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居住,加上有水库,有一定回音,原本越安静,现在越明显。
其他警察还有些茫然,以为谁家大晚上的跑外面打电话了,但姜曳跟老林听到这铃声后,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查看四周。
“他在附近。”
姜曳:“难道引我们过来就是为了现在?死变态,要么他是要当着我们的面弄死司徒庸,要么是已经弄死了,让我们自己发现。”
算算时间,他们到这里一个小时都不到,那人肯定比他们还早到,估计也就一两个小时。
那么,他会在哪里?
“这个小区门口对着唯一上山的车道,那边的监控应该有车辆出入的视频,走!”
姜曳跟老林飞快下了房子,还拽上了惦记着回家看电视的地中海胖墩小土豪,后者看他们反应这么大,毕竟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当时就察觉到出事了,他本不想招惹,但警察说要求配合公务,他只能不情不愿带人到了小区管理处那边。
他胖,跑不动,被大D两人拽着跑的。
他认识小区管理处的人,大晚上把打盹的保安叫醒了,跟老林一起把事情一说,保安当时就清醒了,立即让出监控让后者查看。
但坐下去的是姜曳,直接锁定了三个小时内的监控,以高倍数快放,把其余人弄得眼睛都要瞎了。
突然!
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前的时间被她定住了。
“这辆。”
警员一看,说车牌号不对。
老林一拍他的脑袋,“左阳波的车子都上了咱们的稽查榜,他还敢用那车牌号?肯定换了一个牌号,这车子的确是他的,你看车子里面的挂坠佛像。”
警员看姜曳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这都能看准了?
车子确定后,再利用路上连续的摄像头跟踪它就行了不一会,众人确定它停在了一个区域,因为进去那一段路后,下一个监控没有捕捉到它出来。
“这边有什么小路能开车的吗?”姜曳问保安。
“没,没有,但有小路可以进林子,有些人会跑进去去水库外围的水滩烧烤,不过那边也会停泊一些龙舟,一般不允许人进去的。”
所谓不允许人进去的地方,最终还是有人进去。
姜曳跟老林他们当即要动身赶过去。
“诶诶,你们进去那边小心啊,都是芦苇荡,前几天先过去,地不好走。”
小土豪好奇站小区门口看着他们开车离开,一边跟保安闲谈是什么案子,小土豪表情复杂,“你说最近是什么案子?”
保安:“?!!!不会吧!”
他在想会不会影响自己工作。
小土豪:“我就希望不会影响这里的房价。”
山外火烧林,自家煮饭柴,人的本能永远是自保,至于谁家人死了,看新闻就可以了吧。
警车跟越野车前后到了山林边上,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面的白色轿车,那是左阳波的车子,车子停下后,手电筒往里面照去,夜色沉甸甸的。
“小心些,他很可能就在里面。”
“阿宝,额,姜小姐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
老林考虑到姜曳现在不是警察,身上没枪,想让她在外面等着。
姜曳没反对,只让大D跟进去当帮手。
不过看老林进林子的背影,姜曳忍不住说了一声,“老林。”
老林回头。
姜曳拿出了兜里的小面包,老林笑了笑,点点头。
他们进林子后,老林等人十分戒备,都拔出了枪,而大D则是按照姜曳之前的吩咐跟着老林。
论格斗能力,这里三个人都不是他对手。
他们小心控制声音,很快出了林子,看到了前方的芦苇荡。
芦苇荡在夜风下发出飒飒声,这芦苇都比人高了,白天还好,当景色看,可晚上实在可怕。
老林四人越发戒备,很快老林就指一处,几人看去,见到芦苇荡一侧有新鲜的卧草痕迹,好像不久前有人走进去了,因为刚进去的,所以还没恢复,泥土跟水也还没弥漫上多少。
上面甚至还有鞋印。
鞋印是没有花纹的,是磨平的那双。
他在这。
四人呼吸微微紧,老林打了手势,让两个警员从另一边进去,自己跟大D走这边
四人分两队进入芦苇荡中的缝隙小路。
呼吸压抑着,老林手握枪支在前头,阿D则在后面紧跟着垫后并且查看四周。
忽然!
“什么人!”俩警员那边一声惊呼,接着一声枪响爆发
老林跟大D迅猛朝俩警员那边狂奔,还未跑到地方,一个黑影从那边在芦苇中飞快跑动,也让一些芦苇被践踏卧倒。
“头儿,有人!”
俩警员在后面紧追,朝前面从岔路跑出来的老林两人喊。
老林两人已经追上去了,其中老林还朝芦苇中的黑影下端双腿位置开了一枪
也不知有没有打中,反正对方踉跄了一下卧倒在地,老林以为抓到人了,飞快上前,却发现前面卧倒的地方只有血迹没有人。
不好,老林察觉危险,正要躲避,身后芦苇中拨开,黑影从身后钳制他的脖子试图夺枪
力气好大!体格强壮非常。
老林掰不开对方的手腕,而且在体格上也无法抗衡,只能竭力控制枪支不被对方夺去。
此时,后面大D赶到,拔出随身携带的电击棍朝着对方腰部劈去。
但这人反应极快,听到身后芦苇飒飒声,不得不放弃钳制老林,一个闪身窜入芦苇丛中。
不过在那一刹,大D的手电筒还是照到了对方的脸。
果然是那司机!而且这人一身的血,恐怕...恐怕那司徒庸老头已经没了。
老林脖子发红,握着枪,也顾不得伤势,“追!”
两人紧追着,前面那腿部中枪的司机也在逃窜着,逃着逃着,他正要拨开一片芦苇...结果拨开的芦苇里面站着一个人,他反应过来,脖子瞬间后仰,避开了蛰伏的姜曳擡脚而来的飞踢。
腿风擦着他咽喉过,刚猛挚烈,他擡手欲抓姜曳的脚踝欲拉拽将人拉过来,但姜曳已经收腿,腰骨反身换脚侧踢他的下盘。
司机本能手部下落格挡,砰砰砰!!
连续三下格挡后,司机察觉到了大D他们的逼近,眼中一闪,拔出后腰的尖刀朝着姜曳脖子划去。
结果弯刀刀刃被空手抓住了。
那是一只手,但佩戴着手套,这手套特制的,上面一般金属都划不开,而且有勾钉,能增加摩擦力勾住尖刀。
姜曳扣住尖刀后,直接“空手”夺刀且刷一下划开对方手腕。
司机一看那手套就觉得胆寒,不得不忍痛舍弃尖刀,反身就逃。
后头的大D等人追上来了,眼看着司机冲进林子...
“不好,他要出去开车逃走。”
一群人紧追不舍,但司机受了伤后速度却还是极快,主要他认路,在林中抄了小路后很快刀了林子外面上了车,车门一关,正要启动车子,却发现车子无法启动,他吃惊时,却发现前头那辆越野车顶上停落着一架无人机。
它还在散发着红光。
但操控无人机的人......
他正要冲下车,身后座位啪一下坐起人来,从后面用绳子缠住了他的脖子,啪嗒一下,绳子锁扣扣上。
有人要杀他?!
不是,是控制住他,而后后面坐起的青年对他说:“这都能逃出来,是个练家子啊,大哥以前混哪的?”
司机面色沉郁。
老林他们走进去后。
姜曳脸上的神色沉重了不少,跟阿C一起去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夜间热感无人机。
大C:“老大刚刚为什么不跟林警官他们说我们有这个?”
姜曳手里忙着,嘴上说:“这案子背后可能有他们体系内的人,倒不是说一伙的,但有可能杀人灭口,这种人往往跟凶残,我不确定哪些人可信,老林也知道,他们查他们的,我们监控我们的。”
小心无大错。
“两条路,互不干扰,当个退路嘛。”
阿C觉得很有道理,而且他觉得自家老板不亲自冒险就是最好的事,夜间热感无人机升天后,很快飞到林子上空,确定了老林四个人的存在,但很快也在他们进入芦苇荡后看到了第五个热感应红团。
那个人,在芦苇荡。
姜曳本来想提醒老林,但一想到打电话又得接,搞不好还有铃声,可能会耽误,于是打算自己进去,阿C倒是想代劳,姜曳没同意。
“只要他没枪就没事,困兽之斗。”
姜曳好歹也是混了这么多凶案的,身手跟体力这些大幅度提升,跟他们俩兄弟打起来都不怵,如果借助武器还基本能赢。
不过姜曳进去前戴上了跟无人机配套的热感应眼镜,“按照之前的判断,这个人应该体力很强,如果我们在里面没能把他拿下,十有八九他会跑来开车逃走,你看着办。”
姜曳其实不担心这人逃走,因为消息已经传回局里,现在水库下面的车道应该已经被封锁了,很多警察正在赶来,抓到对方就是早晚的事。
所以姜曳让阿C灵活处理。
于是阿C就......
老林他们出来,看到被锁在车上的司机,再看看给姜曳递矿泉水跟毛巾的阿C。
“你怎么把车子解锁的?”
解锁上车,把车子弄到开不了,然后躲在后座,等人匆忙上车要逃走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跟反派似的。
阿C倒是不以为然:“这个品牌的车锁好开,有技术的,你们搜网上资料就能看到一些新闻,一般小偷就爱偷这一类的。”
老林跟俩警察无语,默默想着以后不能买这个牌的车。
姜曳也是第一次看到阿C露出这一手,也是有些赞叹,“你这是为了以后换工作而学习新技能吗?”
阿C一板一眼的,“不是,就是觉得以老板你的风格,以后应该能用上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姜曳:“?”
你埋汰谁呢!我没有!虽然我在车后备箱是放了某些工具,但我绝不是那样的人!
司机被拷上了,从车上拉下来,老林让他交代司徒庸在哪,结果这人只是微微勾着嘴角,笑了。
他不说。
姜曳从他衣服上抽出一片粘连的树叶,是银杏。
老林他们压着司机重新进入芦苇荡,从芦苇荡出去后,看到了浅滩,浅滩对面还有个林子,林子中的确有几株银杏,往外是渡口。
很漂亮的银杏,但树下一片血腥,还有一些残存的碎肉,唯独不见尸体。
人呢?
抛水库了?
姜曳他们没找到分尸的重刀。
“他应该没分尸,就带了一把尖刀,要么是把司徒庸整个扔进水里,要么...”
姜曳跑到了渡口,发现几艘龙舟还在,但是!
“缺了一艘,还有一艘呢?”
姜曳看到木板上有水印跟淤泥,猜测司机之前来过这,所以留下了痕迹,但这个位置的一条龙舟不见了。
但往外看去,他们看到了一艘龙舟已经驶入了水库中心位置,上面也没人站着划船,它自己行驶的,跟鬼船似的。
卧槽,这是?
“是马达!”
“上面改装了马达...”
此时姜曳的红外线眼镜却得到无人机的反馈,原来是阿C重新启动无人机探索水库,发现了这艘船,准确地说,是阿C觉得很奇怪,因为在他那边看到的是一团红正在水库中移动。
可是生物的话就不可能在水里这么快啊,那就是有船。
按理说它是红外线热感应,这大晚上的就算龙舟装了马达,它也捕捉不到,所以船上有人。
“司徒庸在那龙舟上!”
众人正打算去营救,眼前能用的也只有其余龙舟了,可是没有浆,船桨不见了。
就在众人头疼的时候,那龙舟忽然燃烧起来了。
燃烧之后,船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众人头皮发麻,姜曳则是转头看着司机,后者双手铐住,已然是阶下囚,但他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这笑容很纯粹,双目温柔。
姜曳忽然觉得很难受难受自己在这些案子里面的死者跟凶手身上看到了这种纯粹,如王晓美,如蔡昆,如这个人。
对上姜曳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黑暗中在水中央的火光。
老林问:“把我们引到这,就是为了让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救人?你这算是仇恨警方吗?”
有龙舟,但是不给船桨,而水库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调来船只救援,耽误的时间至少俩小时。
俩小时,船只要么沉没,要么人都被烧干了。
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谋杀。
他就是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结果这司机沉默了,是姜曳替他回答:“不是,他是想让司徒庸成为这个水库的一部分,再让这里生活的人每次喝到水都能想起从前。”
“自私,冷漠,遗忘,这些始作俑者心安理得享受着如今的平安喜乐,而他们如在地狱,用二十年都无法释怀。”
司机忍不住看着她。
姜曳继续轻轻说:“你会格斗技,身手很好,加上年纪,据我所知,25个受害者家属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52岁矿工廖成眉的女儿廖芸,当年那件事后,这些矿工的家属投告无门,不是家庭七零八落彻底破败,也有形单只影绝望中自杀的,少部分的人一直坚持上诉。当时20岁的廖芸跟她的母亲孟枝就一直坚持,但后来她们失踪了,彻彻底底消失了,连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但谁在意呢,这里的人,无关此事的人,没人知道,一年一年过去,没人再记得当年的那些人。”
“你想让这里的人想起来,想起你爱的那个人,你的妻子廖芸。”
“是吗,廖家的女婿,陈风。”
姜曳背下了25个矿工所有的家属信息,但陈风跟现在的司机面容相差太大了,不是整容,是情感跟生活的苦难彻底击溃了他。
40多岁的人,脸上皮肤粗糙,沟壑纵横,还有一些伤痕,但完全没处理过,留下了很明显的疤。
而20年前的陈风24岁,容貌清秀,身板清俊,因为是练家子出身,越有几分勃勃英气,在跟廖芸的结婚证件照里面,他咧嘴笑,还露出小酒窝,满眼压不住的幸福,而廖芸长得漂亮,却分外温婉大方,眉眼坚韧,但眼里也是幸福。
他们的眼里有光。
现在的司机眼里也有光,远处水库中心的火光。
还有泪。
他颤抖着嗓子说,“你是第一个说起她的人。”
“如果二十年前,你已经长大,而且也是警察就好了。”
他说着就笑了,眼里含泪。
山林寂静,风很凉,而水库中心的惨叫声已经没了,它还在烧,烧了十几分钟后,马达爆炸,船沉下去了。
警局里,蔡昆坐靠在冰冷的椅子上,靠着墙,用跟警察要来的小本子撕开一张张,在上面写了一些文字。
有些是现代的设备仪器,也有的是玩具,还有的是电视剧的名字他把它们写上去后,满是老茧的手指零活折叠出了千纸鹤。
一只只小巧的千纸鹤被他整齐放好。
一只又一只。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十五年,小丸子啊,我撑了十五年看到的这个未来,所有你没看到的,我都烧给你了,你看到了吗?
我连今年的高考题都烧给你了,你会做吗?能不能考上你以前最想上的学校啊?
如果我还能多活几天,我就把一些考试试卷烧给你吧。
姜曳回到老宅之后,老林那边得到了陈风这个人的下一步消息。
“他癌症晚期了,胃癌。”
姜曳沉默了,推开门,看到院子里老太太还盖着毛毯,没看书,只是静静看着院中的老桂树。
“外婆,你对黑金案了解多少?”
老太太擡眸看来,推了下老花镜,但推完后,又取下了它,让姜曳走过去坐她身边。
“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一切尘埃落定,连很多人都失散了。”
姜曳算算时间,“我知道,外婆您那时在处理一个很棘手的案子,是海外基金诈骗案,涉及港督官方内部贪污跟国外资本勾结做套...那时候为了确保安全,您甚至不在家,所有相关办案人员都被秘密保护起来了,是吗?当时连妈妈他们都联系不到您。”
那会她还是个小破孩,对这种事也只有一点印象。
“是,等我办完案子,也是一次巧合才知道,是一个上门来求帮忙的一个汕州老乡人闲谈时提及的,其实那会我们家在汕州全无生意,接触也不多,矿难之事如果是已经盖棺定论,走了正常程序处理完的,连新闻都不会上,就算上了,也不会传到外地。”
这是真的。
“那人说了是那些矿工自己违规导致灾难发生,我当时就觉得很古怪,但案子已经完结,我找了关系问了档案,发现档案里面的内容定案的关键不缺,但其他细节全部丢失或者模糊掉,我觉得v不太对劲吧,让老家那边认识的朋友打听,结果得知矿工的遗体在那场爆炸中被掩埋极深,经过长时间的寻找,后来也无法辨认区分,最后直接走程序全部火化掉了,而受害者家属去领取家人遗物的时候,发现东西特别少,那时也没几个人有手机,这些遗物都没什么价值。”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证据确凿且线索完全斩断的案子,哪怕是老太太过问,其实也是无用。
“有些家属一开始还坚持,后来发现无望就放弃了,毕竟生活的压力只有自己清楚,也有些人可能拿到了什么好处,最后也放弃了......”
“但这些年,我倒是一直安排人找廖芸跟孟枝。”
老太太皱着眉,“其实我认识孟枝,她以前还喊我一声大姐。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她们从没联系过我,就算那个年代缺乏有效的通讯手段,也还是有渠道能联系的,因为我们家也没完全断掉跟汕州这边的关系,我还因此问过你舅舅跟你妈妈他们,他们都说未曾接触。”
“但司徒飞宇他们死了后,我就明白了。”
姜曳也明白了。
这跟司徒庸有关系,这老东西斩断了俩母女的求救,或者...骗了她们甚至害了她们?
“那外婆您记得陈风吗?”
姜曳知道老太太说的认识,应该也仅仅是认识,不是很熟,不然当年不会连直接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给廖家的人。
那对陈风应该就更陌生了。
结果老太太想了下,说:“没见过,但知道,是廖芸的老公,家里以前开武馆的,说起来,你妈妈年少时还在陈家武馆里练过一段时间,身手基础就是在那打的,我还记得跟你妈妈一起练的还有不少汕州的孩子。”
顿了下,老太太若有所思,“他是凶手?”
姜曳点点头。
“那就早点睡吧,你身上好脏。”老太太翻脸不认人,打发姜曳离开,姜曳顿时无语,“不是你喊我过来,我早就去洗澡了,还有你年纪也大了,少吹冷风哦,感冒了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虽然司徒天海也给老太太吃了一些补身的药膳,但毕竟年纪大了,知天命,还是得注意。
“那是啊,我又不会胖,不像你。”
“你!!”
姜曳咬着牙哼哼唧唧进屋去了。
老太太却是撑着脸颊沉思了一会,而后进屋翻了一本资料,十几分钟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另一个老宅子中,一个人得到了凶手被捕的消息。
“陈风?”
这人沉默一会,眼神闪烁。
凌晨破晓,水库那边还在研究怎么打捞尸体,消息却已经传遍了整个汕州。
司徒庸死了,死得好惨,被活活烧死的。
凶手被抓到了,竟然是......
“廖芸是谁?”
“陈风?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啊。”
“黑金矿难?”
城中议论纷纷,姜曳则是一觉睡到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看到有客人在家。
曹青邺跟他的爷爷,不过他们不是主角,还有一群詹家的人。
人也不少了,因此客厅哪怕不小,也显得热闹。
姜曳不喜欢应付这些跟她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就直接进了餐厅,正好司徒天河这人也在穿着拖鞋吃饭。
一副脸白发青很疲惫的样子,姜曳就纳闷了,“我是去查案,你昨晚干嘛了,这么累?”
司徒天河给了她一个白眼,慢吞吞说:“小盆友,你的小舅舅我人在壮年,还未娶妻,也是有私生活的。”
哦哦哦,懂了。
姜曳叹气感慨,“所以人在壮年也未必壮,小舅你身体不好啊。”
司徒天河:“”
俩都是私生活比较丰富的主儿,饭菜挺淡口的,这谈话可一点都不素,不过两人才吃了几口就被拉过去迎宾了。
主要是客人来访的目的也不止是老太太。
司徒天河是身家地位摆在那,去世界上任何一个经济论坛会场都在第一排,姜曳嘛,她的公司订单都要爆了,大堆的人马揣着钱要给她投资。
估计眼前人也是如此。
詹家的。
说到投资,姜曳也没一口气把话说死,就是笑盈盈表态当前账面资金充足,而且公司能做主的是她小舅跟钟离攸君。
“我就是搞技术的打工人....”
这话好谦虚啊。
詹欢:“姜姑娘提前都不是学这个的,现在却能自己研究设计,真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姜曳:“很简单啊。”
詹光晨:“怎么说?还请姜小姐指教,我好让我的孩子们跟你学习。”
姜曳:“考个工程师就行了。”
詹家人:“”
不好,让你装到了。
司徒天河觉得这臭丫头满嘴瞎话,但也熟练配合她,“那是的,我的钱就是她的钱,你说她会缺钱吗?除非我破产。那个钟离攸君都派不上用场。”
司徒天河一直对自己在金钱上都不能成为姜曳的唯一背景而耿耿于怀,尤其是当年姜曳要舍律师当商人,司徒天河就想着跟姜曳一起搞个公司,钱都准备好了,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了,于是对钟离攸君也是早就看不顺眼。
詹光晨闻言,眼神有些复杂,看姜曳的眼神就越发和善了,“看来姜小姐是司徒先生你的接班人啊,也对,姜小姐年少有为,定然能将司徒先生你的事业发扬起来。”
姜曳一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啥了,这些人肯定在心里diss司徒天河脑子不好:这么大人了,家财万贯,不结婚生儿子把家产传下去,却要把一切都给外甥女,但凡给自家侄子都不算淝水流外人田啊,这种人竟然还如此成功,真是老天瞎了眼。
不过姜曳却也察觉到其中一个跟詹欢长得有点像的四十岁上下美貌妇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就是...关注,探究,不喜,而且还时不时瞟自己身边的男人。
她身边的男人有些无奈,但还是跟姜曳打招呼了。
姜曳认识对方,此人是港都的一个私家侦探,按理说这个职业在国内是不太吃香的,因为国家并没有赋予这个职业查案的权力,像国外福尔摩斯那样介入案件的事在国内基本不可能出现,但港都这边却还是有的,现在仍旧有些案件会有一些侦探介入。
眼前人就是名气不小的大佬,在国际上都有一些名声。
但姜曳知道这个人不是因为他的职业跟名声,而是在她爸妈经常吵架,且她那老爹日常不自信怀疑深爱的老婆被别人拐走时,港都那些不道德的媒体拍到了她老娘跟这个人一起喝咖啡的照片,然后添油加醋,那动静大到姜曳有段时间都以为眼前人会成为自己的新爸爸了。
结果后来证实在场的还有其他警察,原来他们在查同一个案子,她老妈是嫌疑人辩护律师。
都过去这么久了,回顾往事,还真是尴尬啊尤其是他老婆还在边上,而且貌似是詹家的人。
那就是老家同乡人。
姜曳都忍不住想:我的老妈,幸好你不在场,不然尴尬死。
对了,当时这位大侦探沈沥先生当年结婚了吗?她老婆不会还记得吧。
姜曳表面不动声色,回应了下沈沥,“沈先生,你好。”
沈沥大概也顾忌自己老婆,但还好,詹清并未多说什么,她是个端庄且清冷的人,因为是弄艺术的,一身的风姿,就是脾气太冷了,对亲哥詹光晨都不是很感冒,也对其他詹家人冷冷淡淡,姜曳甚至怀疑这人随着家里人来拜访老太太,归根究底还是要看牢自己老公,别让他心猿意马。
老太太对这种事权当看不见,只平静问詹光晨他们怎么都回来了。
“本来就是15号这天我詹姓建宗100年的庆典,因为案子,本来要回来的人都被我父亲阻止了,怕有危险,毕竟这样的凶手真的太可怕了,现在案件水落石出,凶手伏法,父亲觉得不会再影响庆典,就把我们都叫回来了。”
哦豁,百年庆?那是特别大的事,在南方这种宗族文化盛行的地方尤其重要,难怪詹家的人回来这么多。
恐怕连一些国外的都回来了。
今天14,明天就15了呗。
不过这次拜访,除了祭祀跟生意的事,那詹光晨还好奇问到了案子。
“那个陈风是怎么被抓到的?他真的杀了司徒老爷子吗?就他一个人能办到?”
对这个案子八卦的太多了,连李静恩都打电话来问。
姜曳看了下詹光晨,“是,目前看来证据确凿,他也供认不讳,不过不是他一个人,不是还有个蔡昆,两个人联手了。就是因为私仇,不过尸体目前还在打捞,一切还是因为那个黑金矿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詹欢:“这个我最近也听说了,好惨,背后一定有猫腻,是吧,爸爸。”
詹光晨叹气,“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当年那个时代,只有老百姓才是最苦的。”
这话很沉重,除了老太太,一群人都坐在那唏嘘感慨。
走的时候,詹光晨邀请姜曳也来参加,老太太肯定不会去,司徒天河是人间怼怼,不给人面子,也看不上詹家,詹光晨就想把姜曳拉上。
姜曳当然婉拒啊,理由是自己要离开汕州了,毕竟公司一大堆事呢。
詹欢:“姜小姐,你那车子我也定了,改天我去S市找你玩儿啊。”
姜曳当然说好啊,总不能说不好吧,于是答应了。
沈沥看了詹欢一眼,没忍住,还是拉了姜曳到一旁嘀咕了两句,而后带着脸色不好看的詹清走了。
他们一走,司徒天河没忍住吐槽,“这沈沥胆子是真肥啊,那詹清都快把咱家盯出窟窿眼了,他还敢找你说悄悄话呢,怕你老妈的名声还不够被他坏一回?”
姜曳摸摸额头,叹气,“可是他不找我说,坏的就是我的名声了那詹欢私生活有点乱,还男女通吃,我说她怎么老偷瞧我呢,还以为是想让我送她车子。”
司徒天河跟老太太:“”
不过气氛略尴尬时,姜曳回了房间联系老林,“矿场那边跟詹家有关系吗?”
老林知道姜曳对这个案子还没完全放心,其实他也是,所以他查到的资料比姜曳多,毕竟他是体系内的。
“我找了以前退休的老警察,跟他们问了一点门路,当年黑金矿任职的矿长等人身份资料我都拿到了,跟詹家没啥关系,唯一的关联就是曾礼的店被詹家收购了。”
“这些资料你要吗?”
一听没关系,姜曳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刚刚看詹光晨问话,还以为这人是来打听消息的,起了疑心,不过既然有资料,她也不介意拿来看看。
老林那边在给她整理资料,到时候复印一份给她拿过来,而姜曳也忙,电话都快被公司打爆了,就连钟离攸君都问她什么时候回S市。
两家公司都一堆的事。
姜曳忙得脚不沾地,中途老林送了资料,顺便还得去水库上面看尸体,听说尸体还没捞出,因为水库下面太深了,沉下去的尸体不好捞。
姜曳等晚上了才有空看老林送来的资料,翻着翻着,忽然接到老林的电话。
“尸体捞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