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凶
这次渡劫可谓是九死一生!
白小卜虽顺利度过雷劫,但情形惨淡。
在祝芙收剑后,云逸让她把灵植也收起来,他不止是师母,还是有经验的精族前辈,祝芙自然照做。
白小卜眼里最后一点光散去,彻底孤立无援,只能顶着雷劫到处逃窜,但雷劫这玩意逃绝对是逃不掉的,天道设定的GPS定位,是一劈一个准。
结结实实的挨顿雷劈后,白小卜好不容易化出的人形皮开肉绽、毛发焦黑,差点再变回原型。
还是云逸在一旁淡淡道:“若是变回原型功亏一篑,你也就剩下炖汤的作用了。”
这声音不大,但透过雷声轰鸣清晰的传见白小卜耳朵里,白小卜吓得,狠狠憋住了本能,稳住人形在那里挨雷劈。
足足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后,这场历练总算熬过去,白小卜瘫在地面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祝芙看不下去,过去把白小卜抱起来。
这回云逸没再阻拦,只提醒道:“别管她伤口,让她自己扛过去,等长出新皮,她这人形身躯才算真真稳固。”届时便可更进一步。
祝芙点头,又忍不住好奇问:“灵植化形都这般艰难吗?”感觉比修士渡劫还艰难。
至少修士在修炼过程中不断锻炼着根骨不至于一道雷都扛不住,且雷劫时还可以使用法器等手段抵挡雷劫。
而白小卜惨就惨在跟脚是药植,身娇体弱,半点自保手段都没有,只能这么硬挨雷劈,雷对植被本就天然克制。
“你以为呢?”云逸笑了笑,这笑不复往日的温暖柔和,反而带着凉意:“天道对世间万物不都是如此么?!也就人族得天独厚。”
祝芙沉默了。
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天道应该不会偏爱某个种族才对。
哪怕云逸说的是天道偏爱人族而她是人,她也觉得不该如此,或许不同种族接受的考验不同呢。
如果人族得天独厚,为什么自然寿命如此短暂,多少修士都是倒在寿元将近时。
可这似乎是各族包括人族都默认的事实,她没有有利的证据也没有足够的威望反驳。
更重要的是,总觉得说出这样的话的师母有些故事在身上,祝芙不想揭那伤疤。
云逸没再多说,很快便平复情绪,对祝芙笑了笑:“既无事了,你自去忙吧。”他看看地下:“又得好好收拾了。”
祝芙一下子头疼,明明特意把白小卜扔得远远的,结果雷一劈下来白小卜就到处乱窜,底下的灵田还是被牵连破坏不少。
不过先不急着重新整理,祝芙道:“师母,我爹爹伤好后结丹了,我想回家一趟。”
云逸颔首:“自然可以。”
祝芙就带白小卜回空间里让她自行疗伤,在空间里寻了合适的礼物后,便回家去了。
家中罗鹂和祝清早就等着:“就知道你坐不住,肯定会回来。”发出符箓他们就做好准备。
祝芙说:“爹爹应该早告诉我才对。”
祝清懒懒道:“我这等年纪才成就金丹,有什么好宣扬的?”
罗鹂白他一眼:“你说这话,让邻里邻居的听到了怎么看?”这条街有多少人是金丹,说的好像金丹多么容易。
祝清便笑:“我都成就金丹了,还担心他们怎么看?哈哈哈……”
祝芙:“……”
就知道这样大的事,爹爹不可能不高兴,刚刚那样就是装的。
她拿出几匹灵布:“这是我给爹爹的贺礼。”
空间里灵食灵药等,祝芙只要有收成就会往家里送,这会儿再拿出来当礼物就太敷衍了,她手里又没别的宝物,一时还真拿不出其他东西做贺礼。
若是用灵石去买吧,她手里那点灵石买不到太好的东西,感觉形式大于价值。
所以祝芙最后决定还是拿空间出品。
“这是桑麻所制,我特意培育出来的五行俱全布匹。”
这是朝布匹方向进化的灵桑和灵麻出品,叶子宽大柔软,因汇聚大量纤维韧性十足,以术法拼织就能形成一匹匹灵布。
不过因为少了进灵蚕肚子一遭,即使祝芙各种嫁接改造,这种桑麻出品的天然布料依然不如丝织品触手光滑。
但在属性加成上,这些布匹绝对不输灵丝制品。
而且,祝芙擡头挺胸:“我亲自拼织的。”虽然是用法术,但这是心意。
祝清果然高兴:“好,改明儿就让你娘帮我做衣裳穿。”
然后仔细一翻,才发现这布匹里除了青、碧、白、蓝外,还有鸭黄、银红这等明显就是给女子用的布匹。
遂问:“这不是给我一个人的吧?”
祝芙理直气壮:“既然回来了,当然也要给娘亲带一些礼物。”那不能因为娘亲没突破,就不给东西。
家里不能兴这种风气。
罗鹂高兴道:“今晚我就做了衣服穿上。”
“嘿嘿。”祝芙满足一笑,又拿出些叶纸:“我闲来无事弄出来的,给你们玩。”
这并非符纸,只是寻常纸,在培育灵树时让树叶朝可书写方向进化就能得到摘叶成纸的品种,这真是为了好玩培育出来的,她甚至没改变叶片形状,收集下来也没有剪裁,就保持这份野趣。
毕竟她有竹芋这等天然带有符纹的灵植,不再需要符纸了。
罗鹂也都收了下来:“正好,我用来记账。”
其实哪里需要记账,这铺子里做生意一向佛系,祝芙从没见过家里有账本。
不过反正是用来玩的,用不上就当做纪念吧,反正之后除非必要她不会再造纸了。
祝芙又说:“如今爹爹突破,若是要出门,可千万要先告诉我一声。”她好提前准备一些物资。
可惜祝清是金火土三灵根,战植他都用不上。
祝清笑笑:“放心,会跟你说的。”女儿都大了,要是不打一声招呼就出门也不像话。
祝芙问罗鹂:“娘,那灵蛛还没孵化出来吗?”
“出来了。”罗鹂取下腰间的小灵兽袋:“在里边,现在基本是吃了睡,睡了吃。”
祝芙问:“怎么不用小南瓜呀?”
之所以她的小南瓜能迅速取代灵兽袋的地位,在宗门里风行,不仅仅是因为小南瓜可以进活物、且小南瓜成本更低。
是因为小南瓜是活的,灵兽袋很闷,灵兽都会更喜欢在小南瓜里生活。
罗鹂无奈:“试过,一放进去就把南瓜全给吃了。”
现在灵蛛刚诞生,只有基本生存欲望,就算因为契约罗鹂可以用神识强行规范灵蛛行为,但灵蛛天天传来想吃想吃,她也烦,干脆还是养在灵兽袋里了。
祝芙:“虫子的脑瓜子是比普通灵兽要差一点。”哪怕是能修行的灵虫。
灵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可以控制住。
当时是想着罗鹂本身会养虫,善织造,所以灵蚕灵蛛对她来说最适配,便一门心思把目标定在灵虫上。
不过若要找高阶灵兽,吃得会更多,且高阶灵兽更得之不易,目前来说她是没办法了。
除非她的灵植里再有一株像白小卜这样突破桎梏达到化形阶段的的长生种,且得是有实力自保的战植,也可以给罗鹂共享寿元。
但目前祝芙手中的高阶灵植还没达到那种境地。
所以大部分修士借助外力都是找灵兽少有找灵植的,还好她有时间区域,等得起。
“等龙血树开智后,我试试能不能再纤插培育出一株来,到时给娘用。”
“不用。”罗鹂道:“既然都养了灵蛛就养到底吧。”她不想再养别的。
而且灵兽还能用灵兽袋带着,灵植养起来麻烦的很,她难道还要再买个芥子养着?
没想到娘在这方面这么专一,想想自己空间里快要数不清的灵植,祝芙心虚摸摸鼻子:“后来爹爹那枚戒指空间没有再卖出去吧?”
“没有。”祝清道:“家里没有要花费的地方,你又送了那么些东西回来,那芥子就暂时先留着。”他又不嫌俗气,芥子空间还嫌弃那么多。
又道:“我让你娘炼化了吧,她偏不肯。”
罗鹂赶忙说:“你爹修为更高,出门历练的机会更多,当然是他的炼化了更好。”
祝芙不同意这点:“这当然是更能用上的人炼化更好,娘你若是拿着那芥子可在里面养蚕种桑做衣服都可以,若是外出遇到危险,你躲进空间里,爹爹在外行事也少些顾忌。”
她的随身空间因为小玉才不能进其他活物,寻常芥子空间是能养灵虫灵兽的。
祝芙说完看看罗鹂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该不会爹爹以后出门历练,你不打算跟着了?”
罗鹂垂眸:“我修为低,跟着出去也只会拖他后腿,再说了我留在这里,万一你有什么事我也能帮衬。”
“怎么能这么说呢。”祝芙着急了:“我能有什么事啊,娘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是我在拖着你,那我也出门历练,你怎么办呢?”
罗鹂赶忙说:“不是你拖着我,是我放心不下。”
“那不都一样么。”祝芙说着瞪祝清一眼:“不会是爹爹结丹后开始嫌弃娘拖后腿了吧?”
祝清无奈:“我哪有,但现在我都劝不动她了。”
祝芙就控诉的盯着罗鹂:“娘!”
罗鹂起身:“我去收拾收拾给你们做吃的。”说着直接离开了。
这怎么还开始拒绝沟通了呢?
祝芙狐疑的看着祝清:“你们是不是感情出了问题?”
祝清给她脑袋来了一下:“说什么呢?”又在祝芙摸着脑瓜不服气的神情下补充:“放心,我们的事情自己会解决,不用你操心。”
从他结丹后,罗鹂便一直有所顾忌,他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不过时间长了她就会知道那些东西根本不必在意。
祝芙听了一下子蹦哒起来:“怎么能说不用我操心呢,要是你们感情出了问题,那我不就又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什么叫又是?之前我们没要你了?”
“这不是重点。”祝芙说:“我也是家庭里的一份子,如果出事了,我当然要帮忙解决!你们可不许瞒着我。”
最怕瞒到最后实在瞒不下去,直接一个大雷甩出来。
祝清笃定道:“放心,不会出事。”
“最好是。”祝芙狐疑看了眼祝清,忽而道:“爹爹不会是你有外心吧?我告诉你,始乱终弃不可取!”
祝清听的手痒,没忍住又给她脑瓜子来一下:“胡说八道什么?!”修士哪里那么多心思。
可祝芙还是不放心,直到罗鹂过来仍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出清。
罗鹂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祝清道:“你看因为你的态度,现在你女儿都怀疑我有外心了,真是荒谬!”
罗鹂立刻对祝芙道:“怎么能这么想你爹?”
祝芙嘀咕:“那也许他还想拼一拼,生个灵根更好的孩子呢。”
女修修行后要经历斩赤龙一关,修为越高越难以生育,所以就算寿元延长,保持青春,很多生殖癌入骨的修士还是会寻找修为低甚至是空有灵根毫无修为的普通女子繁衍后代。
完全不顾人家母体能不能承受。
祝清没好气:“有你一个不够麻烦的。”要不是有孩子,他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看什么店?
他少年时理想可是做一个漂泊不定的侠客。
罗鹂这会儿又批判祝清:“怎么说孩子的。”然后对祝芙道:“放心,有你一个已经是幸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祝芙就说起接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真是什么人都有,自己修为不行就想靠孩子改变生活,自己生不出来,就压迫那些没权没势的女孩,人渣!”
祝清道:“这算什么,你是还没出宗门呢,你知道宗门外那些邪修手段有多阴狠吗?”
他说的出宗门不是离开山脉,而是去那些完全脱离玄天宗掌控的地方。
“那、那不能说邪修手段更狠辣,这些人就变成好人了吧?!”祝芙不服气,哪有比惨的。
祝清道:“那也不能因为他们都做出种种行径,你就怀疑你爹我!我以前有对你不好吗?”
那倒是也没有。
祝芙便转头看向罗鹂:“那你要是好的话,娘怎么会不跟你出门呢?”
祝清也看向罗鹂:“你看,现在孩子都怀疑我了。”
罗鹂给祝芙夹菜:“我就是喜欢呆在家里,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这样哪里能让人放心得下。
当晚祝芙都没回翠鹫峰,久违的在家里住一晚,还特意要求罗鹂陪她。
其实父母都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小孩子一定要办成一件事时,爱孩子的父母总是会退让的。
毕竟,你能拿一个撒泼打滚的金丹期怎么样呢。
罗鹂只能陪着祝芙,还劝:“你好好修行,别操心这些,家里一切都好。”
祝芙捏着被子,睁大眼睛问:“娘,到底为什么啊?”
“……”在女儿的坚持下,罗鹂到底说出了心里话:“我是真觉得跟着出去只会给你爹拖后腿,他现在已经金丹,去的地方跟以往不同,我再跟着必会让他分心。”
祝芙不赞同道:“可是娘你也要为自己着想啊。”
“两个人一起,如果不能并肩前行、共同进步,是会渐行渐远的。”这一点,在现世都成立,何况是修真界。
现世还只是学识、眼界、事业的差距,就能斩断很多缘分,在修真界里是修为、实力、寿元,甚至还有飞升,上界和下界的阻隔。
修士想要长伴一生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很多真正将长生大道当做目标的修士不会找伴侣不会成婚,像掌门就没有另一半。
高阶修士里,把天生寿元长的灵兽、灵植甚至是器灵当同行道侣的修士比进入传统家庭的更多。
可祝清和罗鹂已经在一起,感情也很好,若是这样渐行渐远也太可惜了。
祝芙说:“如果爹去的是更危险的地方,娘你更应该跟过去啊,若是遇到机缘,你也有机会更进一步,若是爹爹受伤,你也能帮忙照顾,要是担心自己实力不济,我们有很多办法解决的嘛。”
她说着就开始翻找自己的储备:“您可以躲在芥子里,我们再想法子买高阶的防御法器,我这里也培育出了些群体战植,都还没契约,您可以放芥子里养着以防万一。”
罗鹂赶忙拦住她动作:“你留着吧。”
她说着叹口气:“其实你爹上回受伤,就是为了保护我。”
所以她心里一直愧疚,甚至会想,要不是她,祝清说不得早就成就金丹,现在都能突破元婴了,哪里会耽搁这么久。
祝清能好起来,罗鹂总算能把此事放下,但她不敢再跟祝清去更危险的地方了。
祝芙说:“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修士都说机缘,说不定那本就是爹爹要经历的,再者他保护你是应该的。难道他遇到危险你会放任不管吗?”
“自是不会,可哪里轮得是我救他。”罗鹂说:“如果有一天,我寿元将至,你爹有别的想法,你别怪他。”
“娘你说什么呢!”祝芙生气道:“我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如今灵蛛也有了,你寿元也增加,便是修行慢了些也能慢慢熬到突破的,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顿了顿补充:“爹爹听到这话,也会生气的!而且以前您不是也陪着爹出门嘛?”
“那会儿不一样。”罗鹂解释:“那时候大多在宗门范围内历练,不会出什么大事。”
且那时祝清受着伤,经脉受损导致没法使出全部实力,她跟过去能帮上忙,这会儿就不行了。
祝芙问:“娘,你是不是不喜欢爹了?”
“……你怎么又胡说。”罗鹂含含糊糊的,不肯太露骨。
祝芙就故意道:“要是不喜欢爹呢,咱们就不理他随他自己去,你再找一个喜欢的。”
“都说了没有。”罗鹂急了。
“那就跟过去!娘,您以前可跟我说过,当初是默默喜欢爹爹,才鼓起勇气跟着爹爹他们一块出门历练的,怎么那会儿有勇气跟过去,现在却没有了呢?”
“不是说了吗?这会儿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祝芙斩钉截铁:“爹爹现在只是金丹,若他日后更进一步突破元婴、化神,那会儿怎么办呢?您是打算连家里都不呆门都不出了吗?出门会遇危险,还可能招惹仇敌呢,人家万一追杀过来,您是不是躲回宗门去”
“谁敢追杀到宗门来?”
“这不是重点!”祝芙说:“重点是修者本就是逆天而行,一路上难有同行者,我不能一直陪你也没法陪着爹爹,娘你应该和爹爹相互陪伴的,怎么能因为爹爹先进步就抛下他不管了?若是今天结丹的是你,爹爹踌躇不前,犹豫不定,你会开心吗?”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先成就金丹。
罗鹂下意识反驳,而后才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
她拍拍祝芙:“你放心,我们的事会处理好。”
祝芙看她有浮动迹象,稍稍放心:“那你回去跟爹爹和好吧。”
“我们吵架哪里有和好一说。”
“在我看来,你们这样就是吵架了。”
罗鹂无奈,回房间去了。
进去便听祝清问:“跟女儿说开了?”
罗鹂好笑:“你们父女俩是就说好的吧。”总觉得这两人故意的。
“女儿可偏心着你呢,一听你不开心,全都是在怪我。”
罗鹂自豪:“我女儿当然偏心我。”
祝清摇摇头,无奈:“你啊,早告诉你不用介怀,你就是不听。”不过时间还早,这两年他不打算出门。
所以他想慢慢劝导,没想到被女儿点破,那小丫头真是敏锐的很。
“过两年,该大比了,届时以芙儿的资质修为必会下场,到时候我们再出门历练也能放心。”二十年一轮的大比,大比之后优秀弟子会被宗门派遣出去,那种等级的任务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届时他们出门才少了顾忌。
罗鹂说:“我再好好想想。”
“你想。”祝清没劝,反正磨两年总是能磨动。
翌日一早,祝芙看父母之间氛围良好,祝清又给她眼神,便放心了:“那我回翠鹫峰了,你们以后可不能这样啦。”
离开前又想起:“对了爹爹,金丹后要补齐五行,我这里有几颗小小的五行之灵。”
“你自己拿着吧。”祝清说:“我有别的想法。”
都这么说了,祝芙还是相信爹爹的能力,毕竟她爹的悟性一直高于资质。
祝清反而问起她来:“你现在领悟多少了?”
祝芙立刻炫耀:“我已经领悟土行,目前进度在金行。”然后又苦恼:“不过目前对金行毫无头绪。”
就因为知道的已经很透彻了,感知各种金属后也生不出更多感悟,所以反而没有头绪。
祝清就道:“你把你想法说说。”
祝芙老老实实的:“我知道金脱胎于土,也能明确分辨出世界上所有金属物质与非金属,我能明确感知到金灵气带着的杀伐之意,可是更多的,我就想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水木灵根的原因。”
还是她提前知道的太多,反而被框住想象力?
祝清笑了:“金主杀伐,但并非只有杀伐之意,我年少时也如你这般想,后来发现并非如此,金带杀意亦有收杀之意,金主清静、平稳、封敛,又有财富汇聚之意,你再好好想想。”
想着祝芙师承一脉,师徒两都是水木灵根,祝清提醒道:“我师父当年教我控剑时,让我学了一阵金钱卜。”
祝芙好奇:“爹爹还会算命?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祝清摇头:“我不会算,也从不信命。不过当时我锐气太甚,需要学习收敛之意,师父就用金钱卜磨练我心智。”
祝芙仔细想想,不由感慨:“师祖真是大智慧。”
“是大智慧。”祝清道:“好了,回去琢磨吧,五行之事不容易,莫要焦急。”
祝芙点头:“好。”
回山上时,祝芙却脚步一转去了主峰。
于苗苗迎上来:“你沉淀好了?是想接任务吗?”
祝芙摇头:“我想借周易典籍。”
“你要学命算?”于苗苗说:“咱们宗门这一脉太稀少了。”
命算一脉是最看机缘的一脉,灵根、身份、修为都抵不过机缘二字,他们算命的当然信命。且命算是高阶学问,小时候一般不让学,学也学不明白。
玄天宗本土命算修士就少,收徒更少,很多人甚至都没接触过命算师,他们也不太出来跟人交流。
于苗苗在主峰待久了,耳濡目染对宗门基本情况很了解,担忧道:“想学卜算可不容易。”不是像种植那样,跑碧萝峰去人家就会举手欢迎、倾囊相授。
祝芙说:“不是,我没想真学算命,我只是想借金钱卜体悟金行收杀聚敛之意,但命算一事很是慎重,不能随便乱来,至少得了解基本规矩吧。”
哪怕是不信命的祝清也是了解过其中忌讳,不信命也不会踩着命运线作死。
祝芙对命没有信不信一说,她对命运更多是不服、不认,认命就没有今天的她了。
“这样啊。”于苗苗说:“我头回听说这还能领悟金行。”不过她以为是祝芙师父告诉祝芙的,既是真人教导不可能是假,便没多想。
“那我陪你一块。”
“好。”两人去了藏经阁。
一楼就有一本基础周易,祝芙早就好奇看过,但那会儿她根本没想过周易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看过也就看过了,这回她拿着真传弟子的令牌往楼上去。
在三楼的小角落顺利找到关于金钱卜的玉简。
“金钱卜源自上古蓍草卜……有字为阴,无字为阳……还得要龟甲?一定只能用龟甲吗?”
找到了,不是。
只是龟类有玄武血脉,龟背自带的纹路天然符合卜卦计算规律,常被人炼制成命算法器。
祝芙觉得:“那用别的东西也可以代替嘛。”她又不是真要算命。
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讲究。
就很怕修真界讲究命数、顺应天命那一说。
但这方面玉简里就说的玄乎至极,一时说命运难以琢磨逃脱不得,一时又说人定胜天逆天改命绕来绕去我没个准话。
但既然没要求人遵守卦象,那就说明可以跟卦象反着来。
又看过各种卦象的含义,了解金钱卜的基本操作手法和注意事项,祝芙就下楼。
于苗苗问:“怎么样?”
“有点收获。”祝芙说:“我打算自制铜钱和卜甲。”
“铜钱?”于苗苗茫然,双眼是遇到知识漏洞的不解。
她没见到过,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金钱卜用的铜钱嘛。”祝芙说:“你刚刚没仔细听我说嘛。”
于苗苗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金钱卜是跟紫薇斗数、相术、星象那些一样,只是一种测算形式的名称。”
“是形式。”祝芙大概解释了一下,还画图给她看,
“明白了,和相术看面相、声相、手相,紫薇斗数看命盘一样,金钱卜要看的是铜钱。”
“对。”
于苗苗说:“那你知道怎么做吗?要不要去青岑峰看看?”
命算与阵法有相通之处,大部分命算师都懂阵法,阵师对命里之说也多少有些了解,还有些修士是命算阵法双修。
不过修士修为越高,对天地感应越深,届时会有些冥冥之中的感应,有些修士到高阶时会自学一些测算之法,来印证自己的感应。
但因为卜算和阵师的关系,宗门稀少的命算师就住在青岑峰附属山头上,被阵法保护着。
故而于苗苗有此一问。
祝芙摇头:“我先自己试试,实在不行再去青岑峰请教。”想了想,其实也可以问问师父。
毕竟云逸曾说,师父是杂学天才,且格外精通炼器,说不定就会制作铜钱和卜甲呢。
卜算师也不是人人都自制测算工具,还是得请炼器师帮忙。
于苗苗说:“也行。对了,这一阵你都没出来,师兄带着我和主峰其他小弟子出了几趟门。”还强调:“是二师兄带的。”
这么长时间,上次赌的气当然已经消了,但是为师兄正名还是得做。
“荆航师兄啊?”祝芙点头:“那他倒是蛮负责的。”
以前主峰弟子多,于苗苗在其中不显眼,分到的关注少,大师兄桑麟记得青真名下幼徒祝芙、记得太白峰掌峰之女沐泓伶,都不见得记得天天在主峰上待着的于苗苗。
所以有人能带于苗苗出门历练,祝芙很为于苗苗开心。
于苗苗顿时高兴了:“没错吧,二师兄就是很好,我第一回看到就觉得了。”
“……”那也不是,第一回见到,祝芙就觉得那位荆航师兄心机很深,是个笑面虎,要不是有贺坊主证明,她绝对不会信任对方。
而且带师弟师妹不是他一个做师兄的应该做的嘛。
不过这回祝芙已经沉稳了,不会再跟于苗苗意气之争。
反正她心里知道雁丝师姐更好就够了。
回翠鹫峰后,祝芙拿出那几颗顿悟时从土里凝练出来的金属珠珠,虽然这不是铜,但是命算一说最讲究机缘嘛。
祝芙觉得这金珠珠跟她有缘,不然怎么偏偏是那时候在那片地方顿悟,偏偏那地里凝练出来的就是这几颗金珠珠。
还巧合的刚好三颗,因为每一种金属元素量都很少,祝芙不是按照金属元素分别凝聚,而是按色泽,这三颗恰好是金、银、黑三色,全都是同色金属融合构成。
她摸着一颗圆珠,徒手施压,直接把圆珠按成一枚小圆饼,神识在上方精雕细琢。
片刻后,一枚正面写着‘玄天通宝’、背面画着一颗树、周边有一圈符纹的铜钱完成了,与其说铜钱,不如说这是硬币。
铜钱外圆内方,但祝芙没有做掏空。
在上古时期,修士和凡人一开始没有分开生活。
人族弱小当然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货币概念出现的时候,当然也是一起使用,那会儿灵石更多是修炼物资而非货币。
后来人族发展鼎盛,实力强大的修士占据灵气浓郁之境,跟普通人才逐渐分开来,那些普通金属货币也不再流通于修士界,修士多用‘更代表身份’的灵石做交易。
卜算由来已久,以前用铜钱是因为铜钱具有代表意义,后来代代传承之下就一直沿用下来,只是如今修士用的卜算法器越来越高级,铜钱都是特殊材料炼制出的法器,早有不同。
如此,移风易俗,祝芙觉得自己不追求外圆内方也没毛病,她前世也有人用硬币算卦呢。
要真计较其本质,现在的修士该用灵石刻成钱币来卜算。
祝芙心安理得说服自己,又把另外两颗金珠珠也制成了玄天通宝硬币。
然后她拿出一枚核桃,这灵核有拳头大小,进化方向并非空间,而是安神补脑,祝芙神识探入核桃内部。
龟甲表层有纹路,核桃内部的纹路同样带有玄机啊,祝芙觉得灵核桃不比龟甲差。
待把核桃内部掏空、磨好,在核桃顶部开出一个小口子,这卜甲就算完成了。
祝芙没有炼化,直接把硬币扔进灵核卜甲里,试着摇晃卜算。
片刻后得到一阴二阳的拆卦,少阴。
祝芙原想一鼓作气,连续摇出六爻,但拿起硬币后忽然产生一个念头。
她抓住这个念头,跑去道宫。
翠鹫峰的道宫清冷的很,不仅是因为除了她没人住,基本没人来往,连灵台、神龛处都清冷,这里只有道祖神像和翠鹫峰一脉的禄位、魂灯。
没办法,青真师父出自主峰一脉,往上数的师祖们都供奉在主峰,这里只能这么布置了。
反正青真师父不住这里,根本不在意道宫。
祝芙把卜甲和硬币放在灵台上,虔诚的拜拜:“道祖帮我开开光吧。”
硬币材质普通,费一番功夫制出来也只是寻常硬币,只能靠抱大腿。
当然,这种级别的大腿不可能拜一次就有成效,但是:“每天来这里收拾、打扫换供品的可都是我呢。”总要有点香火情谊吧。
祝芙嘀嘀咕咕拜完,就在原地打坐等候,霎时间灵气自四方涌进道宫,一个周天的功夫后,她收功睁眼。
看看卜甲、硬币,果然毫无变化,一点道光都没沾染上。
“没关系,我明天再来。”这种事就得持之以恒。
现在嘛,她拿着卜甲摇起来。
一阴二阳,少阴。
一阴二阳,少阴。
一阳二阴,少阳。
一阳二阴,少阳。
三阴无阳,老阴。
加上最开始的一爻,六爻即是:拆、拆、拆、单、单、重。
祝芙掐指一算,这是……回头克,主凶啊。
不过六合卦主合……世爻逢空。
祝芙有点小心虚,看看道祖,是她心不够诚吗?
她是抱着功利的心思制作这副卦具啦,但想让道祖庇佑,顺利从硬币中领悟金行的心绝对保真啊。
祝芙收起卦具,刚要转身出去,忽觉不对,擡头就见她那素未谋面的师兄魂灯泯泯灭灭的。
这是……弟子在外遇到凶险的意思?
不过魂灯虽摆动,但光亮足够很活泼,应该没什么问题。
刚想着,就见那魂灯一下子熄灭。
祝芙大惊:“师父!”
她飞快跑出去,也顾不得什么直接飞到石壁洞府外:“师父师父,不好了,师兄的魂灯灭了。”
青真和云逸立刻出来,直接越过她飞往道宫,祝芙又赶忙飞过去。
“真灭了。”云逸觑眉。
青真道:“我去找他。”云逸说:“我同你一块去。”
说着,两人同时看向祝芙,祝芙赶忙说:“师父师母放心去找师兄,我自己待在翠鹫峰上就好。”
两人行事果决,绝不扭捏,直接迈出道宫,眨眼消失在原地。
祝芙看看外边,又回头看看熄灭的魂灯,良久叹了口气。
人死灯灭。
万万没想到,这位师兄的面都没见过,人就这么去了,真是世事难料。
祝芙想着摸摸手里的核桃,忽然一个激灵,不会吧,刚刚的卦象不能这么准。
巧合,一定是巧合!
突然觉得这卦具高深莫测难以掌控是怎么回事?祝芙用力甩甩头,要掌控命运,不能被命运玩弄。
如果真的准……那也不能说明命运不可更改,只能说她是个卜算天才。
祝芙拿出一堆果子供奉在神龛前:“道祖保佑。”
希望师父师母能顺利把师兄的尸首带回来,并为师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