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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墓 正文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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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闻,平阳那女人刚在京城大疯一场,搞掉了刑部尚书的续弦,跌破众人眼睛的是,她居然还能和王利那家伙和平相处,简直不知所谓,估计又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黄总督忍不住啧啧,混迹官场多年,他能不清楚这种猫腻么。

    平阳那么大方,他也愿意和她交易啊,只要不是死老婆那么夸张。

    “此事已在京城立案,凶手也关起来了。”黄总督四两拨千斤,“你若心念此事,就应该回京一趟。”

    他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巴不得把这麻烦人物打包送回京。

    平阳这做法明摆着告知天下,这个女儿碰不得,恰好,黄家家训也是韬光养晦勿惹麻烦,如果他在凤阳犯了事,家里的老祖宗一定不介意换个人来当这漕运总督。

    “京城有母亲,”杜平道,“我想在这里查清楚,那群人黑衣人究竟来自哪里。”

    黄总督慢吞吞喝一口茶,又将滑开的杯盖给盖回去:“可听你的语气,似乎怀疑黑手来自漕帮?”

    杜平神态天真:“这条运河两边驻守的人除了官兵就是漕帮,总不能是官兵套件黑衣服来暗杀我吧?”

    黄总督一噎。

    喉咙里的茶水咽下去都没味道。

    他想了想:“我会让漕帮去查一查这件事。”

    屏风后,卫帮主一直在仔细聆听,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动手的那几个,一早就杀了。起因是有个不长眼的小头目见钱眼开,瞒着上面接下此事,当时一露馅,他就飞快处理了所有相关人员。

    现在再去查,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了。

    漕帮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杜平笑得眼儿弯弯,看似没有半点儿心机:“能不能劳烦黄伯父帮我引荐一下漕帮帮主?您在旁边坐着就好,我亲自和他说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您做个仲裁,我不会仗着身份平白冤枉漕帮,但漕帮也不可因是地头蛇就随便糊弄我,如何?”

    黄总督想拒绝,但一下子想不出拒绝理由。

    容他缓一缓,他定能寻个理由出来。

    杜平不让他缓,站起身,深鞠一躬:“侄女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黄总督一口气堵在胸口顺不下去。

    他满脸的皱纹都写满了郁闷,谢什么谢,老夫答应你了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我知道,伯父愿意帮我一大半是看在太子舅舅和我母亲的面上,我不能仗着伯父仁善就得寸进尺,若都由伯父与漕帮交涉,一切压力都转交给您,那就是我在欺负老实人了。侄女岂是这种人?”杜平道,“伯父只需在旁看顾一下便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

    黄总督多瞅了她几眼,一边怀疑她是故意的,一番举止言谈雷厉风行,就想逼着他定下此事。一边又看她神色不似作伪,可能真在为他这个长辈着想。

    算了,不猜了,虽不情愿,但也不过是小事尔。

    黄总督道:“可。”

    卫帮主听得面无表情,他看不到这位郡主的表情,不过,只听对话就够了。

    很明显,来者不善。

    更要命的是,这位郡主极善言辞,将黄熙皓的心态拿捏极准,短短时间之内,不过几番对话,她就把黄熙皓拉到了她想要的轨迹上。

    不过不要紧,这里是凤阳,漕帮说了算的地方。他会教一教这小姑娘,郡主身份在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最终的结果,她帮不了陈家也帮不了自己,只能灰溜溜回京城。

    男人的天下不是靠她的小聪明就能随意踏入。

    杜平很快就起身告辞了,离开前,她又看那屏风一眼,忍不住赞道:“好工艺。”

    黄总督被她长时间的注视搞得心惊胆跳,只笑道:“呵呵,比不上京城的,论手艺只够赏玩。”

    杜平慢吞吞走过去,似乎想走近点去看。

    黄总督一身冷汗:“永安止步。”

    杜平停下脚步,转头望来,似是意外会被叫住。

    屏风后的卫海也屏住呼吸。

    黄总督笑道:“你若喜欢,我倒不介意命人擡到公主别院,只旧物送人不妥,我可让同个师傅再做出一件更好的给你。”

    杜平道:“不用不用,怎好拿伯父的东西。”她连连摆手,“我这就走了。”

    黄总督客气一下:“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杜平仍是拒绝,“伯父太客气了,哪有长辈送晚辈的道理。”她微微笑着,最后深深又看屏风一眼,这下确定了,卫海应该就在这后面。

    她再看一眼,笑容似有深意:“我先告辞,伯父请自便。”

    虽隔着密不透风的屏风,卫帮主依然感觉到了视线。

    他知道,她在看他。

    漕帮不能沾永安郡主这个麻烦,不过,他想到了一个人,他可以把麻烦引到那个山匪身上,祸水东引,最好他们能两败俱伤,那就皆大欢喜了。

    张天这几天原本心情很好。

    寨里的武器顺利买到手,大家伙儿都很高兴。他们趁势又打了几仗,收复境内几个小寨子,扩大了人员和地盘。

    夕阳西下,晚霞映衬白云,颜色娇艳如同美人喝醉的脸庞,引人擡头一望再望。

    张天对此美景丝毫提不起兴趣,他目光锐利盯着前方,背上还在流血,他却浑不在意,身上的血和汗交杂在一起,顺着肌肉缓缓流淌,他手上握刀,看到人影过来,眉目微动。

    阿旺上前道:“老大,已经围起来了,他们还剩七个人,翻不了天。”

    张天问:“我们折了几个?”

    “二十二个。”

    张天又问:“剩下的七个躲在哪里?”

    “棚子里。”阿旺犹豫一下,“茯苓也被抓成人质,老大,寨子里只剩下茯苓一个大夫了……”

    张天斜睨一眼。

    阿旺立刻闭上嘴,不再多言。

    张天神色不变,淡淡道:“一个都不准放过,全杀光,尸体堆在棚子前面,在他们眼前烧成灰。”

    “是。”

    张天轻轻擡手,银光乍然一闪,长刀便精准无比插回鞘中。他问道,“他们手上只有女人?有兄弟被抓吗?”

    阿旺摇头:“兄弟们有死有伤,但都在外头,他们想拖也拖不进去。”

    “呵,”张天嘴角一勾,目光冰凉,“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可不想咱们的青寨以后成了道上的笑话,饶人一命还饶出祸害来了,直接放火烧棚子,我倒要看他们到底出不出来。”

    阿旺领命而去。

    元青跟在张天身后,他的腿伤还没有好全,虽能下地走动,却不适应激烈运动。看到阿旺渐渐走远,他声音平静地开口:“淮安这边的势力都被你打服了,不可能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除了惹怒你,除了送几颗人头,根本没有好处。”

    张天嘴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是啊,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

    元青沉默片刻,道:“对不起,那时候是我提议以德服人。”

    “与你无关,是我做的决定。”张天以事论事,“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青寨需要扩大就需要吸纳更多外面的人,有个文绉绉的词,叫什么,因噎废食,呵,红花教再怎么想遏制我也没用,该做的事我会继续做,谁再伸手就剁了谁的手。”

    元青问:“红花教?”

    张天冷笑:“也有可能是漕帮,都坐不住了呗。”

    他去陈家的那一趟被不少人看到,陈千瑜巴不得将陈家和青寨绑在一起。那又如何?拿了好处自然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元青看他一眼,不知是否有用,还是开口:“那些女人是无辜的。”

    张天似笑非笑,侧过身子抱胸而立:“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小师傅心软了,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小子不是多嘴的人,每次开口都是为了人命。他还想这小子多少有点眼色,再怎么糊涂也不会为叛徒求情,原来是为了女人。

    元青道:“大当家,我敬你是个英雄。你明明有法子避免无辜之人枉死,何必为了面子而多流鲜血?”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张天装作没听到。

    “……寨子里需要女人。”元青选择了一个最讨厌的理由,却也是最有可能说服对方的理由,“这回若死光了,你再去抢?抢回来之前呢?”他难得笑了笑,“当然,我愿意领着大家吃斋念佛修身养性。”

    哟,都学会讽刺人了。

    张天扬眉,他瞥了这小子一眼,脑中又浮现出那张殊丽容颜,真他妈好看啊,真想看看再过个几年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啧啧,可惜卖出去了。那个少女临走之前说过,老婆孩子热炕头,会有用的。

    张天被这个说法打动了,并深以为然,历朝历代的皇帝老儿不也都靠家庭来绑住世间之人么。只不过,青寨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那么至少,不能让寨子里缺了女人。

    不过,张天仍在斟酌,换一个法子,可能会牺牲下面兄弟的性命,兄弟和女人,啧,孰轻孰重想都不用想。

    元青见他意动,立刻开口:“我愿请缨,请大当家给个机会。”

    这发展张天是真没想到,他也想看看这小子的身手究竟有多好,不过他说:“你的腿还没好吧?打算以后当个瘸子?”

    “若茯苓大夫死了,寨子里也寻不到其他人替我看腿了。”元青道。

    张天顿一下,颔首:“去吧,不过,那七人若是放跑了一个……”他停下话来,威胁意味十足。

    “我懂。”元青道,“我会提着他们来见大当家,一个不缺。”

    张天失笑。

    元青蹲下拆掉腿上的夹板,他的头顶上已经长出了短短的黑发,与那道干净利落的眉毛一样颜色,衬得他清秀的五官更有烟火气。

    他身上有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沉下眉目时,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质。

    元青身形飞快掠了出去。

    张天笑着注视,这速度,他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他这运气也没谁了。

    棚子外面围着一圈人,个个武器在手。本有人打算冲进去,徐虎阻止他们,一定要等到老大的命令,杀人是很简单的,但徐虎一则珍惜寨中唯一的大夫,一则又不舍得寨中兄弟冒险,何必为了几个必死之人冒险。

    阿旺简单传达:“放火。”

    徐虎松一口气,果然如此,他和老大意见一样。

    上百具尸体堆在棚子前面,像座小山一样。稻草铺在周围,熊熊烈火烧了起来,不久就传出烧焦的气味,充斥着让人呕吐的恶心味道。

    棚子里传出男人绝望的呐喊,然后又伴随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疯狂的笑声。

    寨中众人面色皆不改,血债只有鲜血可偿,他们严格听从上面的命令。里面的人知道这次投降也不会有活路,只想享受死亡前最后的放肆。

    这场大火将天空都映红了。

    徐虎擡擡下巴,立刻有人在棚子周围放火。里面的人很快发现外面打算活活烧死他们,顿时狂笑:“哈哈哈,有这么多美人陪葬,也不算冤!烧吧!烧吧!”

    “徐虎!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他妈诈我们!”

    “张天!就你这做派!以后还有人敢归降吗?哈哈哈,你永远斗不过红花教!”

    谩骂声不绝于耳,然后是一帮女人悲惨的哭声,她们知道要被一起烧死了。她们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只是被动承受,一直只是受苦受难,她们以为只要忍受就能活下去,可还是难逃一死。

    元青赶来的时候,棚子上刚烧起来,火势还不大。他随手挑了把长|枪做武器,手腕还系着弩|箭,目光冷静,径直前行。

    徐虎皱眉拦了一把:“别添乱。”

    “是大当家的意思。”元青迎视他的打量,吐字清晰,“我不算寨子里的人,不算消耗。”

    这小子难得这语气,哟,看来是看不惯啊,不怪不怪,本就不是一路人。徐虎嗤笑一声,擡手放行:“送死随意。”

    这种笨蛋他见多了,胸口放着未泯的良心,悲天悯人装腔作势,来个坏蛋抓个人质挡在身前,这种人就弃械投降,甚至会自刎赴死,可笑至极。

    徐虎冷笑,他最看不惯这种烂好人。

    腿上的痛意传来,元青仿若无知无觉,他的动作和以前一样充满锋锐感,轻轻一跃挂在棚顶,如猫般轻盈。他倒挂着往里一看,目光之下无所遁形,瞬间摸清了七人的位置。

    他进入棚子的声音混在男人女人的呐喊和惨叫中,没有人注意到。悄无声息潜入两人身后,射出弩|箭,正中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身边另一人立刻注意到了,刚回头,一柄长|枪就刺入身体,这人立刻就想大声叫唤同伴。元青动作更快,在他嘴巴张开之前就狠狠一手肘,那人立刻晕过去。

    剩下的五人坐在一起,有两人正在□□女人取乐,另外三人在边看边笑,笑容疯狂。

    元青从他们背后靠近,火光映在他的瞳孔总,跳跃闪烁。

    弩|箭又射出一发,一人应声倒地。

    其他三人马上发现不速之客,放开了手上的女人,将他围攻。

    元青面不改色,手持□□,带着千军万马也难匹敌的气势,三米多的枪如臂使指,竟无一人近得他身。若灵佛寺的师兄弟们在这里,就会发现以往的比试中这位武学天才还是手下留情了。

    打斗结束得很快,元青的呼吸稍稍急促,腿上的疼痛感愈发强烈,他知道,应该是错位了。

    不少女人已经趁着他们打斗时逃出去了,还有几个站在这里,呆呆看着他。

    元青擡头,目光清透:“出去吧,火很快就烧进来了。”

    几个女人反应迟缓地走出去,只茯苓还站在原地,她衣衫凌乱,嘴角带血,低头看了眼腿,开口道:“我扶你出去。”

    元青点头,也不推拒:“谢谢。”他的腿的确不好使力了。

    外头一阵欢呼,很快有人把这七人擡出去在地上摆成一排。有三个是昏过去了,剩下五个意识都清醒,只是身体不能行动。

    徐虎慢悠悠转一圈,擡脚踢两下,意外道:“都还活着?”生擒可比杀死要难多了,他忍不住去看元青,这小子还是一脸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厉害。

    经此一战,他在心中把元青从“烂好人”归到“艺高人胆大”那一类,从“可做炮灰”转移到“可堪大任”那里。

    元青淡淡道:“我没下杀手,交由你们处置。”

    徐虎笑了,拍拍他肩膀:“多谢。”有了几分亲近之意。“刚才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这人也忒善良了,什么人都愿意救一救,小心以后害了自己。”

    “我有能力救,所以我去救。”元青擡头,金色夕阳洒在他年轻的脸庞上。

    徐虎笑一声,不再追着这话题,他的目光顺势滑到腿上,问道:“腿上怎么样?”

    “歪了。”元青坐在地上,卷起裤腿查看,“很痛。”嘴巴上说着很痛,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茯苓也蹲下:“错位了,继续长下去以后就是个瘸子。”

    张天已经闻声赶过来。

    他已经不打算放走元青了,笑话,这么强悍的武力谁舍得放手?而且这小子还年少,长大以后更不得了,性格正直忠诚,唔,正直这点他不怎么需要,不过忠诚好啊,这样才能放心用。

    张天出声道:“有补救的方式吗?”

    “……再重新接一次。”茯苓有些不忍,“会比之前断的时候更痛,很痛很……”

    话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

    这声音光是听就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元青干脆利落掰断了自己的腿骨,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可他的神情始终如初。

    有火焰的灰烬随风飘起,落到少年黑色的发梢上。

    他的长相很干净,他的眼睛也很干净,仿佛世间的疼痛和伤害都无法进入这个少年的目光。他声音很稳地开口:“劳烦帮我再接一次。”

    “……你不痛吗?”茯苓都不忍心看伤口。

    “痛。”元青很诚实,“可我不想当瘸子。”

    “……我本来想替你配点麻沸散。”

    元青似乎笑了一下:“不用,能忍住。”

    张天目露赞赏,他决定了,一定要好好招揽这小子。

    夜晚的风很大,尸体上的大火持续燃烧,一大群人围着火堆狂欢,男人流血之后就想发泄,无非是喝酒和女人。

    张天早早就坐在屋子里。

    这次叛乱就是针对他而来,背上是在不设防的情况下受伤的,伤口狰狞,血肉模糊。

    茯苓站在他身后处理,轻声询问:“用烈酒?”

    张天浑不在意,“直接浇上去,没事儿。”倒上去的那一刻他也就咧了咧嘴,然后等着被包扎起来。

    他没有等到柔软的布条,只感到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伤口,然后女人水蛇般的手臂搂住了他,淡淡的药香传到鼻腔间。

    张天挑了挑眉,似感意外。

    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少,但茯苓一直端得很像样,没在行为上逾越半分。他也不是木头,对视时也从女人眼神中读出仰慕,但茯苓既然不说藏心里,他也懒得戳破。

    反正他不缺女人。

    茯苓满脸通红,眼前的肌肉很漂亮,她已经喜欢很久很久了,喜欢这个男人,喜欢这个身体,她虔诚地轻吻一下,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将脑袋贴在他背上,鼓起勇气:“今天是你让元青来救我吗?”

    背后的呼吸让他身体很痒很痒,从里到外的痒,张天并不说话。

    “张大哥,我想做你的女人。”

    张天似笑非笑,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做大夫不好吗?”

    茯苓眼圈泛红,“我今天被欺负了,既然是和男人睡觉,我想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睡。”以前只想陪在他身边,发生今天的事以后,她的想法改变了。

    世道这么乱,她如果一直掩藏心意,等到哪一天横死街头了,定会抱憾终生。

    张天转身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如同猛兽在打量猎物。

    茯苓脸上快滴血了,没料到他会忽然转身,却又不敢躲开视线。

    他胸腔里发出一声笑,再擡头时目光黑沉沉的,流血之后身体里就有股力量在横冲直撞,叫嚣着发泄。即便如此,他仍打算事先问清楚:“不后悔?”

    茯苓睁眼凝视他:“什么都不做才会后悔,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我是个土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也不可能只守着你一个女人过日子。”张天直言不讳,“说实话,对你也没那么喜欢,今天换一个女人自荐枕席,我也会同意,这样也行?”

    这番话直白得近乎残酷。

    闻言,茯苓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轻声道:“这样也行。”

    张天挑眉,有点儿无奈:“怎么哭了?还是算了吧,我去棚子里……”

    “不要。”茯苓一把抱住他,“我这是喜极而泣。”

    张天轻笑一声,手指一弹,熄灭了灯火。

    一室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