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古代版难民生存指南 正文 第250章 佛门四威仪

    第250章第250章佛门四威仪

    山西村村长田信义家的庭院里,林泽坐在一张长条木登上,旁边是邓十九和孟通一左t一右站立。

    林泽的食指、中指正搭在一位头戴布巾的中年妇人的腕上,约莫十分钟后,“施主气血两虚,平日切忌过度劳作,适当休息。”

    林泽被赶鸭子上架看病,他是真不懂这些,只能根据普通百姓常见的几大类病症给出一些养生建议。

    好在村里人见他年纪轻也不为难,只当来都来了,看看也不吃亏。

    看完十来人,林泽又给大家评理断案,一直到太阳彻底落山,大家才散去。

    村长田信义一家早已经将饭菜做好,只等村里人离开,他们便将其端到院子里。

    “三位师傅,这是我们给您做的斋饭,您请慢吃。”田信义客气道。

    “阿弥陀佛,有劳施主。”林泽三人双手合十向田信义道谢。

    田信义和两个儿子一直等林泽三人坐下吃饭方才回自家那桌。

    他们村来过好几次僧人,因此都晓得僧人不与他们同吃,专门弄了张小桌子出来给林泽三人用。

    林泽三人在吃饭前很规矩地按照寺庙要求先低声念诵了一段经文方才端起饭。

    一旁的田信义一家不时看过来,显然他们对这种仪式仍感到新奇和敬畏。

    桌上是一晚青菜豆腐汤、一盆高粱、大米混着地瓜块的杂粮饭。

    林泽知道这已经是属于村里比较好的饭食,至少够他们吃饱肚子。而村里大多数人都只能吃个四五分饱,农忙的特殊时期家里的劳动力才会吃到七八分饱。

    晚上在村长家专门腾出来的一间房里过了一夜,林泽躺在稻杆编织的床上,鼻子周围都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有东西发霉的味道、牲畜身上的味道、泥土的腥味、人体身上常年累积下来的脏臭味,还有许许多多乡村田野特有的气味。

    翌日清晨,林泽三人牵着马向村长告辞,并祝愿他们无病无灾。

    林泽骑在大马上,嘴里啃着乡亲们送的野桃子。山路不好走,马儿走得慢,林泽坐在马背上仍觉得颠簸,为了转移注意力,林泽吃完果朝两个弟子说道。

    “来,今儿教你们背诵《百丈清规》。丛林以无事为兴盛。修行以念佛为稳当。精进以持戒为第一。疾病以减食为汤药。”林泽清冷的嗓音在林间悠悠传开。

    孟通和邓十九马上集中注意力开始跟着学。

    背完二十条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林泽念得也累了,前面地势变得陡峭、道路狭窄。

    在林泽他们十多米外的拐角处,右手边是深不见底的山崖,侧边还长着许多枝干虬劲的大树盘在石头缝里生长。左手边是往路边压下来的石头峭壁,人骑在马上必须低头俯着身体才能不磕到脑袋。

    “我们牵马过去。”林泽勒紧缰绳朝两人道。

    邓十九目光在四处巡视,朝后面两人提醒道,“咱们小心些,此处险峻。”

    林泽点点头,往后看了看孟通,见他跟上来了便迈腿继续走。

    在路过拐角处时,林泽感觉上面的石头峭壁有些细碎地响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

    邓十九却突然擡头看向某处,随即手伸到后背朝林泽两人打手势,意思是警戒。

    林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睛在马背上挂着的行李处定了定,那里有他的武器。

    三人提心吊胆地通过这道险弯,竟然没有任何意外。

    但林泽也没了心情传授知识,在邓十九给出指示可以骑马后,三人也不管山路颠簸,抓紧时间离开此地。

    就在他们身后的林子里,十来个手拿家伙什的汉子重新站起来。

    其中一人又气又急道,“大哥,这三个和尚有马!包袱里肯定有值钱的玩意,为什么不动手?”

    被叫大哥的汉子一巴掌拍到这人的脑壳上,沉声呵斥道,“佛祖弟子也抢?下辈子想做牛做马是不是?感天寺的方丈大师还救过老子的命,别瞎囔囔抢不抢的。”

    其余几人都很认同这个大哥的话,他们在听到感天寺的时候不由露出敬畏之色。

    “那、那也不一定是感天寺的和尚…”这人还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

    “蠢货,那三个和尚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你去吧,老子不拦你。”那位大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回再也没人说话了。

    林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执马鞭,眼前的草木石头倏倏地倒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林泽三人一直赶路到下午,听山西村的人说离他们三十里外有另一个村庄,而且比他们山西村大上许多。

    “师傅,连水村到了!”前面的邓十九回头朗声道。

    林泽三人走近村子,发现路边有许多正在开花的槐树和桃树。许是山里气温低些,桃花五月份还开得很艳丽,招来许多蜜蜂和蝴蝶。

    “哎,师傅,前面村口大槐树下好像有人。”邓十九又说道。

    林泽顺着他的话往前看,只见高大的槐树挂着一串串洁白的槐花,茂密的枝叶将灰褐色的树干染成一片深黑色,光线太差,林泽实在看不清,“咱们去瞧瞧,许是村里的人。”

    三人骑马出现,槐树下的人也很快注意到林泽他们,纷纷走出来迎接。

    “阿弥陀佛,三位师傅安好。”一位青年汉子率先朝三人见礼道。

    林泽当即下马,双手合十朝人回礼,“阿弥陀佛,善信见安。贫僧途经宝地,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邓十九和孟通都露出一个恰当的微笑。

    青年汉子笑着回道,“可真是巧了,我们族长昨日请了两位感天寺的师傅过来做一场法事。”

    林泽含笑道,“如此更好,还请施主为我等引路前去拜见两位师兄。”

    青年男子爽快应下,朝林泽三人行礼后跟身旁的几个年轻人说一声便快步去槐树下背起一个竹篓子,里面已经装了半框槐花。

    “三位师傅请跟我来。”青年男子身旁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朋友的手里抓着一把槐花,圆溜溜的黑眼睛不住地往旁边的林泽三人看去。

    “不知该如何称呼施主?”林泽温声问道。

    “师傅喊我阿眀便好,听口音您好像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可是云游到这的吗?”阿明好奇道。他似乎跟僧人接触得比较多,并不像其他村民那般拘谨。

    “我等是由京都灵塔寺来感天寺进修佛法的僧人。”林泽微笑道。

    “哎呀,您如此年轻竟然是从京都来的高僧!您真是了不起,京都离咱们平洲府那么远,我虽不曾出远门却也听说过,您定是位大德。”阿明眼中透着惊讶与敬意。

    “贫僧修行尚浅,可不敢称大德。不知此地离感天寺还有多少日脚程?”林泽笑着摇头。

    “走咱们村这条山道去古阳山是最快的,三日便到,您是如何知晓这条山道的?”阿明问道。

    “机缘巧合碰见几位山里的施主,他们指点我往这儿来。”林泽半真半假道。

    阿明了然地点点头。

    两人一路聊着进了村,林泽三人被阿明带到他们族长家。

    连水村比山西村却是富裕不少,村子附近良田、池塘众多,山林里还种着许多果树和值钱的木材。

    阿明介绍说村里住了八十六户梁家族人,将近五百人的村落。

    林泽进村后一路双手合十见礼,村民们也很懂礼数,会专门停下来跟林泽见礼。

    林泽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在连水村见到将近十户砖瓦房的人家,而他们族长住在村中间祠堂附近,是一座两进的砖瓦房。

    阿明将人带到族长家的正厅处,等人出来后介绍道,“族长,适才侄儿在村口摘槐花时偶然碰到三位师傅来村里借宿的。”

    林泽同这位五十多的老人含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慧安携两位弟子修善、修明见礼。”

    老人站在林泽三人跟前笑眯眯地回礼道,“阿弥陀佛,三位大师请坐,我名梁九升,替我们连水村恭请三位在村里让我等善信侍奉一二。”

    林泽动作很慢很端正地微微颔首,脸上一直是淡淡的微笑,“贫僧再次多谢施主善心善行。”

    梁九升打听了一些林泽的来路和此行目的后便摆出一副猛然想起的神情来,“瞧我是老糊涂了,家中昨日也请了两位感天寺的法师来做了场法事,您二位正好也要去感天寺,不若由我给你们引荐一二?”

    林泽就等他说这话了,自从在村口听阿明说村里来了两个感天寺的和尚后,林泽就打起这个算盘。

    “如此甚好,贫僧烦请施主代为引荐两位感天寺的师兄。”林泽道。

    梁九升让林泽在堂屋里喝t茶稍等,他便往后堂走去。

    没多久,林泽就见到了两位穿着佛门在行斋、讲、礼、诵等诸羯磨事时穿的七条衣。

    “阿弥陀佛,灵塔寺慧安见过两位师兄。”林泽先行礼问好。

    “阿弥陀佛,灵塔寺修善、修明见过两位师傅。”邓十九和孟通依次说道。

    感天寺的两位僧人眸光沉静地注视着林泽三人的一言一行,在他们三人问好后,便双手合十回礼道,“阿弥陀佛,感天寺空观、空明。”

    空观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大家先行落座。

    林泽敏锐地察觉到空观在看自己,不知道要观察什么东西,林泽也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听梁施主说,三位师弟是要去感天寺修行?”空观缓声问道。

    “正是,我们师徒三人自京都灵塔寺跋山涉水是为来感天寺习得佛法。”林泽微微点头道。

    空观又找林泽聊了一会,期间目光一直停在林泽身上,特别是他的行为上。

    “天色不早,三位京都来的法师想必也累了,梁施主可否安排一间房舍供其歇息?”空观朝梁九升问道。

    “空观大师不说我也已经安排妥当。”梁九升族长恭声道。

    空观闻此后便朝林泽点点头。

    林泽回以同样的动作,然后跟着梁九升往后院去。

    空观、空明两人目送他们离开,随即擡脚往自己屋里走去。若林泽在,就会发现这两人行走时如风行水上、无滞无碍,半点不见左顾右盼、摇头晃肩、扭腰摆臀、疲疲塌塌。

    进了屋,空明将门关上朝师兄低声问道,“师兄,那三人有问题吗?”

    空观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分析道,“不好说,这三人的站立行走散乱不端,即便是真的从京都来,想必那灵塔寺也不是什么大的寺庙。”

    空明点点头,“那位慧安言谈之间倒有些不凡,但师兄说得对,他们所在的寺庙估计不是什么香火旺盛之处,否则怎会连佛门四威仪都不讲究。”

    另一边刚进屋的林泽默默坐在圆凳上,脑子里反复在揣摩那两个和尚到底在看什么。