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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无所畏忌 正文 第86章

所属书籍: 公主她无所畏忌

    第86章

    86

    这一收拾就是外面天都黑了。

    期间杨变用了各种法子收拾她,元贞想着他这几月在外头也够辛苦了,便由着他来。谁知这厮越发过分,以往种种不敢往她身上使的手段,今天都来了。

    总之,元贞已经放弃去推他搡他了,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即使已经完事了,还要亲亲摸摸不停。

    期间过程不能细述。

    关键他还一点都不累不困,甚是亢奋。

    “那个温远也就罢,倒是那个毕松是个老谋深算的,我看他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恐怕一个七皇子的招牌还不够用。”

    元贞懒懒打了个哈欠,趴在他怀里道:“如今局势不明,朝廷刚崩塌,群龙无首。莫说他们,我让康承安联络了不少其他地方的官员,俱是没有回应。为何没有回应?原因不过那几种。而京东西路之所以会给回应,也是由于北戎离他们太近,一旦我们退守至南路,他们首当其冲。”

    前世不就是如此,上京城破,皇族被掳,朝廷崩塌,除了极个别还有些忠君报国想法的抵抗军,许多地方都是各自为政,甚至自立门户。

    各路王侯四起,含蓄点的,给自己封个侯,不含蓄的,就直接封王了。还有人称帝的,却是个龟缩在极南之地的一个守将。

    却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了,大概是被统合了南边的杨变给灭了。

    所以也别怪朝廷总防着武将,所谓文人造反,十年不成,而武夫不一样,只要他手里有兵,他是真敢。

    毕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深入人心,所谓的三纲五常君君臣臣也就能制约下那些听这一套的人。

    “他们这趟来大概也就是来看看情况,试探下你我是怎么想,毕竟光指着一个孩子似的七皇子,可不足以压制他们的野心。”

    元贞非常赞同:“所谓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即使要投来,他们也想卖个好价钱,自然要且观后续以及其他人的选择。”

    说到这里,元贞苦笑了下:“当初我打着萧杞的名头,也是事从紧急,想尽量统合能统合的势力,以此来威慑北戎。如今局面已成这般,他的作用倒不大了。”

    “大舅可不这么想。”

    杨变把当日蒋拯提出借七皇子的名,统合剩下的禁军和官员的事说了,包括他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的想法。

    元贞想了想道:“那些官员用还是可以用的,就看怎么个用法,以及他们最好能认清自己,若还打着想官复原位,把朝廷又挪了个地方的想法,怕是想错了。”

    提到这件事,杨变想起贺虎禀报的一件事。

    “因为仓促,北戎在内城搜罗得并不仔细,皇亲国戚里有一些人幸存下来了,其中也包括几位出嫁的公主。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来找你。还有那个钱婉仪——”

    杨变顿了顿,皱眉道:“此女甚是有心机,她估计是防备着我,北戎大军撤离后,竟一直没有露面,直到我与毕松等人出发时,她突然跑了出来,说自己是七皇子亲娘。一路上她对毕松二人甚是和颜悦色,一副她儿子要当皇帝,自己马上就是太后的嘴脸,我没让她进城,还留在城外军营里。”

    元贞眨了眨眼。

    这人竟没被掳走,也没死,还活着逃出来了?

    “你要是不方便处置,此事我来办?”杨变又道,也是想着中间还夹着一个萧杞,怕元贞不好处置,轻不得也重不得。

    元贞却摇了摇头:“无妨,人就先放在颖昌吧,见不到她儿子,她也作不出什么事来。”

    正事说完,元贞就想睡了。

    杨变却起来了。

    “你不用晚饭?”

    元贞这会儿只想睡,不想吃。

    “我困,让我先睡一会儿再说。”

    “该不会我不在家里,你成天吃饭不按时,忙起来就可吃可不吃?”

    这——

    似乎看出她心虚之色,杨变捏了把手下的软肉:“怪不得我说你最近瘦了不少。”

    偏偏他捏的地方不是别处,元贞黑着脸扒开他的手,道:“我以前也这样,也就孕后变了些,现在倒嫌我瘦了?”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他亲了亲她鬓角,亲昵地又捏了两把,“小巧玲珑,甚是可爱。我就是心疼你,你瞧瞧你瘦的,脸都尖了。”

    说着,又来摸她的脸。

    元贞实在懒得理他,把他的手扒拉开,闭上眼睛。

    杨变见她不理自己,也不自讨没趣了,下床去穿上衣裳,去外面吩咐希筠准备晚饭。

    不多时,饭送来了,

    杨变先自己吃了,又用碗盛了大半碗饭并夹了一些菜,端进里屋来。

    “起来吃了饭再睡。”

    元贞刚睡着,被叫醒了,心情可想而知。

    “你端走,我不吃。”

    她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身后却伸来一只大手,连人带被子把她抱起来了。

    “不吃完不准睡。”

    实在无法,元贞只能半闭着眼睛,用被子将自己裹着靠在那儿。他喂一口,她吃一口,吃了半碗饭。

    饭罢,她寻思总算能让她睡了吧。

    谁知,他又来了。

    “杨变,你这个牲口!”

    她气不过,疯狂踢他。

    杨变捏着她小腿肚,压在掌下,不让她踢。

    “说什么呢,我是牲口,那你是什么?”

    后面这句他没说出来,倒是压在她耳边说了句荤话,说得元贞更想踢他了.

    次日,二人又在房里厮混一天,连门都没出。

    毕松和温远求见,杨变也只以不在为由,没见他们。

    二人自是不知杨变这厮在饱暖生□□,还以为对方是记恨之前援兵来迟,故意不见他们。

    温远有些忧心忡忡,倒是毕松不以为然。

    “不见倒也好,真见了对方若用七皇子为由头,招我等听从他们命令,是时候是听还是不听?”

    听的话,二人心中都不顺。

    如今朝廷没了,萧姓皇族都被北戎掳掠而去,只剩了七皇子一个独苗。

    到底要不要去臣服于一个黄口小儿?若臣服对方,又能给他们换来多少好处?这都是需要斟酌的。

    上杆子的不是买卖。

    在二人心里,明明该是杨变夫妻给他们说好话,以此来拉拢他们附庸七皇子共襄大业,哪知却是这般冷遇。

    “可北戎那边该如何是好?”温远担忧道,“来之前我们就设想过,对方大概也就两条路可走,退守京西北路乃至南路,抑或舍不得丢掉上京,固守此城。如今看来,对方倒甚是放得下,那么大一座城说不要就不要了。”

    提起这个,温远都替对方心疼。

    现在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而是若对方退守,等于整个京畿路处于无任何兵力的状态,京畿路东侧就是京东西路,就怕北戎在杨变身上吃了亏,一时半会不敢打他,就跑来打他们撒气。

    尤其京东西路因运河从境内穿过,不光当地乃鱼米之乡,漕运也非常发达,十分富裕,简直就是摆在嘴边上的肉。

    毕松当然知道利害,可他终究不甘。

    “你且莫担忧,北戎会不会来还不一定,指不定在杨变身上吃亏了,就寻思要一雪前耻呢?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援

    兵。”

    温远懂了。

    他们的东侧是京东东路,下方是淮南东路,几方毗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连周围邻居的心思都没摸清楚,又何必下这么早的决定。

    双目对视之间,二人已经有了主张。

    回到住处后,毕松便命手下之人往转运使司衙门递了话。

    说是担忧北戎会调转头去打到东路,二人还得回去镇守,至于什么七皇子,以及之前纪光与他们说的话是一个字没提。

    然后二人便走了。

    收到消息后,杨变和元贞不以为然,二人反应早在他们预料之中。

    所谓上杆子不是买卖,总要二人见识到厉害,才知道低头.

    既然打算收缩战线,元贞便打算回襄州了。

    如今襄城那边正在扩城,命令都是她下的,实际上怎么样都在书面上,总要亲眼看看情况。

    杨变却一时半会儿走不得,他还要在这里布置防线。

    虽说要收缩防线,但谁也不想轻易地就把偌大的京西北路拱手让给北戎,再加上从上京走到的东西,如今也不过才搬了三分之一,他还得在前线看着。

    见元贞要走,杨变甚是哀怨。絮絮叨叨说二人几月不见,如今才不过在一起待了几日,她就又要走了。

    元贞也没办法,正逢乱时,他要领兵在外,她要坐镇大后方,势必二人聚少离多。

    杨变也清楚这个道理,就是心里不痛快,觉得自己也是命苦,与她成亲后,二人也就只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之后便是奔波不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过上安稳日子。

    男人闹起来,比女人还能闹腾。

    元贞只能又安抚了他两天,才踏上回襄州的路.

    数月不见,如今的襄城是大变模样。

    以前襄城背靠群山,以汉水为界,与汉水北岸的樊城呈犄角之势。如今北岸的樊城也修起了城墙,而襄城往南的方向,又新起了个外城,和旧城呈前后相连之态。

    这都是几个月来,动用了无数劳役、又砸了无数银子的成果。

    也幸亏此地与上京的气候不一样,冬天河水并不会结冰,土也不会被冻住,不然冬天可无法开工。

    如今新城刚起了个雏形,元贞进城后专门围着转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干劲十足,才放心回了家。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奶娘把熠儿抱了过来。

    如今的熠儿又变了一副模样,小脖子硬了,也能够坐了,藕节似的胳膊腿儿格外有力气。

    这个时候的奶娃就不用襁褓了,所以熠儿穿了身大红色的夹衣夹裤。元贞刚把他接过来,他便又是伸腿儿又是伸胳膊,差点没抱住他。

    “怎么了?还不让娘抱?”

    奶娘在一旁道:“小郎君有力气着呢,他这不是不让公主抱,就是爱动弹。一般奶娃也要过了十月,腿才有力气,小郎君倒好,腿格外有劲儿,一看就是随了将军的,以后也是当将军的好苗子。”

    不光胳膊腿有劲儿,表情也多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元贞瞅了瞅他眼型,觉得跟自己不像,倒是随了杨变。

    不过底子随了她,白嫩。

    越看越是心里软绵绵的,就像泡在蜜水里,元贞不禁亲了亲他白嫩的小胖脸,熠儿当即发出‘噢’的一声,猛地一转头看向她,似乎在疑惑她到底在干嘛。

    元贞心里更是软绵,抱着儿子就不想撒手了。

    索性刚回来,有事也不赶着今天,她便把熠儿留了下来,陪了他一整天。

    除了陪他玩,还从奶娘口中得知了许多有关熠儿的趣事。

    别看小家伙才不到半岁,实则他也是有情绪的。

    高兴了会笑,烦了会哭。尤其笑起来,嘎嘎嘎嘎的,像个小鸭子,却格外童稚,也让元贞体会到几分养儿的乐趣.

    接下来的日子,元贞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除了日常琐碎杂事外,还要给权家蒋家几家准备住处。

    如今随着上京那边的物资一批批往这里送,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襄州。其实早在行经邓州时就分流过一次,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多走路到襄州来。

    毕竟在常人眼里,北戎在北边,那自然是越靠南越安全。

    不管在什么时候,增加人丁对地方上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为了安置这些百姓,元贞特意让马贺组织了一批官吏,负责给他们安排落脚地。

    当然,想留在城里也可,但官府不提供住处,一切自理。但若是愿意到下面村镇上落户,官府不光给宅基地盖房子,还按每家人口提供不等的土地。

    而这些地,官府是不要银子的,算是免费分给愿意落户的百姓。

    不管在什么时候,土地对百姓来说,都有着无可取代的吸引力。哪怕这些百姓,以前在上京没有种过地,都是靠做些小工小生意维持生计。

    那是他们没办法拥有土地。

    如今官府不光免费给分地,还能祖祖辈辈传下去。得知这一消息后,许多百姓都快疯了,简直不敢置信,自然愿意落户到下面村镇上。

    同时,还不忘人传人的说着魏国公主和杨将军的好。

    谁说女子不如男?

    瞧瞧,人家杨将军领兵在外,家里一摊子全指着公主.

    与普通百姓不同,之前家里是当官的人就有些尴尬了。

    去当泥腿子他们不愿,本以为来到襄州后,七皇子正是用人之际,必然有他们的位置。

    谁知来了后,七皇子在哪儿没见着,城里城外都在说杨变夫妻二人的好,也没人搭理他们。

    如今新城还没建好,旧城拢共就那么大,突然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可想而知是多么拥挤。

    客栈客店早就爆满了,甚至很多平民家也都住满了人。

    最近襄城百姓的日子可是过得滋润,虽是吵了些,但热闹啊,家家户户都能挪出一两间房子来,赁给新来的人住,这又是一笔进项。

    可于从上京远道而来的人来说,就极为不好了。

    住得逼仄不说,官宦人家哪里受得住普通小民的粗鄙习惯,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人,没几天就开始叫苦不叠。

    对于这般情况,元贞早有预料,却什么也没说也没做。

    她不急,倒是蒋拯急上了.

    蒋家权家几家的女眷是先到的。

    随着上京那边运送物资逐渐到了尾声,几家男人才过来,也是元贞这实在忙不过来了,现在各处都急需人手。

    现如今蒋林管着襄、樊两城的治安防火等务,新成立了个巡检司。

    蒋拯去管建新城了,此事本是常平司担着,可常平司那实在是太忙了,一个人当八个人使,又要管新来的人落户,又要管春耕防汛,实在忙不过来,根本忙不过来。

    连马贺堂堂一提举官,都是每天连轴转,喝口茶都顾不上,更不用说其他人。

    至于蒋旻,如今他在元贞手下,帮她处理各项杂事。

    蒋尚则在蒋拯手下。

    这日,蒋拯匆匆而来,想要找元贞。

    哪知道元贞还没见到,先被亲儿子拦了下。

    “爹,你来找贞妹妹,是为了那些找上你的人?”

    也是在上京扎根多年,蒋家怎可能没有亲戚友人,如今陆陆续续都来到襄州,家家情况都不好过,又是关系连着关系,这不就人托人找上蒋拯了。

    “你既知道还问什么?之前让你问贞儿,你一直不办,只能我亲自来。”蒋拯的口气很不好,看得出对儿子颇有怨念。

    蒋旻苦笑。

    他这个爹啊,哪都好,就是脑子简单了些。他就不想想,为何那些人不托别人,偏偏找上他,还不是见他是公主的舅舅。

    “爹,你就不想想,贞妹妹如此聪明之人,为何一直晾着那些人?”

    “我怎么知道?”

    直到这句话出来,蒋旻才发现他爹看似很急语气也不好,实则一举一动都有些浮于表面。

    几乎瞬间蒋旻就明白了,眼神复杂起来。

    “爹,你与其说是受人之托,不如说是你心里也想借机试探贞妹妹一二。”蒋旻一针见血道。

    闻言,蒋拯也不装了,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说贞儿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打着七皇子的旗子,可直接重建朝廷,她却偏偏置若罔顾。明明官员都是现成的,直接捡来用便好,她却偏偏置之不理,宁肯人晾着也不用,让大家都忙成这样。”

    蒋旻看了他一眼,道:“爹,你说为何?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却偏偏置之不理,要走一条费力的路?”

    “难道说杨变他……有异心?”

    这个想法是早就存在蒋拯脑子里的,所以他才会心事重重,却又不好明说,才会借着机会想试探一二。

    “此事贞儿可知道?”

    蒋旻无奈地暗叹一声,道:“为何不能是贞妹妹也如此想?”

    “这怎么可能?”

    蒋拯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贞儿是公主,从小受圣上宠爱,七皇子是她亲弟弟……”

    蒋旻打断他:“不是亲的,是记在姑母名下,人家是有亲娘的。”

    顿了顿,他又说:“爹你觉得和一个不是亲的弟弟相比,是丈夫亲,还是弟弟亲?”

    “这——”

    蒋拯语塞。

    这还用说,于女子而言,自然是丈夫大过一切。

    “可圣上怎么办?难道就……就不救了?”

    这才是蒋拯此番来试探的真正原因,这些日子他见元贞忙东忙西,却一直不提营救圣上之事。

    确实当下救人有些不切实际,可提都不提未免显得太过无情。

    可他一个当舅舅的怎么说,这种话也不好说啊,纠结了多日,才寻思借着用官员的事,想来试探一二。

    蒋旻又怎可能没看出亲爹的心思?

    恰恰他看出了,也知道有些话元贞不好说,才会出面拦下蒋拯。

    “爹,你为何觉得一定要去救圣上?”

    “不救怎么办?那毕竟是圣上,是贞儿亲爹……”

    蒋拯显然有些慌了,慌得不止是儿子说出大逆不道之言,而是他竟能如此淡定地说出这些大逆不道之言。

    “爹,这问题就跟为何不用那些官员是一个道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肯定想说君臣那一套。”

    蒋旻叹了声。

    “我才发现爹你虽是武官,其实早已被文官那一套给洗脑了。你甚至忘了圣上几次想拿元贞去和亲的事,你觉得事情既然没发生,就不该记恨,天下无不是父母,总归圣上也宠了贞妹妹多年。”

    蒋拯嘴上没说,但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蒋旻猜对了。

    蒋旻又道:“我此言倒不是在说贞妹妹不孝,也许她心中也存着想救圣上的念头,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就如我方才所言为何不用那些官员一样。爹,难道你真觉得原来的那个朝廷是好的?”

    闻言,蒋拯一愣。

    “一切都照搬原样,等于是把以前的朝廷又挪了过来,待挑出几个能管事的高官后,是不是还会如以前那般,文官抱团打压武官,又弄出一堆这官那官的,重复着以前朝廷的弊政弊制?”

    蒋旻说得格外深沉。

    “之前那些人为了夺嫡,为了自身及家族利益,不顾江山社稷的大局,彼此互斗,党同伐异。这党争绵延了几朝?斗得朝堂上乌烟瘴气,斗得朝廷都被北戎人一锅端了。既然一切都推倒重来了,为何不能是一切都重新来过?”

    “一切都重新来过?”蒋拯喃喃道。

    “对,一切都重新来过,建一个全新的、规制完全不同以往的朝廷。”蒋旻语气中冷静又带着一丝狂热。

    虽然元贞从没有跟他谈过,但只观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蒋旻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看出其中深意。

    “那些世家士族勋贵国戚,扎根在朝廷吸血多年,把自己吸成了庞然大物,把朝廷吸得羸弱不堪。让我来说,北戎破城反倒是好事,只有异族的手段才能彻底碾碎这一切。”

    “如今好不容易将他们削弱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之时,爹你竟还想着用他们,何其愚钝!

    “甚至救圣上和利用七皇子名号也是同理,一旦圣上归来,那些人必然蜂拥而至,一切回归从前。七皇子也是,那些皇亲国戚中可有不少漏网之鱼,一旦他上位,必然也都来了,他一稚嫩小儿,如何对付得了这些人?慢慢地在他们的离间下,疏远了贞妹妹和杨变,然后一切又回归原位。”

    蒋旻这一番话,实在太炸裂了,震惊得蒋拯直接愣在当场,眼睛发直,宛如魔怔一般。

    元贞已经在外面听了多时。

    她走了进来,对着蒋拯笑道:“当着外人,我还要遮掩一二,当着舅舅,我自然要说实话。大表哥说得很好很对,我确实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