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松
天气越来越暖了,今天天晴,正是晒东西的好时候。
吃完早饭,苏月禾背着背篓,提着个小竹筛,爬上瓦背。
先给早上晒的药材翻了个面,挪了个位置,她把竹筛放在屋脊兽的一侧,从背篓里拿出草药晒上。
院子里老妈在赶鸡鸭,幺妹在井边打水给她三姐四姐洗衣服,远处小径,老冬他们在来开工的路上。
她又往山后扫了一眼,山上草长莺飞,树木茂密,看不出所以然来。
苏月禾把西侧的屋脊兽挖起来,趁无人注意,从背篓里拿出一个不算大的木盒,快速放进屋脊兽下面的空槽里。
其实屋顶真的是一个藏宝的好地方,一般人不会想到这里。
从屋顶下来,听觉敏锐的憨豆一支箭似的往外跑去,随后才听见喇叭响,梁正烽回来了。
听见汽车声响,庄顺兰忙迎上去:“正烽,你回来了?吃早饭了吗?”
“妈我吃过了。”梁正烽把收音机从车上提了下来,一眼看到了旁边的压水井,他走前去,还没说话,幺妹就热情地喊他。
“姐夫,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梁正烽最近忙的都没时间去买东西,他笑道:“问你大姐要,钱和票都在她手里。压水井好用吗?”
“好用。村里人都羡慕我们有压水井,姐夫你来看,手轻轻一压,水就上来了。”
苏月禾走前来,接过梁正烽手上的收音机,她笑道:“我都把这个忘了。”
上次把录音机拿走,这次送回来的是收音机,录音机功能多,在乡下地方,有收音机就够了。
梁正烽去试压水井,他力气大,用起来更轻松,手只轻轻一压,井口就呼啦啦上水。
在旁边晾衣服的三妹,调皮笑道:“姐夫,你干脆帮我们把今天要用的水打上来算了。”
庄顺兰一听,骂道:“苏月华你真是越来越懒了,给你打了水井,还要帮你把水压上来,你怎么不上天啊?就应该让你一桶一桶去老井挑水回来用。”
自从解开身世谜团,三妹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她吐了吐舌头,回呛老妈:“我怎么懒了,这一大桶衣服,还不是我跟苏月青洗的?”
四妹边晾衣服,边轻声笑问:“大姐昨晚跟你说啥了?”
“说啥了?”
“昨天还愁眉苦脸的,今天我看你是心情大好呀。”
苏月华看着四妹,以前不觉得,现在突然发现,四妹的嘴巴真有点像春眉嬢嬢。
她也不敢跟四妹说实话,只笑道:“大姐给我带了一套试卷,我轻松做完了,所以心情好。”
“啊?就这样?”
姐妹两个在叽叽喳喳说着话,梁正烽已经进屋了。
苏月禾把爷爷受伤和她怀疑苏柏松的种种劣迹详细跟他说了一遍。
梁正烽很意外,他对苏柏松印象还挺好,有礼貌又勤快,“听你这么说,这小伙子,心思很歪啊。不及时敲打教育,长大了不得了。”
“嗯,不止心思外,而且心机重,你看他做的这些事,没有哪一个是有直接证据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月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没有证据啊,只能这么做了。”
梁正烽夸赞道:“我发现了,我老婆是个顶级猎手,下套的好手。”
苏月禾笑着斜了他一眼:“你这是表扬还是讽刺?”
梁正烽:“当然是表扬!”
“昨天中午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事?”
“我们部门要选一个人去省城大学深造,去一年,回来就是大学生身份。你说我报名好不好?”
梁正烽愣住了:“去一年?”
“嗯,一年。”苏月禾怕他不愿意,“我周末回来。”
梁正烽当然舍不得,如果她去了省城读书,那他们就只能做周末夫妻了,但是他不能阻止她进步啊,而且机会难得,他应该鼓励才对。
他低头看着他女人那满脸期待怕他不同意的样子,不免狡黠一笑:“要我同意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
梁正烽低头附耳跟她说了几句,苏月禾瞬间翻白眼:“色狼。”
“你不知道,老覃,那天在打靶场,给我绘声绘色地说他被舔的有多舒服,我那个心痒的啊,我就想跟你试一试……”
老覃?他和刘喜妹这夫妻俩真是天生一对,啥话都往外说。
苏月禾嘟囔道:“你没跟别人说我们两个的事吧?”
梁正烽马上一本正经:“你男人没这个癖好。听这些我都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一本正经完,又道:“我想有其他的癖好。”
苏月禾无奈小声答应:“回去试,不在这里。”
梁正烽努力压着要往上飞扬的眉毛,当即答应:“你要是被选上了,以后周末不用你回来,我开车去省城找你。”
正聊着,外面传来声音,是生产队长赵大福来了。
他听见梁正烽的车响,本来在干着活的,赶紧跑来问通电的事。
上次见面,梁正烽答应这个星期会给他答复,所以他一进来,就满脸笑嘻嘻的,满怀期待地问道:“正烽,怎么样?成了吗?”
梁正烽从房间出来,跟赵大福在客厅坐下,说话的态度跟刚才和苏月禾聊天时,完全是天壤之别,看着就很严肃,把苏月禾也整得跟着紧张起来。
梁正烽:“我跟水电局很认真地沟通了,水电局也有水电局的困难,今年开始要搞改革开放,城区和各大工厂的用电需求都提高了……”
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赵大福有点失望地点头:“是是,我晓得。”
“而且基础设施搭建也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
“我晓得,我晓得。”
“雁南大队其他两个生产队距离水电站更远一点,而且那俩生产队没办法提供支持……”
“那我们生产队呢?”赵大福屏住了呼吸。
“我们自己出设备设施的费用和电线杆,今年夏收之前可以通上电。”
原本紧绷着的赵大福一下就蹦了起来,他激动道:“给我们村通电是不是?”
梁正烽笑着点头:“是的,给我们村通电。”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这有了电啊,打谷碾米都轻松多了。”赵大福激动地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苏月禾刚才也是跟赵大福差不多的情绪,从满怀期待到失望再到狂喜,只是她比赵大福早一步洞察到梁正烽话语中的意思。
她笑着白了梁正烽一眼,他这话说得,太能拿捏人。
苏月禾问:“除了电线杆外,设备设施要花多少钱?”
梁正烽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是一份盖章的采购清单,上面写了费用,要三百二十元。
听说通电设施费用要花三百二十元,赵大福稍微有点担忧:“生产队有点积蓄,但不多,能拿出两百块钱,剩下的一百二十元,估计要均摊下去。”
岭下生产队差不多两百人,按照人头均摊,每人也就几毛。
别看几毛钱不多,但有些人家未必愿意掏这个钱,到时候势必又是一番拉扯。
梁正烽和苏月禾互相看了一眼,苏月禾道:“大福叔,生产队出两百,剩下的,我们掏了。”
赵大福再次激动地拍了一下椅子:“苏禾!我们生产队有你,还有正烽,哎呀,真是我们的骄傲啊!”
刚好庄顺兰从外面走进来,赵大福赶紧恭维:“兰嫂,我们村有你们家这个女儿和女婿,跟着沾光啊,帮着跑关系,把通电的事解决了,还出钱给大家包圆。”
给村里捐款这事,庄顺兰虽然心疼钱,但现在一百二十块钱对于苏月禾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大钱了,而且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以后她庄顺兰在岭下村腰杆挺得都比别人直!
关键是,马上要通电了。
庄顺兰高兴道,“以后不用煤油灯了?”
“要得。”
“就我们村通电,其他两个生产队不通啊?”
梁正烽解释:“先通我们生产队的,其他的等后续安排。”
莫千军知道后,该不高兴了。但莫千军不高兴,庄顺兰高兴啊。
庄顺兰道:“中午把那只鹅杀了!”
赵大福:“别别别,杀我们家的。中午来我们家吃饭,我要放鞭炮。”
通电的事情很快就传出去了,不止赵大福家放鞭炮,赵利群和村里其他家里有存了鞭炮的,都拿出来放了。
大家都知道这事是庄顺兰家的上门女婿去搞的关系,路上遇到庄顺兰的时候,少不得都要恭维一番。
中午梁正烽夫妇在赵大福家吃饭,又放了一圈鞭炮。
吃完午饭,小两口去看爷爷,老爷子听说要通电,也很高兴。
苏老爷子问他们,“你们啥时候回去?”
梁正烽道:“我们晚上回去。”
爷爷微微有些疑惑,他看向苏月禾:“晚上就走了?”
苏月禾:“明天一早,我们都还得上班。”
那苏柏松的事呢?但梁正烽在,老爷子又不好直接问,只咳嗽了一声:“都解决了?”
苏月禾知道爷爷要问什么,她点头:“都安排好了。”
怎么安排的?安排了什么?苏月禾没说,苏老爷子只能自己干着急。
所幸箱子已经在苏月禾手上,应该是安全的。
“房子你再催催老冬。”
“快了。这两天能把瓦盖好,等楼板铺好就完工了。上午我们去了木材厂,木材厂过两天能把楼板赶出来,我已经安排好拖拉机运输,最快下星期就能住新房,爷爷你放心吧。”
梁正烽道:“下个星期,我们回来帮爷爷你搬新房。”
苏老爷子这才满意地连连点头。
等苏老爷子午休,苏月禾从屋里出来,遇到了三婶在房间门口编织簸箕,而苏柏松端着个碗坐在一旁,才吃午饭。
郝爱娣看见梁正烽和苏月禾,非常热情,“你们晚上在我们家吃饭吧?我们那只老母鸡刚好可以杀了。老母鸡炖点补品给苏禾吃,好怀孩子。”
苏月禾:“不用了三婶,我妈已经杀了鹅在等着。我们今晚要早点吃饭,早点回县城。”
“不明天再回?”
“明天一早要上班。”
简单聊了几句,苏月禾和梁正烽从老屋出来,慢悠悠地往家走。
路上遇到了赵大福和赵利群。
会计赵利群已经把两百块钱准备好了,用信封装着递给梁正烽。
梁正烽道:“这钱也没那么快用得上。要月底才采购。”
赵利群硬递过来:“早点把钱给你们,我们也早点安心。”
赵大福如实道:“钱在我们手上,万一又要有什么用途,说不定又拿去先用了。”
苏月禾早料到了,赵大福他们不好催苏月禾把答应捐款的钱拿出来,他们就反过来,直接把生产队要出的那部分钱给苏月禾,这样苏月禾之前答应的捐款也就没办法后悔了。
苏月禾接过来,笑道:“行,剩下的一百二十元,我直接放进去。”
赵大福被苏月禾看穿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哎呀,麻烦你们了。你数一数。”
苏月禾打开信封一看,里面不全是十块的大团结,还有五块的,两块的,看得出,都是一点一点慢慢攒下来的。
“行,那我先帮你们保管着,月底再拿去买设备。”
回到家,苏月禾往里加了一百二十元,然后拿出钢笔在信封上写明:岭下生产队通电设备采购款。
最近天黑没之前早了,苏柏松坐在二楼房间的窗户前,苏家老楼本来地势就高,他这个位置,几乎可以俯瞰岭下村前面的院落和道路。
外面有什么大的动静,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嘀嘀!嘀嘀嘀!
听到车响他紧张了一下,不由往外看去。
梁正烽的吉普车从小排岭开来,绕过前面一排的院子和池塘,在梅嫂子家门口停下。
梅嫂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见车窗落下,苏月禾跟梅嫂子说了几句话,收了她递来的东西。
随后吉普车越开越远,绕到打谷场后,出了村子。
苏柏松还在窗前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弟弟来叫吃饭,他才下楼去。
吃过晚饭,苏柏松在房间里看了会书,磨磨蹭蹭到九点,赶着弟弟去睡觉。
大概十点的样子,外面完全安静下来,苏柏松拿出早就借来的手电筒,一把小短刀,悄摸下了楼。
从西侧门出来,绕过老屋,抄近路直奔小排岭。
二嬢家养了狗,他不敢从前面走,而是从小排岭另外一侧,翻过山,来到了屋后面的山上。
二嬢新屋早就关了灯,这个点,大家都睡了。
他先躲在树上观察了会儿,今晚月色,不需要开电筒,都看得清屋前屋后的景物。
没发现小狗在外面,或者是在屋里。
而长竹梯就放在屋旁不远的柴草间。
他熟络地从树上下来,悄悄从屋后绕到柴草间,端起竹梯,爬上了瓦背。
已经有多次经验,他这次直奔西侧的屋脊兽。
猫在屋顶上,等了会儿,才用尖刀轻轻撬开小石狮,只见石狮下面的凹槽里,有一个木盒子。
他内心狂喜,不枉他盯了这么久,终于……
拎起那个木盒,重量倒让他有些失望,怎么会这么轻?
他赶紧拧开手电筒,木盒上没有锁,打开盖子,只见上面放了三个信封,信封都鼓鼓的,一个上面写着“爸妈老本”,一个写着“爷爷老本”,一个写着“岭下生产队通电设备采购款”。
打开信封一看,都是钱!
都是钱!
不知道有多少。
苏柏松激动地手都抖了,他赶紧把手电筒拧灭,小心翼翼地把石狮子放回去,谁知这一放,动作稍微重了一点,发出了一点声响。
他紧张地在瓦背上顿了顿,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远处不知道谁打着手电筒在田里抓青蛙外,就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幽幽发着光。
幸好,没有被发现。
他抱着木盒,夹着手电筒,一点点往下挪。
挪到屋檐边上,却发现长竹梯不见了!
眼睛扫了一圈,都没有。
竹梯凭空消失了。
他吓得手电筒掉瓦背上,发出惊人的声响。
随即狗吠声响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憨豆听见声音,狂吠起来。
三妹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敲锣打鼓地大喊:“来人啊!抓贼啦!”
四妹举着手电筒照过来,一下子就认出了:“苏柏松!你干啥!”
苏柏松往上爬,他想把木盒子放回去。
但手电筒照着,他没办法放回去,只能偷偷把木盒揣进衣服里。
庄顺兰披着衣服出来,她睡得朦朦胧胧的,不明白苏柏松为啥会在自家瓦背上。
但这大半夜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啊。
“苏柏松,你偷了我们家东西是不是?”
三妹还在敲锣,离得最近的几家院子,都亮灯了。
最诡异的是,山上也亮灯了。
苏柏松惊恐地看着山上的灯光,等那灯光靠近了,才知道,是大哥苏柏桥。
苏柏桥端着猎枪,举着手电筒,照过来,“苏柏松,真是你啊?你大半夜来偷啥?”
三妹把长竹梯放回原处:“你自己滚下来,别踩坏我家的瓦!踩坏了,你们家都得赔。”
苏柏松起初不愿意配合,最后被苏柏桥给硬拽下来了。
赵大福赵利群等大队干部已经闻声跑来了,在附近田地抓青蛙的赵五福赵六福也都赶来凑热闹。
他们从苏柏松身上搜到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三个装着钱的信封。
三妹控诉道:“我大姐把钱放屋顶上了,不知道为啥会被苏柏松知道,他趁着天黑来偷钱。”
苏柏松憋红了脸,狡辩道:“我爸妈的钱,我帮他们来存放到二伯娘家的屋顶上,这里安全。”
赵大福翻看着三个信封,其中一个还写着通电设备采购款,他笑了一声,道:“苏柏松啊,撒谎没用,这个信封上的笔迹就不是你的。还有这个通电设备采购款,你晓得是谁的钱不?这是村里的钱!”
赵利群摇头痛骂:“小小年纪,满口谎言。这是村里刚给苏禾去买设备的钱,怎么变成你的了?”
苏老三郝爱娣已经被叫来了,郝爱娣一来,见苏柏松蹲在墙角,忙护短:“我们家柏松,最老实最听话的娃儿,他不可能偷钱。”
苏柏桥:“三婶,事实摆在眼前,他偷的可不是小钱,是爷爷存了一辈子的钱,还有二伯二伯娘的,村里买设备的……”
刚才赵利群把钱都数了一遍,“三个信封,苏运昌庄顺兰那个信封有500块,你们爷爷那个信封有300块,村里买设备的信封是320块,加起来有1120元。偷这么多钱,这怎么处理?”
郝爱娣:“你们拿回去嘛,不是都还在吗!没偷走啊!”
围观的赵五福马上不愿意了:“偷了就是偷了!被抓到就不是偷?怎么教育娃儿的?”
苏老三气得牙痒痒,他一脚踢到苏柏松身上,“我打死你个孬种!”
郝爱娣赶紧拦着:“你打死他了!”
赵大福:“他要是只偷了你们苏家自己的,我们可能还管不着,但他偷村集体的钱,这事肯定不能私了!我答应,其他社员也不可能答应。”
“是啊!这是通电的设备款,钱被偷走,那我们整个村都通不了电咯。”
大家正吵闹着,外面传来车响,吉普车停在院子里,苏月禾跟梁正烽从车上下来。
庄顺兰走过去:“你们有千里眼啊,怎么知道家里出事了?”
苏月禾随便找了个借口:“东西忘带了,回来拿。”
赵大福赶紧把发生的事,跟他们说了,他见苏月禾一点都不惊讶,忙问:“你不意外?”
苏月禾笑了笑:“我不意外,我这钱就是为了躲苏柏松,才藏到屋顶上的,没想到他还真有这个本事。”
大家都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苏月禾走向苏柏松,苏柏松听见苏月禾回来,本来够诧异,再一听苏月禾说的话,他怀疑自己是上了苏月禾的圈套。
苏月禾就是故意把钱放在那里,等着他来偷钱后,抓他一个人赃并获!
“我爷爷存了点钱,他没地方藏,就藏到瓦背上,结果被苏柏松这小子盯上了,半夜去爬瓦背想偷钱。那次被我发现的早,他没偷成。”
“后来我就帮爷爷把钱取下来,爷爷换了个地方藏起来了。就因为这件事,苏柏松把我记恨上了。他偷偷把我们家的猪圈门打开,我们家猪跑出来,把六福婶子菜园的卷心菜给吃了。”
“因为这个事情,狗蛋砸了我们家砖,大家都晓得的。”
“但大家可能不知道,狗蛋为啥子最后跑去砸我们家的砖。”
一旁的赵六福早就忍不住了:“为啥子?”
“因为苏柏松唆使狗蛋这么干的。”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苏柏松驴粪蛋子表面光,里头这么龌龊。
苏柏松不承认:“我没打开你们家猪圈,我也没有唆摆狗蛋砸砖!”
苏月禾装他:“我四妹亲眼看见你打开猪圈门的。”
怪不得,自那以后,苏月青对他态度冷淡了很多。
苏柏松辩解道:“我就是在猪圈门口看了一眼猪,我没去打开门。”
果然是他!她没猜错。
苏月禾道:“就这么巧,你看一眼,你刚走,我们家猪就跑出去了?”
众人纷纷道:“不可能这么巧。”
“是嘛,没有那么巧的事。”
“偷钱都敢,去打开个猪圈门,他有啥子不敢的!”
苏月禾看向门外:“还有,唆摆狗蛋的事,大家可以问狗蛋。”
大家这才回头,发现狗蛋从吉普车后座上下来了。
赵大福看见狗蛋,诧异道:“狗蛋你去哪儿了?你们路上遇见的?”
苏柏松瞬间明白,这果然就是个局,苏月禾给他设了个局,让他往里钻。
赵六福看见儿子走过来,狠狠往他脑袋打了一勺:“你个猪脑壳!咋回事,你快说。”
狗蛋捂着脑袋,把苏柏松唆摆他的过程说了一遍,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儿,心机这么深!
郝爱娣不愿意相信:“狗蛋你胡说!你自己砸的砖,你自己认!我们家苏柏松就不是那样的人。”
“哎哟,郝爱娣,自己的娃儿,怎么样都是好娃儿,他这不是唆摆,怎样的才是唆摆?你儿子比你聪明,比你阴险,你就别再护着他了!”
那是她儿子啊,她不护着,谁护着?郝爱娣看向苏柏松,但苏柏松此时已经不说话了。
苏月禾继续道:“还不止这些!”
“还有啊?”
“还有啥事?”
苏老三郝爱娣都紧张了。
苏月禾道:“苏柏松自从知道爷爷存了棺材本,他就想方设法要找到这笔钱,偷偷摸摸进了好几次我爷爷的房间,我爷爷防他跟防贼似的,每次出门都得上锁。昨天傍晚,爷爷被大伯叫出去看蛇,就一阵功夫,没来得及锁门,结果回到房间,我爷爷就发现房间里头有人。”
苏柏桥一听,马上明白过来,他火气上来了,一脚踢在苏柏松背上:“苏柏松!你个不肖子孙!”
郝爱娣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们家苏柏松不会这么对他爷爷的,他孝顺的很。老爷子也说了,他根本没看清是谁。”
苏月禾:“爷爷说没看清,那是因为他还不确定苏柏松有没有把钱偷走,他忍着没说。”
说着苏月禾往前走了几步:“要不是家里都是人,爷爷又大声呼叫,苏柏松,你是不是打算杀了爷爷灭口。”
苏柏松忙辩解:“我没想过要杀爷爷。”
“那你为啥子下手这么重!”
“我一时心急,不小心撞到的!我不是故意的!”
苏月禾也不相信苏柏松有这个杀人的胆子,她就是故意装他的。
苏柏松做过的事情,他还可以理智狡辩,但都被苏月禾一个个击破,在逐渐破防之后,面对他没做过的、杀人的指控,他一时自乱阵脚了。
苏月禾点了点头:“行,你承认是你推倒爷爷就行。”
众人纷纷摇头,这个娃儿算是废了。
苏柏松涕泪齐下,他跪着扒拉过来:“大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钱我也没偷走,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好好读书,做个乖娃儿。大姐!”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kity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婷婷22瓶;婷、鲲儿10瓶;知2瓶;舞明遥、竹子啊、流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