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第181章幕后之人
因为晚上睡得太少,加上累得要命,林泽支撑不住,偷摸进空间喝了瓶红牛,才勉强撑住一节课。
钟声响起,林泽父子俩对视一眼,双双趴在桌案上昏睡过去。
以至于原先想找他促进一下同窗情意的马淮、陆立方几人无奈放弃。
中午去饭堂时,林泽碰到马同春。对方似乎没看见他,林泽也不急着去试探。万一打草惊蛇,岂不是可惜。
林泽甚至设想过,是不是那个侯爷对他下手。如果是这个,那巡检司、衙门那边在起火后,佯装没发现,这事就合理了。
这个真相是林泽最烦的,因为就算他请得动太子帮忙施压,但侯爵这个地位的人,他暂时动不了。
而且还要当做不知道对方是凶手,免得被他察觉后,干脆再找机会把他们四人都处理了。
熬到下午散学,林泽父子俩眼神恍惚,走路都有点虚浮。
“一宿不睡,今儿学了一整日。泽哥儿,不成还是先t回去歇一晚,明儿再寻你朋友?”林郁盛眼底乌青,唇色比平日惨白。
林泽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太阳穴好像被针一下一下扎着,脑子胀痛。今天强行来上学,能听进去的没有多少。
昨晚的火,对他们父子俩的影响越来越明显。
“爹,我回去睡半个时辰。”林泽声音发虚,觉得他爹说得有道理。现在这个状态去找陈辉鸣,不合适。
林郁盛点点头,不再多说。他疲倦极了,去喊一辆骡车送他们回甜水巷。
家里的庭院经过一天的收拾,稍稍能看,只是两间房室一时半会还修整不好。
“盛哥,我和阿武商量好了。咸鸭蛋的买卖不做,晚上我俩轮流在这院子里守夜。”林郁生在林泽父子俩回来后,沉声说道。
林泽停下脚步。
“可是衙门那边有结果了?”林郁盛放下沉重的书箱,环顾四周。
林郁生的脸色也是惨白,这一日他们兄弟俩四处奔波,根本没有机会缓口气。
咸鸭蛋的买卖不做,是要挨家挨户同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老顾客们说清楚。为表歉意,最后这一趟送的咸鸭蛋,他主动便宜一成。
“衙门那边说,很大可能是咱们昨儿太高兴,喝得大醉,哪个不小心点着了火。”林郁生咬牙道。
林泽听得血压值飙升,“怎的不说咱们家有人梦游去点的火?!荒谬!不说咱们家四个都是大人,喝多几杯就算你们有人想玩火,我可就抿了一口,昨夜还看书到子时。怎么可能是咱们不小心点的?”
林郁武两手攥成圈,“这些狗官!定是收了作恶之人的银钱,方才这般随意糊弄?今日我们兄弟俩仔细探查过,明明是有人爬墙进来放的火。”
林泽猛地擡眼看他,这才意识到,两位族叔跟着老爷子干的是捕头。这不相当于警察局的?刑侦探案不说很厉害,但绝对是经验丰富的业内人员。
“叔,难不成咱们院子里有痕迹?”林泽不懂探案,但刑侦悬疑剧也看过一些。
林郁武给两人分析道,“咱们自己不可能点火,那只能是外头来的。去衙门前,我和你生叔就把咱们院子周围摸了个遍。那瓜架子的墙壁上,有几个明显的痕迹。进院子后的是找不着了,昨儿救火,那老些人来。院子都没有一块干净地,什么印子都有,哪能分得清是救火的,还是贼人的。”
“叔,我想去瞧瞧。”林泽提议道。
林郁盛也有这个意思。
见父子俩都想看,林郁武直接带他们来到瓜棚那边。
脚踩着自家辛苦种大的蔬菜,林泽又是一阵心酸,这都快能吃了。
“你们瞧,这处青苔明显与旁的不同。”林郁武指着一个地方,向两人说道。
林泽看见这个痕迹类似鞋子的某个部分,估计是进来时,蹬的一个着力点,青苔被剐蹭碾压过。
远一些是看不清楚的,因为青砖和青苔的颜色相近,只有凑近才能发现青砖上的这点青苔被外物破坏。
“叔,咱们用纸把这个印子描摹下来!”林泽瞬间感觉自己名侦探柯南上身。
林郁生将侄子扶下来,“已经描摹了,还有另外两处也是。今儿我们去附近问了一圈。”
林泽老实跳下凳子,“如何?”
“有一个半夜喝酒回来的,说是隐约瞧见巷子里有个鬼鬼祟祟的,见到他往回跑。”林郁生道。
“喝醉的…”
林郁武道,“哎,就是难在这。昨晚月亮圆,夜里看得比别的时候都真切。只是他喝醉回来的,人家也不敢说死这事。”
“泽哥儿,你晚些还要去拜访朋友,先去睡一会。”林郁盛见事情就此僵住,出言道。
“嗯好。”
林泽提一桶水进屋,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全身心放松躺在床上。
‘草!’
闭眼十五分钟,林泽满脑子都是被人放火烧的片段。昨晚被热醒,浑身湿透,喉间干涩得发疼。烤得人呼吸急促,喘不上气,鼻子里全是烧焦的味道。
再跑到院子时,看见熊熊燃烧的烈火。在黑夜里,特别刺眼夺目的红。
然后脑子会不自觉联想起看过的火灾片段。有类似的经历后,再代入某个被火烧死的角色。
死亡的恐惧,像一团烈火扑来,又像密不透风的绸布将他越裹越紧,挤压着五脏六腑——
林泽的心跳突然加快,头痛欲裂,无法入睡。
原来寝食难安的感觉是这样……
“呼!呼!呼!”
林泽鲤鱼打挺似地翻身而起,额角、脖颈全是冰凉的汗珠。
胸腔剧烈起伏,林泽起身坐到木椅上,连喝一大杯水。等稍微冷静下来,决定不休息了。
换上衣服,林泽带上自己的名帖,直接骑骡子前往太子府。
此时已差不多六点半,还有一层薄黄色的夕阳。
林泽不敢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陈辉鸣,一路上心情复杂。
身后有马蹄哒哒声,林泽控制缰绳,让骡子往一旁避开。
“嘘——”
林泽奇怪地转头,逆着光,看得并不真切。只知道对方的马竟然停下来,而他后面还跟着四个同样骑马的侍从。
眯眼直视太阳,停顿几秒,已经有点受不了,林泽扭头就要走。
“站住——瞧见本侯,竟然还敢走?”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泽差点从骡子背上滚下去。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泽自嘲完,又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不走就不走,林泽翻身下来。一手牵着缰绳,挺拔站立。
虞伯钧驱马上前,停在书生身旁,居高临下地审视一番。
“国子监学生林泽参见侯爷。”林泽转身,拱手行礼。
虞伯钧见书生服软,心里想了想,从马背下来,“免礼。”
“不知侯爷有何吩咐?”林泽敛眸轻声问道。
“听闻你瞧不上本侯这等莽夫?”虞伯钧突然道。
林泽有点莫名其妙。他跟这位年轻侯爷的恩怨仅仅是上次救人,被他堵了一回,跟瞧不瞧得上有关系?
“侯爷何出此言?学生自从上次下水后,病了些时日。后来父亲担忧,我便不再出崇志堂。”林泽认真道。
这个侯爵男不好惹,林泽为避免横生枝节,专门解释清楚。
虞伯钧轻笑,“巧言令色。你们这等没骨气的酸腐,口舌最是厉害,哄得谢家那谢宁团团转。否则你个乡下来的穷鬼,哪来的银钱买得起甜水巷的房子。”
此话刚落,林泽顿时咬紧牙关,这人!竟然是这个!
两手在袖子底下攥得死紧,罪犯就这样毫无预兆,大摇大摆地跟他承认。
“可惜,当初见你救人那股义勇,爷还是挺欣赏的。罢了罢了,如此不堪之人。本侯还有正经事,不与你在此废话。”说完,虞伯钧上马离开。
留下远远的一个背影。
林泽双目通红,脖颈青筋暴起。
心无旁骛,此前种种杂念都抛诸脑后,骑上骡子,林泽目光坚定地往前走。
进了内城,林泽只能牵骡子步行前往太子府。等到了影壁,太阳以落山。
一个小厮走过来询问道,“何人来访?”
“小哥,我乃国子监学生林泽,此前随邓大人来过。”林泽将帖子递上,顺手将一个钱包塞到对方袖子里,恭声解释道。
小厮行云流水般收好钱包,打开帖子,仔细看完,“你要见谁?”
“不知邓大人可有空?”
林泽如果上来就说要见太子,这属实有点夸张。毕竟他也不知道陈辉鸣有没有派人跟这些下人叮嘱过,他要是来的话,能拿上号排队见。
还是先见到邓护卫,再请他帮忙,这个路线比较靠谱。
小厮没回答,“你随我来,到里头候着。”
“哎,好好,多谢小哥。”
林泽来到侧门的一间小茶室,里面有三个衣着不同的人已经坐着。在他进门时,对方齐齐擡头看过来,见不是传话的,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又垂眸静坐。
“你坐那。”小厮随手一指,便走了。
林泽抿唇,往小厮所知的凳子坐下。这个等候室,比他上次来的简陋了不知多少。
别说什么紫檀木的座椅,现在这凳子腿都不平,更别提什么茶水点心,那是想都不要想。
真有点后悔拒绝太子舍人的职位了……
多想无益,林泽开始理清思路。用这把火去定一个侯爷的罪是不可能的,对方随时有背锅的人给他顶上。
虽然很不爽,但林泽现在想一圈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通过太子这边去周旋,让那个侯爷以后不要针对他。
至于报仇,林泽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t。
封建社会,王法大于律法。
从结果往前推,马同春来甜水巷附近打听他的情况,莫不是受这个人的指使?
所以——马同春还是搭上了侯爵男的关系?
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