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
苏月禾匆匆赶回老屋,只见一堆人堵在爷爷房间里。
站在最外面的是苏柏松,他回头看见苏月禾,叫了声:“大姐。”
苏月禾瞥了他一眼,苏柏松神色淡定,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大伯大伯嬢三叔三婶都在,爷爷躺在床上,三叔和大哥在给爷爷包扎伤口。
苏月禾挤进去,关切问道:“三叔,爷爷伤到哪儿了?”
三叔看见苏月禾很意外:“苏禾你啥时候回来的?你爷爷撞到头,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过没大碍,主要是左手骨折了。年轻人伤筋动骨都还要一百天,这把年纪骨折,得要好好休养一阵。”
爷爷听见苏月禾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眼神浑浊里透着失望,老爷子没说话。
苏月禾问:“无缘无故怎么会跌倒呢?”
站在一旁的大伯解释:“傍晚的时候,我们那屋进了条大蛇,我们把蛇打了后,叫爷爷来看,想问他是什么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爷爷看了后说那蛇没毒,他就回房了,结果一进屋就摔倒了。”
包扎好之后,三叔站起身:“老爷子有点糊涂,他说屋里头突然冒出个人来把他撞倒,谁把他撞倒的,他又说不清楚。”
大哥苏柏桥收起铁打药和纱布:“房间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也不可能遭贼嘛。这个点,都是家里人,会不会是猫啊狗啊什么的?”
三婶微微挑了挑声音:“你们刚打了那么大一条蛇,老爷子就摔跤了,会不会是你们打蛇招惹了什么邪祟?”
大哥刚想反驳,老爷子先驳斥了:“不是什么妖怪……就是人!”
老爷子声音虚弱,但语气坚定。
“那是谁嘛?”
老爷子又闭嘴不言了。
苏月禾瞄了门口的苏柏松一眼,苏柏松心虚地擡手挠了挠眉毛,不敢跟苏月禾对视。
“你说是人,你又说不出是哪个。”三叔低头看着老爷子,“好了好了,你也别多想,年纪大了,不小心摔跤是常有的事。我们自己能治,也不用花钱,你就好好养着。”
大家都认为是老爷子自己摔的,大伯劝道:“幸好伤的是手不是腿,能自己走动,不用卧床。就是老爷子,你得加倍小心,不要再摔了,再摔一跤,那真是要老命了。”
苏老爷子不说话,他看了眼苏月禾,想说什么又没说,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苏月禾马上会意,“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先让爷爷吃饭吧。”
说完回头吩咐三妹:“苏月华,你快回去把爷爷的饭菜送来。”
“哎。”三妹应声出去。
大哥道:“这样,三叔你负责给爷爷换药,晚上我来照顾爷爷,一日三餐的饭菜还是二婶家做。”
大家都没意见,就三婶还有点不乐意:“一次半次没啥问题,次数多了,用药也是要钱的,到时候花了多少钱,三家一起平分。”
大伯一听来火了:“用的都是老爷子药柜里的药,儿子给自己老子看病,还要收费啊?”
三叔脸上热辣辣的,他回头瞪了他婆娘一眼:“你说个锤子!”
三婶也不退让:“我又没说啥,说的都是实话。”
大伯娘劝架:“都是自家人,都别斤斤计较咯。”
等众人散去,苏月禾关上门,才走到床边,轻声问爷爷:“爷爷,是苏柏松吗?”
苏老爷子这才睁开眼,挣扎着起来:“快去帮我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你放哪儿?”
苏老爷子怕被人听见似的,他抓过苏月禾的手,在她手心写上字。
“爷爷你真是……人才!”
苏月禾这才走到西南角的尿桶旁边,憋着气,移开尿桶……
五分钟后,她端出沉重的木箱子。
箱子是上了锁的,以为埋藏的时间不久,也还没腐朽,苏月禾走回床前,“还锁着呢。”
苏老爷子从裤头上摸出钥匙,“你把箱子打开。”
苏月禾用钥匙打开了木箱子,谁能想到箱子里还有箱子。
里面的小箱子又是另外一把钥匙,打开后确认数量没错,苏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
苏月禾跟她爷爷分析:“大伯匆忙来叫你,爷爷你出去来不及锁门,这个时间点也只有苏柏松能见缝插针偷摸进来搜寻,他没想到你那么快回来,冲出去的时候,怕被你看见,就直接把你推倒!我估摸着过程就是这样。”
苏老爷子没看清人,但从身高体型上判断就是苏柏松,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想不到这个死崽子,下手这么重。要不是我大声喊,我都怕他会……”
说着苏老爷子重重叹了声后,他不愿意再往下说了。
苏月禾知道爷爷想说什么,要不是屋里人多,苏柏松被撞破之后,说不定会下狠手。
苏柏松这行为,真是触及底线了,苏月禾语气坚定地道:“爷爷这次就算你要放过他,我都不会放过。”
苏老爷子头晕的很,他又躺下了,“你要怎么处理他?没得证据,不是吗?”
“这事你别管,我肯定证据确凿地治他,到时候让他去受教育,爷爷你别心疼就行。”
心不心疼又怎样?老爷子心里矛盾,但再不管,这人就成祸害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办吧。还有……”
他指了指旁边的箱子:“放我这里不安全,你先帮我保管,等新房建好,我搬过去,再给回我。”
苏月禾答应了。
陪苏老爷子吃了晚饭,苏月禾去以前老妈的房间拿来一个背篓,把爷爷的木箱子放进背篓里,上面铺上草药,放上老爷子吃完的碗筷。
她这才背起背篓出门。
从爷爷房间出来,从西侧门出去,刚好遇见苏柏松蹲在门口。
苏柏松站起身,打量着苏月禾的背篓,“大姐你背着啥,要不要帮忙?”
苏月禾撒了个谎:“红薯。不重,不用帮忙。”
走了两步,苏月禾回过头来:“柏松,你帮我扛一下柴草间的长竹梯。”
苏柏松马上蹦起来:“要得。大姐你要我把竹梯搬去哪儿?”
“你帮我搬到新屋。”
苏柏松赶紧跑去扛长竹梯,之后一路跑着跟上苏月禾,天已经黑了,苏月禾打着手电筒,走得不快。
苏柏松眼神不时往背篓里瞟,“大姐,你要长竹梯干啥?家里有木梯不就够了吗?”
苏月禾:“我明天要晒东西。”
“哦。”
到家后,苏月禾让苏柏松把梯子放屋子外面,庄顺兰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
庄顺兰问女儿:“你背着啥?”
“没啥。”
“你拿几个碗筷用得着用背篓嘛。”刚说完,庄顺兰瞥见苏柏松在放竹梯,她又问:“你把长竹梯扛过来做啥?也没啥东西晒的。”
苏月禾岔开话题:“妈,爷爷想吃软一点的米饭,你明天煮饭放多一点水。”
“你爷爷摔到牙齿了?”
“没有,他就是想吃点软的米饭。”
“晓得。你把碗给我。”
碗筷给老妈,把背篓放进房间后,苏月禾才出来,因不见苏月华,她问:“三妹呢?”
“她在老屋啊,你不晓得?”
苏月禾刚才真没留意三妹,心思都在爷爷那儿。
庄顺兰啕叹道:“这苏月华最近不知道咋回事,晚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老屋睡,越来越独了!”
这状态就很不对,以前天天念叨着要住新房的人,结果自己一个人住老屋。
苏月禾不免担心起来。
这时苏柏松走前来:“二嬢,大姐,我先回去了。”
苏月禾:“柏松,你帮我叫一下苏月华,你说我有事,叫她回来。”
苏柏松点头答应:“要得。”
他没马上走,而是笑了笑,又道:“大姐,你手电筒能不能借我回去?”
苏月禾脱口而出:“我晚上要用,给你盏煤油灯吧?”
苏柏松似有所悟:“不用不用,我这样也能回去。”
庄顺兰擡头看了眼夜空:“今晚有月亮,用不着灯,年轻小伙子,眼睛噌亮。”
“那我走了。”
看着苏柏松离开,苏月禾才进屋把爷爷的宝贝箱子给锁到大衣柜里去。
趁老妈洗澡,四妹和幺妹在房间里,苏月禾打着手电筒去刚铺好地砖的西厢房,把爷爷要的地洞掏出来。
幸好这金子也不怕潮湿,箱子坏了可以换,藏在地砖下还安全点。
小小一块地洞,很快挖好了,抹上石灰防水,把地砖放回原处,以后再压一个柜子,保管安全。
苏月禾在井边打水洗手,听见身后有声响,三妹回来了。
“大姐你叫我回来干啥?”
苏月禾甩了甩手上的水:“我一个人不敢睡,你今晚陪我。快,进我房间,我给你带了东西。”
苏月华不相信,她跟在姐姐后面进了屋。
“你以前一个人半夜进山都不怕,结了婚反而胆小了。”
苏月禾笑着不回答。
进了房间,她拿出一卷油印的试卷,“青城中学复习的卷子……”
三妹接过卷子惊喜道:“大姐,你哪儿弄来的?”
“从别人那儿买来的,看看这些题你会不会做。”
“嗯。”三妹当即放下随身背着的挎包,拿出笔来,做卷子。
苏月禾洗澡回来,坐在一旁,拿起三妹的化学书本,随意翻阅起来。
她五月份也要考试,趁时间复习一下已经忘记了的知识。
姐妹俩,一个做卷子,一个看书,也不聊天,互相不打扰。
做完一套卷子之后,三妹回过头来,定定看着她大姐。
肯定是大姐发现她情绪不好特意陪她的,她是直肠子,也不会遮掩,估计家里人都看出来了。
苏月禾擡头看她:“怎么了?”
三妹一咬牙,忍了那么久,她实在憋不住了,“大姐,我是不是……不是咱爸妈亲生的?”
“哈?”苏月禾没想过三妹竟然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听大伯和大伯嬢嬢说的。”
三妹四妹出生的时候,苏月禾才六岁,她只记得妈妈是去县城生的孩子,回来的时候,爸爸一手抱着一个娃儿,说是双胞胎。
她知道的时候,可别提有多开心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隐隐约约听三叔质疑过,但后来没人再提,也就淡忘了。
“他们怎么说的?”
“大伯说,妈怀胎的时候是单胎脉,结果生出了双胎。而且他们还说,我长得跟谁都不像。还有,你看妈,她就是……就是偏心苏月青!”说着三妹眼眶都红了。
苏月禾赶紧给她擦眼泪:“哎哟,妈什么时候偏心四妹了!你活泼调皮喜欢犟嘴,她只是对你严厉一点。妈你还不知道啊?刀子嘴豆腐心。”
三妹微微噘嘴:“妈就是偏心。”
苏月禾:“你看啊,我们家五个女孩,谁的性格最特别?”
“不都说我嘴巴不饶人,最凶嘛!”
“是,表面上是你。但你想想,你二姐不凶?你二姐也是个犟种,你大姐我也是,还有幺妹,都是犟种!一脉相承的!”
三妹想了想,好像大姐说的有道理,“苏月青是最听话的,难怪妈最疼她!”
四妹确实,虽然读书一般,但头脑清醒,善解人意,认真想想四妹才是她家最特别的存在。
苏月禾耐下心来跟她分析:“你要说妈偏心,你二姐岂不是第一个摘出去?妈对苏月苗说的话更过分!但苏月苗结了婚,生了娃,妈不还得天天惦记着,生怕她在婆家吃亏。”
好像是这么回事,苏月华眼睛咕噜转了转,心情好了一点。
“妈就是那样,钢板一块,你硬要去惹她,当然就会踢到脚。你看,妈支持你读书吧?你实在不想干活,妈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逼你去干活吧?就算你不是妈亲生的,你也不能说她对你有两样心,因为妈真的没有。”
苏月华呼了口气:“我还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爸妈亲生的。”
见三妹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以其憋着胡思乱想,不如给个痛快,苏月禾道:“行。我帮你去问。”
“啊?”苏月华看见大姐出门,站起来,想追上去,又不敢。
睡觉之前,庄顺兰又去猪圈看了一圈,眼看着大猪可以卖了,她每次来看,心里都特别的满足。
从猪圈回来,刚进屋,就撞见了苏月禾来找她。
听完苏月禾的话,庄顺兰诧异得不行?
“她在你屋里?”庄顺兰往苏月禾的房间走去,“苏月华!”
苏月禾小声劝道:“妈你别那么凶。”
“我哪里凶了?”
进了屋,庄顺兰瞧着女儿,看煤油灯开着那么亮,习惯性的,把灯拧小了一点。
她问:“我对你还不好啊?没良心的,活儿都被四妹干完了,你天天埋头看书,还说我对你不好?”
三妹见老妈生气,她又有点怂,但人怂嘛,嘴巴不怂。
“天天念叨我!”
“我念叨你都不行了?那你去看看,谁是你亲妈,找你亲妈去!”说着说着庄顺兰忍不住笑了,“小兔崽子,吃饱了撑着。”
三妹见老妈就是不说正题,又去伸手想把灯调亮,“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嘛?!妈你快说。不要绕圈子。”
庄顺兰打掉三妹想去拧煤油灯的手:“你现在又不写字,开那么亮干啥?啊?我要不是你亲妈,你打算怎么办?”
三妹也不知道,她又不可能离家出走,她能怎么办?
“去找你亲妈?”
“我才不找!”
庄顺兰笑了,还算有点良心。
苏月禾忍不住道:“妈,你今天不说实话,三妹要憋疯了。”
“我晓得,我以为她最近干啥呢,神不守舍的,苏月华,你听好了,你是爸妈亲生的,你长得像谁,你晓不晓得?”
三妹摇头:“不晓得。”
“像你们外公啊,你们都没见过外公,苏月华这眼睛鼻子都像外公,脾气也像。”
三妹将信将疑:“但是大伯说,你当时怀的是单胎。”
庄顺兰:“……”
这孩子!
“你大伯瞎扯!”
“大伯说爷爷也晓得。”
庄顺兰:“……”
她看向大女儿,苏月禾眼神里似乎在说,我也听说过这事。
三妹继续:“妈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问爷爷。”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们真是!”庄顺兰气得没办法,她看见苏月禾把房门轻轻关上。
这回是不说真话,不行了。
庄顺兰叹了一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我当时确实只怀了一个,但我生的是你啊,苏月华,你个猪脑壳!我对月青好,我是怕亏待她……”
原来她才是亲生的,苏月华撅起嘴,想哭。果然是亲妈,只嫌弃亲闺女。
苏月禾了然,这个答案跟她心里猜测的差不多。
“而且月青懂事,不管她是不是亲生的,我都会一样疼爱的。在你们心里,难道你妈是那种偏心眼的人?”
挺偏的!三妹脑子里按住了这个答案,难得乖巧地回答:“不是!”
过了一会儿,三妹又问:“那为啥月青跟二姐长得像?”
庄顺兰:“哪里像,你是没见过她亲爸,那才叫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姐妹俩异口同声好奇地问:“四妹亲爸是谁?”
话到嘴边,庄顺兰硬把话咽了回去:“跟你们有关系吗?问问问!这事你们晓得就好,不要说出去。特别是四妹,不要让她知道。”
“晓得。”
语毕,三妹还是忍不住问:“四妹亲妈是不是春眉嬢嬢?”
“你咋晓得?”
“大伯大伯娘就是这么怀疑的,而且春眉嬢嬢每次来,对我和四妹都特别好。”
庄顺兰站起身:“这个跟你没关系,你以后也别再问了。苏月华你要是考得不好,那也别怨天怨地,你啊,就该像四妹学习。”
三妹:“……”
出去之前,庄顺兰再次要求:“这个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姐妹两个狠狠点头,苏月禾道:“妈你放心吧,我们有分寸。”
一大早,苏月禾搬着长竹梯爬上瓦背去晾晒之前采的药材。
赵青霞骑着自行车过来,她站在屋前:“苏禾,你干啥?”
“我晒东西。青霞,我找你有事。”
赵青霞笑道:“那巧了,我也找你有事。”
“那你等我一下。”
晒好药材,苏月禾从屋顶上下来,把竹梯放好,此时赵青霞在她家猪圈外看猪呢。
苏月禾走过去,先问:“青霞,你找我什么事?”
“等我爸来了说。你找我啥事?”
苏月禾把想邀请赵青霞去部队参加运动会的事简单说了,听说赢了有奖金,赵青霞满口答应:“我没问题,跑步、拔河、掰手腕,我都行啊!”
苏月禾高兴笑道:“那说定了,到时候你可要来帮忙。”
“你通知我就行,你让我帮忙,我肯定跳上桌都得去帮忙。”
这边刚聊好,赵二福过来了,他笑眯眯地问:“咋样?你们聊好了?”
赵青霞:“我还没说,爸你说。”
赵二福白了自家女儿一眼,这点小事都不好意思说。
他笑了笑,道:“苏禾,你们家这几头大猪是不是准备卖了?”
苏月禾点头:“差不多可以卖了。”
“我是这么想的,最近政策变化很大,你晓得不?现在大集可以自己杀猪卖了。”
苏月禾诧异:“不用交任务猪了?”
“任务猪还是要交,但是你们家有六头猪是不是?你任务猪交一头,购五留五,拿到肥猪票就可以了。剩下的五头猪,你如果都卖给食品站,食品站的收购价,现在也才八毛二。那不如我们合作,卖个高价。”
苏月禾也有兴趣:“怎么合作?”
“以前大集卖肉都是偷偷摸摸的卖,现在放宽政策,没人管了,我们自己去卖,不要肉票,每斤可以卖一块二,你算算,每斤能多四毛钱。你这里,一头猪我看差不多三百斤,那就能多一百二十块钱。”赵二福眉飞色舞地说着:“一年到头,我们都未必能赚得了这么多钱,你晓得不?”
这非常可以!
能卖贵点,收入多一点,当然好啊,苏月禾问:“二福叔你的意思是,我们家的大猪,你帮我们杀了,拉到公社大集去卖,是吗?”
“要得,我和青霞两个人去卖。如果公社卖不完,我们就去县城卖。”
这条路可行,苏月禾问:“那这钱怎么分呢?”
赵二福憨憨笑了笑,“我们要的也不多,每斤你给我一毛五。”
一毛五?苏月禾倒是没啥意见,这事要跟她老妈商量,她老妈估计会嫌给赵二福太多了。
刚好庄顺兰从菜园回来,苏月禾把老妈叫过来,大家一聊,庄顺兰也觉得可以。
正如苏月禾所料,她老妈嫌贵:“但是,二福,我说句老实话,我这猪拉到市场上,不需要肉票,是不愁卖的,等于你帮我们杀一头猪,就赚我们四五十块钱,你这钱也太好赚了吧?我们家苏运昌一个月也才拿这点工资。”
赵二福陪着笑脸道:“你不找我们杀,你还能找谁杀?”
“我只要放出声去,你觉得我会找不到人杀猪?”
“兰嫂,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多,两个人忙不过来,还得找其他人帮忙,还要去求人开条子……”
庄顺兰不想多啰嗦:“这样,一斤给你一毛。”
赵二福还想讲价,庄顺兰伸手挡了挡:“不少了,你自己算一算嘛,一头猪你就差不多能赚30块钱。”
三十块钱在农村是大钱了。
赵青霞也觉得可以,忙给她爸使眼色。
赵二福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这猪每斤一块一毛钱包给我,我自己去卖,你不管我赚还是赔,可以吧?”
庄顺兰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她实际就是想要到手一块一就满足了,如果赵二福自己有能耐,能卖更高的价,那也是他的本事。当然,要是卖不到一块一毛钱,他也要承担亏本的风险。
庄顺兰看了苏月禾一眼,问可以吗?
苏月禾原本预计是一头猪能卖两百六左右,现在能卖到三百三十元,那完全超预期。
这六头猪,真的是猪六福。
钱不能自己一个人赚了,苏月禾点头同意:“二福叔,那就这么定了吧。”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赵二福高兴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们家猪,感叹:“眼睁睁看着你们发财啊。同样养白种猪,我养的,死了一头,另外一头跟土猪长得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慢。你们这六头猪卖出去,最少能卖到1800,发大财咯。”
庄顺兰“嘘”了一下:“你别那么大声嚷嚷,到时候眼红的人多咯。你在我们这里赚钱,别人也会眼红。”
赵二福:“晓得晓得,我不说。”
他们还在继续聊,苏月禾回家做早饭去。
四妹从外面回来,轻声道:“大姐,我刚才看见苏柏树在我们屋后面的小排岭后山上,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猎/枪,一个人在打鸟!”
苏柏树哪儿是在打鸟啊。
苏月禾道:“你别管他,当做没看见。”
昨天有看到小天使催事业线的,在铺线了,从职工到老板需要一个转折,第一个小目标就是松香厂,大家别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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