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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 正文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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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连环(九)

    晚词见鱼要上钩了,道:“你们来京城这些日子,去勾栏逛过么?”霍阅浑不知她在钓鱼,道:“我没去过,十五晚上卢保去过,还弄丢了我送他的衣服,回来好不懊恼。”晚词眼睛一亮,按捺着兴奋道:“勾栏附近人多手杂,最容易丢东西了。霍小将你若是去,可得当心。”转身走到屋里,目光灼灼对章衡道:“大人您都听见了,快发牌拘人罢!”章衡道:“即便我们能证明那件衣服是卢保的,曹承志大可以说是别人偷走了他的衣服行凶,我发了牌也拘不来人。”晚词道:“那我们拿凶手就无可奈何么?”刘密见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着急,十分孩子气,不禁笑道:“小范主事,你先别急,丽泉肯定会有法子的。”

    晚词见鱼要上钩了,道:“你们来京城这些日子,去勾栏逛过么?”

    霍阅浑不知她在钓鱼,道:“我没去过,十五晚上卢保去过,还弄丢了我送他的衣服,回来好不懊恼。”

    晚词眼睛一亮,按捺着兴奋道:“勾栏附近人多手杂,最容易丢东西了。霍小将你若是去,可得当心。”转身走到屋里,目光灼灼对章衡道:“大人您都听见了,快发牌拘人罢!”

    章衡道:“即便我们能证明那件衣服是卢保的,曹承志大可以说是别人偷走了他的衣服行凶,我发了牌也拘不来人。”

    晚词道:“那我们拿凶手就无可奈何么?”

    刘密见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着急,十分孩子气,不禁笑道:“小范主事,你先别急,丽泉肯定会有法子的。”

    章衡道:“依我之见,先不要声张,暗中派人搜集曹承志和方氏通奸的证据,只要能证明曹承志有杀害白甲的动机,事情便好办了。”

    刘密点头道:“这主意不错,到时候曹承志为了洗脱自己,必然会放弃这个卢保。”

    晚词想了想,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上完漆,眼看红日西坠,天色傍晚,晚词叫绛月装了一盒蒸酥,又拿了一坛酒作为谢礼,霍阅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吕无病送他离开。

    章衡和刘密也要告辞,晚词迟疑片刻,道:“两位大人在寒舍吃了饭再走罢。”

    刘密看了看章衡,道:“那便叨扰了。”

    绛月炒了几个菜,吕无病去街上买了些烧鸡猪蹄之类,回来在暖阁摆了一桌酒席。明角灯照得杯泛金波,三人浅斟细酌,闲话半晌,窗外淅淅沥沥,竟下起雨来。

    刘密道:“天也晚了,我该回去了。”

    章衡虽不想走,却怕他多疑,于是道:“我和你一道走。”

    晚词因见他二人都是骑马来的,便叫绛月去拿油衣。家里只有两件油衣,一件是晚词自用的,穿过几次,有些旧了,一件是备用的,还没穿过。晚词将旧的那件递给章衡,忽然想起来他是上司,不太合适,手在半空一转,便要递给刘密。

    章衡一把攥住她手中的旧油衣,晚词看着他,以为他没留意这件是旧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松手。

    刘密看着两人这番动作,虽不知章衡要那件旧衣是有心还是无意,却知范宣面上与章衡客气,心里不拿他当外人。

    这两人之间必然有些首尾。刘密接过另一件穿上,道声留步,和章衡上马离开。

    天上无月,冷风夹雨拂面,晚词站在檐下,望着他们去了,方才回房。

    章衡到家脱下油衣,掸了掸雨水,叫人收好。走到房中换了衣服,看了会儿公文,心思却还萦绕在那油衣的主人身上。

    他原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和晚词相认,如今看来情况有变。刘密既然对范宣起了疑心,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发现她就是晚词。这是章衡之前万没想到的,他甚至不确定,换做自己,能否这么快认出她。

    以他对刘密的了解,即便发现范宣就是晚词,也不会立刻相认。就像当年,刘密明明早就知道赵琴女扮男装,却不言语。

    可是章衡不能冒险,万一刘密在他之前与晚词相认,晚词会怎么看他?有眼无珠的蠢物,还是毫无长进的傻瓜?

    不能再等了,章衡吐出一口浊气,下定决心。无论相认之后,她是何反应,都好过让刘密抢先。

    次日上午,晚词正在值房看书,一名公差走进来道:“范大人,张家卤肉店的伙计李四说他有要事必须当面禀告大人。”

    晚词走到一间空房,让公差带李四过来。

    李四生得矮小,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走上前磕头道:“草民李四见过大人。”

    晚词道:“你有何要事禀告?”

    李四道:“大人,那日白甲被杀,掌柜的被叫过来认尸,回来对大家说若是想起什么,务必告知官府。草民昨日忽然想起来,白甲遇害之前,草民见过他。”

    晚词听了精神一振,身子微微前倾,道:“你在何时何地见过他,细细说来。”

    李四道:“当时天快黑了,他提着只鸟笼打从店门前经过,店里有个客人看见他笼子里的鸟,很是喜欢,问他卖不卖。白甲一向爱鸟如命,别人出多少钱都不肯卖。那客人急了,说他是……是……”

    他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低了头揉搓衣袖。

    公差在旁催逼道:“李四,你若有隐瞒,是要连坐的。”

    晚词摆了摆手,拿出一锭银子,在李四眼前晃了两下。

    李四盯着那银子,眼也不眨道:“他说他是曹经略的亲随,还威胁白甲,说你若不卖,便抓你去坐牢。”

    晚词道:“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么?”

    李四点头道:“记得,他和这位公差大哥差不多高,脸儿黑黑的,穿着一件青布长袍。”

    晚词大喜,将银子丢给他,走来告诉章衡。章衡听了,眉头微微一蹙,凝眸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晚词催促道:“眼下有了证人,大人快出牌拘人罢!”

    章衡转过头来看她一眼,依言发出一面宪牌附上文书,让公差去曹府拘人。

    管家拿着宪牌文书走到书房,对坐在椅上看书的曹承志道:“老爷,刑部来人说卢保杀了人,要拘他过去审问呢!”

    曹承志吃了一惊,接过宪牌文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证据确凿,心中犹是不信,叫来卢保问道:“你果真杀了人?”

    卢保脸色剧变,道:“经略这话从何说起?”

    曹承志敲了敲桌上的文书,道:“你自己看罢。”

    卢保接过文书看了一遍,面无人色,扑通跪下道:“属下不曾杀人,想必是有人偷了属下的衣服行凶,还望经略明察!”

    曹承志看他半晌,道:“起来罢,近日不要出府,我自会派人查清真相。”

    卢保磕头道谢,眼中不觉流下泪来。

    曹承志不肯放人,这在章衡意料之中,却把晚词气得不轻,道:“物证人证俱在,他怎么还想抵赖?”

    章衡道:“他若轻易把人交出来,岂不寒了手下的心,以后谁替他卖命呢?少不得先打上几场笔墨官司热热场,后面的戏才好唱。”

    晚词坐在椅上,嘟着嘴不说话,章衡看她像只河豚,不禁笑起来,道:“少贞,帮我去部堂那里要个锦盒来。”

    姚尚书人情往来多,值房里堆放着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锦盒。

    晚词道:“要什么样的?”

    章衡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嵌珍宝白玉荷包,道:“送人的,装得下就行。”

    晚词看那荷包式样分明是女子用的,道:“送什么人呢?若是年轻的,得挑颜色鲜亮些的,若是年长的,得挑老成些的。”

    章衡道:“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晚词一言不发,走到姚尚书的值房里,挑了一个特别艳俗的桃红色锦盒,拿过来放在他桌上,道:“我去忙了。”

    章衡原没多想,听这口气不对,再看她挑的这个颜色,才意识到她误会了,叫住她,又拿出一张粉蜡笺,道:“再帮我写几个字。”

    晚词磨了磨后槽牙,忍气坐下,提起笔,语气硬邦邦道:“写什么?”

    “愚兄衡贺七妹芳辰。”

    晚词愣了愣,原来是送给他亲妹子的生辰礼,心里不好意思起来,写完帖子,道:“这锦盒似乎有些大了,我去换一个罢。”

    章衡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心想这气性,十个男人有九个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