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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妖鬼夫君为我战死前 正文 第47章

    第47章

    抵达龙雀城已是傍晚。

    暑日已至,傍晚凉爽的空气吹散了龙雀城被炙烤了一整日的闷热,在城外一里便舍了车架的琉玉等人步行入城。

    “肚子饿了。”鬼女眼珠滴溜溜转,怼了怼身边的蓝衣妖鬼,“山魈,快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山魈白了她一眼:“就这种城墙破了大洞都没人修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尊后的坞堡离得应该也不远,忍忍吧。”

    鬼女顿时垮下脸来,那还有好远,她现在就饿了嘛。

    旁边递来一个油纸包。

    “要吃点饴糖垫垫肚子吗?”

    鬼女接过丹髓递来的饴糖,眼睛都亮了几分,三下五除二拆开拿了一块放嘴里,待舌尖刚尝出味道时,她脸色顿时大变。

    “好……好难吃的糖……要死了……”

    揽诸一惊,连忙把鬼女扶着他的手扒拉开,看向丹髓:

    “你给她吃什么了?”

    丹髓爽朗一笑:

    “哈哈,我们西陵城种出来的小麦做的饴糖呀,果然很难吃吗?”

    原来是用他们九幽种出来的小麦做的,那难怪了。

    揽诸笑容恶劣:“让你嘴馋,什么都敢往嘴里放,活该。”

    面色惨然的鬼女一眨眼就窜到揽诸的肩上揪他头发。

    走在前头的琉玉与墨麟无视身后打闹,观察着龙雀城内的情况。

    琉玉道:“龙雀城的守备力量比我想象得还要薄弱,这个点,我们一路行来几乎没看见几个巡逻的修者,难怪月娘会向我推荐此处作为即墨氏的发家之地。”

    不提玉京城那样的天下富庶之地,就说南陆任何一个小城,也至少会有三重守备。

    第一重是城主掌握的铁骑队,理论上是吃官家饭,听命于王畿,不过实操上,这些城主大多都是仙家世族推举上去的人,本质听命于世族。

    第二重是驻扎城中的世族部曲,主要守卫自家门户,若城中有变也会彼此互通往来,共同应对。

    第三重便是一些地方豪族,他们的部曲力量薄弱,遇事顶多只能起到通风报信之用。

    之所以有这三重守备,一是防着疫鬼这样的魔物夜袭城邑,不仅食人,还会散布疫病,二是防着流民军闯入城中打家劫舍。

    如今仙家世族急剧扩张,天下战乱不止,流民越来越多,已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墨麟平视前方,缓声道:

    “龙雀城五年前被疫鬼所侵,世族全数撤离,城内百姓几乎死绝,田野荒废至今,想要复兴此城需要大量人力物力,长城以南大大小小二十四座城池,龙雀城这样的小城不知有多少,无利可图,自然成了空城。”

    琉玉偏头看他一眼。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墨麟眸色微动:“毕竟是毗邻妖鬼长城一带的城池。”

    “是吗?”琉玉轻笑,“我还以为你是心中早已谋略,想着有朝一日必出妖鬼长城,所以才对长城外的城池都了如指掌呢。”

    这话说得极危险。

    这个略识几个字的泥腿子妖鬼之主当初本可一鼓作气杀遍仙都玉京,却没有图一时意气,而是选择退居九幽,主动与远在南边的仙都玉京和谈。

    琉玉未出嫁前,被仙家世族千叮万嘱的一条就是要摸清墨麟的心性。

    弄清他这一步步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环环相扣。

    单这一条消息,若是传回仙都玉京,不知会引起多少涟漪。

    墨麟默然片刻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唇角:

    “有句话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便等于是明牌了。

    他时刻关注着妖鬼长城外城的动向,对这些城池的来龙去脉都摸得透彻,为的什么?

    远交近攻,国之策略。

    他果然也有南下之意。

    琉玉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却不免泛起些许涟漪。

    前世她尽管深居集灵台避世修行,但明里暗里都派了不少暗探眼线渗透极夜宫,想要弄清九幽未来的全盘规划。

    谁料这极夜宫根本就是个草台班子。

    手底下的妖鬼除了能打,大字不识几个,只服从,不思考,真正的权柄全都集中在墨麟一人手上。

    也就是说琉玉除非变成墨麟肚子里的蛔虫,否则探不到任何真正有用的消息。

    不信邪的琉玉还曾尝试过美人计,试图在他意乱神迷时套取情报。

    结果但凡事关九幽,他清醒得比谁都快,还反过来趁取悦她的时候分散她的注意力,最后往往是琉玉先溺于美色与欢.愉,无心再去编织陷阱引诱他上钩。

    结果这一世,他居然就这么坦然承认了。

    呵呵。

    前世那么多次,就不该让他爬上自己的床榻。

    “前面有间面摊,”琉玉忽而回头道,“鬼女不是饿了吗?先去对付一口吧。”

    荒凉街道上大多店铺都已预备闭户,也就唯有这家面摊还冒着热气。

    只不过龙雀城荒凉,面摊也简陋,只有一碗素面不说,上头还只吝啬地飘着两片青菜叶,连这些妖鬼都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结果擡头一看,他们金尊玉贵的尊后倒是眉头都不蹙一下的吃光了。

    对上山魈等人的惊愕目光,琉玉指尖叩了叩桌面:

    “入城前跟你们说过,易容幻术能掩容貌,却遮掩不了举止,细枝末节最易暴露身份,若连一碗面都吃不下,还是趁现在就回九幽吧。”

    众妖鬼一顿,连忙抱起面碗吸溜吸溜地往肚子里倒。

    一边喝面,一边打心底地刷新了对琉玉的印象。

    墨麟面前的那碗早就吃光,他对食物的要求从来就是能吃就行。

    但琉玉,确实有些出乎他意料。

    他眸光落在那碗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上,良久才挪开视线。

    “天色已暗,差不多可以上山了。”

    【即墨氏】的坞堡在龙雀城西郊的墨山之上。

    入夜之后,琉玉一行人不必再步行,很快便乘夜色越过山岭,抵达了墨山的坞堡处。

    收到消息的月娘提着灯盏,与几名守卫在门口迎他们。

    “尊后!尊主!”

    夜雾中,远远就在朝琉玉挥手的小姑娘扬着大大的笑脸,一路小跑而来。

    “这么晚来,尊后一定饿了吧?坞堡内已经备好了晚膳,哦不对,尊后要先洗手更衣对不对?也都备好了!尊后留神,这门槛容易绊脚——”

    月娘嘴上说着小心,自己却被绊得往前一跌。

    被月娘挤到琉玉身后的墨麟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叽叽喳喳地,吵死了,方伏藏就教给你这个吗?”

    冷飕飕的声音响在身后,手脚离地的月娘缩了缩脖子,朝琉玉可怜兮兮递去求救目光。

    太凶了!

    好可怕!

    琉玉抿唇轻笑着拍了拍墨麟的手背,示意他放人,旋即才对月娘道:

    “我们一行人都用了易容幻术,你怎么一个个对应上的?”

    好不容易双脚落地的月娘蹭地一下就扑到琉玉边上,昂头讨好地笑:

    “当然是尊后气质出尘绝俗,如仙子下凡……好吧,是我前些日子闲来无事,拆了我师父的琉璃镜片,把里面的离光阵分解出来了。”

    后面的山魈眉头紧拧,从琉璃镜片里还能拆出什么离光阵?什么玩意儿?

    “你听懂了吗?”山魈问揽诸。

    一口气吃了五碗面的揽诸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听懂什么?”

    ……算了,他们极夜宫的妖鬼确实该多读点书。

    琉玉倒是听懂了。

    正因为听得懂她才觉得心惊。

    琉玉打量着月娘,道:“给我瞧瞧。”

    月娘嗅到琉玉感兴趣的意思,顿时铆足了劲要展示一番,连忙阖目释炁。

    再睁开眼时,她的右眼浮现出花纹繁复的金色纹理,正是嵌在琉璃镜片中的离光阵。

    “就是这个。”

    月娘解释道:

    “我改良了一下,这样不需要取琉璃镜片,也能随时通过调动炁阵,分辨易容幻术了。”

    墨麟的眸色也有了几分变化。

    别看只是省去一个掏琉璃镜片的动作,只这一点,就能在实际使用时大大提升效率。

    如果当初琉玉与方伏藏初战时,方伏藏是直接调动炁阵,就不存在被琉玉击碎琉璃镜片而无法分辨的情况。

    还好这小姑娘被他们收归己用——

    余光瞥见琉玉的神色,墨麟视线定住。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啊。”

    琉玉咬字缓慢,夹杂着晦涩复杂的情绪。

    难怪前世到了她身死的那一年,仙都玉京的戒备越来越严,她的行踪也越来越藏不住。

    琉玉几经周折才打听到,原来仙都十二将尽归燕无恕麾下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哪怕不借助琉璃镜片,任何易容幻术也瞒不过他们的眼。

    琉玉一直以为是燕无恕想出来的办法。

    没想到——

    月娘原本以为会得到琉玉的夸奖,却不知为何眼前少女的神色与她的预料有些不同。

    不明所以的月娘只能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尊、尊后也不必担心,这个离光阵是用来分辨敌人的易容术的,我改良了玉容蝉纸,今后我们自家人易容,可以用这个,不管是琉璃镜片还是离光阵,都没法看破的。”

    她迅速从怀里取出易容蝉纸,双手奉上,仔细观察眼前尊后的表情。

    琉玉幽深的视线落在那灵光流转的蝉纸上,面色瞧不出喜怒。

    “真厉害,”她捏了捏月娘的脸,眼尾弯弯道,“怎么奖励你才好呢?”

    月娘直觉觉得危机仿佛解除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含含糊糊答:

    “不、不用奖励,尊后待我这样好,都是我分内之事事事——”

    她的脸!脸要被捏肿了!!

    琉玉恨不得能从她脸蛋上拧一块肉下来,让她知道在脸上动刀子是什么滋味。

    她前世根本没关注过燕无恕这个人,对他究竟是如何爬得那么快并不清楚。

    但从这一世的蛛丝马迹看来,他能有当三姓家奴的本事,恐怕不止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更是与他这个天赋异禀的妹妹脱不了干系。

    还好。

    当初燕月娘追来九幽的时候,琉玉没有因为燕无恕的迁怒而放走她。

    一个能轻易破解易容幻术的人,就算自己不用,都绝不能留给自己的敌人。

    “研制这东西必定所耗不菲,钱从何处来的?”

    月娘老实答:“尊后之前给我的零用,还有从师父身上骗来的。”

    垂眸见月娘被捏得泪汪汪的模样,琉玉轻哼一声,松了手。

    “以后这方面的钱不用你出,跟你师父说一声,单独从我这边划——这个给你。”

    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丢进了月娘的怀中,脸上还有红印的小姑娘懵懵懂懂举起来一瞧。

    “哇——神玉!是神玉!”

    记吃不记打的小姑娘将手中神玉举得高高的,两眼冒光。

    神玉价值万金,有价无市,其中蕴藏的玉炁,不管是用来修行,还是嵌入法器,都是稀世罕见的好材料。

    几个月前,她还是只能给家里打杂的小仆人,几个月后,她竟能得到一块属于她自己的神玉!

    “尊后尊后,您只捏一边脸吗?这边也捏捏吧,不然这玉我都收得不安心……”

    巴巴跟在琉玉身后的小姑娘只恨自己没有小尾巴,不能以此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之情。

    见月娘又贴了上去,忍无可忍的墨麟一把揪住她丢开,冷声道:

    “唤你师父来,别在这里碍事。”

    方伏藏早就在堂内等候,见他们在外面迟迟未入,便出门相迎。

    目光在月娘与解开易容幻术的其他人之间转了个来回,方伏藏并未发问,只侧身迎他们入内,顺便将月娘拽到身后。

    待人都进去了,才嘱咐她:

    “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睡觉——你怀里那是什么?”

    “尊后给的神玉!”月娘笑眯眯道,“只有我有,师父没有呢。”

    “呵呵,再不睡给你没收了。”

    月娘闻言脸色骤变,转头就马不停蹄地往自己房间跑。

    方伏藏头疼地叹了口气。

    此刻的琉玉和墨麟已经登上了坞堡最高的主楼。

    从三层高的主楼朝四周望去,浸没在浓稠夜雾中的坞堡不断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值夜岗的妖鬼正在动土。

    人族的视线在黑暗中并不明晰,但琉玉也仍能在夜雾中分辨出一些非人的触肢,正在无声地掘地,夯土,砌墙,抹灰,一座屋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悬在檐角的灯笼在风中轻摇,夜雾中一线烛光将熄未熄。

    “难怪我们在面摊吃面的时候,摊主劝我们莫要上山。”

    琉玉无奈扶额,道:

    “这看上去的确很像山中闹鬼。”

    “先不提闹不闹鬼,”墨麟偏头看她,“这坞堡建好后起码能容纳十万人,整个龙雀城才只有三万人,你耗费巨资,几乎花光了你的嫁妆,建这么大的坞堡,是打算装什么?”

    晚风拂乱她几缕发丝,琉玉手肘落在围墙上,尖尖的下颌抵着掌心。

    “当然是装我的野心咯。”

    她的语调轻盈如玩笑,但望向无尽长夜的眸色却深邃如墨海。

    墨麟凝视着她的侧影。

    这样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混杂着野心与仇恨,甚至还有几分不安定感,又将它们很好地藏匿于平静表象下的模样。

    “那恐怕又太小了些。”

    琉玉回眸瞧了他一眼。

    她什么也没说,但他好像什么都明白。

    明明对于这一世的墨麟来说,他们朝夕相处也不过两个多月,却似乎比前世的百年婚姻更心意相通。

    长睫低垂,琉玉只是看了眼他的手,那只手便已贴住她微微合拢的掌心,强势地撬开她五指,亲密无间地与她贴合,紧扣。

    琉玉仍站在那里未动,双目凝视着她的墨麟亲吻着她的手背,道:

    “得再打下更多的城池,妥帖安放好大小姐的野心,才行。”

    琉玉笑了-

    翌日清晨。

    太平城在熹微晨光中苏醒。

    相里氏宅邸内的主人还未醒来,满府上下的女使仆役早已忙碌了一个时辰,身为大管家的司徒楠在府中几乎算半个主人,此刻迟迟到来,在廊下中央的那把椅子上落座。

    侍奉他的管事递上茶水与账册,留着两撇胡须的司徒楠一目十行。

    随即眉头又紧蹙起来。

    “上个月不是跟你们说要节省银钱吗?怎么还是花出去这么多?”

    那管事忙道:

    “您不是不知道,太平城都被那些贱奴搬空了,上头又要开垦荒田种灵植,每天流民佃户跟水似的往咱们家涌,是人就得吃饭——”

    “原来流民是人。”

    司徒楠说话时,两撇胡须在鼻息下颤动,肚子上那层层叠叠的赘肉也跟着抖动。

    他阴阳怪气地笑着,对那仆役道:

    “这么金贵,不如把你的饭食分给他们,让他们吃个饱如何?”

    灰衣管事讪笑着:“您说笑,说笑……”

    司徒楠陡然变脸,一脚踹在他腿弯上,膝盖骨重重砸出一声清脆声响。

    “我告诉你,少主破境在即,家主也再三强调灵植种植不得误了农时,钱就这么多,人手却还不够,若十日后家主问起灵田进展,有半分差池,就拿你去沤肥,听明白了吗!”

    管事痛得冷汗涔涔,口中却呼:

    “明白,明白,已经在寻了,今日又有一批流民进了庄园,月钱减半,吃食减半,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那些月钱要得太贵的,也尽快寻到替补,将他们撤下来,换更便宜的人手顶上。”

    司徒楠这才面色稍缓,卷起账簿拍了拍他的脸:

    “还算机灵,记住,裁撤归裁撤,进度不可缓。”

    管事连声应下,司徒楠挥挥手,堆满笑意的管事一瘸一拐地退下。

    退至这位五境修者听不见的地方后,这名灰衣管事才变了表情。

    他恨恨啐了一声: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还当是从前能使唤妖鬼的时候?去他大爷的,现在这个世道,各家都铆足了劲把流民往自家搂,我上哪儿给他弄光干活不吃饭的玩意儿使唤?”

    别的人家也就算了。

    相里氏手握《仙农全书》,独门粟稻远比市面上那些寻常粟稻产量高,可以说这天下除了阴山氏,最不缺粮食的就是他们相里氏。

    结果他们相里氏的地盘上倒是时常饿死人。

    一旁候着的随从递上帕子:

    “今早庄子里招人的管事说,这一批流民里倒是有几个堪用的,尤其是有个青年,力大无穷,一个人能干十个人的活——”

    一听这话,灰衣管事眼前一亮。

    “好好好,这人可得留下来,开了炁海没?”

    “好像……没有吧。”

    “要真能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我出几颗丹药……不行,还是从他月钱里预支一部分,再从咱们家低价拿点丹药给他,要是真有点天资,他一个人就能当五十个人使。”

    灰衣管事笑得美滋滋,连膝上的痛都忘了。

    少五十个人的月钱,最多给他月钱翻个倍就行,这笔账谁不会算?

    “不过我听说那人有个条件——”随从一边扶着灰衣管事上车一边道,“他还有个小媳妇,说他小媳妇干不了活,要是我们能让他那小媳妇也随他一道留在庄子里,他就干,还不用涨月钱。”

    就没听过这么傻的要求,难不成真是人傻蛮力大?

    灰衣管事脸都快笑烂了,坐在朝庄子而去的车架上悠悠道:

    “别说他带个小媳妇,我再送他一个都行……又不值几个钱。”

    此时此刻,正在相里氏庄园上的琉玉不知这番对话,只坐在田坎树荫下,悠闲地看着正赤膊挥锄的高大身影。

    烈日当头,汗珠顺着他充血的肌肉一滴滴的往下滑。

    钟离家制造的机巧从他身旁缓慢经过,却不及他速度快,力道足。

    庄子上不少人纷纷朝着这个青年侧目。

    在田坎旁短暂休息的众人无声看着这一幕,又有许多道视线欲言又止地落在看上去身娇体弱的琉玉的身上。

    琉玉恍若未见。

    她正与旁边的大娘闲聊,有意无意地,提起了龙雀城有个即墨家的事。

    “……听闻那个即墨家虽然规模不及相里家大,但饭却管饱,要不是这一路实在没了盘缠,我身体又虚,走不到龙雀城了,我们也不会来相里家……”

    大娘将琉玉上下打量了一番,捏了捏她的手臂。

    她看了眼墨麟,又看了眼琉玉,咂舌道:

    “那倒也是,你男人这副模样,你不虚谁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