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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版难民生存指南 正文 第249章 另有隐情

    第249章第249章另有隐情

    林泽听完后两腿盘坐在干草团上,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段《地藏菩萨本愿经》。

    林泽清冽低沉的声音在微微翕动的唇间传出,晦涩难懂的佛经充满了神秘感。林泽的吟诵带着特定的节奏韵律,能使聆听的人感到一股强大的令人沉静的力量。

    林泽等石擎重新冷静后方才开口道,“施主为何惩罚自己?此事若为真,过错之方非你。”

    林泽看着他的通红的双眼缓缓说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邓十九和孟通皆是精神一振,因为这句好像是佛经里的话,他们知道林泽这是想用佛经为石擎指点迷津。

    邓十九和孟通两人也想学,他们跟在林泽身边这段日子最大的感触就是,老师是个极为喜欢学习又很擅长学习之人。

    石擎忍着悲痛,艰难地扭身对着林泽将额头抵在地上,“求大师点拨!”

    林泽见这人彻底老实了,示意十九将绳子解开,又让孟通把人扶起来盘腿坐好。

    “众生平等,施主不必如此拜我。贫僧也尚未参透无上真经,只略略懂得一些皮毛。”林泽温声道。

    这个石擎已经陷入人生的最低谷,人在身体和精神饱受摧残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些寄托才有勇气继续活下来。

    更何况这人原本应该就是佛教信徒,因为家里那件事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但今天一系列的事又让他明白,信仰没有错,只是有人利用他的信仰做坏事罢了。

    石擎越听越敬畏,眼前这个年轻的僧人才是真正的佛门得到高僧,谦和、包容、普度众生。原来他没有信错佛祖,只是有些人借着佛祖的名义做进坏事。

    想到这里,石擎学着林泽盘腿而坐,双手合十,“还请大师渡我出苦海。”

    林泽摇头微笑道,“施主,苦海无涯,唯有自渡。诸行无常,是生灭法。是贫僧想赠与你的话,此乃《大般涅盘经》所记的佛家真谛。世间没有永恒不变之物,你自己、你的家人、你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化之中,或是好的变化或是坏的变化,我们都要学会适应、学会接受。”

    林泽当初读到这句话时就非常认可,因为学过物理的都知道的一条定律——分子在永不停息地做无规则运动。

    跟这句佛偈‘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说的一模一样。

    科学的尽头真的就是哲学了吧。

    林泽当时t往深里想了想,不由发出跟许多人一样的感慨。

    邓十九和孟通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熏陶学习,已经能理解林泽这话的意思,两人意犹未尽地看向林泽。

    石擎嘴里喃喃着重复这句话,“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大师,我这人不识什么字,但我会把您今夜对我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石擎为自己今日之无礼再次向三位师父致歉。”石擎说完就起身朝三人双手合十鞠躬行礼。

    林泽一副高僧的从容不迫,让邓十九、孟通两人请他落座。

    “贫僧适才听完你所说之言,有些疑惑想向你寻求答案。”林泽装归装,还是牢记主线任务。

    “大师请讲。”石擎认真聆听状。

    孟通和邓十九都没有想到有什么好问的,感天寺有问题是肯定的,里面有僧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是意料之中。

    但他们都知道林泽不是那种爱听闲话之人,能专门回头问这事,定然是察觉到某些重要的东西。

    “与您的父亲一同去寺庙改建禅房的工匠应当不少吧?他们之中不乏有与施主父亲交好之人,难道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吗?”林泽用自己的方式帮石擎重新梳理这件事。

    石擎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擡头时神色有了变化,“有!隔壁村的牛叔同我爹平日里就交好。大师您这一问我便想起了一件事,当初我爹惨死,我去收敛尸首时曾悄悄找那些一起做活的工匠们打听我爹到底是触犯了什么寺规落得如此下场。那时候他们都被以各种理由遣散到其他处分开修缮寺庙房屋,那位牛叔却找了个机会偷偷告诉我,我爹出事前一天便心神不宁,晚上几乎一夜未眠。牛叔心里担忧拉着我爹想要谈谈,我爹最后只说一句,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林泽抓住了这句关键的话,‘看到了不该看的事’。能是什么事让那些善能和尚痛下杀手呢,男女那点事?林泽想想又觉得不通,那裤/裆子的事肯定会选择隐秘之处,怎么能让一个泥瓦匠不小心就看到了。

    “那善能和尚年岁几何?可有传出奸/□□人之事?”林泽问道。

    石擎摇摇头,而且对林泽这话的“奸/□□人”四字听得有些难为情,“善能大致六十多。”

    林泽暂时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电视剧那种随随便便撞见通/奸的场景,在石爹这个泥瓦匠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应该是看不见的。而且六十多的和尚,能大白天有兴致干这种事,还弄得外头都听见动静的程度有点悬。

    林泽又陆续问了些别的细节,见石擎已经什么知道的便道,“石施主日后作何打算?”

    石擎对这个问题根本答不上来,“我也不晓得,村里我不能回去,否则那个善能见着了定要斩草除根。”

    邓十九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妹妹那里呢?既然家里只有你们俩了,不若去你妹妹所在之地谋个差事,再寻机会救人出来。”

    林泽瞥了眼邓十九的手,示意他这个举动不像一个僧人。

    孟通也偷偷给邓十九递眼神。

    邓十九讪讪收回手,重新合十放在身前。他这最有做和尚经验的人,却是第一个差点露馅的,好在眼前这个石擎不懂那些细枝末节。要是换个懂行的,就要怀疑他的身份了。

    “这位师父说的对!我妹妹如今困在绮云院,我乔装打扮改名换姓去古阳县寻个活计。”石擎有了决定。

    林泽点点头,“时辰不早,咱们先歇息吧。”

    林泽三人轮流守夜,大家找了个地方屈膝睡下。

    第二日,林泽拿出三天的干粮和一块碎银给石擎,“施主一路保重。”

    石擎背着自己的包袱,手里拿着那柄柴刀朝林泽三人磕了三个头方才离去。

    经过一番商议,林泽三人决定骑马沿着山道前行,因为他听石擎说当初他在这边走过时瞧见好几次感天寺的僧人在山里的村庄化缘。

    证明这条山道是可以前往感天寺的,而且还可能是近路。

    林泽三人在在崎岖的山道上骑马前行,一上午就碰到了两拨推着板车或者独轮车经过的村民。

    林泽远远看见人时就从马上下来,而这些村民见到林泽三名僧人后皆回停下来行礼,然后还会从板车上或者身上的背篓里拿出一些食物或者山里的野果给林泽三人。

    即使林泽一再强调不要他们的布施,村民们还是会再三坚持要给,否则他们便不肯走。

    “师傅,他们自己估计都吃不饱,我瞧见那些人身上都没有几两肉,却如此执着要给咱们吃的。”孟通望着那群村民远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你没听石擎说?那个感天寺的和尚有几个是好的?”邓十九却觉得这些村民是害怕,怕不给东西要遭受感天寺的报复。

    “故意讨好倒不像,那些村民是真心想送。不过为何对僧人这般好,我也不晓得。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争取早些到他们所说的山西村。晚上再睡荒郊野地,我真要废了。”林泽无奈道。

    “嘿嘿,老师中午再煮个饭呗,咱们手头那些香的辣的得赶紧吃完,免得在村人面前露馅。”孟通歪头赔笑道。

    邓十九听完也忍不住眼巴巴地看过去,“老师,晚上弟子给你端热水泡脚、捏腿松筋,保管您老身体舒畅、长命百岁。”

    林泽,“…”

    这就是吃货的动力吗?

    不过林泽还是很宠溺这两弟子的,把手头大半米粉和面条都拿出来煮了,炒面、焖面、汤粉全都有,这顿午饭弄了将近两个小时,三人一口干粮没吃,肚子溜圆。

    “后头要是买不到东西,你俩都给我进山找吃的。”林泽事先提醒道。

    “您放心!肯定不让您饿着肚子。”孟通一脸圆满地去小溪边刷锅洗碗。

    下午四点多,山里林间的太阳已经剩个影子。林泽他们在看腻了山、土、石头、树木、野花后终于瞧见了稻田和村落。

    在一条三米左右宽度的河两边是一片片大小不一的稻田,绿油油的禾苗闪着金黄的微光。河水潺潺,有一艘渔船在河面上,渔夫正在一点点收网。

    于草木间有一间间茅草屋坐落在稻田间的空地上,林泽三人从河对面牵马过木桥。

    河边有赶鸭子回家的孩童经过,见林泽三人纷纷驻足停留。

    “小施主,我们是路过贵地的僧人,想在你们这借住一宿,不知可否带路?”林泽露出一个满怀善意的笑。

    “啊,我晓得,你们是外头来的和尚,快来快来,我们村欢迎你们来。”三个半大小子围着林泽三人和他们的马转了几圈方才去前面带路。

    打鱼靠岸的渔夫注意到桥上的动静,转头看过去时忙大声喊道,“师傅!可是来我们山西村化缘借宿的——”

    林泽停下来朝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三人确实想在贵地借宿,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渔夫将船的绳子绑紧到岸边的木桩上,快步走上桥来,见林泽三人年纪轻轻,倒露出几分犹豫之色,“阿弥陀佛,老汉我就是想问问,三位大师能不能看病?就是上回你们寺庙的一位师傅给我家的婆娘瞧过一回后,喝了药确实好了不少。就想着您三位难得来一趟,能不能再给瞧瞧?”

    林泽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感天寺的和尚或者其他路过的和尚几乎都会给这些布施东西的施主看病,所以这些人对僧人才那么敬重吗?

    “贫僧修行时日不必师兄们长,不一定能治好您家人的病痛,但贫僧可以跟您保证,定然会尽力而为。”林泽想了想还是决定这样说。

    “好好好,您愿意出手帮忙治便好,咱们山西村的人时时刻刻都盼着你们来呢。”带着斗笠的渔夫露出一张沧桑的脸。

    很快林泽便先随三个孩童进村,正是日暮时分,在外劳作一天的村民陆陆续续回家,林泽三人进村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山西村一共才十来户人家,林泽三人被请到村长田信义家中。

    听到信的人家纷纷带着竹篮装好东西上门,一起来的还有各家需要看病的人。

    得知林泽是另外两人的师傅后,大伙全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诉说着各种事。

    林泽脑子嗡嗡直响,一番听下来才明白,原来自己不仅要充当医生还要兼职心理治疗师,得开解村民的各种困惑和痛苦,有时候还得做法官给大伙判一判各种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