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大妮,你动作快点,不然赶不上晚课。”
“知道了娘。”少女加快手上动作,但嘴里不满:“娘,我已经改名叫王慧,别再我叫大妮。”
“知道了。”
这是京都郊外的一片园林,种了许多桑树和白叠子。
一行女子在这里养蚕缫丝、纺线织布,忙得热火朝天,但脸上都洋溢着安定的笑容。
忙活一阵,有一女子过来说:“王芸豆、王慧,仙人唤你们过去呢。”
之前的母女俩赶忙放下手上的活计,匆匆朝园林中央的主院过去。
两人在门口要行礼时,祝芙已经喊:“进来吧。”
王芸豆、王慧进来后,虔诚而又热忱地看着她:“仙人有何吩咐?”
这对母女就是最初被祝芙救下的那对母女。
王芸豆是童养媳,没有名讳只记得姓氏,在灾前她生活便如地狱。
从小干苦活、日常被打骂、吃穿永远是最差的,后来生下一个女孩更不受待见。
再后来因为战争,安阳国赋税日益加重,再加上下盘剥,底层百姓日子愈发艰难,她夫家为了生活竟然将她典卖出去给旁人生育。
其中苦楚可以想象,她几乎是在痛苦、生育、与孩子分离中度过,可此时律法对女子的庇护几乎没有。
再者她无亲朋,见识浅薄,不懂得反抗,甚至不知道如何反抗。
且夫家还拿捏着她头一个生下的孩子,她逃脱不得。
王慧就是她头一个孩子,可怕的是,王慧明明才十四却已经被迫嫁过人。
之后便是因兵祸战乱导致的流民四起,王慧嫁的那家男人死了,她被夫家抛弃,王芸豆无论如何也要带上王慧一块逃亡。
当时王芸豆之夫答应,她还只当对方顾念父女之情,转眼那畜生就把王慧送出去与人换食……
后来就是被祝芙随手救下,王芸豆和王慧凭借一股意志一直跟着祝芙入京都。
除了因为祝芙偶尔散出来的吃食,也是因为她们再没别的活路。
等祝芙安排宫中内侍给她们授课一段时日,懂得基本文字后,这些女子也开始跟着上一些现代小学课程。
这时候人与人的差距很容易就被显露出来。
一场小小的考试,王慧表现得出类拔萃。
祝芙亲自观察后发现王慧在理科方面比其他人灵敏,夸赞了一句她聪慧,王慧立刻把原名大妮改成了个慧字。
而王芸豆就比较朴实,被祝芙救下后,她们母女是因一颗芸豆活了下去,所以她就记得芸豆是个好东西。
但她是看到女儿改名,才意识到自己可以改名,才改成了王芸豆。
她希望天下如她这般的女子都能吃得到芸豆,不用再饿肚子,更不用再因为饿肚子而出卖自己,甚至被迫母子分离。
在平洲这样的底层女子多与苦难常伴,其他跟着祝芙的女子也自有一番辛酸过往,毕竟阶级压迫到最底层,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们。
祝芙正在写着什么,待她们进来便放下笔说:“找你们来,是需要你们帮我去做一些事。”
两人立刻感觉到受重视,很愿意为祝芙做事。
“仙人尽管吩咐。”
“一个是,我打算扩大纺织业,将这小打小闹的园林产业扩张成真正的工厂,解放更多女性。”祝芙看向王慧:“这事交给你来主理。”
居然是这样大的事?!
王慧震惊,但还是咬着牙应下:“我一定按照仙人的吩咐做好。”
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但仙人如此器重,她拼了命也要做好。
“另一件事。”祝芙看向王芸豆:“我需要有人帮我向农人传播种植理念,顺便教导他们一些简单的道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相对王慧短暂的嫁人生活,她那会年纪尚小之后又遭遇剧变,对她来说后来战乱时引起的人相食的事迹更加可怕令人难以忘怀。
反倒是王芸豆的经历,前半生都在苦楚之中,祝芙很担心她因为过往经历心理创伤严重,不再愿意与人交流。
只是她观察过这些女子,从开始学习,到现在接收能力和与人交流的能力中,王家母女是格外突出的。
且王芸豆性情早就被磨平,对谁都有耐心,是最适合做这事的人。
但她若不愿,祝芙不会勉强。
王芸豆忙点头:“我愿意,只是仙人,我怕我做不好。”
她脸上意外茫然居多,恐惧和不情愿几乎没有,祝芙也就放心了。
“这点不必担心,后续该怎么做,遇到意外该如何处理,我会一一告诉你们。”
祝芙说完给她们一人一颗琉璃果子:“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加好几门课。”如何管理、如何与人沟通、如何后续发展都是学问。
再者她还需要她们教导那些工人和农民更重要的事,不可能让她们这么一无所知地就去干。
两人接过果子,心里更加有底。
这果子是仙人授课的宝物,里边包罗万象,好多仙人给她们讲课。
等她们离开,祝芙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革命先锋、无产阶级专政、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公有制、计划经济……
前世经验早就告诉她,世界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哪一条路才是最正确的。
但问题是,在人民意识不够、阶级矛盾没达到最巅峰、社会生产力也远远不足的封建社会前提下,不可能一步到位走向社会主义。
她需要过渡。
但过渡之前也需要准备。
先开设工厂,大力发展经济,解放更多贫苦百姓,提升人均生活水平总是没错的。
而之后必然需要异常巨大的改革,才能将安阳国现状彻底改变。
不然工厂只会成为权贵者手中的利器,工人会成为下一批被剥削者。
让王慧去管理团结工人,让王芸豆去影响农民,届时联合工农等无产阶级就能全面推翻封建社会中的皇室、世家等管理阶级,是祝芙的初步计划。
不过不能贸然变革,需要提前在工农阶级中传播思想和科学技术,埋下足够多的火种,如此星星之火方可以燎原。
同时也要注意后续发展过程中,管理阶级的腐败问题,这是个永恒的命题,无法避免。
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把王家母女同时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这两人若心生妄念上下勾结,之前所有准备都付诸东流。
可她现在手上人不够,只能暂时如此安排,之后等培养出更多人再进行调整。
把大致方针写好,又写下其他细节计划。
经济方面,在古代玻璃、瓷器、美妆都是大杀器,但祝芙最先选择的是纺织技术。
原因是多方面,一是她本能地先从植被原材料入手。
棉花对于没有灵气的古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过冬物资,而丝织品在古代算奢侈品,售价很高。
再者这二者都是女子主业,届时开设工厂她大量召集女工也不会被人怀疑。
之所以选择先解救女子,不仅因为祝芙身为女性对女子天然的同理心,更因为古代法律对女性极为不友好。
所有政令,不论仁政、暴政,最后的落脚点,在其中最备受苦楚的都是女子。
有一道可怕的仁政,居然是让男犯人死前留个后。
没有人会去考虑,此事之中的女子一个人带着罪犯的儿子该如何好好活下去。
且平洲斩断了女性上学、科举、经商、职场等一切上进的路线。
留给她们唯一的改变命运的出路,只有嫁人生子。
而为了保证自己血脉,男权主义不断朝女子身上施加的贞洁枷锁就更加可怕。
所以如果能救人,祝芙第一步必然是拯救女性。
等到纺织厂开遍整个安阳国后,女性工人越来越多,她们将会因为薪酬贡献提升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
拥有更高的自我认同感后,她们更能领会先进思想和理念,到时候进一步以母亲的身份影响后代,那时,她才会考虑开设以男性劳动力为主的其他工厂。
但在此之前,可以在教导农民更先进的种植技术前提下,顺便教导他们一些低成本、利润也不高的农副产品技术。
诸如蜂蜡、酱料、腌果子、豆制品、奶制品、蛋制品、美食等等。
如此,不至于让农民因只招女工而心生不满,且纺织制品和农副产品双向并行,产品流通,才能真正盘活经济。
同时也避免因为工厂发展,百姓将土地重心朝工厂转移。
这些事情规划起来不难,有前路对比,轻易就能将后续五年、十年、二十年的计划全部安排好,毕竟前世的发展理念和经验对现在的平洲简直是降维打击。
祝芙更头疼的是,在这些事中,她介入的深度和分寸。
介入过多,不但因果缠身,还无法令这里人真正自立,她一个人拖着庞大的机器运转,绝对达不到好的结果。
到时候她一离开,前期准备就全部变成了空中楼阁,甚至因为放出的工厂利器,变成他人手中剥削压迫的存在。
要发展社会主义,但不能一不小心进入了资本社会。
所以她只能作为幕后推动者。
把计划写好,各种各样的知识、技术也一一写下归拢,祝芙拿出卦具开始摇。
恰在此时,内侍过来传话:“回禀国师,三皇子求见。”
祝芙头也不擡:“让他进来吧。”
三皇子封元德大步进来,看到她在卜卦立刻来了兴致:“国师可是在卜算安阳国何时能改朝换代?”
看来他颠覆封家皇朝的心还是不减。
祝芙等六爻都算完,看了看卦象,才道:“今日手气不好,算得不准。”后续波折,就是不准。
封元德:“……”这么儿戏的吗?
他自顾自寻了落脚处坐下,道:“国师近日在此地过得如何?”
这园子是封元德找来的,所以他这么问是来邀功。
在闹市中向京都女子传播思想、知识告一段落后,祝芙就开启了工厂计划。
封元德一发现她派内侍去买地,立刻主动上门给了她一大片园林。
且这回他没再一上门就提要用封家皇室的权贵换取修行名额的事,祝芙也就接了。
京都郊外的地也是寸土寸金,都被皇室权贵占领,让她去买,不是用法术欺负人,就是耗费功夫跟人来往交际,二者都是麻烦。
不如先接了封元德的园子,反正最后用于民生,这皇室亏欠天下的多了去了。
祝芙道:“过得下去,你来又是要做什么?”
封元德说:“我听闻国师开设的课程很有些意思,京都许多家的才女都在议论,我也想在你这里学习。”
祝芙拒绝:“目前只招女子。”
“国师,你们道家不都说有教无类么?怎么还区分男女呢?”
“你们安阳国重男轻女,为了平衡阴阳,我只好重女轻男了。”祝芙说:“要不你说服安阳国上下从此男女平权,我立刻就让你过来听课?”
封元德轻咳一声,这事他如何做得到。
他眼睛转了转:“我有一位小妹,慕名国师已久,让她过来上课可行?”
祝芙一听就知道其中有异,但还是不无不可地点头:“行啊。”
封元德说做便做,立刻离开,一个时辰未到便把一位少女送了过来。
那少女过来时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解,哪里是慕名已久的样子。
但封元德说什么她做什么,让她给国师见礼,她便朝着祝芙乖乖俯身,让她留下听课,她茫然地看着封元德离开,却也老老实实留在这里。
祝芙神识笼罩安阳国的时候看到过她,封安月,安阳国一位不大受宠的透明小公主。
说可怜也可怜,但与王家母女等底层女子相比,她至少吃穿不愁,又不是那么可怜了,所以祝芙纵然先前就知道对方处境,也没有解救她的意思。
没想到她会被封元德送过来试探祝芙。
人都来了祝芙也就接下,让内侍给她安排个住处:“之后除了跟她们一块上课,也同她们一块参与劳动。”
封安月同样毫无抱怨、安安静静地应下,看起来脾性软得很。
与园子里其他女子相比,封安月的文化水平要高出许多,只是因此前没接触过现代课程,一开始会有点不适应,但她很快因为扎实的文化底子反向超过了其他女子。
毕竟园子里的女性除了跟随她的人,后来再招进来的女工也都是附近贫民家中的女孩,这样的人家男丁都没机会识字,何况女子。
封安月有此表现不让人奇怪。
祝芙顺势就将她和王慧安排在一块,加快课程进度。
而后祝芙发现,相对比王慧在数字方面的敏锐、典型的理科思维,封安月在文科、社会科学、哲学思维甚至思想政治方面更有天赋。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相对来说,她比王家母女都更适合管理。
京都权贵女子虽然因家事愁苦,在道观中诉苦时,顺便接收了一些先进的知识和思想,但她们毕竟不像底层百姓,没到活不下去的那一步。
大部分喜欢安定害怕改变,没被逼上死路,就踏不出那一步。
所以学习很长一段时间,她们接收了新的知识,但思想方面仍然保守着固有观念,不会轻易跟着祝芙改革。
再加上上层女子从小到大受到的禁锢教育更加严重,她们身上背负的思想枷锁远远高于底层女性,做出改变其实更不容易。
那些为了贞洁、所谓家族名誉悍然赴死的多出现在上层,底层受到的更多是生存之苦。
祝芙不能逼迫京都女子立刻改变,只能一点点影响她们,在日后火种被点燃时,从她们那里得到些许支持。
也因此,祝芙身边一直没有文化程度高的女性做帮手,而如今封安月来了,恰好补足这一点。
祝芙将写下的工厂管理制度展开给王家母女和封安月一块看。
“工人的管理是重中之重,我宁可出工慢一些也不希望她们出事。”
这其中不仅仅是对女工的管理、教育,还包括对她们的保护。
王家母女都立刻保证道:“仙人,我们一定看好她们。”
封安月却是在安安静静地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规章制度,看完后若有所思。
等祝芙跟她们剖析完其中重点,又补充了一句:“之后开设工厂,从建立工厂到招募女工,从种植桑棉麻到纺织机组装,每一步都需要你们自己安排、管控,我不会再用法术帮你们,你们必须靠自己走下去。”
王家母女闻言,一下子茫然起来。
她们从最开始见到祝芙随手一指便万物生长时惊诧臣服,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习惯。
自从跟着祝芙,瓜果蔬菜从不必在乎四季区分,也不用等待,因为祝芙想让植被成熟,就能立刻收获。
突然让她们自己行事,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桑麻种植动辄两三年,届时岂不是要耽误仙人的大事。”
祝芙叹口气,就知道她们会这么想。
“这不是我的大事,是你们的大事。”学了这么久,她们仍然没有意识到,她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些事又会对她们日后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变化。
“这些东西我用不上,没有我也能过得很好,但这些能让你们以及天下千千万万和你们一样的女子,有赖以生存的活计,拥有生存能力的你们,才能得到尊重。”像人一样活着。
也才能获得更多本就该属于自己的权利。
王慧仍然不解,王芸豆倒是有些许明白,但也只以为是给女子提供生计,还不够透彻。
此时封安月开口:“织机容易,有这样精细的图纸,召集匠人打造很快便能造出一片来,只是需防止他们将这图纸吐露出去。”
这点对祝芙来说,很容易解决,但她不会明说,要先让王慧自己想办法。
封安月又说:“至于桑麻,我听皇兄说,京都中世家都有大量囤积桑麻,若以超出市价收购他们手中的桑麻应是可行。”
经由她提醒,王芸豆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我怎么给忘了呢,可以买的,咱们一边种树,前期我先去乡下收购,后期就能用自己的了。”
以前乡下时,因百姓需要缴纳布匹作为税收,家家户户都有种植棉麻,养桑蚕的较少,但不是没有。
这段时日过得太好,王芸豆有意无意将曾经那些与痛苦相伴的岁月给遗忘了,此时才想起正常社会办事有交易这种手段。
可算略微开窍了。
这段时间传播了很多思想技术,但这些人没有这么久能领悟其中深意,过程中祝芙只能旁敲侧击地指点,不能着急,不然她直接吩咐,她们去做,届时还是不明白其中缘由,也无法形成主观能动性。
此后,王家母女和封安月便忙活起来。
王芸豆带着一干上了年纪的妇人从郊外开始,一点点影响周边农户,用不经意间透露出各种农副产品制作秘法的方式,引动农户额外种植经济作物,又不断影响告诉他们更先进的种植理念。
王慧则带着其他年轻女工圈下一片地方,这地方仍是封元德解决,连专业的木匠也是他送来的。
用之前制造的布匹、棉制品作为酬劳,召人建造工厂,同时向建造者传播召集女工之事,自然也小小透露一名女工一个月可能得到的惊人报酬,一干匠人全都心思活络起来。
等到木匠按照祝芙给出的先进纺织图纸把机器给制造出来,工厂也建成了,大量女工闻讯赶来,大批的丝织品、棉麻制品被加工出来。
祝芙虽没提供法术支持,但印花、染料、设计等技术理念全都倾囊教授。
第一批色泽格外鲜明的与众不同的印花布匹出现在京都时,便引得京都人争先抢购。
而封安月在过程中,除了帮忙联络各家族管理家宅的女性管理者,购买大批原材料之外,也说服许多家族入股工厂。
如此第一批布料大获成功后,第二家、第三家纺织厂在封安月的联络统筹下很快建立起来,除了要求女工全部受她们管束外,利润方面她们让利很多。
入股的人家表面上都退让一步,把管理者的位置全部让给她们安排的人。
从京都人疯狂抢购的过程中,也能看出,安阳国虽然到处是流民,但上层积累的财富没有半分亏损。
正是因为上层统治阶级占领安阳国七八层财富,才导致安阳国乱象。
通过布匹,上层释放出一笔财富,而大量女工通过工厂获得工薪,再回馈到她们原生家庭,而周围农户因为农副产品的收入,逐渐愿意购买低廉的棉麻布匹。
经济流通,至少安阳国国都周围的百姓人均生活水平逐渐上升。
祝芙暗示王芸豆引导附近百姓开始豢养更多鸡鸭鱼牛羊猪,增加高蛋白的肉食外,同时加快促成安阳国其他地方的纺织厂建立。
而等到安阳国全面开展纺织业并带动周边经济后,玻璃、技术更高的瓷器、美妆等暴利行业便可以尝试进入市场了。
此后安阳国几乎日新月异,每天都在发生新的变化。
国主穿着新制的龙袍,手中华丽的琉璃盏,里边盛满色如宝石的美酒,桌案上餐盘也是最新出炉的精美瓷器。
不免一笑:“那国师虽霸道了些,但这些微末小技还是有些用处的。”
若国师不来皇宫折腾他,一心只管这些,还是能好好相处的。
不过国师已经冒犯过他,那就留不得:“派去安插的人,还没把这些琉璃、瓷器的煅烧之法学会吗?”
一旁心腹道:“国师法术厉害,里边所有人都只知道其中一环,且一旦他们走出工厂范围,就会忘记先前所学。”
国主冷哼一声:“与其他国家商议的,请他们国内奇人异士相助呢?”
“未有回复。”
国主大怒:“莫非送去的宝物还不够?!他们贪心太过!”
知道国主为了对付她,宁可勾结其他国家,请他国介入安阳国内务,也要让其他修士对她动手,祝芙对国主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安阳国因为产能过剩的缘故,诸多新鲜产品由商人运往周边各国,从国外获取大量财富物资之外,也引起了其他国家背后的修士注意。
“她到底在做什么?”
一名修士拿着在普通人眼里华美精致,但对修士来说不值一提的玻璃制品反复观看。
“这种毫无灵气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
而且听说这是没用术法的前提下,一步一步教导那些凡人自己锻造出来的。
费心费力教导凡人做这些,能有什么好处吗?!
金银财宝对修士无用,教导凡人做工更是耽误修行。
修士对祝芙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