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产
眼睁睁看着苏月禾离开,阮佩娴气得咬牙切齿,却完全没办法。
老蒋又不傻,前面他不知情,后面也看出来,苏月禾根本不想转让林场,她跟阮主任之间在斗气呢。
老蒋无奈摇了摇头:“你说你得罪她干啥。”
阮佩娴解释:“你不懂,我没想着得罪她,谁让她是方运红的人啊。”
“那现在怎么办?”
阮佩娴手都麻了,她的全部身家呀,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了吗?她不服输。
“杨厂长之前想了个办法,说如果苏月禾不同意,就找上面的领导,让领导给苏月禾施压,逼她让步。”
“怎么逼她让步?”
阮佩娴顿住了,按照杨东平的意思,上策是逼苏月禾把靖湾林场转让给老蒋,毕竟老蒋承包大靖林场后,损失太大,如果政府完全不管,会寒了投资商的心,实在不利于以后的招商引资。
如果上策没办法执行,那下策就只能是希望苏月禾能卖大靖松脂给国营松香厂。
但这也只能保全松香厂不至于停产,而对于老蒋而言,是毫无利益的。
这个下策,就相当于,杨东平和阮佩娴为了自己的个人前程,舍弃了老蒋。
所以阮佩娴不能跟老蒋说下策,只能说上策。
老蒋将信将疑:“这行得通吗?”
阮佩娴安抚道:“不是要她苏月禾的全部林场,只分她部分的,领导应该会同意。毕竟我们那么大的厂子,不能说倒就倒啊。”
救松香厂跟他有毛关系?老蒋从阮佩娴的话语中听出了矛盾,他也没揭穿,只道:“那这就看你和杨厂长的了,我这边的关系,我也使把劲,好吧?”
两人从包厢出来,出门的时候,阮佩娴看了眼老蒋手里提着的公文包,“老蒋,这个钱今天也没派上用场,你还是给我,我拿回厂里给财务保管。”
老蒋拎紧了公文包,笑了:“这笔钱已经预支给我,用了我的名义,你再拿回你们财务,后面可说不清楚。老同学,我不是信不过你,但钱我得拿在手里,我才安心。而且这里不止有你们厂里的两万六,也有我的钱在里面。”
现在可不是老蒋信不信得过他们的问题,而是他们也怕老蒋把钱吞了,后面难要回来,阮佩娴道:“要不这样,不给财务,钱给我保管,这总可以了吧?”
“你信不过我?”
“不是,我看啊,是你信不过我。”
两人笑着扯起皮来,又不敢真的说重话。
老蒋径直往前走:“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稀罕这点小钱吗?这个钱啊,放我那里安全,等你们说服领导,让苏月禾转让林场,到时候我再把钱拿出来。”
现在这笔钱,已经成了老蒋的筹码。
阮佩娴又不能硬抢,硬抢她一个女的也抢不过啊,就只能笑看着老蒋骑自行车离开。
她赶紧回厂跟杨东平说明了情况,现在是,必须要想办法让上面下命令,让苏月禾同意转让林场。
“我怕把老蒋逼急了,他会乱咬人。现在那笔钱在他手里,他要是不还回来,我们能怎么办?两万六呢,他要是不还,我们怎么填这个坑?只有苏月禾同意转让林场,才能解了这个局。”
杨东平现在苦恼的不止是自己钱没了的问题,还有厂里马上没有松脂可用、自己的把柄和厂里巨额预付款又落在老蒋手里,只剩下求领导这条路可走了。
阮佩娴道:“你那表哥不是高升了吗?他肯定能帮忙。”
杨东平咬了咬牙,到了这个份上,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试试了。
徐才俊也是去到厂里,才听钱主任说大靖林场发生山火的事,跟所有人一样,他一开始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带着钱主任赶到国营松香厂的时候,松香厂的厂长和副厂长都不在。
会议室里,聚了好几家下游厂商,都是来询问情况的,大家忧心忡忡,怕断了大靖松香的货源。
只有阮佩娴来敷衍他们,并说他们那么大的厂子,上头不可能让他们停工停产,让大家放心。
之后阮佩娴偷偷把徐才俊拉到一边说话,保证只要有货,优先供应肥皂厂。
阮佩娴去应付其他人的时候,跟在徐才俊后面的钱主任轻声道:“刚才香料厂的人说,阮主任也是这么跟他们保证的,有货优先供应香料厂。”
说的都是场面话。
徐才俊头疼:“香料厂的人有什么打算?”
钱主任小声嘀咕:“他们可能做好两手准备,如果这边没了货源,马上转去跟丰禾松香厂拿货。徐副厂长,丰禾松香厂的苏厂长不是跟你们家很熟吗?这个时候,我觉得价格贵点就贵点嘛,只要有货,都不是事。”
苏月禾!
那是价格的问题吗?
徐才俊想起苏月禾警告他的话,飞雁牌香皂停产的时候,记得通知她来看戏。
他闭了闭眼,怎么就被她说中了呢?!
徐才俊也不方便跟钱主任多说,只道:“我们之前跟国营松香厂签了协议,现在人家也没说不供货,等等再看,不着急。”
钱主任确实不着急,有丰禾松香厂备选,肥皂厂肯定能拿到大靖松香。
他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我看国营松香厂这次够呛,天火霹的,这是天意啊。”
徐才俊气得,这不是在说他吗?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道:“落井下石不是我们的风格,能帮则帮吧。”
“我晓得,我晓得!”钱主任说完,笑眯眯地应道。
丰禾松香厂办公区已经规划好了,3间办公室,1间会议室,外加1间储藏室。
所有办公桌椅都是全新现做的,上面只涂抹了一层清漆,段玉卿和庄铁华两个人把所有桌椅都摆放地整整齐齐,就等着两天后,新员工入职了。
而三间办公室,最左边的一间是苏月禾的,办公室已经装好了电话,还挂了好几幅油画。
中午苏月禾没回家,就在厂里吃午饭,段玉卿做的菜,三个人各端一碗饭,坐在外面,边聊天边吃饭。
饭还没吃完,方运红急匆匆走来,满脸的喜气。
苏月禾笑问:“红姐,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方运红一早知道大靖林场被火烧了后,就已经赶来告诉苏月禾,这会儿那么高兴肯定是又有其他好消息。
“我去找香料厂的负责人,我给他看了我们的样品,对方很感兴趣,当即表示,以后要转到我们这儿来下单。”
段玉佩一听,工厂还没正式运转就接单了,也很高兴:“真的?”
“当然是真的。”
苏月禾倒还比较淡定,现在国营松香厂还有库存松脂,还在正常生产和出货,等到国营松香厂没货的时候,不愁这些客户不来她这里拿货。
但毕竟是第一个客户,她还是要鼓励方运红,“太好了。红姐你怎么跟他们谈的?”
方运红:“我跟他们说,我只是跟你这边关系好,你们这些货卖多少钱,得让他们来跟你谈。我先吊着他们。”
方运红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苏月禾道:“这样更好,我也想着,不用太着急,等有意向的客人多了,我们再来敲定价格和第一批客户。”
主要是她手里有钱有独家资源,她心不慌。
说着苏月禾跟方运红往办公室走去,“红姐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在香料厂蹭了一顿食堂饭。”
“香料厂每年用多少的松香?”
“他们用量很大,具体多少还得查一下资料,每年都在增加,他们产品都是出口赚外汇的,有钱。”
两人在办公室里聊开工后的工作安排,方运红笑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放我走。”
“他们”指的是杨东平和阮佩娴。
“这次就是机会。”
“怎么说?”
苏月禾还没回话,听见外面的声音,是袁娇在说话。
袁娇常来玩,跟大家都混熟了。
一路听着她嘻嘻哈哈地走近,苏月禾道小声笑道:“机会来了。”
袁娇刚烫了一个时髦的卷发,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
她笑眯眯走进来,看见方运红,先是惊讶,但转念一想:“我就知道,红姐肯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被我逮到了吧。”
“娇娇,哪里烫的头发?”方运红了解袁娇脾性,一句话就成功拿捏。
袁娇穿着花裙子,皮凉鞋,她给她们转了一个圈:“好看吗?”
苏月禾放下了手里的碗,真心夸奖:“好看,而且时髦。”
“就在建设路尽头,新开的理发店,可以烫头发,改天我带你们去。”
“要多少钱?”
“五块。”
这么贵,看来烫头发也是一门好生意。
三个女人围绕着烫头发的话题聊了很久,直到苏月禾提醒,袁娇才想起来:“我差点忘记这次来的重大使命了。”
方运红:“什么重大使命?”
“阮主任让我来找苏禾,”袁娇看向苏月禾,“让我来当说客。”
苏月禾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内容,但还是问:“当什么说客?说来听听。”
袁娇拉开椅子坐下:“劝你让一部分林场出来,苏禾,我只负责传达,不代表我个人的意见啊。阮主任的意思是,我们厂两百多员工,三十多家下游企业,县领导不会眼睁睁看着国营松香厂没办法经营,毕竟我们才是国营的厂子,是亲儿子,你们是干儿子。不是亲的。”
“嗯,然后呢?”
“然后她意思就是,到了关键时候,上头肯定会为了亲儿子舍弃干儿子。我再强调一遍,我只是传话的。”
果然,这帮人开始走上层路线了。
苏月禾想争取时间,先稳住这帮人,她笑道:“这样,你回去跟她说,我会慎重考虑。但是作为诚意,让他们先放了红姐的调令。有了前面的诚意,才能往后谈。”
袁娇秒懂:“不然免谈,是吗?”
说着,袁娇又撒娇:“哎呀,我真羡慕你啊红姐,苏禾可是挖空了心思都想要得到你。”
苏月禾跟方运红互相看了一眼,苏月禾问袁娇:“娇娇,你怎么想的嘛?你要是愿意来,大门给你敞开着。”
袁娇其实心里也很矛盾,她家里当初花了不少钱让她进的国营松香厂,现在哪能说走就走啊。
“我当然想来跟你们一起奋斗,但我冒不起风险,家里人不会同意的,要不,我留在国营松香厂,给你们把风。”
苏月禾并不勉强:“也可以,你就留在国营松香厂,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们还能知道。”
方运红当然是希望袁娇能来,这样她以后维护客户不用那么辛苦,但袁娇不想冒风险,也没办法,她可以重新带新人。
等袁娇走后,方运红笑道:“每个人的处境和心态都不一样,这事不能勉强。随缘吧。”
苏月禾现在占了天时利地,她无所谓:“是啊,随缘吧。”
方运红:“刚才袁娇替阮佩娴带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应对?如果真的上面压下来,还真不好办。”
“我不想让步。一步,我都不愿意让。”这是苏月禾的心底话,“所以,必须要想办法。红姐,从今天开始,你别回国营松香厂了,接下来,我们可是要开始战斗的。”
苏月禾跟方运红说了自己的想法,方运红觉得没把握,但事到眼前,也只能支持她一试。
袁娇从丰禾松香厂回来,把苏月禾的条件带给了阮佩娴。
阮佩娴又马上告诉厂长杨东平,其实杨东平早就想让方运红走了,走了眼不见为净,可惜阮佩娴一直持反对意见。
阮佩娴疲惫笑道:“你看,我之前一直留着方运红,还是有作用的吧。”
自从大靖林场发生山火,杨东平对于阮佩娴也是越看越不顺眼了,要不是她拖他下水,他也不至于亏钱还要受制于人,而此刻,这女的还沾沾自喜。
真是让人讨厌而不自知。
可现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办法翻脸,杨东平只能道:“那就放方运红走吧。”
两天时间,阮佩娴整个瘦了一圈,她现在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想办法逼苏月禾转让林场的事上。
这次绑上了全厂人的前程,杨东平的表哥也能发挥点作用,只要苏月禾松口,就有希望。
徐才俊提前下班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条鲫鱼,一块五花肉和一袋西红柿。
回到家,空如一人,黄春眉因为私处发炎,去医院了还没回来,两个孩子也还没放学。
他切好五花肉,炒了糖色开始红烧,做红烧肉的时候,孩子们前后脚回来了。
看着老爸在厨房忙活,兄妹俩既好奇,又不敢过分好奇。
徐才俊回头看着孩子在厨房门口装热水,忙道:“今天爸爸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庆祝明天五一劳动节。看着干啥,快来帮忙剥蒜,妈妈生病了,以后你们也要多承担一些。”
兄妹俩面面相觑,但看到爸妈能够和解,他们还是很开心感动的,似乎这一刻,爸爸的形象又比妈妈高出了许多。
鲫鱼用大量的辣椒和藿香红焖后做成藿香鲫鱼,再来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西红柿蛋花汤,全部做好,黄春眉才回来。
她急匆匆从医院出来,去买了点豆角和豆腐,回来发现,菜已经做好,而丈夫和孩子在等她吃饭。
看着眼前的情景,黄春眉就像做梦一般,瞬间感动的热泪盈眶。
“快去洗手吃饭。”徐才俊似乎变了个人,比之前对她更好,仿佛回到了当初刚结婚的时候。
黄春眉更为自己的“不齿”行为感到羞愧。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才俊跟她道歉,说之前打她是因为太在乎她,知道自己被骗之后,气昏了头,才会那样对她。
现在他已经想清楚了,只要她以后不跟黄百韬再有来往,那他也就既往不咎。
“只要你承认自己错了,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原来的恩爱夫妻。”
黄春眉赶紧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徐才俊这才心满意足地像恩赐她似的说:“知道错就好。知道错,以后就要多多补偿我们这个家。”
“我晓得了。”
黄春眉哪里知道,此时徐才俊安抚她,也只是因为心里对大靖松香没底气,想要利用她和苏家的关系而已。
1980年5月2日,新员工入职第一天,苏月禾作为厂长,致了简单的欢迎辞。
毕竟是第一次做老板,她整体还是温和谦逊的,能迅速跟所有的员工打成一片。
十二个新员工其中八个分配去了车间,跟着年龄比他们还小的领导陈慧明开始学操作;两个去了仓库跟着庄铁华负责仓储运输;一个懂财务知识的女孩,跟着段玉卿负责内勤和财务;一个比较活泼的跟着方运红负责业务和客户。
第一天大家主要都是学习安全生产和各种关于松香的知识,因为都是年轻人且都是新人,所以相处特别愉快,整个氛围是欢乐又和谐。
三天之后,第一批五大卡车的大靖松脂运抵丰禾松香厂,小舅亲自跟车送来,从这一天开始,丰禾松香厂算是正式投产了。
武进和刘胜利几个买了几串鞭炮特意送过来想燃放庆祝,被苏月禾拒绝。
一是,松香是易燃易爆的产品,厂区内是不允许有明火的;二是,现在正是保住丰收的关键时候,不宜过于高调。
这一天,马副局长亲自前来祝贺慰问,并送来一批物资以示支持。
苏月禾带着马副局长在车间转了一圈,之后才请他到办公室坐。
马副局长是懂松香的,他道:“你们这套设备比国营松香厂的,可好太多了。这钱花的值。”
苏月禾笑道:“等我们松香生产出来之后,放点样品到商业局,你们也可以帮忙对外展示,这可是商业局的功劳。”
说到这个,马副局长说了这次来的真正来意:“经济委员会那几个领导,实在是太偏帮国营松香厂了,他们要求县领导出面协调,让你把部分林场转让给国营松香厂。现在让我来通知你呢,等县委书记从市里面回来,就开协调会。”
苏月禾早有准备,她道:“国营松香厂那边的储备,应该还能运转两个月,他们肯定是要在这两个月里逼我转让林场的。”
“你怎么想的?”
苏月禾:“我不想退让。”
马副局长觉得一点都不让很不现实:“县领导肯定是希望你的厂子能成,国营松香厂也不能倒,他们就像一个家的父母,总想着让有本事的兄弟去拉扯没能耐的,希望兄弟俩都有饭吃。”
苏月禾笑道:“可惜我们不是兄弟,是竞争对手。”
“我是这么想的,不如把那三个小林场给他们,既给了领导面子,也让松香厂起码有口饭吃。你觉得呢?”这样马副局长也好有交待。
苏月禾知道马副局长也为难,她道:“马叔,开协调会的时候,你一定要跟我站在一起。我们丰禾才是你的孩子、你的业绩。我们起来了,你多有面子。”
“我肯定跟你站这边。”
“商业局管的是我们私企,而经济委员会管的是国企,经济委员会能帮着国营松香厂来撕我,你不得老鹰护着点小鸡崽子吗?”
马副局长被她擡起来,这哪还能下得去?
“我肯定帮你据理力争!”
苏月禾轻轻拍着马屁:“提前谢谢领导,您是我遇到最靠谱的领导。”
马副局长笑了,“一定要给我做出好成绩。”
“我一定竭尽全力。”
梁正烽下班后来厂里帮忙干活,之后在苏月禾办公室替她润色稿子。
苏月禾写的稿子,内容比较写实,但煽动力稍微弱了点,对于天天开大会积累出经验的梁正烽来说,煽动力比文笔重要。
他主要是在这个方向帮苏月禾改稿,等他改完,苏月禾再看时,顿时刮目相看。
“烽哥,你不去做主编真浪费人才了。”
“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就是学生月刊的主编。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改?”
苏月禾又细看了一遍,“我觉得问题不大,很有煽动力,也很能让人共情。”
梁正烽这才把钢笔盖拧紧了,收回口袋里,“晚上我们不做饭了,一起出去吃吧。”
今天算正式开工,苏月禾刚答应跟大家一起吃,她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开工第一天,要不我们留在厂里,陪大家一起吃?”
梁正烽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两个天天一起吃饭,跟着大家一起众乐乐也挺好,“行,听你的。谁做饭呀?”
“他们自己买了肉菜,请段玉卿哥哥来做的,她哥哥是国营饭店的大厨。”
梁正烽好奇:“在哪里做饭?不是不能生明火吗?”
“宿舍另外一边,你得绕过去。算是离开厂区了,所以没事。”
梁正烽知道国营饭店的大厨这次做的都是本地名菜,他站起身:“我去看看要不要帮忙,顺便跟大厨偷师。等我学会了,下次做给你吃。”
“你学一下麻婆豆腐。”
梁正烽之前做过麻婆豆腐,他不禁眉头微蹙:“我做的麻婆豆腐不好吃?”
“好吃呀。”苏月禾赶紧哄着,“麻婆豆腐有很多种做法,你学多一种嘛。看看大厨是怎么做的。”
“等着。”梁正烽就不信了,他还能学不好一盘麻婆豆腐。
苏月禾则把稿子放进信封里,贴上邮票,明天邮寄出去。
还有其他的事情,她要在协调会之前准备好。
县委书记回来后,没有马上组织开协调会,而是让他们自己先私下协调。
这件事交给了县委办公室翟主任出面,毕竟是县委书记钦点的,大家都不敢不给面子,当天在县政府办公楼召开了初步协调会。
会议室里,办公室翟主任坐上首,左边是经济委员会领导,松香厂的杨东平、阮佩娴和金主任,以及承包商老蒋;右边则是商业局的马副局长、苏月禾跟方运红。
除此之外,还有林业局代表、几个其他部门来参与协调的领导,以及办公室的两三个闲人。
翟主任:“人齐了啊,这次我是受领导委托来组织这个协调会,希望双方各抒己见的同时,也都能站在对方的立场想一想,我们青城县各部门各单位各工厂,都是同一个棋盘上的棋子,站在大方向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翟主任在说话,杨东平等人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做着记录,姿态非常的谦卑。
而另一边,苏月禾等人就只听着,这种简单的讨好,没有意义。讨好的人多了去,领导反而会更在乎不讨好的人的意见。
翟主任看向底下的一个年轻职工:“小奥,有些领导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先把情况简要地跟大家说一遍。”
小奥把这次因为大靖林场山火引起的连串反应大概说了说。
最后,翟主任问:“现在你们两方谁先表达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