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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凶[无限] 正文 第73章 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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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半,姜曳赶到了警局,在阿D两人的陪同下到了太平间,她看到的是姿势扭曲的焦尸。

    因为泡过水,所以看起来很怪油腻腻的。

    那是尸体内部的油脂碰到水后造成的效果。

    但问题是姜曳看了一会,又套上手套摸了下。

    “皮被剥了?”

    “对,但人皮我们还没找到,至今也不知道他剥皮到底干嘛,审问了,他不说,只让我自己查。”

    老林经验老道,“我觉得这人皮很重要,里面一定藏着秘密,所以我打算翻以前的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案子跟这个有关,或者是陈风认为当年的廖芸两人被司徒庸他们谋杀后也遭遇过这样的痛苦,所以他要报复回去。”

    姜曳也觉得如此,“主要现在还没查到曾礼。”

    她是一个谨慎的人,抓贼得人赃并获,查案得凶手跟死者一起到位,现在该死的死者没全到位,她就认为案子也没到位,甚至凶手也没到位。

    这不是第一案,是第四案。

    但她试探了下警方的态度,显然警方认为案子已经结束主要也没证据证明还有其他凶手。

    姜曳这人吧,很知道见好就收,一方面对官方背地里对她的定位捉摸不透,不想深入捆绑,一方面又知道就算是私人查案也得看证据,完全依赖直觉会死人的。

    所以她联系了老林。

    老林在电话里知道她的想法,开头就说:“上面想控制影响,因为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严重影响到社会治安,曾礼那边肯定要查这人失踪太久了,他们也怕还有什么转折,所以在当前风气转好的情况下,让我私下继续调查。”

    “我查了曾礼这个人,他没结婚,也没孩子,跟亲人关系疏远,他的亲人曾经在他发达后找他借钱,但这人一毛不拔,所以在曾家那边关系很不好,父母兄弟姐妹对他也不以为然,问起他的踪迹,都说不知道,我查问了他们村里其他人对他们这家子的看法,基本符合曾家人的描述关系不好,多年不联系,也无经济往来,而平常曾礼这个孤家寡人最喜欢寻欢作乐,虽然私生活没左阳波那么乱,但他不喜欢女人,喜欢赌。但在左阳波案发之前几天,这人忽然就不出门了,后来他身边的人既没被他联系,他也没联系过别人。”

    “查了监控,最终确定在本月1号那边,曾礼的小区楼房楼下有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离开经过比对,我认为那就是曾礼本人我怀疑他在此之前察觉到了威胁,他想逃走。”

    姜曳思考了下,“左阳波也被人威胁过,是不是曾礼也被威胁了?”

    老林:“不确定,但曾礼这边不太一样,得先去他的住所看看,在隔壁市。”

    姜曳:“所以,他现在也许躲在某个角落,但也许已经死了。”

    两人都是行动派,立刻带人开车前往隔壁市。

    武安市绿江小区6栋1504。

    啪嗒,门打开后,两人闻到了一股子久未住人的封闭味儿,先查看现场有没有血迹。

    没有。

    而后两人套上手套跟鞋套翻找线索。

    姜曳查看冰箱,发现里面食物还很多,比对了下曾礼账单输出里面关于超市食物的采购规律,算算时间,曾礼伪装成清洁工之前的前一天还去买过食材。

    老林记得资料,“都是他爱吃的东西,而且量不小,说明这人在此之前还没想过逃走。”

    超市购物单,家里的电视使用情况,好几个方面都说明这人在此之前都没啥问题,生活得好好的,但在左阳波出事前不久,他就突然离开了。

    看来他也被威胁的概率很高,而且他是第一个被威胁的人。

    老林跟姜曳都这么想的,所以老林一进屋就开始查垃圾桶。

    他想曾礼走得这么突然,应该来不及收拾垃圾。

    主卧,次卧,客厅,卫生间跟书房,所有地方的垃圾桶都被他翻了,最终,他从书房的垃圾桶里抽出了一张威胁纸张。

    上面有跟左阳波一模一样的威胁语句。

    二十年前的黑金矿,你们做了什么?

    看来可以确定曾礼跟左阳波是一致的遭遇了,只不过他聪明,先跑了。

    老林是这么想的,但姜曳却是摸了下纸张质感,若有所思。

    老林:“怎么了?有嫌疑?”

    姜曳:“他那段时间没有快递,而左阳波是以快递的方式收到威胁信。这里是差别,而且两人收到的时间都差不多这纸还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的确,纸张一边有撕裂缺口。

    老林也察觉到不对了,“如果是从纸上撕下来的,前后时间没差几天,大概率是一本子撕下来。”

    是没错啊,两张纸的确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是哪里出问题呢?姜曳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就因为曾礼这没有收到快递?

    “不是,是这上面的字有问题。”

    纸张上写的字歪歪扭扭,十分潦草,仅在能让人看懂的范围,是对方故意伪装不让人认出来的程度。

    两张都这样。

    那哪里有问题呢?

    老林仔细查看,也出于老刑警的经验,嗅了下上面的笔迹,墨水有淡淡的墨香,纸张也有一点点香气

    “笔,笔有问题,钢笔字,但这钢笔的质量一定很好。”

    老林只是处于笔墨吃水跟顺滑乃至笔墨的香味在纸张上的反应判断这支笔的高端。

    然后老林就看到姜曳从书桌上抽出了一支笔。

    “曾礼这个人自大高傲,为人轻慢,看不起那些粗鄙的亲人,寻常喜欢跟一些自诩上流社会人员的文化人去澳门这些地方赌博,明明是五毒俱全的人,却很喜欢装文化人,看他买的小区位置以及房子的装修风格就看得出来,到处都是书,但都新的很,那么这人用的纸币也都是最好的,这支钢笔,一只价值三万。”

    姜曳出身也算是上流社会,从小接触这些东西,她一看到纸张摸了质量就觉得本子不错,但也就那样,主要是钢笔。

    要伪装笔迹,首先要练过,而且练过很多遍,熟练形成另一个人的笔迹,不能是当时临时起意,因为那时会很容易习惯性暴露自己的笔迹。

    如今优秀的笔迹鉴定师甚至可以从别人伪装的笔迹里面找到本人的性格特点,何况没伪装的。

    所以眼前这样的笔迹,首先是伪装过的,其次它是熟练的,熟练之下,钢笔的特点显露出来。

    没神到可以看出钢笔的牌子,但至少她能确定这是一只好钢笔。

    好纸张,好钢笔,姜曳本能就看向了这个书房。

    然后就瞧见了那几只好钢笔。

    老林皱眉,很快跟姜曳翻找了书房,找到了撕纸张的本子,看到了里面的纸张缺口,钢笔试了下,找到了符合的那一只。

    老林有些难以置信,“两张威胁信都是在这写的?难道威胁左阳波的是曾礼,他才是背后的真凶?”

    “不知道,但这人背后不简单,是生是死必须找到他。不过钢笔得拿去化验。”

    姜曳跟老林本来就觉得这案子不简单,还有后续,现在找到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当然要继续调查,很快他们把钢笔送去化验,从上面找到了只属于曾礼的指纹,而钢笔跟威胁纸张的对应不能算是完全的证据,但可以作为线索。

    确定了这些后,老林认为既然第二张威胁信也是曾礼写的,那他为什么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那自然目标就一个伪装他也是被威胁的受害者,造成自己逃走后然后失踪被害的假象。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会找到他被杀的假象?”

    老林对曾礼的怀疑达到了顶端,姜曳却是看了一会报告,若有所思。

    “查监控吧,这个时代犯罪是有风险的。”

    无处不在的监控就是最厉害的破案神器,有时候比什么大脑都厉害。

    就是工程量很大。

    老林跟上级汇报后,上级头也大了,都是干警察的,察觉到这么大的案子背后还有猫腻,生怕又死人,当即让老林组织人手秘密深入调查,消息不外露。

    消息不外露的主要原因是怕内部有人泄密。

    “看来上面内部也察觉到了啊,在内部审查?”姜曳问老林。

    老林深深看了姜曳一眼,“你觉得体系内有没有像你或者像我这样的人?”

    当然有,比如阮挽。

    而且姜曳知道阮挽这类人如果被黄克功这样的人替换了,那效果简直核爆级的。

    他们要干坏事太容易了,因为他们手里握着审判罪恶的权力。

    姜曳的职业不在体系内,知道按里面的规则,就算是审查也是滴水不漏的,她没有掺和,专心跟老林熬夜排查起监控来,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带着黑眼圈锁定了一辆可疑的黑色别克。

    这辆车挂在曾礼曾经包养故意的一个小女友的名下,但那个小女友这几年根本就不在省内,车子却在省内有驾驶记录。

    姜曳跟老林开始追踪车子。

    大晚上的跨省,肯定很累,俩调过来的警员轮流开车,老林跟姜曳坐后面。

    “这曾礼真的有毒,跑这么偏远的地方,飞机都坐不到,只能开车,而且路还不好开。”

    都凌晨四点多了,天都快亮了,姜曳有些犯困,但还是查看了曾礼的资料,尤其是后者当年的店铺生意跟税收情况看着看着,她的表情不太对了。

    老林:“怎么?有问题?”

    姜曳:“我是觉得这家店的生意没有好到让当时的詹家收购的程度,就算钱多,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对曾礼的一种给予,要么就是一种交易。”

    其实在之前老林就觉得姜曳对詹家比较在意,“你是觉得詹家背后不简单?不单单是单纯因为店铺跟曾礼有所关联?”

    “对,能让上面再查下詹家跟黑金矿的关系吗?这上面的矿厂股份,最大的那一笔拥有者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不知道什么身份,我怎么觉得只是代持者,真正的黑金矿老大不是此人。”

    姜曳的疑心太重,但小心无大错,老林沉思后,还是去联系了上级,让其深入调查当年的股份所属。

    “头儿,其实关于詹家,我还知道其他一些事。”

    开车的警员忽然说到,姜曳两人惊讶看去。

    “其实詹家这些年在咱们广省名气这么大,很多人都给詹家面子,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家生意做的不错,其实论生意,一群人加起来还不及司徒天河先生呢,他们家厉害的是有一个旁支成员很牛。”

    很牛?那肯定是官场上的?

    姜曳搜索了下脑海里关于詹家的官场人员资料,并未发现这类人,最多只是一些中底层公务员。

    “我是听说是医学部的,很低调,具体职位不知道,特别神秘,我也只是听以前咱们的老局长说过这事,所以都给他们家三分薄面。”

    “但具体是什么人,也没人见过,我都怀疑这个人存不存在。”

    姜曳被说得起了好奇心,也怕真有这样的大佬存在,自己给踢到铁板,想到是医学部的,忍不住联系了周屿。

    发了信息后,对方没回。

    姜曳一看时间,都凌晨四点了,哎呀,在睡觉吧。

    姜曳略愧疚,然后一边愧疚一边给发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催魂一般。

    那边的周屿终于受不了了,接了电话,直接问她:“如果你不是被抓并被威胁生命的话,最好做好下次我也这么报复你的准备。”

    姜曳心平气和说:“那我会提前把你删了,有本事你也把我删了。”

    “而且我在这边出生入死破案,你既没有彻夜未眠为我祈祷,也没有辗转反侧担忧我的安危,你这样还怎么当我的姐妹?”

    周屿:“???谁是你姐妹,你以为阮挽会为你这样?!”

    这么矫情玛丽苏,拍戏呢?

    姜曳:“不知道啊,但我以为你比她更爱我的,原来不是吗?哎呀,错付了,好难过”

    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温度有点低,但她这么温柔伤感老林摸了下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那边的周屿估计也被恶心坏了,让她说正事。

    “我想问问,你在的医学部里面,有没有一位老家汕州的大佬,跟XX集团詹家有点关系的。”

    周屿那边愣了下,沉思片刻,说:“有一位,说起来也算是我半个老师,能力很恐怖,但人很神秘,而且对家族那边联系很少,每年的聚会,别人都有家属,就老师一个亲人也没喊,甚至自己也不出席,反正是很特别而且危险的人。”

    哪个徒弟会说自己老师危险?

    姜曳觉得听着有点像变态,这种人被拉进无限系统的概率太高了,搞不好就是度过第五案的大佬。

    不过既然对家族没啥感情,那就是一个好消息,好像詹晨光那边也没提这样的大佬要回来参加庆典,不然肯定吹嘘。

    “怎么,詹家有事?”

    “没有,就是刚好查到,好了,我要忙了,你别打扰我。”

    然后姜曳就把语音挂了,还拉进了黑名单,阻止周屿回访。

    giao!臭大宝!我这辈子是造孽啊,摊上你这样的死同桌!

    周屿被拿捏死死的,压着起床气起床继续作报告。

    而早上六点,天边刚鱼肚白,他们赶到了山中一间老屋外。

    附近荒无人烟,平白这么一栋老屋还曾有人居住的样子,但看院子里的情况,似乎也很久没人出来劈柴烧火做饭了。

    “有一股味儿。”

    众人破门而入,只见屋内有腐烂的食材。

    案板上的肉已经腐烂了,刚炒好的菜也都腐烂了,一切都好像因为人的缺失而实现了自我的整理,进入了最自然的腐烂消化状态。

    桌椅上布满灰尘,而地面有血迹。

    拖行血迹。

    但尸体不见了。

    这是曾礼假装被杀,还是曾礼真的被杀?

    一个警员说:“头儿,果然如您跟姜小姐预料,这个曾礼真的做出了假死的痕迹。”

    老林却很谨慎,“采集血液判断才行,还有查下屋内是否有第二个人的存在痕迹,这人如果要假死,首先要坐实他真的被杀,尸体失踪。”

    他们有警员的办事流程,很快发现屋内的椅子跟碗筷都有搏斗而打倒在地的痕迹,好像曾礼真的被人杀了。

    姜曳在屋内翻找,找到了曾礼自自己家中带出来的一些衣物,看着好像做好了躲藏避居的准备,曾礼的所有财物也都不见了。

    警员:“看着,好像真的被杀了,很难反证啊。”

    姜曳却看着地上的拖行痕迹,挑眉了下,“这拖行痕迹不对曾礼从他家里出来穿的鞋子是不是运动鞋,那鞋子的样式应该是后跟橡胶软底,按拖行轨迹,当时凶手应该是双手拖着尸体的双臂下侧,人的双腿擦地,把人往屋外拖,但尸体被拖行的时候,那鞋跟会对地面的血迹有一层二次擦拭的痕迹,留下的拖行痕不该是现在这样完整的,好像湿润的大毛笔一样涂抹过。”

    拖行痕不正常,疑似伪装,自然契合了姜曳他们之前的判断,好像曾礼此人设计了一切,眼下早已逃之夭夭。

    “他的那辆车不见了,应该是被他开走了,继续让交通部的人追踪调查,我们去找找他。”

    姜曳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正要跟老林离开去追踪曾礼,但刚要走出门,无意间瞥到一个警员正在收拾抽屉里的东西打算当作证物收归回局里检验。

    忽然,姜曳瞳孔微震,站在那里不动,老林已经启动了车子,见状问姜曳,结果也看到了那个警员手里的东西。

    “额,老大,这是我刚从抽屉搜出的,里面还有老多呢。”

    老林快步上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了各种赌博的牌具物品,其中还有昂贵的牛骨麻将,老林记得资料里面很多曾礼的老赌友都说曾礼特别爱惜这副牛骨牌。

    而它现在却在抽屉里。

    “怎么会这样,怪了,他家的证据证明他是在伪造自己被杀的现场,是为了死遁,那他早应该逃之夭夭,可现在他最珍爱的东西都没带走。”

    是为了加强自己真的被杀的可能性,还是曾礼其实真的被杀了。

    “不是,这一茬一茬的操作,他到底是自己装死,还是想装死的时候真的被人杀了,还是”

    姜曳也有些头疼,因为当前这些证据都是对方留下的,他们这些后来的人只能根据留下的线索去判断。

    “假设他没死,那就是伪造了这一切,想死遁脱逃,那这牛骨麻将就是他故意留下的烟雾弹.也没有什么尸体。”

    “假设他死了,那就说明凶手一定要处理尸体虽然这里偏远,但外面公路车少,却还是有公路监控,能隐瞒的路程其实不多,能用车子运载抛尸的地方也不多,很容易被找到,甚至连车子他都得处理掉,那最好的抛尸现场就是”

    姜曳忽然看向后山,而手里的手机点开GPS地图,后山中赫然出现一个湖泊。

    车子绕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开上去,路上老林还发现了路上的车辙痕。

    这么偏远的山路,活人都没几个,近期还能开车上山,只能是曾礼的车。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湖边,看着湖边湿润泥土上留下的清晰车辙痕,好像一切都已经一目了然。

    连车带尸一起沉下去这第四案就完成了。

    中午11点,太阳已经很大了,犯困的姜曳蹲在岸边,看着当地派出所派出设备跟人员将水下的车子吊出,水流哗啦啦的,而车内的尸体早已泡肿,因为在水里,腐烂程度不轻。

    死了好几天了。

    姜曳跟老林忍着恶心看了下尸体,发现尸体上有没有皮。

    人皮也被剥了。而且皮下脂肪跟骨骼有很多的伤痕,甚至出现了肌肉区块的缺失。

    他的肉被割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