心魔。

    黑气从少年的身上渡进雎安的身体里,少年逐渐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雎安坐在他对面,闭上眼睛静思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时星图的光芒黯淡下去,少年立刻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你怎么让他睡了,不问问他吗?”

    “不必了,我在他的心魔里看见了。”

    雎安神色凝重,对即熙说道:“他曾参与那把邪剑的锻造,准确地说,火灾里死去的所有人都曾经参与过锻造,那场火灾其实是一场杀人灭口。”

    “谁让他们造的?”

    “……是他们自己。”

    这少年某天从他父亲那里听说,可以锻造一把神剑,助白帝尊上重获灵力重返天庭。他便立刻加入了锻造神剑的阵营,同他父亲还有许多铸剑师父一起,秘密研究如何制成神剑。古蜀国一直有活人祭祀的习俗,储光殿的壁画上也不乏此类记载,有人对他们说可以用符咒凝聚活人祭祀的力量,封于剑上,以至于制成一把威力无穷的剑。

    于是除了铸剑师父之外,又有一批人被找了进来,他们负责扮成山贼去屠杀异教之人,他们杀人时随身携带符咒,吸收力量再献给神剑。

    最初他心里也怀有不安,但是大家都说异教之人说尽白帝和白帝城人的坏话,原本就该死。时间长了他也觉得这话说的没错。

    白帝必定要带着白帝城人的期望和未来,重回天界,继续庇佑白帝城。

    一切都是为了白帝的荣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说,虽然现实有白帝城,但是这个白帝城是我杜撰的,和现实的没有啥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